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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穿堂风拂过廊间,撩动着眼前赭黄的帐幔,依稀能瞧见里面氤氲飘渺的香烟。
可那座宽大的螭龙座屏依旧高墙般横在面前,将内外生生隔绝开来。
姜惗重又垂下眼,继续跪伏在精舍外等候。
身下的金砖像寒冰般凉到骨子里,咬着牙也有些扶不住,真不知祖父、爹爹,还有那些王公大臣是怎么忍受的。
对眼下的她而言,觐见不单是苦差,还是件以身犯险的事。
她有信心,进献的那两样东西一定能叫里面的“道士”皇帝欢喜,借此博取圣眷,应该大有可能。
可这之后呢?
若是回头让她进去面君谢恩,一旦着了眼,觉得她人也深合圣心,那该怎么好?
她之前也琢磨过,皇帝清心寡欲,不宠后宫只是传闻,毕竟还没到风烛残年的岁数,这种事儿从来都是看眼缘,谁说得准呢,保不齐自己就成了送羊入虎口。
想到这里,姜惗不禁有点后悔,要是思虑得周全些,真不该脑子发热,不顾一切地置这个气。
能不能借此拿捏住萧靖那狗太监,求个自保倒在其次,万一真入了皇帝的眼可非她所愿。
可眼下已经来了,想打退堂鼓也不成,只有盼着里面的人真的清心寡欲,一心玄修,只把东西收了,不叫进去,最好再留一两句能当护身符的话,这趟便算功德圆满了。
正想着,里面忽然传来脚步声,半晌才到近处。
帐幔徐徐挑开一扇,沧桑的声音温然谦恭道:“有旨意,请娘娘入内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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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雨纤丝如线,斜风中密织成网,漫天洒下来,将一切都笼在其间。
萧靖没撑伞,走上山巅时,描金乌纱和披着墨云斗篷的肩头已蒙上一层针尖般散碎的莹亮。
他脚下很快,上了月台,当值的内侍才匆忙迎出来。
“丽妃娘娘到了多久了?”
“回二祖宗,有好一会子了,还在精舍里,二祖宗若有要紧的话,奴婢这就去通禀。”
“精舍里?”萧靖步子微顿,双眸凛起异样不明的浅狭。
自来都是天颜难见,不单只对百姓而言,就连朝中的勋贵重臣也不例外。
尤其是当今圣上移居西苑之后,臣僚即便奉诏觐见,也只能在精舍外,隔着那重赭黄帐幔回话,了不起能大略瞧见里面须弥座上有个朦胧的人影罢了。
只有一两个年事已高,圣眷深厚的宰辅老臣能赐个坐墩,不用跪着回话,已是天大的荣宠了。
像这般能获准入精舍面圣的,十年来还真是凤毛麟角的稀罕事儿。
不过是个刚进宫没几天的外邦贡女,究竟凭的什么?
萧靖蹙着眉继续朝里走:“老祖宗也在里头陪着?”
旁边的内侍当即领会了这话的意思,呵腰应道:“回二祖宗,老祖宗先出来见了娘娘,转呈了进献的贡礼,里面好一阵子笑,像是陛下龙心大悦,这才传娘娘入内的。”
他脸上疑色更浓:“知道是什么贡礼么?”
“东西都是装敛好的,奴婢们隔得远,瞧不出端倪。”
那内侍摇头,觑着他的面色,又压声回道:“不过,有一件瞧着个头挺大,方才隐约听着精舍里有琴声,八成……”
听曲儿?
皇帝似乎没有此类雅好,定然还有别的什么,但这份邀宠媚主的功夫倒是无师自通,心里的算计也着实不小。
这都在意料之中,只是不明白一向处处谨慎的干爹,为什么会毫无顾忌地放人进去。
萧靖挥挥手,叫下头的人各自散去,不必再跟着,自己继续循着通廊往里走,没多久果然听到弦音汤汤,如溪水湍流,似繁实慢,空冥悠远,浅吟低诉般轻拂过耳。
他凛蹙的眉舒展开来,和着丝弦切切的节韵摇首微晃,转过拐角,缓步走到通廊尽头,负手站在精舍外静听。
未几,铮声止歇,余音仍在廊间盘旋回荡,久久不绝。
他意犹未尽似的挑眉轻吁,挪脚站开几步,略等了片刻,就看谈闳伴着那位不安分的丽妃娘娘走出来。
与平时不同,她今日没穿宫装,素衫淡裙,头上只用莲巾束了个小髻,拿一根玉簪钗着,飞瀑般的青丝垂过腰际,乍看上去,倒像个在家修道的妙龄女冠。
但那双眼却没有止水安澜的平静,欢漾掩藏不住,双颊也泛着薄胭似的红,像大难不死,真得了后福一样的喜色。
萧靖瞥了一眼她手中所抱的琵琶,听过之前那番动人心魄的弹奏,现下已不会觉得有任何奇怪了。
不光知道声色娱人,连穿着打扮也投其所好,心思当真花得不浅。
“臣萧靖,见过丽妃娘娘。”
“原来萧厂臣也在,这倒巧。”见他赶来,她兴.奋的眼中又多了两分玩味的快意。
他故意没去瞧她那副神气,目光不着痕迹地转向谈闳。
那双眼中一如既往的平静,甚至连半分提点暗示的意思都没有,反而是悠然至极的轻松。
显然,这女人没闹出什么不好收拾的烂摊子。
萧靖按着心头的疑惑,毫无破绽地淡然拱手:“臣也刚刚才到,既然如此,就由臣送娘娘。”
“也好,说不准陛下还有吩咐,老奴斗胆就送到这儿,务请娘娘恕罪。”谈闳顺势行了一礼作辞。
“哪里,本宫谢过两位公公。”姜惗这时也做样谦和。
三人表面客套,各自心照不宣。
“娘娘请。”
萧靖侧身比手,引着她走进通廊,目光顺着眼角斜觑,绕过琵琶的凤尾头,暗觑那眉目舒朗间掩藏不尽的得意。
进献贡礼,龙心大悦,瞧来还真邀了不少圣宠。
他垂了一眼那双环抱琵琶的纤纤素手:“娘娘觐见陛下,事前怎么也不命人知会臣一声,说不定赶上陛下斋醮打坐,娘娘见不着,可不是白走了一趟?”
果不其然,行险走这一步还真让这狗太监忌惮起来了。
姜惗心下快意:“我原先也是这么琢磨,又怕厂臣差事繁杂,不便打搅,后来想着还是该知会一声,可昨晚上说来说去也没个开口的机会,我怕真耽误了正事,索性便自作主张,还望厂臣勿怪。”
她淡然含嗤地反唇相讥,话音刚落,身旁那片墨色就绕前一横,铁壁般挡在身前,毫无恭敬地落眼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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