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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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陆钦彦陷入自我怀疑时，嫔妃们的对话还在继续。

又一名嫔妃小声道：“我觉得皇上还是多来几次吧…都两年了还没个一儿半女，我有点慌。”

皇后：“我也有点慌。”

琬妃：“我也。”

陆钦彦：我本来不那么慌，听你们这么说我也有点慌了。

看着那名说话小声的妃子，陆钦彦莫名觉得有点熟悉，想了半天才想起，这位是当朝顶梁柱虞老将军的亲孙女，才来自己宫里不久，自己念在她年方十六，还是个女孩，一直没有召她侍寝。

陆钦彦：你有什么资格着急啊！！你这个还没侍寝过的嫔妃有什么资格着急啊！！

贺荣贵妃困惑道：“据说你们这边的皇子应该还没登基就子女一大把了啊，虽然咱们皇帝年轻，但是也二十二…二十三了，不是十五六岁就能成亲了吗？”

皇后叹息：“我是十五岁许给皇上的，不过亲事一拖再拖，十八岁才成亲，当时皇帝也不过二十岁。据我爹说，当年事情一件连着一件，皇上实在是没空成家，更何况皇上还要守一年孝期。”

贺荣贵妃悠悠道：“所以这就是他活不好的原因了吗？就算是那三年事务繁忙，难道之前事务也一直繁忙？忙到连个通房丫头也不找？”

陆钦彦咬牙切齿地想：你来，你来试试每天从早看书到晚，练两小时武再去找个通房丫头。

琬妃想了想道：“估计还真是忙，上次回门和我哥聊天，他说他原本还担忧先帝退下来之后盛世要完，朝中可能又要出贪官，没想到皇上居然把盛世延续了下来，朝中也是十分清净，贪官污吏基本被杜绝了，说明皇上的确治国有方，估计是年少那几年磨砺出来的——等等，我们后宫是不是不得干政。”

皇后：“没事没事，就说两句。”

贺荣贵妃：“对对，说两句，我们又不给皇帝吹枕头风，想吹也吹不到，哈哈。”

德妃忽然开口道：“我们说这些，不会被皇帝听见吧。”

妃子们沉默了一会。

就在陆钦彦以为自己的妃子们会陷入慌乱的时候，嫔妃们却不约而同爆发出了一阵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皇帝可能来后花园？”

“怕是在处理政务吧，听我爹说北方发大水，估计有得忙——但愿洪灾能快些过去吧。”

“当我第一次侍寝之后，不顾身体的伤痛，还在怀念他的美貌之时，也曾想过和他在后花园偶遇...”

“...然后我发现全是做梦！这人怎么可能来后花园哈哈哈哈哈哈，要是御书房有张床估计他连寝宫都不会回——更何况现在发现和姐妹们聊天说话更有意思哈哈哈哈哈哈，以及这瓜子真好嗑。”

“这瓜子是我娘家人带来的，若是昭妃姐姐你喜欢我再去要点。”

“那就先谢过宜妃妹妹啦！”

皇后：“我说你们两个怎么不说话，原来是在嗑瓜子。”

昭妃：“这瓜子真的绝了，皇后娘娘你来尝点？”

皇后：“这瓜子虽好，但是太咸了吧，啊，还有点辣。宜妃妹妹你是江州人？”

宜妃：“皇后娘娘明鉴！江州的确口味比较重，下回我交家里人带份口味清淡点给皇后娘娘。”

皇后笑道：“那就多谢啦。”

昭妃：“之前吃的时候我还想着给皇上带点，但是想着他那样的人又怎么会吃瓜子，唉。”

宜妃：“我觉得这不一定吧，但还真想象不出来皇上会喜欢吃什么。”

琬妃：“皇上和瓜子的确格格不入…我感觉是那种只会□□致菜肴，喝美酒佳酿…哦不对他好像不喝酒，那就喝上好茶水，成天除开批奏折就是练字，除开练字就是习武的人。”

看着一众表示赞同的嫔妃，陆钦彦不由得想起，当年自己的事务还不繁忙的时候，和自己的两个哥哥悄悄跑上京城街头，把几条街的食物全部尝了个遍——瓜子的话，还是皇城门口第三家比较入味。

而现在的正德皇帝，别说是跑出宫去吃小吃，甚至有的时候忙起来吃晚膳的时间都没有——比如今天，由于一场突如其来的内阁会议，陆钦彦从午膳之后滴米未进。

思及此处，陆钦彦在心里默默计划一会得快些回寝宫吃点宵夜，不然让琬妃来了看见自己在吃东西未免太不体面。

皇后：“对了，据说皇帝好像习武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贺荣贵妃：“怪不得，上次他召我侍寝我开心了好久，结果去了一看，他身材不如从前那般好了。”

