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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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良久,苏芷筠才开口轻声唤到。
嗓音里的颤抖在夜里显得极其明显,烛火摇曳着人影,映着顾卿辞俊逸的脸庞,透着寒光的双眸死死盯着她。
她还在找措辞要怎么开口,她小小的脑袋被一只大手轻轻抚摸着,顾卿辞看她一副要哭的样子,宠溺地叹口气:“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以和我说说吗?”
“我没事。”她低着头轻声道。
“你觉得我会信?”顾卿辞挑起她的下巴,“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没。”
顾卿辞深深吸了口气,尽量压抑住火气:“倘若你不说......”他的手悄悄覆上她腰间的绳系,修长有力的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触碰她腰间的软肉,然后说出后半句:“我就自己看。”
苏芷筠吓得赶紧护好腰绳,连连摇头:“我真的没事了,就,手上的伤还要些日子才会好。”
顾卿辞挽起她的衣袖,看见白如瓷器的皮肤上蜿蜒着一长条伤疤,瞬间心疼得软了下来,一把将人来过来脸贴脸抱住。
在苏芷筠看不见的地方,顾卿辞的眼眸暗了下来,带着冷意:“你是怎么出的锦衣卫?”
“......”
顾卿辞知道苏芷筠是怎么被抓进了锦衣卫,可后来他去锦衣卫要人,锦衣卫却告诉他人被劫走了,他怎么会信?
苏芷筠在上京城内唯一扯得上关系的就是他,然而锦衣卫抓了人却并没有来要挟他什么,如今人好端端的就这么凭空消失,怎么能凭他黄闵的一张嘴,说什么就是什么呢。
锦衣卫会抓她,肯定有别的原因,希望不要是他想的那个最坏的原因。
“不愿意说啊。”顾卿辞像是小声的自言自语,因为两人隔得近,她可以清楚的听见他语气的上调,仿佛在想着什么坏主意。
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际,挠得她心里痒痒的,她不安地扭了扭身子,顾卿辞的呼吸突然变得沉重,暮地,顾卿辞松开她,脸不自然地撇开。
苏芷筠趁机往里边挪了挪,警惕着看着顾卿辞,就像是一只在老虎面前只能发抖的兔子。
顾卿辞喉咙微动,笑道:“倘若你说了,我可以考虑考虑你先前说的事情。”
“真的?”
如果现在顾卿辞明确承诺她不会娶她,那她其实也没有必要躲起来了。
顾卿辞看着马上愿意松口的小白兔,薄唇微启:“真的。”
苏芷筠迟疑了会,还是选择相信顾卿辞:“我是被人救出来的。”
“谁?为什么要救你?”
苏芷筠拒绝道:“你只问我怎么出的锦衣卫,这应该算第二个问题了。”
第二日,苏芷筠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而槐荫揉着脑袋走进来,嘴里嘟囔着:“我怎么在灶房睡着了?”
苏芷筠嘴角抽搐,笑道:“我回来也是粘床就睡了。”
槐荫不疑有他,点点头。
平日也没什么事情做,苏芷筠现在的脑子里都还是乱乱的,昨晚顾卿辞离开之后她翻来覆去好久才睡着,躺在床上一直想着在宰相府见到顾泽华的事情。
从他们的对话来看,容雅很可能是真心喜欢顾卿辞的,可为什么和顾泽华有关系呢?顾泽华大摇大摆的去宰相府,她爹都不管的吗?
