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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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边苏芷筠还是忍住没有亲，只是看着顾卿辞略带失望的表情，她觉得惊悚。

此人演技甚好啊！

平地上将士们早已支好锅架，炊烟袅袅，苏芷筠看了眼锅里的东西，是菜粥，瘪了瘪嘴，突然觉得嘴里味道淡了许多。

蒋隽才摇着扇子走来，带着笑意的眼扫过苏芷筠然后落在顾卿辞身上，语气不觉就酸了，“唉！这有了娇娘就忘了兄弟啊。”

顾卿辞看了他一眼，冷言道：“有事说事。”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

“……”顾卿辞白了他一眼，拉着苏芷筠就要走。

“诶诶诶，确实有事，只是……”蒋隽才看向顾卿辞身旁的美娇娘，说话声音顿了顿。

苏芷筠反应过来，忙道：“你们说，我马上离开。”挣扎的手还被顾卿辞紧紧握着。

顾卿辞不理会她的挣扎，“你说吧，不必避着她。”

苏芷筠不懂了，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就不必避着她？俗话说得好，知道的越少活得越久，她真不想这么早就死。

蒋隽才也没想到，但还是道：“上京的暗探传来消息，二殿下恐怕安排了人手想要在你回上京的路上截杀。”

苏芷筠眼眸一亮，是二殿下。

“嗯，知道要在哪里动手吗？”

“已经探到了，就在临州城，以我们现在的脚程，估计明日会到。”

顾卿辞沉吟半晌，才道：“那便进城。”

“不绕路？”蒋隽才讶然。

顾卿辞斩钉截铁的道：“不绕。”

蒋隽才点点头朝他竖起大拇指，“行，你就是个疯子！”

这话不假，临州离上京还有三日的路程，天高皇帝远，而临州知府可是二皇子麾下的人，一旦顾卿辞进了临州，那就像是羊入虎口，何况还是在顾泽华有准备的情况下，到时候刺杀成功随便报个病死或是别的，消息一旦封死，顾卿辞或许不必等到四年后，今日便会死。

蒋隽才走后，苏芷筠问道：“太子殿下，为何你要进城，那不是去送死吗？”

“担心我？”顾卿辞反问，将粥递给她。

苏芷筠结果来，手心的温度滚烫，“嗯。”

“别担心，不会有事的。”顾卿辞笑着。

他温柔的声音仿佛有一种无名的力量让苏芷筠觉得安心，她纠结着打算开口告诉他要小心二皇子，他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顾泽华可谓是个心思深沉的，倘若不是她死前依稀听见他与容雅的对话，可能她至死都不会知道，那个一直以顾卿辞为荣的哥哥，居然会为了太子之位，夺弟弟妻子，害弟弟性命，城府之深，令人想来后怕。

可是她要怎么开口？

说她重生了？估计会被认为是疯子。

最后她也没能说出口，粥也没喝几口，便匆匆回马车上了。

掀开车帘子，看天边一条亮色的线，看出了神，以至于杨嬷嬷走近都未曾察觉。

不知杨嬷嬷在那站了多久，等苏芷筠发现她时，天已经彻底暗下来，苏芷筠有些意外：“杨嬷嬷？”

“小姐。”杨嬷嬷回道，苍老的声音听得苏芷筠心里一酸。

“怎么了？站多久了，怎么不喊我一声。”

杨嬷嬷走了一天，发丝微乱，眼角的皱纹很深，说话时眼纹更深，“小姐，我刚才见你没吃些什么东西，这是白日路过一片果林，偷偷摘的荔枝。”

那双粗糙的手心里捧着几个荔枝，苏芷筠叹口气，“嬷嬷上马车来，外边冷。”

杨嬷嬷从她小的时候就跟着她，所以她也算是看着苏芷筠长大的，想起上辈子杨嬷嬷惨死，心里便咽不下那口气。

此去上京也不会有安生日子过的，与其让杨嬷嬷跟着她去上京受苦，倒不如放她回扬州和女儿团聚。

正当她要开口说的时候，车帘又被掀开。

看到来人，苏芷筠惊得屁股马上离开了坐垫，结结巴巴的：“太……太子殿下。”