贺荣贵妃补充道：“以及他的活还是和以往一样差。”

贺荣贵妃继续补充道：“哦，但是看着他的脸我觉得再苦再痛都是值得的。”

众嫔妃心领神会地笑了起来，而一旁的德妃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开口道：“说起来皇上好像还没和我…”

宜妃爱怜地摸了摸德妃的脑袋：“毕竟你刚来的时候才十五，皇上还是有点良心的。”

贺荣贵妃点头，继续道：“珍惜现在的美好时光吧，一旦你侍了寝，你就知道什么是地狱了。”

陆钦彦：所以真的有那么差吗？！

琬妃把话题带回了“皇帝的身材”上，她面露羞涩：“说起皇上的身材，我悄悄瞄过几眼，虽然我没见过几个男子，没有对比，但真的很好看啊。”

昭妃也嘿嘿地笑了起来：“对啊！啊！那腰！啊！那腿！”

陆钦彦听着这些曾经的大家闺秀对自己的身材品头论足，有些麻木地想：所以你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

贺荣贵妃面露得意：“我们族人比较奔放，于是我见过不少——当然仅限上半身，按理说我族人成天骑马练武，身材比起大梁人会好上不少，但我初见我们皇上时还是被他的脸和身体迷住了。”

听着贺荣贵妃奔放的话语，陆钦彦感觉自己似乎找到了自己嫔妃们转变的原因。

宜妃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开口问道：“等等，所以皇后姐姐是怎么知道皇上没有习武？是仙术？是爱情？”

皇后扶额：“…是因为上回我父亲和我通书信，让我督促皇帝勤加锻炼，唉，估计是想让他体魄好些，别像先帝那样早早的…”

说起先帝，宜妃也跟着叹息：“先帝的确英年早逝，下次我们多久去拜访一下太后娘娘？顺带给她带点瓜子啥的。”

皇后思考片刻之后，一锤定音：“就明天吧，反正护国寺也不太远，我和皇帝说一声给个出门令。对了，太后娘娘出家人不能吃荤，猪油都不能沾，诸位妹妹如果要带点心的话请务必注意。”

琬妃笑了起来，看起来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一声通报打断。

那位传旨的小太监在跑遍了各个寝宫，游荡过大半个御花园之后，总算是找到了这位被翻了牌子的琬妃娘娘，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大声宣旨：“皇上召琬妃娘娘侍寝！”

众妃子：“！！”

陆钦彦禁不住有些好奇她们的反应。

然后他听到了掌声。

皇后第一个带头鼓起了掌，接着是贺荣贵妃，最后大家都拍起了手来。

五个女人，硬是搞出了五十个人的声势。

不知道为什么，陆钦彦想起了那一年自己跟着哥哥去茶馆，说书人说到精彩处的情景。

贺荣贵妃：“实不相瞒，我有点嫉妒，但琬妃妹妹你一定要争气！”

皇后：“我也有点，但琬妃妹妹你一定要加油！”

宜妃：“如果有了皇子公主就是皇长子啊！妹妹要争气！！”

昭妃：“对，快回去好好打扮一下，你皮肤好可以不化妆，但是可以涂一点口脂，口脂不一定要艳，我觉得昨天你涂的那一款就很好！”

被翻了牌子的幸运选手琬妃面色有些复杂：“虽然比较开心，但是我有点慌…”

德妃大约是不善言辞，也并无经验，只对着琬妃道：“琬妃姐姐不要慌张！”

贺荣贵妃补充了一条解决方案：“觉得自己坚持不下去了就看看他的脸！”

听着诸位妃子的祝贺之辞，陆钦彦拾起提灯，准备离开——因为他想起自己得赶在琬妃来之前吃完夜宵。

夜风中，一声“苟富贵勿相忘”隐隐飘进了他的耳朵里。

晚上吃什么呢…这个点，也来不及吃什么大菜，而且崇明皇帝先前又一直叮嘱自己要节俭，陆钦彦的心里有了决断。

回到了寝宫里，看着一名太监上前接过自己手中的提灯，陆钦彦对着他道：“让御膳房送点卤肉稀饭馒头来我寝殿，一定要快。”他又强调了一遍，“用料不必太讲究，但一定要快。”

...毕竟他实在是不想让自家嫔妃看见自己大晚上的一个人孤零零惨兮兮的吃晚饭，尤其是在旁听了嫔妃们茶话会之后。

随即他又想起，这两年御膳房的师傅手艺确实不错，尤其是卤肉，大概是用了秘制的酱料，味道非常棒。想到这里，陆钦彦的心情又轻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