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静待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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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是不能交出去的，因为一旦交出去了，就收不回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心被残忍的□□，被撕裂成一片一片的，然后自己忍受撕心裂肺的痛。这怪不了旁人，只能怪自己！先交出心的人，无论怎样，都会输……

虽是五月，却是春暖花开，胜似夏季，一园娇贵的“名花”陆陆续续的开放，争奇斗艳，静默中透着勃勃生机，好不热闹。

新君登基后的春夏交接之时，会从世家大族或是朝中臣子家挑选十四到十八岁间的未婚女子，普选之后，充实后宫。萧黎是女帝，开了女子为帝的先河，但规矩制度之类的还是没有改进，所以有很多事情都要自己决定，或是与朝臣商量，琐事也不能免。真是叫人厌烦呢，萧黎随手这下一朵月季，撕着一瓣瓣的花。

这明摆着的选秀，虽说是祖制，但自己登基为帝本身就不符合祖制，呵呵，倒也真不用顾忌什么呢，再说了，自己也不想让本来就没有肃清的后宫里再多了那么多不受控制的眼线！所以，这事，还是得推掉。原因嘛，很简单，自己是个女人，总得守妇道不是嘛？想到这，萧黎自嘲的一笑，随手将揪光的花枝毫不怜惜的撇掉在地。

“朕本一介女子，……国家正值多事之秋，朕既为天子，更当恭俭自省，以身作则……遂此次普选之事作罢，令各氏族公子修简自身，为我日煚开疆辟土，他日封侯拜相，前途不可限量……”

就这样，萧黎当朝宣读了一遍冠冕堂皇的诏书，选秀的事情也就作罢了。其实想想，这件事情也是很好决定的。萧黎已经纳了两个世家之子，就算是再想攀龙附凤的，也不会想同时得罪两只凶相毕露的拦路虎。而自诩清流之辈的，就更不会在这种事上置喙。毕竟，一群男子的朝堂上，总不会去劝一个女子多多纳夫的。

事情很好解决，这样萧黎也不费吹灰之力就博得了“节俭体民”的美名。可是这样，也不能算是完美，男子肆无忌惮就可以享受的事情，因为自己是个女子，就要从简，心里总会不舒服的，就算作为女子的自己不计较，作为女帝的自己，可不能不计较！

帝王的威严，总不能因为自己是一个女子就打折吧！

所以，既然已经少了男人般那样一个向世人炫耀自己的机会，其他的就再不能免了，比如世家之女的献艺。这个，自己也可以享受嘛，只不过将世家之女换成了男人，让自己一个女人去享受这一切。再有不同，就是世家之女献技的目的是进宫，而这些男人，不管是不是自愿，都已经在自己的宫里，在自己的掌控中。

这样，虽然是宫廷中帝王自我娱乐的家宴，连朝臣也不会参加，但只要这场家宴不冷场，自己也就不会因为是女子为帝而下意识的让人起了轻视之意，其实想想，还真是讽刺呢！男人要用自己拥有多少女人来炫耀自己的尊贵，而她，却要用男人般的方式去彰显自己的地位，真是既无聊又没有意义。可惜，世间的愚民偏偏好这口……

热闹些吧，可想要热闹，总得有些彩头，就像一个聪明的主人想让自己的宠物听话，总得备下些可口的饲料。这“宠物”换作是人，也是一样的，只不过，“饲料”是那些功名利禄罢了，其实，人有时比牲畜更贪……

萧黎看着这满园的春色，笑的神秘莫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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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音泠泠如同清泉般明澈，叮叮铮铮的琴音像是梵语一样陶人心野。琴音不绝，让人仿佛从波澜壮阔的大海游离到一望无际的草原，心中不顺的恶气也仿佛被这超然人世的壮美之景带走。

萧黎稳稳的坐在梨花端木椅上，听着对面的男子忘我的弹奏。那不是普通的乐曲，而是一个人洁清的心灵，也唯有纯美到不含杂质的心灵，才能弹奏出这样清净人心的曲子。这个男人，说是自己的男宠，也可以由着自己任意的玩弄、羞辱，可感觉上，他总是在高处看着自己呢。真是个奇怪的感觉，萧黎自己不禁摇了摇头。

“铮”的一个长音，一曲作罢。宫宁将自己发热的手指随手放入身旁备好的冷水中，浸泡片刻，用白帕拭净。

一颗燥热的心逐渐平静，萧黎闲适的喝着热茶，茶香扑鼻，心头又是一松。

“陛下有烦心事？”虽是问句，宫宁却说的相当笃定。

“这世间又有谁没有烦心事呢？难道你就没有吗？”萧黎毫不在意的回道，“哦，对了，你眼中只有琴，不过，要是有人夺了你的琴，怕你也不会这么自在了吧？”

“陛下说得对。宫宁得以如此悠闲，全赖陛下。有了琴，宫宁也就满足了，不需要别的。太过执着于一件事物，也是一种不该有的贪念。”

“你到坦白！”萧黎淡淡一笑，“就这点，也比那些明明垂涎欲滴，却装作一本正经的伪君子们要好上千百倍！不过你这人倒也奇怪，琴音不是要弹与知己听吗，三年了，除了朕，你就没再见过旁人，不寂寞吗？一点都不在乎吗？”

“陛下想让宫宁说什么呢？”一身白衣的男子微微一笑，毫无焦距的眸子正对着萧黎，“无论说什么，陛下都不会轻信，而且，陛下希望是怎样的呢，陛下是想看宫宁痛苦挣扎吗？陛下完全有手段能够这样做，宫宁是反抗不了的。”

萧黎不再答话。是的，她不想放过这个男人，就算是这个男人无欲无求，妨碍不到自己什么，她也不想就此罢过。不为别的，就因为他姓宫，是那个男人的弟弟！早就说过，仇恨是一杯苦酒，越久越浓，自己是不会轻易作罢的。她明白，这个男人也明白，明白自己不会放过他，想自如的享受自己发狂折磨他之前的宁静吗？倒还真镇定呢！聪明的男人啊，明白自己的意图，知道自己的处境，还真是不好对付，不过，自己倒真不会用寻常那些下作的手段对付他呢！用了那些，就算是达到了折磨羞辱的目的，也算是自己输了……

“陛下有要开杀戒了吗？”

男子空澈纯净的嗓音传来，让萧黎一愣。抬起头来，正对上那双虽没有丝毫光芒，却依旧让人感到明亮，霎那间，萧黎仿佛感到了那视线，那视线好像化作实体般直入人心。

“你倒是秀才不出门，就能知道不少事啊？”虽然萧黎声音中听不出悲喜，明眼人却一听便知，帝王心术，最厌烦别人妄自猜测。

“陛下只有大开杀戒之后或是即将大开杀戒，才会想起这儿吧。”宫宁平静的叙述着理由，毫无惧意,“既然如此，陛下不妨顺从自己的心意，少增杀戮。”

“你的话太多了！”萧黎直接打断宫宁，“还当朕是由着你哥骗得团团转的傻子吗？血不会停的，除非它有一天都流尽了，不该活的人，一个个都死光了。好好弹着你的琴吧，旁的，你不该知道，也管不了！”

相劝自己向善吗？哼，那可真是痴人说梦了……

一张白纸，被染红也好，染黑也罢，总之，染过之后就不会再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