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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八月之后,一连二十来日滴雨未下。
晴空万里,那天仿佛被风吹透了,几乎看不到几片云,放眼全是漫无边际的蓝。
午后的风不再清爽,四下里灼浪涌动,恍如炎夏。
桌案上,热过两次的饭菜眼瞧着又凉了,姜惗却仍旧提不起半点食欲。
但不吃终归是不成。
她眼角扫也没扫那八菜一汤,只盛了小半碗莲子羹,才刚食不知味地吃了两口,胃里便如约而至地翻腾起来。
那股子恶心直往上顶,她丢下碗,掩住口唇慌忙跑去一旁,对着痰桶张嘴便呕。
可干哕了一会子,除了些涎唾外,什么也没吐出来,却闹得气喘吁吁,额头上也起了一层薄汗。
姜惗拿帕子抹干净唇角,坐在榻上喘息,那口气却怎么也顺不了。
怎么会这么难受?
她不自禁地轻抚着小腹,那里明明还瞧不出什么端倪,却总有种说不上来的异样感。
她不是过来人,却也绝非无知少女,当然明白这异样感意味着什么。
提心吊胆,日夜祷祝千万莫要发生的事,终究还是落到了头上。
而且这还远远没到最坏的时候。
最多再有两个月,她的肚子就会起变化,纸是包不住火的,一旦被人发觉,后果怎样,压根儿就不用思量。
一念及此,她顿觉不寒而栗,肠胃里翻涌的烦恶仿佛变成了毒鸩入腹的痛感,连脖颈像缠上了白绫子,那份耐性再也绷不住了,朗声冲外面叫道:“来人。”
守在门口的内侍趋步进来,垂首打躬:“主子有吩咐?”
她也不再绕圈子,直截了当问:“先前烦你去相请萧厂督,可有回话了么?”
那内侍呵着腰一笑:“主子吩咐下的事,奴婢哪敢忘了,可您也晓得,到下月宫中罗天大醮已没多少日子了,眼下司礼监那头差事忙得一刻也脱不开身,二祖宗究竟什么时候来,这可说不准了。”
这些个奴婢全是一副装模作样的嘴脸,口中没句实话,都是虚伪推脱之辞,当真学足了那个萧靖,瞧着便叫人有气。
想起那狗胆包天的假太监,姜惗就像胸口被重拳猛击似的,恨意直到此刻仍丝毫未减。
可他究竟为什么会做出这种卑劣无耻的事?
不光揭了无法示人的老底,也将自己置于生死一线的险地,这实在太不像他的所作所为。
姜惗百思不得其解,她只知道自己前世今生都体验过死亡的恐怖,所以无论有多难,她都要活着,而且要好好活着。
“那也罢,你再去禀一声,我现在即刻去面圣,有些话叫他迟些在陛下面前一同说个明白吧。”
姜惗也呵然笑了笑,说着从床榻深处拿出一只金盒。
“这东西你没见过也该听说过吧,里头有御赐的金册,还有陛下御笔亲书诏谕我邦的圣旨,见字如见驾,你若有胆子只管拦着我试试。”
她似乎半点没有说笑的意思,言罢便起身往门口走。
“主子且慢,主子……您这不是要奴婢的命么……”
那内侍没料到她会这样,一时慌了手脚,不知该怎么好,紧跟在旁边,却又不敢真的去拦她。
姜惗只为了逼他真去传话,索性把戏演足,充耳不闻,径直走过去抬手拉门。
可还没等她的指尖碰到,那扇门便从外面推开了。
一股久未闻过,却异常熟悉的熏香味冲入鼻间,那一袭香金色蟒袍的身影就站在两尺外的门槛后。
“哟,娘娘这是要去哪儿?”
萧靖目光略垂,掠起的眉梢透着微诧。
分明早就来了,却躲着不现身,说起谎来更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姜惗只觉有股血冲到脑子里,气得手脚发颤,横眉瞪回去,看着那张毫无真诚,偏生又俊美入骨的面孔,蓦然想起那个狂风暴雨的黎明,自己醒来时看到的也是这张脸。
而且比现在更近,近到几乎毫无间隔……
她只觉脑中“嗡”的一下,双颊不自禁地热烫起来,赶忙别开目光垂下头去。
蟒袍的膝襕微动,层层褶褶的下摆流云般轻拂,对方已跨过了门槛,站到她对面,靴尖几乎与她的云履相触。
姜惗心中怦然不止,愈发不敢抬头,奇怪的是,竟也没有下意识的避开,怔怔瞧着他胸前金线攒绣的蟒纹向旁微斜,像是正侧身朝里间张望。
“怎么回事,都到了这会子了,娘娘竟然还没进膳,你们见天里就是这般用心伺候的么?”