他怎么又来了？他的马车不是在最前面吗？

她弓着身一站起来，本就狭小的空间变得更拥挤了，前脚刚踏进来的顾卿辞一抬眸，便看见惊慌失措的她，像只跑进猎场的小兔子，嗓音软软的喊着他。

顾卿辞瞥了眼杨嬷嬷，“下去。”

苏芷筠出言制止：“外边天凉，嬷嬷年纪大了，不禁冻。”

只见顾卿辞古怪的笑了下，说了句更古怪的话：“我反正是无所谓，就怕你脸皮薄受不得有人在。”

……

苏芷筠是怕了下午那会的顾卿辞，此时反而觉得杨嬷嬷是个防护罩，有第三人在，晾他也不敢再让她挨着他坐。

她挪去与杨嬷嬷坐在马车的左侧，将正方的位置让于顾卿辞，小声抱怨道：“太子殿下的马车不是在最前边吗？”

顾卿辞进来的身形一顿，这话的潜台词就是‘你怎么又来了’。

他只觉好笑，一屁股坐下后，将苏芷筠一把拉过来挨着坐，状似无意道：“和你待着舒服，自然想和你时时刻刻待在一起。”眼神似有若无的落在杨嬷嬷的头上。

杨嬷嬷心里叫苦不迭，颤抖着手将荔枝放下，然后低眉道：“老奴突然想着还有些事没做，先退下了。”

“嬷嬷……”

苏芷筠还欲说话，顾卿辞已经顺势唤来傅映，吩咐他给杨嬷嬷弄个帐篷和两床被子，这样一来苏芷筠也没有理由强留杨嬷嬷在马车内了。

杨嬷嬷受宠若惊：“多谢太子殿下。”

顾卿辞神情淡淡，待杨嬷嬷走后，苏芷筠终于忍不住了，有些恼：“太子殿下！”

但一凶完，她就怂了，她有什么资格生气？她一个商户女，而他确是九五之尊的太子殿下，现在他无论是故意还是无意的亲近都是她求来的，没有立场生气。

此去上京虽说为了要复仇，但她有多少把握，她也不清楚，重活一世，除了未卜先知以外，什么都没有，越想越难受，慢慢地，她都没有察觉地，红了眼眶。

顾卿辞心跳漏了一下：“怎么了？”

苏芷筠抬头，弯弯的柳眉微微上挑，漂亮的杏眸水汽濛濛撞入顾卿辞的眼中，顾卿辞浓墨般的眸子明显沉了几分，吼间滚动几下，最终他撇开脸，微不可察的吐了口气。

脸上的冰凉才让苏芷筠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哭了，她忙擦拭眼泪，急道：“风沙迷了眼，”末了还画蛇添足的添了句，“我没哭。”

“嗯，没哭。”顾卿辞侧眸看她，没有追问。

外边暗了下来，马车里边便点了盏蜡烛，夜里寒气重，偶有风吹进来，烛光闪动，映着苏芷筠也哆嗦了一下。

顾卿辞将白色的衣袍解下来披在她身上，却没有说话。

这迷一样的静谧让她无端感到害怕，她挣扎着想要打破这可怕的安静，她小声说道：“我……我想和你说个事……”

其实她想告诉他远离容雅小心顾泽华，话到嘴巴就变得曲折了：“我……其实……就是，我其实会算命！”

“算命？”

“嗯！”苏芷筠表情严肃的点头。

“哦。”

“哦？你不应该让我帮你算算吗？”苏芷筠讶异，这样让她怎么说后边的事情。

顾卿辞佯装起了兴趣，微眯着眼：“那筠儿帮我算算我的感情怎么样？”

正好撞上了，苏芷筠心中暗喜，拿过他的手翻来覆去的看，然后故意重重的叹口气，“哎呀，你这感情不太顺遂，以后会被你最喜欢的姑娘背叛，严重些还会因此失了性命！”

顾卿辞沉默不语，空气都仿佛凝滞了，半晌过后仍不见他说话，苏芷筠偷偷抬眼看他，结果就见他震惊的看着自己，眸中除了有难以置信外还有一股未知名的激动与兴奋隐匿在其中。

“太子殿下？”

