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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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玥这段日子都在研究怎么在不使用精神力的前提下提高种子的出芽率。阿东已经来苏家当长工，专门负责打理药田。随着种植的草药越来越多，药田的面积越来越广，很多事都会交到阿东手上。精神力用多了，迟早被人发现端倪。

既然已经来到这里，那就尽量用这里的方法种植草药。经过半个多月的研究实验，要想提高出芽率，最好在种植前先泡种。

将种子浸泡在温水中搅拌，沉入水底的是优种，浮在水面下不去的便是劣种，捞出劣种扔掉。将优种捞出放在棉布上吸干水分，再放进木盒置于阴凉处两、三天，如此这般，被激活的种子便可以埋进土里了。

苏玥直起腰，揉揉发麻的腿，一个上午都在给三七移苗，终于赶在中饭前全部完成：“阿东，收拾好东西，吃饭去了。”

相处两天，苏玥对阿东十分满意，机敏好学、踏实勤恳，不懂就问，还会举一反三。苏玥觉得自己挖到一块璞玉，好好打磨应该能成器。

“很快就好，小姐先去吧。”阿东笑嘻嘻地道，手上不停地整理着工具。

“好，我先过去，你快点。”苏玥挥挥手往外走。

走到院门处就正好撞见飞奔过来的春柳：“小姐，小姐，家里来客人了。”

“客人？谁？”苏家很少有客上门，当然村里人过来串门的不算。

“少爷的同窗。哦哦，少爷也一起回来了。”春柳一脸神秘兮兮：“小姐你猜跟着少爷回来那人是谁？”

苏玥无甚兴趣地道：“听你这么问，难不成是之前见过的？”

两人已经走进正院，从敞开的大门望进去，苏玥已经看见堂屋里的人。

“就是那个大冷天打扇子的……”苏玥一把拉住春柳的手臂阻止她继续往下说，对上从堂屋走出来的人，面上有一丝尴尬：“哥你回来啦。带朋友回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也好叫张嫂多准备几个菜。”

韩慎扯了扯唇角：“临时决定。给你们介绍，这是我同窗萧逸杰。”

“兼同房室友，兼好朋友。这一定就是咱妹妹了，妹妹你好，我叫萧逸杰，你叫我萧大哥就好。”萧逸杰上前一步，弯着腰和小姑娘平视，笑得一脸讨好。

这人可真自来熟。

听到这个名字，苏玥记起来书中确实有这么号人物，还是个戏份挺重的配角。别看这人此刻一脸欠揍的表情，以后可是位居户部尚书的二品大员，一直跟随在韩慎身边，对韩慎忠心耿耿，算得上是韩慎的左膀右臂。

俗话说，抬手不打笑脸人，对着这样的人，苏玥还真板不起脸来。挂上得体的浅笑，从善如流地喊人：“萧大哥，来者是客，正好到饭点，一起吃个便饭。”

古代七岁不同席。但有韩慎这个名义上的哥哥在又另当别论。苏老爹去了下川村视察春耕进度，中午不回来吃饭。厨房里饭菜都已经准备好，不用苏玥交代，张嫂已经手脚迅速的加了两道菜。

三个人，四荤一素，五菜一汤，也不算失礼。一顿饭过去，苏玥和萧逸杰也算半个熟人了。主要是萧逸杰这人太自来熟，左一个咱妹有一个咱妹叫的亲热。苏玥想不理他都不行。

饭桌撤下，苏玥去厨房端来两碟点心，一壶茶：“你们慢慢聊，我有事去处理一下。”再被妹啊妹啊的叫下去，她怕自己会忍不住一拳挥过去。

“咱妹妹真是太细心了，这绿豆凉糕清爽软糯，甜而不腻，配着茶水刚刚好。咦？这是什么茶？”萧逸杰凑近杯子：“有一股清淡的花香。”

韩慎打开杯盖，几点红色在嫩黄色花朵间沉浮：“菊花枸杞茶，清肝明目。”

“差点忘了咱妹妹懂医术。”萧逸杰想起之前在灌木丛边偷听到的。

韩慎摇头：“看了两本草药方面的书籍，懂一些药理罢了。”不清楚苏玥会不会医术，但不管会不会，这话就不能随便传出去。

萧逸杰和他做了两年的同窗，很清楚他的性子，真如他的名字一般谨慎。便也就顺着他的意转了话题：“这饭也吃了，茶也喝了，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参观一下你家的造纸作坊？”

韩慎放下茶盏：“这个我拿不了主意，作坊是我妹妹的。你想参观得要去问她。”

走到门口的苏玥正好听到这句话：“作坊都一个样，有什么好参观的？”对看过来的两人笑笑：“当然，如果萧大哥真的很有兴趣，我也可以带你过去瞧瞧。”

韩慎能把他带回家，想来是可以信任的。何况苏玥也没打算藏着掖着，有些东西越是遮遮掩掩越让人好奇，大大方方的摆出来给人看，反而不会引人怀疑。

苏玥的想法是正确的，至少萧逸杰在看到造纸机的那一刻除了惊讶就是惊讶，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是，这东西得耗费很多很多铁吧。第二个想法是，打制这东西一定花费了不少钱。

从外形看，这就是一个黑黝黝的铁皮箱子，萧逸杰伸手拍了怕冰冷的铁皮：“想象不出这硬邦邦冷冰冰的东西竟然能造出那么柔软的纸。”