萧靖蹙眉咂了下唇,那股子阴沉的冷意刚一开口就不经意地露了出来。
那内侍吓得浑身一颤,脸都白了,腿一软就跪倒在地上:“二祖宗息怒,奴婢知罪,奴婢知罪……”
“知不知罪的,也就是嘴上一说,轻巧得很,能顶什么事儿?罢了,板子先记着,去,照我之前写的那些菜单子,换几样爽口开胃的来。”
“开胃”这两个字让姜惗觉得直刺耳朵,抬眸见他已转回头,那双眼有意无意似乎就在自己肚腹间逡巡。
她双颊不由烧得更烫,心里恨死了他那欣赏杰作似的得意劲儿,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四平八稳地端着架子走回罗汉榻那里坐下,等内侍退下去,脸上的红霞才稍稍消退。
再望过去时,萧靖早在对面椅子上大大咧咧地坐稳了。
“就算再要紧的事儿,娘娘也得顾着自个儿的身子,好歹饮食寝居不能差了,有什么话等天黑了再说也不迟。”
如此厚颜无耻的言语把姜惗又吓了一跳。
这假太监从前还只是心狠手辣,恶名昭著,隔了些日子没见,怎么突然跟市井浮浪之徒一样,占口舌便宜不说,连看人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瞧那话里的意思,简直把这里当成自家寝居之处,可以出入不忌了。
姜惗忍着气,只当是窗外哪条狗乱叫了一通,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我方才说的,萧厂督想必也听到了,事情到了这一步,咱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到底打算怎么着?”
萧靖掸着袖子呵然一笑,没抬眼,目光瞥着桌上那碗近乎没动的莲子羹。
“娘娘这是操得哪门子心,外头就算天塌下来,也有臣担待着,不用挂怀,娘娘只管调养好身子,一别劳累,二莫动气,其他的什么都不必想。”
他三句话不离饮食调理,俨然已将她当成一个正经养胎的女人。
姜惗却听得后背生寒,蓦然醒悟,他之所以那么做,为的根本不是她,而是让她生下肚子里的孩儿。
虽说已经被削去了封号,可她仍旧是后宫里的人,那个道士皇帝一心玄修,根本不宠嫔妃,她肚子里的孩儿该记在谁名下?
难道还指望这假太监么?
她暗地里苦笑,忽然心头一凛,想起七夕那晚发生的事。
先是太子,再是颍川王,绕了一大圈子,最后还是他做出那等龌龊的勾当,这本身似乎就是个天大的阴谋。
利用她,让本就不睦的太子和颍川王更加势同水火,再让她怀上孩儿,两个人谁也撇不清关系,到时不仅会引得宫中不得安宁,天下都有可能随之大乱。
姜惗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暗恨自己如此简单的事情居然到这时才弄明白。
可这假太监的根是在宫里,主子们一个个出了事,于他又有什么好处?
这一点她想不明白,现下也没兴趣知道,揣着那颗怦乱的心定了定神,重新望向他。
“萧厂督也知道我是死过一次的人,没什么好怕的,索性便直说了,到了今日这一步,我若再指望你那便真是个傻子。两条路,要么我这条命现下就搁在这里,省得受罪;要么你尽快想个法子送我出宫去,以后生了孩儿随你处置,咱们从此两不相干,各自都留条活路,如何?”
萧靖两道轩挺的眉先是一蹙,随即又舒展开,端起那碗凉透的莲子羹倒进旁边的痰桶里,跟着又盛了一碗温热的,搁到她面前。
“娘娘眼里,臣就这么没担待?外面天高地远,娘娘娇贵,过不惯的,只有这里才是正经的安乐窝,千万想清楚,只要忍过这几个月,后面的舒坦日子长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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