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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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作为一个皇后，不单是一个标志，一个天下女子的表率，更应该做一个皇帝身边知冷知热的人！”

“两年来没有子嗣也就罢了，现在还闹这么一出，宋含庄，这不是你的责任是谁的责任？”

“女儿知错，女儿一定努力改正。”

陆钦彦的意思渐渐回笼，听见走廊里模模糊糊传来了谈话声，接着感受到的就是嘴里的一股苦味。

陆钦彦：什么鬼味道，我要吐出来了。

听着门外的谈话声又持续了一会，陆钦彦这才看见皇后一脸丧气地推门进来；见他醒了，她回过头对着自己的父亲惊呼了一声：“皇上醒了。”

接着进屋的是丞相，见皇帝醒来，他的脸上也露出了几分含蓄的喜色：“皇上往后别这么操劳了。”

陆钦彦点了点头，问道：“这事告诉我母后了吗？有多少人知道我…？”

听皇帝醒来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丞相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还没来得及，不过你放心，内阁里的也就那么几个人，嘴巴一个比一个严实。”

陆钦彦这才松了口气，紧接着发觉自己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他将身子靠在立起的枕头上，咳嗽两声才道：“我现在也醒过来了，感觉身体也无大概，就别告诉我母后了——我睡了多久？“

丞相：“一天。明天你也休息吧，赈灾的章程已经做出来了，其他事情内阁和六部能完善好…“

陆钦彦感觉自己怎么坐着都不舒服，心说反正丞相和皇后也不是外人，于是又躺了下去：“理由呢？”

丞相一时语塞。

陆钦彦让太监给我倒了杯热水，然后发现就算是喝一大杯水也去除不了嘴里那股恶心的味道。

陆钦彦：“劳烦帮我拿点蜜饯和薄荷糖——我明天照常上朝。”

丞相两条眉毛快拧成疙瘩：“就算是你这样说，你这个样子，上朝了之后问题会更大吧！朝臣们又不是瞎子！”

这位还在病中的正德皇帝摊手：“所以丞相大人，我要的不是问题，是解决方法啊。”

皇后忽然开口道：“不如就说，皇上您突然想给他们放个假，带薪的那种？相信我，朝臣会很开心的。”

陆钦彦：“……”

丞相：“闭嘴。”

皇后默默地闭嘴了。

虽然后宫不得干政，但陆钦彦也在心里稍微替她委屈了一下——毕竟如果自己是朝臣，听到这个解决方案应该也会很开心的。

丞相叹了口气：“其实你又何必呢？要我说，你这样下去结果不一定是好的。虽说皇帝在权力机构里的确是最重要的中枢，但如果这朝廷依赖皇帝太多，皇帝哪天出个什么事，整个朝廷是会垮掉的。”

“不然你觉得为什么先皇驾崩，你登基的头两年为什么事情那么多？因为你父皇介入得太多了。诚然，他是一个好皇帝，但是你可以青出于蓝。”

“...呃，当然，也不是说让你直接撒手不管。”想起当年陆钦彦还是太子之时，为了偷懒想出来的诸多划水小妙招，丞相不由得补充道，“你也知道，作为一个皇帝，除却学会如何平衡朝廷百官，天下势力，也得学会如何平衡自己的工作和生活。”

陆钦彦的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期待：“所以我就能休息一天了？”

丞相点了点头，补充道：“更何况，你这两年尚且能仗着自己年纪轻毫无顾虑地增加工作时间，过几年呢？几十年之后呢？”

陆钦彦扶额：“丞相你是不是忘记我是可以有子嗣的。在我爹娘还有您的磨砺之下，我想我应该知道如何好好教导我的继承人。”

丞相一摊手：“问题是你现在没有啊，万一以后也没有呢？”

陆钦彦险些气得坐了起来：“你知不知道我可以为这句话把你的脑袋砍掉啊！”

丞相：“那你会让史官怎么记？‘因为丞相指出了皇帝日后也没有子嗣的可能性，遂恼羞成怒杀之？’”

陆钦彦叹了口气，把刚刚拿到手的蜜饯和薄荷糖一块塞进嘴里，感觉人间还是美好的，甚至也不太想和丞相计较了。

陆钦彦：“行吧，告诉朝臣…昭告天下我风寒了，母后那边怎么交代？”一边说着，他的心里一边生出几分惊恐，“她肯定会让我继续开始练武强身健体的！”

