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第一百一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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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公公亲自送苏玥出来，脸上的笑容好似要开出一朵花来。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御书房，苏玥回转身笑着和福公公道别，顺便问道：“不知福公公是否知道，父皇给的这三间是什么铺子？”

福公公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连声音里都带着一丝愉悦：“嘿嘿，老奴正好知道一些，嘿嘿，玄武大街上那间是书画铺子，青龙大街上的是古玩铺子，白虎大街上那间是卖酒的酒铺。”

“生意怎么样？”苏玥问。

福公公呵呵一笑：“酒铺尚算可以，收支平衡。古玩和字画就差点。”

苏玥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收支平衡也能叫尚算可以？换句话说，除了酒铺不赚不赔外，其余两间还是亏损状态？？？

“既然铺子是我的了，我可以转做其他生意吧？”苏玥问。

福公公忙不迭地点头：“可以，可以，小公主喜欢就好。”

这一幕正好被躲在一旁的三公主看进眼里，还没完全张开却已初见明艳的脸庞一阵扭曲，双眼中更是迸射出滔天怒火和怨恨。

苏玥问了想问的，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笑眯眯的和福公公告别，带着木兰往皇后的栖梧宫走。

“小姐，三公主在那边。”木兰小声提醒。

苏玥若无其事的继续往前走：“不用管她。”一个小孩子而已，苏玥完全没放在眼里。只要不跑到她面前放肆，她可以当作不存在。

果然，直到她走到栖梧宫门外，三公主也只是远远地瞪着她，那凶狠的眼神似乎想在她背上瞪出两个洞来。苏玥无所谓的耸耸肩，脚步轻松地走进栖梧宫。

皇后在暖阁处理宫务，看见她进来，第一句话便是：“你父皇又把烂摊子扔给你了？杀虫剂让他尝到了甜头，这些天都在琢磨这事。”

“我就说父皇怎么这么大方，一下给了三间铺子。原来是有目的的。果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不过能把这么好地段的铺子开到亏本，也是本事。”苏玥忍不住嘲讽一句。

“让他治国行，让他经商，呵呵。”萧颜夕笑着摇头：“还是算了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身为皇帝能治理好国家已经足够了。父皇又不是三头六臂，哪能什么事都自己干，钱生钱的事就应该交给户部去干。”苏玥实事求是道。作为皇帝，元岳帝是称职的。

“户部要是能干，你父皇也不会整天为钱发愁了。”萧颜夕指着正在看的折子道：“今年御花园修葺的费用，工部尚书上折子要二十万两，户部尚书说国库没钱，最多只能给十万两。然后工部尚书就说好，十万两就十万两。两人一唱一和，这就从国库捞去了十万两。”

说起来，苏玥进宫这么多次，之前还在宫里住了近一个月，竟然还没去御花园逛过。

苏玥见皇后拿起笔在折子上批复了一个“准”字，然后再敲上皇后的凤印。看那凤印敲在折子上的力道，苏玥都能感受到皇后心里的憋闷。但身处皇后这个位置，有些事即使看透也要当作没看见。水至清则无鱼，只要不是太过分，皇后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这段时间跟着皇后处理宫务，苏玥也知道了一些事，比如，皇后管着黑羽卫和情报网。暗卫和黑羽卫的区别是，暗卫以保护为主，黑羽卫以收集情为主，也会执行一些不能放到明面上的事。

遍布全国的锦绣坊便是朝廷设在各地的情报点，比如荆州府锦绣坊的十一娘，表面上是锦绣坊的老板，其实是黑羽卫都尉。黑羽卫有统领、副统领和十二都尉。统领和副统领常驻京城，十二都尉则分散在全国各地收集情报。据苏玥这段日子的观察，猜测十二都尉每人手里至少有一千黑羽卫，分散在管辖的各个角落收集情报、传递消息等。

处理完宫务，萧颜夕喝了口茶，开始看黑羽卫统领呈上的密折。一点没避着苏玥，大明大方的摊开在桌上，看得兴起还跟苏玥分享：“邵家的稻苗都被虫祸害了，于是晚上摸黑去附近村子里偷拔地里的秧苗。被巡逻的村民发现，不但遭到一顿毒打，还给送了官。”

邵家也算是新晋世家，竟然做出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来，只能说：“狗改不了吃屎。我记得邵家也买了杀虫剂。”

说到这个，萧颜夕就想笑：“一瓶杀虫剂加半桶水，最多喷洒两亩地。邵家为了省钱，一瓶加两桶水，洒十亩地，结果可想而知。竟还敢跑到官府门口闹，说朝廷卖的杀虫剂没用，害他们损失惨重，要求赔偿三十万两白银。当场就有知情人把邵家为了省钱多掺水的事大声地嚷了出来。邵家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但没捞到一分钱赔偿，还成了百姓茶余饭后的笑谈。”

