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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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洛绾婷这模样也就十三、四岁，但已有少女的清秀婉约。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确实长得不赖。再加上这一身的水红色纱裙更为她增添了一抹少女的明艳。和她相比，萧逸杰这未婚妻的气色明显差了些。

“之前便听说杨小姐来了荆州，今日有幸相遇，不如一起去醉仙楼吃个饭。”谭博鸣也很惊讶，没想到这小姑娘竟然和杨阁老的孙女相识。

杨青婉可不想跟他喝茶聊天，便笑着婉拒：“多谢谭公子的好意，不过今日难得遇见苏妹妹，我们有很多话要聊。”

谭博鸣爽朗一笑：“没关系，既然这样那就下次有机会再约杨小姐一尽地主之谊。到时候也可以带上这位可爱的小妹妹。”说着看向苏玥。

苏玥一点也不想被带上，而且杨小姐是萧逸杰的未婚妻，这谭公子是想干嘛？趁着萧逸杰不在撬墙角吗？

不管怎么说萧逸杰也是她的合作伙伴，她又怎么能坐视不管：“杨姐姐，逛了一下午有些累了，我们不如去对面的茶室喝口茶歇歇。”

杨青婉也正有此意，赶紧点头：“好，我们坐下慢慢聊。”

走出门口看见等在外面的李叔，见他一脸惊讶，想来是听到了她们的对话。苏玥也来不及和他解释，只匆匆打了个招呼，便和杨青婉一起走进了对面装修雅致的茶室。

杨青婉也看到了李叔，不禁自言自语道：“那人看着有些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李叔原本是萧逸杰老爹身边的护卫，最近才被派到萧逸杰身边。

洛绾婷自然也跟了来，三人要了一个包间，坐下后苏玥才说：“李叔是我一个朋友的护卫。他是怕我一个人逛街不安全。”

“你朋友做的对，你才多大，怎么能让一个人出来。就是要有人跟着才好。”杨青婉道。

苏玥笑笑不说话，在他人眼中，她确实还是个小孩子。谁让她不长个呢？就连身边这位病歪歪的小姑娘都比她高了将近一个头，真是没天理。

等着上茶和点心的空档，杨青婉给苏玥介绍了洛绾婷：“她家在京城，前段日子她祖父身体不适，她过来侍疾。”

洛绾婷的爹洛文贤身为礼部侍郎不能随便请假，母亲要照顾两个弟弟，又有一大家子的事要打理，她身为长女便代表全家过来侍疾。说是侍疾，也就是个态度。家里一堆的丫鬟小厮，哪儿轮得到她动手。这不是一听说杨青婉来了荆州，立刻就上门拜访了。

要说杨青婉和她的关系有多好，那也是没有的。两人会认识是因为她们同在一个女先生那里学琴艺。杨青婉因为身体原因时去时不去，两人总共也没见过几次。不过洛绾婷是个开朗主动的性子，每次见面总会上前聊上几句。有一次听说杨青婉病了，还上门探望，这一来二去，两人也就熟稔起来。

相谈间，苏玥才知道杨青婉是到青山镇的别院修养，再就是找望尘大师看病。当然还有没有其他目的她就不清楚了。

苏玥倒是没听望尘大师提起过，不过想来也是无能为力的。毕竟先天性心脏病，就是在医学水平相对发达的末世前也不好治。

小伙计很快送了茶水上来，杨青婉那个叫幸儿的丫鬟立刻接过茶壶为大家都斟上茶。到了苏玥这里，还双手敬上茶盏：“先生，请用茶。”态度可谓是十分恭敬，这让一旁的洛绾婷心里很不是滋味。杨青婉身边这两个大丫鬟和她们主子一个性子，待人接物都疏离有礼。每次见到她，说话举止都很有礼，找不出一点错处，但就是感觉冷冷淡淡。

而且幸儿这丫鬟竟然称呼这小丫头为“先生”，看杨青婉这态度也是默认了的。在天启国，女先生不多，但地位却很高，能被称为先生的都是受人尊敬的学者。就好像教她们琴艺的柳先生，不但琴艺卓越，在绘画上也有很深的造诣，在京城有“琴画双绝”的美称。而眼前这打扮朴素的小丫头又有何德何能能被称之为“先生”？

她自以为隐晦的探究其实早被苏玥察觉，毕竟是第一个出场的女配，总是会多关注些。

苏玥笑着接过茶：“你是叫幸儿，对吗？还有，可以别把我叫的这么老吗？你一声‘先生’，我感觉自己立马老了三十岁。”

幸儿开心地连连点头：“对，奴婢叫幸儿。您当得奴婢这声先生。不过既然您不爱听，那奴婢就称呼您苏小姐。您看这样可好？”见苏玥点头，又指向另一边的丫鬟：“她叫福儿，和奴婢一样都是我家小姐的大丫鬟。”

苏玥看向福儿，笑道：“我记得，那天你穿了条绿色的裙子。幸儿，福儿，这名字取的好。”说着看向杨青婉。

杨青婉捂嘴笑起来：“家里还有两位姑姑，一位叫安姑姑，另一位叫康姑姑。”