她小心翼翼的询问，闪烁着的眼睛挠得顾卿辞心里痒痒的，鬼使神差的他就将心中的话说出口：“叫我名字。”

“啊？”苏芷筠忙低下头掩住慌张：“这不行，太子殿下的名讳可不是我能叫的。”

顾卿辞整个人笼罩着她，她鼻息间皆是男子身上清凉的香味，耳边传来他悦耳的嗓音：“你喊一声，我满足你一个愿望。”湿热的气体吹拂在耳后，撩得她差点缴械投降。

前世可不见他这般与她说话过，这人未免太入戏？

“太子殿下，哎哟！”

苏芷筠吃痛，揉着被他狠狠捏了一下的腰肉，眼泪啪嗒啪嗒不争气的掉下来。

谁知顾卿辞根本不心软，继续诱哄道：“不是这个，喊名字。”

腰间那只手微微用力警告她接下来该怎么说，她哽咽着终于还是喊出了口：“顾卿辞。”

“再喊。”

“顾卿辞。”

“再喊！”

“顾卿辞……”

顾卿辞把她抱进怀里，眸光暗暗：“明明之前你还对我还很好，怎么下午睡了个觉，醒来就一直躲我？还喊我‘太子殿下’嗯？你不都是喊我卿辞哥哥的吗？”

这个称呼……

苏芷筠发誓，她前世绝对没有这么恶心的喊过他，难不成这一世不一样了？

可这该如何解释呢？

“我……”她咬一咬牙，说道：“太子殿……呃，顾卿辞，其实我之前那么做，都是有原因的。”

“我……”她结结巴巴的，最终脑筋一转，她快速道：“其实我做了个梦，梦见我嫁给了你，所以我先前才会对你死缠烂打，但是我下午又做了个梦，梦见你其实是不喜欢我的，所以我就想……”

还不等她说完，顾卿辞沉声打断她：“所以你想走？”

“也不是。”苏芷筠皱着眉，都不知道自己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每每她遇上顾卿辞，就什么话都不会说了。

顾卿辞的脸色很差，面上仿佛要结冰一般，目光如炬：“那是什么？”他紧紧捏着苏芷筠的肩膀，好像怕松开人就要不见一般。

“我……”肩膀上传来阵痛，她磕巴着眼里冒着雾气：“我只是想报个恩，怎么就这么难啊……”

上辈子，她以身相许，可这辈子知道顾卿辞不喜欢她，她自然不会强求，等她将容雅和顾泽华这两个隐患从他身边除去，她自会离开。

顾卿辞欺近，幽深的眸子看了她半晌，“你真的只是做梦梦见的？”

“嗯。”她点点头，眼睛红得像只兔子。

顾卿辞眼中的寒气退去几分，将人拉到怀里，头抵着她的肩，苏芷筠看不见他的脸，但光听声音，她可以听出话语间的悲伤，“报恩，以身相许就可以了。”

唉！这人的演技竟然比前世还有厉害，她真的是佩服，可就是是这样，她也不忍面前这位意气风发的少年就那么枉死了。

要救他，就当是报恩了。

到时候一笔勾销，他做他的太子，她回她的扬州，桥归桥路归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苏芷筠心情复杂的度过了重生过来的第一个夜晚，第二日她醒来人枕着顾卿辞的腿整个人躺在座垫上，而顾卿辞则可怜的端坐在角落里，一手撑着头，一手搭在她的肩上玩弄她的乌发，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对上她惊讶的眼神，顾卿辞的笑容更甚，“早。”

她翻身坐起来，脑袋晕晕的：“早”

马车摇晃着显然是已经上路了，看来她确实醒的太晚了。

马车里除了顾卿辞和她之外，还有一个人，便是长公主殿下。

苏芷筠忙行礼：“见过长公主。”

顾雪兰笑容甜美，声音更甜：“不用这么多礼，芷筠姐姐以后就把我当自家人就可以了，以后有什么需要经管找我。”

得！又来一演技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