“如果只是多加一倍，问题倒也不是太大。只能说贪心不足蛇吞象，都是他们咎由自取。”对这种人，苏玥也无话可说。

“这里还有一个更好笑的，去越国的商队里被检查出有二十瓶杀虫剂，商队的老板竟然说他不知道这是杀虫剂，看到很多人在买，以为是十全大补药。哈哈哈，十全大补药，真是笑死人了，编理由也不知道编个好点的。”笑完后，萧颜夕摇头叹道：“越国这些年看似很规矩，其实私下的小动作不少。这些商队多半都是越国的探子，打着经商的幌子探听消息。”

北辽还在那里虎视眈眈，越国又不安分，幸亏还有皞国在一旁牵制越国，一时半会儿的越国不敢有什么大动作。但如果天启国和北辽开战，越国肯定会伺机而动，届时天启国腹背受敌，处境堪忧。

星际战争和古代战争完全是两码事，而且前世打了两百多年的仗，早已厌倦了战争，要不然她也不会在三百岁的时候主动辞去元帅之职。这辈子她不想再上战场，只想赚点小钱，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当然，如果有人阻碍她赚钱，或是打扰她的安稳日子，她也是不介意大开杀戒的。

“御史张大人的儿子骑马跌断腿……”萧颜夕一挑眉：“这么巧？”

“什么巧？”苏玥咽下嘴里的点心，探头去看。

萧颜夕把密折往她面前一推：“你自己看。”

密报上写，一群国子监学生结伴去骑马，期间张大人儿子的马突然发狂，边上几个学生躲避不及摔下马，张大人儿子伤势算轻的，只是断了一条腿，养上半年也就差不多了。

其余三个就比较惨了，一个伤在脸上，伤口很深，就算好了也会留下疤痕。朝廷有令，容貌损毁着不得入朝为官。这人是吏部唐侍郎的嫡长子，原本大好前途，如今毁于一旦。

另一个是内阁学士钱大人的嫡长孙，伤到了头，据说会留下后遗症。

最后一个是李太傅的幼子，因为是李太傅的老来子，从小到大受尽宠爱，自然也就养成了嚣张跋扈的性子，是国子监里的一霸。这次事件里伤的最重也是他，跌下马的时候好踩不踩被马蹄踩中命根子，这辈子估计只能当太监了。

“年前，你哥放在宿舍里的一双鹿皮靴子无故被人用刀割破，四人中的张家少爷便是你哥的室友。”萧颜夕就差直接说这事是你哥做的。

事情其实很简单，韩慎一进国子监就受到了国子监一霸李晟睿的敌视，原因是韩慎长得太好看。唐文康和钱鸿涛是李晟睿的狗腿跟班，经常帮着李晟睿一起欺负韩慎。张立辉和韩慎同寝室，这人长相普通，学问也平平，属于容易被忽视的类型，和李晟睿他们也没什么交集。但这种人往往胆小怕事，被李晟睿他们一威胁就把韩慎的事都给抖搂了出来，其中便提到韩慎有一双鹿皮靴子，十分宝贝，每次都只拿出来看几眼摸几下，舍不得穿。

“那双靴子是我送的，鞋底做了处理，防水防滑，非常适合在雪地里行走，我和爹也各有一双。”苏玥看着密报道。

“难怪你哥会这么珍惜。”萧颜夕唏嘘。她都能想象到韩慎发现靴子被割烂成碎片时的愤怒和心痛。

那天见韩慎没穿靴子，她就隐隐有了猜测。以她对韩慎的了解，落在寝室忘记带回来这种事根本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

萧颜夕打开摆放密报的箱子，在里面找了找，找出一本折子：“你看看这个。”

苏玥打开，里面记载了两年前，赵家绣庄东家小姐被奸杀的调查结果。这案子在当时引起了轰动，赵家绣庄在京城开了三十几年，生意一直不错。东家夫妇为人都很和善，唯一的遗憾就是没孩子。求医问药终于在四十岁的时候得了个女儿，夫妻俩欣喜若狂，对女儿更是如珠似宝的宠爱着。直到女儿十三岁，开始找婆家了，人们才发现这个被保护的滴水不漏的东家小姐竟然美若天仙。

自从女儿出生后，东家夫人每年都会带着女儿去就京郊的大悲寺还愿祈福。悲剧就发生在大悲寺，东家小姐在上香期间失踪，等找到的时候已经气绝身亡，死前遭受过凌/虐，死状十分凄惨。她的贴身丫鬟也被杀害，尸体在后院的枯井里找到。

因为事发在大悲寺，案情又极其恶劣，这件案子最后由刑部和大理寺合力侦破，凶手是李晟睿奶娘的儿子。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什么奶娘的儿子摆明就是个替死鬼，但李晟睿有不在场证据，再加上李太傅施压，最终，奶娘的儿子被判斩立决。

这封密折上清楚的写着杀人凶手是李晟睿，他的不在场证据根本就是伪造，可是那又能怎么样？那几人一口咬定案发时李晟睿正和他们一起喝酒吟诗，这几人里就有唐文康和钱鸿涛。

斩立决那天晚上，赵家绣庄大火，东家夫妇死在大火中。

萧颜夕面露同情：“不能为女儿报仇就只能去地下陪伴女儿。”这样的事她见多了，至多也就感叹一句。

苏玥放下密折，突然觉得韩慎还是下手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