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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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城热闹非凡，沿街的人山人海使得马车驾驶得很慢。

宰相府的马车与太子回京的马车道路相撞，马车稳稳停住。

苏芷筠问：“怎么了？”

还不等槐荫说，一个女声便在马车旁低声询问：“可是太子殿下的马车？”

苏芷筠看向顾卿辞，只见他微蹙眉，动也不动，她偷偷掀开条缝，只一眼便愣住了，随后爬上眼底的恨意慢慢晕开染红了双目。

来人正是容雅身旁的丫鬟秋菊。

顾卿辞见她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剑眉轻挑，冷冷吩咐：“让他们的马车让路。”

苏芷筠有些震惊他会如此做，毕竟那方坐着的可是容雅啊，他埋在心底的那个人，这么久不见，莫说欣喜了，至少得要有些笑容的吧？

她小心打量着，丝毫不见他有任何欣喜之色。

摇摇头，搓了搓槐荫的后背，她才肯传他的话。

秋菊张了张嘴，有些尴尬的离开。

宰相府的马车内伸出一只如玉的纤纤手微微挑起珠缀帘子，露出半张绝色脸庞，声音更是如天籁般动听，期期艾艾的问：“是吗？”

秋菊：“回二小姐的话，是的，但是……”

“但是什么？”

“殿下要我们让路。”

挑开帘子的手狠狠抓住上边的玉珠，柳眉紧蹙：“怎会……殿下没有说要见我？”

秋菊摇头。

容雅摇头叹气，放下帘子，声音带着失望：“算了，让开吧。”

马车相错的时候，秋风吹开车帘，苏芷筠见那辆珠瑙玉缀的马车，一想到容雅就在那里头，这些天来的不真实瞬间退下，填满胸腔的恨意让她从来没有这般真实的存在过。

会再见的。

顾卿辞握住她的手，问她：“筠儿知道刚刚那是谁的马车？”

苏芷筠摇头：“不知。”

顾卿辞笑笑，“那是宰相千金的马车。”

她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哦，知道了。”

“筠儿就不好奇她为何会知道街上迎面过来的破旧马车里坐着的是我？”顾卿辞单手支着脑袋凑近来看她。

经过他这么一说，顿时也觉着奇怪。

按理来说顾卿辞才到没多久，根本不会有人知道这马车里坐的是他，除非……

有人提前将他回上京的消息透露了。

想起先前在城门前的一番行为，顿时心中疑惑渐渐清晰，她说：“是城门守卫！”

顾卿辞摸着她头笑着夸她：“我们家筠儿就是聪明。”

这样亲密的举动和话语，什么‘我们家筠儿’……

她红着脸别开头去，她刚刚脱口而出，实在是没过脑子，想到什么便说出来口，按理来说，她该避着顾卿辞才对，毕竟这个人就像是一张白纸，只认死理不懂变通。

“是妾失言。”

顾卿辞眸色沉沉，似有滔天情绪暗涌其中，最终他只是叹口气，所有的阴郁化作指尖的春水，他摩挲着她的手，看着那被他揉红了的地方，心里一阵爽快，“都说我们不要这样说话。”

手上并不疼，但是这般力道，久了还是觉得不适。

她抽出手，正色道：“等等，殿下乃是太子，还是妾的救命恩人，自然得尊尊敬敬的，不得有半分逾越。”

似有人往本就沸腾的岩浆里放了把火，顾卿辞一把将她的手按在车窗上，语气不善：“那你为何跟我回来？难道想玩玩我就扔了？先前你说做完你要做的事情便回离开，如今又这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是不是早就想好要扔下我了。”说道最后竟然眼眶泛红，竟有些委屈的意味。

苏芷筠瞠目结舌，想要说些什么，但被堵得无话可说。

她不知道顾卿辞居然是这么想的，本来受委屈的人应该是她才对，怎么现在她成了那个占尽好处吃干抹净拍屁股走人的人了？

明明！明明她才是退而求其次的人，怎么他还委屈上了。

顾卿辞见她不说话，手上力道加重，气得连呼吸都不顺畅了，呼吸愈来愈加重，欲有火山爆发的趋势。

她本来还咬住后槽牙忍住不喊疼，最后她没忍住，一不小心呼痛声溢出牙关，手上的力道便松了些。

她挣扎着，但没能挣脱，她憋着嘴：“殿下！我已经说了，妾做这些全属无奈之举，真不知道殿下为何要这般做。”

只听头顶还有些气呼呼的声音：“你最好想好怎么把我哄好，不然……哼！”

手上的力道骤然消失，苏芷筠茫然的看着故意挪了一小步坐着的人儿，心情大起大落，如今都无法接受突然生气委屈又突然……耍小脾气吗？

她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个板着脸，一副你不哄我我就不理你的架势，突然笑了。

这还是她头一回见着这样的顾卿辞，突然显得有些可爱了。

顾卿辞偷瞥了她一眼，立马有正襟危坐。

外头的槐荫也听见的她的笑声，宛若铜铃，以为是有什么好笑的，觉得现在有些无聊，于是问：“主子因何而笑啊，说来也让我笑笑。”

顾卿辞：“……”

苏芷筠看了他一眼，憋着笑歪头回道：“没什么，你好好赶车。”

槐荫：“哦！好吧。”

本来她是想要挨过去说说软话，但一想到难得看到顾卿辞这副面孔，于是起了坏心眼自然想看看若是她不哄他，会怎么？

于是一路上顾卿辞咳了无数次，她都假意没瞧出他的暗示，还关心着：“殿下是嗓子不舒服吗？马上就到东宫了，到时候请府里大夫来瞧一瞧才好。”

到了东宫后，顾卿辞依然板着脸，早就到了的傅映上前俯首道：“殿下，宫中一切都打点好了。”

顾卿辞停下来看了她一眼，见她依然无动于衷，气极，拂袖离开，傅映看不懂了，忙喊道：“殿下，那，这，”他手指了指苏芷筠，显然不知该如何称呼她，“这要安排到哪啊？”

他也苦啊，东宫内没有女眷，他真不知啊。

原本已经踏进门内的顾卿辞，阴郁得面色沉沉：“你觉得呢？”

随后离开，留下傅映脑中盘旋着‘你觉得呢？’

那是觉得什么？

“还请殿下说具体点——”

但人已经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