然后他看着丞相眼里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老臣也正有此意！”

陆钦彦：“……”

陆钦彦看着憋笑的皇后，用眼神示意：皇后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憋笑——以及你个后宫成员为什么会在这里啊！快点出去好吗！

大约是察觉到了皇帝带着刀子的目光，皇后行了一礼：“臣妾忽然想起后宫中还有些事务需要处理，先行告退了。”

丞相对着她挥了挥手：“记得我和你说的话。”

皇后笑着答道：“是是。”

看着皇后明艳的笑脸，陆钦彦忽然想起，按照自己这群宫妃的性子，估计这段谈话全后宫都知道了吧。

陆钦彦：为什么我这个皇帝当得这么憋屈啊。

看着皇后脚步轻快地离开，陆钦彦又端起杯子来喝了一口水：“好吧，说实话，平心而论，谁不想休息呢？丞相你应该是最清楚的，除非你忘了在你教我国策的那段时间我是怎么想方设法偷懒的。”

丞相不置可否：“在案桌下放个暗盒装小抄这种事你都做得出来——不过我记得那一部分的内容好像是先帝在食膳的时候抽问你的？”

陆钦彦：“……”你是怎么记得这么清楚的。

丞相：“因为你那一日的答案像闹着玩一样，我那个月的俸禄被减半了。”

陆钦彦：“那还真是抱歉。”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陆钦彦这才道：“但是我根本不敢休假啊！谁知道我休息一天那群朝臣会怎么想百姓会怎么想——从前我就知道天下人的寿命是有限的，但是想象力和创造力是无限的。再让有心人知道，说不定明天大街小巷就要开始传‘皇帝积劳成疾即将驾崩’之类的谣言了。”

丞相无奈道：“你以为这还是两年前？客观来讲，所谓有心人都已经被清理得差不多了，就算有也是少数；况且你放心，就算是穿出什么谣言，内阁和六部也会压下来。”丞相拿起水壶，又给我续满了热水，“有什么紧急情况我会立刻派人传信到宫里的，你不必担心。”

丞相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很努力地在当一个好皇帝，而你的努力成效也非常不错，但你太紧张了。实在是不必日日宵衣旰食，若是再这么下去，迟早有一天要累垮的。”

过了片刻，陆钦彦放下水杯，缩回了被子：“那我明天就勉为其难地休息一天吧，不过作为一个合格的皇上，奏折还是让人送到我这来吧。”

丞相：“你父皇看到你这样，一定会很欣慰的。”

陆钦彦：“是是，所以看在我父皇欣慰的份上，我生病这事母后那边能瞒就瞒吧。”

丞相沉默片刻之后：“老臣告退。”

陆钦彦窝在床榻上，心里暗暗盘算道，赈灾的章程刚刚才发下去，所以明天的奏折一定不少，且或多或少，一定会有让自己眼前一亮的建议，所以把批改的时间算久一些，大概三个时辰。

悲观地估计一下，如果太后知道自己生病，多半会来教训一顿，于是又一个时辰，再悲观一点，宫妃朝臣可能会来探病，快一点敷衍过去，一个时辰，再除去睡觉吃饭…

陆钦彦的眼睛亮了起来——就算是最坏的情况，自己明天也有三个时辰的自由时间！

想到此处，他的嘴角疯狂上扬，刺客博弈最后一本已经在一个月前搞到手了，而自己阅读速度快，明天一定可以看到大结局。

看完结局之后还可以去后宫晃悠两圈——虽然陆钦彦不太喜欢习武，但他喜欢散步。

陆钦彦：对，我可以坐在凉亭里看书，然后看累了就去晃两圈...不对，太医应该是不会让我出去的，毕竟风寒…

罢了罢了，能看到大结局也是很开心的了，陆钦彦在心里安慰自己，毕竟这本小说从登基前就开始追更，可惜之后一直事务繁忙，断断续续地看了几章就搁置在一旁了。

毕竟这本书的情节太抓人，不一口气看完简直让人难受得抓心挠肝，睡觉也不能好好睡，处理政务也不能好好处理，简直要人命。

但是！明天！终于！

一边想着，陆钦彦一边含着笑意安详而愉悦地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