“这是希望你永远幸福安康。”可见杨家人十分疼爱杨青婉，否则不会这么费尽心思：“你家里人一定很疼爱你。”

闻言，杨青婉笑得一脸幸福：“嗯，我爹爹和兄长们都很疼爱我，特别是祖父，只要是我想学的，都会亲自教导我。有时太笨学不会，祖父也从不生气，只会一遍遍很耐心的教。”

听这语气，就知道杨青婉和她祖父的感情非常好。

“听你这话，你祖父一定是一位十分和蔼慈祥又博学的老人家。”苏玥笑道。

杨青婉一愣，随即娇笑出声：“对，对，你说的对，我祖父特别和蔼慈祥。”这话一出，她身后的两个丫鬟和洛绾婷也都笑了起来。

苏玥莫名：“怎么了？”

洛绾婷笑着道：“估计你是天启国第一个说杨阁老和蔼慈祥的人。”也极有可能是唯一一个。就杨阁老那张严肃的冷脸也能被称为慈祥，那这世上就没不慈祥的人了。

这话一出，苏玥的第一反应是，原来杨青婉的祖父是内阁大学士。天启除了六部外，还设有内阁中书，里面有内阁学士五人，内阁大学士四人。而这四位内阁大学士便被尊称为阁老。杨青婉的祖父正是四位阁老之首，当朝内阁首辅。

杨家算是书香门第，虽然没有封家根基深，但门风极好。封家能屹立三朝不倒，很大原因是封家子孙不与皇家结亲。而杨家则是因为杨家的家规，男子四十无子先可纳妾。出嫁女三十无子，夫家才可纳妾。这在结亲前都会立下字据，如有违反可和离，违约方净身出户。

就因为这条家规，杨家的男儿都是抢手货。而杨家的女儿就相对难找婆家。不过有杨阁老在，看在杨家的门第上想攀上这门亲的人家也不少。

听到这里，苏玥不由地暗叹，就杨青婉这身体，生孩子是别想了，能不能活过十八岁都是个问题。

“家里我最小，上面的三个兄长都已经成亲，最大的侄子只比我小了三岁，却比我高出半个头。”说到这里，杨青婉还伸出手在头顶比了比，显然对此很怨念。

说到身高问题，苏玥比她更怨念。她十一岁的侄子比她高半个头，而同样十一岁的自己比她矮一个头！不能想，不能想，不然连吃点心的胃口都没了。

也许是她脸上的怨念太明显，杨青婉瞧着她好奇地问：“苏妹妹今年几岁了？”

苏玥看她一眼，闷闷地道：“十一岁。”

“那我比你大三岁。绾婷比我小一岁，比你大两岁。”杨青婉道。

“原来你已经十一岁，我之前还以为八、九岁。”洛绾婷笑着道：“你也是荆州人？家住哪里？”

终于问出来了，苏玥看了她一眼，不在意地道：“算是荆州人，不过家在青山镇下面的一个村子里。”

话音一落，苏玥就看见洛绾婷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眼底浮现一抹不屑和鄙夷。苏玥也没不高兴，古代阶级差距是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像她家这样只有六百亩良田的连小地主都称不上，顶多也就是个富农。她这个富农家的女儿和洛绾婷这样的官家小姐，确实有着天壤之别。

反倒是杨青婉听说她住在村子里，恍然道：“难怪找不到，原来你不住在青山镇啊。你是来府城玩吗？什么时候回去？我也要回青山镇，我们可以一起走。到时候我请你来别院玩，然后你再请我去你家里玩，好不好？”

真是个灵秀的小姑娘，这是发现了洛绾婷对她的鄙夷，所以故意给她长脸呢。苏玥领她这份情，于是配合道：“好，这次来府城是陪我哥哥参加院试，等院试结束就回去。”

杨青婉睁大眼：“你哥哥也参加院试？”

苏玥挑挑眉：“怎么你也有家人参加院试？”语气中带上了一丝戏谑。

杨青婉脸颊微红：“不是家人，就，就一个朋友。”

“婉儿，你哪个朋友？我认识吗？”洛绾婷追问道。

杨青婉看了她一眼，摇头道：“一个你不认识的朋友。”

苏玥抿唇一笑，显然洛绾婷不知道杨青婉的未婚夫是谁。苏玥只猜对了一半，洛绾婷不但不知道杨青婉的未婚夫是谁，她甚至不知道杨青婉已经订亲了。

因为萧逸杰的身份特殊，知道两家订婚的人不多。别人问起来，杨阁老都是统一回答：“婉儿身体弱，再多养两年，等身体好些了再谈婚嫁之事也不迟。”

如此一来，外面的人都以为杨青婉还没定亲。这也是谭博鸣敢提出邀请的原因，杨阁老的孙女和他这国公府的少爷可谓是门当户对，如果成了那也是一桩佳话。

洛绾婷也想去别院，可惜杨青婉没开口，她又不好意思主动提出。之后的时间里，她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但杨青婉和苏玥都当作看不见。两人自顾自聊得开心。当然，大部分时间都是杨青婉在说，苏玥在听。

也是这时候，苏玥才发现，杨青婉其实是个话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