苏玥笑了笑没说话。她可以保证这人今天过来的目的绝对不会只是参观一下作坊这么简单。她不急，等着他自己说出来意。

果然没一会儿，萧逸杰就忍不住了：“我想跟你们谈笔生意。不知道苏伯伯什么时候回来？”

“如果是有关厕纸的，你可以跟我谈。”苏玥带着他们回到正院厅堂。

萧逸杰在桌边落座，对小姑娘这话有点诧异，但又好像并不是很难接受，虽然眼前这小姑娘真的很小，甚至连说话的声音都还带着一丝奶音。

“你的意思是你能做主？”嘴里问着话，萧逸杰却看向了自己的同窗。

韩慎点头：“她能做主，而且也只有她能做主。”上次回家他就知道，苏家如今是苏玥在当家。

苏玥老神在在地端着茶盏慢慢啜饮，等着对面的人开口。反正主动权在她手上，她一点都不急。

萧逸杰想了想措辞，才慎重地开口：“就是你口中的厕纸，我想跟你做厕纸的买卖。”

苏玥点头：“你想怎么做？”

“首先，我想知道你的最大出货量是多少？”谈到生意，萧逸杰一贯的嬉皮笑脸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严肃。

苏玥反问：“你想要多少？”

萧逸杰立刻抓住重点：“多少都可以？”

“我怕你做不下来。”没有足够强大的后台，这门生意萧家根本接不住。

闻言，萧逸杰扬了扬眉，自信道：“这点你可以放心，我敢做，就一定能接的住。”

苏玥脑中一闪，跟着韩慎一步步往上爬，最后成为一部之首的人，身后怎么可能没点倚仗。

韩慎也抬头看了他一眼，萧家果然没表面上看得这么简单。心中一凜，当今皇后好像就姓萧。心中有了猜测，面上却是平静如常。

苏玥点头：“不瞒你说，除了厕纸，我这里还有宣纸，同样好过市面上很多。”

萧逸杰静静地等着她接下去的话，他感觉这事没这么容易。果然，就听对面的小女孩话音一转：“不过，宣纸的生意没打算交给你做。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这道理我相信萧大哥一定懂。光厕纸这一块的利润就已经十分引人注目，生意一旦铺到全国，扑过来抢食的人必定不少。”

“贪多嚼不烂，这个道理我懂。”萧逸杰很清楚，好东西不能都叫萧家占了，不说最上面那人，就是姐姐也不会同意。

“我这里你放心，我可以保证绝对不会有问题。反倒是你这里……”萧逸杰扫了周围简朴的陈设一眼：“每次从这里出货，时间一长必定会被有心发现。”

苏玥同样回给他一个自信满满的笑容：“那台机器除了我，这个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会操作。”换句话说，重要的不是那台机器，而是她。

萧逸杰多聪明一人，立刻领会了重点。

两人之后又讨论了发货数量、次数、时间，以及最重要的分成。等一切商量妥当，就差一纸合约。

苏玥盯着面前由韩慎代笔书写的合约，怎么有种过家家的感觉：“你可以做主？这么大一桩生意，是不是应该回去和你爹说一声。”

“不用，我爹去年就已经把家里的所有生意都交给我管理。萧家的家主印如今就在我身上。”萧逸杰拍了怕腰间的荷包。

纯利润五五分成，苏玥对此很满意。人在家中坐，钱从天上来。苏玥觉得她的人生梦想已经实现。

等苏老爹回来的时候，两人已经在韩慎的见证下签完合约，开开心心地坐在厅堂里喝茶聊天。

吃过晚饭，张伯牵出驴车准备送萧逸杰回镇上。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阿慎就留在家里睡一晚，明早再让张伯送你过去。”苏枭年已经快两个月没见着儿子。

“对对对，韩慎你也很久没回家了，好好在家睡一晚，陪陪伯父。明天赶不及回学堂也没关系，我帮你向夫子请假。”谈成了一笔大生意，萧逸杰浑身舒畅。

对上苏老爹不舍的目光，韩慎爽快点头，他本来也没打算拒绝。

等萧逸杰离开，苏玥把两家合作的事简略的跟苏老爹说了说，末了道：“萧家背后的势力不小，不是朝廷重臣，就是皇亲国戚。我觉得皇亲国戚的可能性更大些。”

苏玥正低着头整理桌上的帐薄，没主意到苏老爹听了这话后眼神闪了闪，但是坐在两人对面的韩慎看见了。

“明天一早得派人去附近几个村收购稻秆，能收购多少就收购多少，越多越好。”秋收剩下的稻秆，村民一般都拿去当柴火烧，烧出来的灰烬可以当肥料肥田。

苏老爹愣了下：“自己家地里的不够用？”

苏玥摇头：“远远不够。”一开始也许够，可等推广到全国，那肯定是不够的。再说，她又不是只做厕纸生意。等到合适的机会，宣纸、花笺也都可以做起来。

苏枭年沉默一瞬：“好，这事你不用管了，爹去办，一定给你办的妥妥帖帖。”

“爹最好了，我最喜欢爹了。”苏玥扑上去挽住苏老爹的手臂一通撒娇。

显然苏老爹对此很受用，乐的见牙不见眼。摸着闺女的发顶，直说闺女最好，闺女最贴心。

坐在两人对面的韩慎忍不住抬手去捂眼睛，他到底为什么要留下来，难道就是为了看对面这两父女腻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