28、清茶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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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射入，萧黎缓缓地睁开眼，淡淡的，倦倦的，昨日的疯狂是许久不曾有过的放纵。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自己总喜欢在那样的深夜放纵自己，虽然没有昨夜的疯狂，但也是□□厮磨的放纵，只是那时心魂却好像不知所踪，也许只有这样，才能令自己忘忧吧。

珍馐美味，绫罗绸缎，如玉佳人，滔天权势……呵呵，还有什么比这些更令人动心呢？而自己仿佛已经得到了一切，又有什么好忧愁的，怕是常人都这么想吧！

头脑还是浑浑噩噩的，闻着空气中散发着奢糜的气味，萧黎更加怔忪，仿佛还沉浸于昨夜的迷梦之中，不禁用手揉了揉太阳穴，她才长舒了一口气，拢了拢凌乱的鬓角，看向内床——可是苏子叶早已不在了。也对，这个时候，他该去温泉那了……

子叶，子叶，……萧黎心里默念了几声，终是一片怅然，或许，只是说不出的几丝情绪罢了。

“来人！”萧黎大喝一声，算了，不想那些有的没的了，还有许多重要的事等着自己去办呢。

“陛下……”四个婢女鱼贯而入，各自手中拿着器具，有的捧盆儿，有的拿着毛巾之类的，恭敬地向萧黎行一福礼，一起道一句，“陛下万福金安。”

“够了，起来吧。”萧黎有些不耐，接过第一个婢女手中的碧青瓷杯，用杯中的清水淑了淑嘴，衣袖一掩，吐在第二个侍女所端的盆中，接过毛巾，擦了擦嘴角，悠然的吩咐，“朕要沐浴，把余下的撤了吧。”

“是。”婢女再次鱼贯而出，只留第一个婢女站在一旁，柔声问道，“陛下可要在温泉沐浴？”

萧黎一愣，才反应过来自己在月泉宫，是可以泡温泉的……可是这个时候，子叶应该已在温泉中，而现在，自己还真有点不想见他呢。

“不必了，朕在内室沐浴就可。”

“是，奴婢告退。”恭敬地应了声，婢女也疾步走出。

室内又只剩下萧黎一人，一片寂静，霎时风声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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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子叶沐浴过后，静静地坐在书房，手中捏着狼毫毛笔，却不提一字，未画一笔，只是看着略微发黄的宣纸默然不语，但神色如常，不悲不喜，无嗔无怒。

“公子，”轻唤一声，青衣推门而入。

“哦，青衣。”苏子叶头也不抬，只是随声应和。

“公子请用茶。”茶叶还是那种略带竹叶清香的香茗，每日温泉沐浴之后饮一壶清茶，这也是苏子叶的习惯，因为以茶润肺暖身，也是固本还原的妙方。

然而今天苏子叶却未向往常一样悠闲地品茶，“先放那吧。”

“茶凉了就不好了，公子还是先喝点吧。”

苏子叶不理，笔尖沾了沾墨汁，几笔勾勒，宣纸上立时出现一个人形的轮廓。

“公子，您的身子……”青衣还有些迟疑，轻声提醒道。

苏子叶眉头微蹙，冲他摆了摆手，青衣不再言语，侍立在一旁。

笔尖浸入砚台旁用瓷盆装着的清水中，清水立时变黑，苏子叶提起毛笔，沾了沾清墨，在宣纸上肆意挥毫。

不多时，宣纸上显现出一个欣长的身影，画上之人身穿青墨色长衫，几笔下去，衣袂飘飘，虽不见容颜亦觉丰神俊朗，是的，是俊朗，因为他画的是个男人！

青衣在旁默默注视，一言不发，似是早已习以为常。

再次洗了洗毛笔，苏子叶沾了少许朱砂，在没有五官的脸上细琢两笔，粉嫩的唇如同桃花瓣般在纸上栩栩如生，慢慢的，高挺的鼻，浓淡相宜的眉……一一刻画在宣纸上，只是，五官之中少了一双眼睛……

“公子还未想好？”看着苏子叶久久不在落笔，颓然将毛笔涮涮，放回笔架上，青衣才轻声开口向问。

“唔。”苏子叶向后捋了捋散乱的刘海，懒懒的回应着青衣。

“公子……”书房的门“吱”的一声推开，红衣兴冲冲的闯了进来。

“红衣，什么事？叫嚷嚷的，也不怕扰到公子！”青衣略带责备的看向弟弟。

“哥……”红衣委屈的叫了一声。

“好了，红衣，什么事？”苏子叶轻斥一声，脸色白了白，扶着椅柄坐了下来。

“公主，哦不，陛下，封赏了许多东西，摆满了前院……”

“就为了那些珠宝，你就……”青衣不耐烦的打断他。

“当然不会，哥，公主赏了一支血灵参，正好给公子补身，嘿嘿，这可难得吧？”红衣斜抬起头看向青衣，洋洋得意。

“呵，还真是难得呢！”苏子叶似笑非笑的一咧嘴，面色莹白如雪，唇不带色。

“那是，那可是血灵参啊，兴许整个日煚国就这一支呢……”红衣更加得意，刚要喋喋不休，一看，只见苏子叶面无血色，忙停下问道，“公子，你怎么了？公子？”

青衣也看向苏子叶，急急的应道，“公子的茶还没喝呢！”说完，焦急的去端茶，一摸，“红衣，茶都凉了，你快再去沏一壶。”

“知道了，哥，照顾好公子！”红衣健步如飞，冲了出去。

“公子，茶还有些温，您先喝点吧。”说完，青衣忙为苏子叶布了一杯茶，急急端到他面前。

苏子叶斜靠在椅背上，懒懒的斜眸向那幅未完成的画，颇有些意兴阑珊，舔了舔发白的唇，含笑道，“不必了，茶，已经凉了……”

“公子……”青衣有些不知所措。

“茶已经凉了。”苏子叶一字一句重复一遍，不再理会青衣。

茶，已经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