前世记忆本就对朝堂的事情不太清楚,难不成容宰相是二皇子一派的?所以容宰相不顾女儿心有所属,硬是撮合女儿和顾泽华。
苏芷筠摇摇脑袋。
想什么呢!容雅要是喜欢顾卿辞,那上辈子也不至于联合顾泽华一起整死了顾卿辞。
吃完早饭躺在院子里懒洋洋地晒太阳,目光所及之处都是金黄色的暖意,晒得人舒服得眯着眼睛。
突然出现一人,一身灰色布甲着身,腰配长刀,吓得她突然睁大眼睛,然后被阳光照着,又猛地闭上眼,背过身去。
槐荫听见动静出来。
这人她见过,之前在东宫门口的时候。
槐荫看向苏芷筠。
“我没事,就是太阳晃着眼睛了。”她揉了揉眼睛,然后朝傅映说到:“你来这里做什么。”
傅映挺直胸膛,朝院门外看去。
“嬷嬷!”这时她才想起来杨嬷嬷还在军营里待着呢,她懊悔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
应该是顾卿辞交代过了,所以杨嬷嬷看起来比之前还要精神。
“小姐身子可好?”杨嬷嬷走近来,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听闻是近了躺劳里,肯定受委屈了。”
也谈不上什么委不委屈的。
“我没事,嬷嬷才是该注意自己的身体,没吃亏吧?”苏芷筠安慰着。
“太子殿下对老奴很好,把我分去军营伙房里掌厨,每个人都很尊敬我,每人欺负。”
“那就好,”苏芷筠看向一旁的傅映:“帮我对殿下说声谢谢。”
傅映:“正巧殿下要约你后日观湖,那我就当你是答应了。”
苏芷筠:“......”
她看了眼杨嬷嬷,然后点了点头。
本来一开始就是决定把杨嬷嬷送回扬州,只是没想到来个上京城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于是也就耽搁了。
杨嬷嬷年纪大了,而老家还要儿女,苏芷筠自然觉得让她回扬州比较好,杨嬷嬷虽然舍不得,但是苏芷筠身边有人照顾了,她也不好推脱什么,其实扬州确实还有她要牵挂的事情。
她在院里歇了一晚,第二日起了大早,苏芷筠去为杨嬷嬷租了辆马车和一位马夫,吩咐把人带回扬州,又给了杨嬷嬷一些盘缠,这才放心的送人离开。
其实也是可以多呆一会的,只是苏芷筠怕待久了她会舍不得。
上京城内的封锁解了,进出不再需要盘查,于是她把人送出了城门,临别时杨嬷嬷欲言又止。
苏芷筠:“怎么了?嬷嬷是不是有话想说?今日一别,恐怕要再相见就难了。”
杨嬷嬷迟疑一会,然后转身从包袱里拿出一块用好几层布包着的长命锁,然后摊在手上,从车窗递出来,“这是小姐的东西。”
苏芷筠惊讶道:“我的?”
她接过长命锁,“这锁怎么坏了?而且......”她仔细瞧了瞧,道:“而且好像还被烧过。”
这锁做工精细,上面镌刻的花纹纹路细腻,质地也很纯,拿着可以感受到手心处的重量和凉意,这银质的长命锁缺了右边穿绳孔的一角,所以看起来很明显的不对称。
在泛着金属质地光芒的锁面上边有些细长的黑记,颜色从中间向两边逐渐变浅,呈发散式的扩散。
杨嬷嬷脸色微动,而后迅速向后靠去,以至于站在车外的苏芷筠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杨嬷嬷只是模糊其词地说道:“小时候你淘气把锁弄坏了。”
“小姐记不得小时候的事情了,这个也算是留个纪念。”
“谢谢嬷嬷。”
苏芷筠甜甜地道谢,杨嬷嬷看着她眼眶有些湿,点点头朝马夫吩咐道:“走吧。”
“嬷嬷慢走,替我向爹和姨娘问声好,我受伤的事情就不要说了,我一切都好,让他们别操心。”
马车咕噜咕噜地行驶,杨嬷嬷瞧见苏芷筠还站在原地,朝她摆着手:“回去吧。”
苏芷筠笑着挥手,直到再也看不见马车。
从现在开始,她在上京城内的生活会完全有别于上辈子她记忆中的模样,她送走了杨嬷嬷,和顾卿辞也没有关系了。
一切都会慢慢地好转的。
回去的路上,在城门口遇见了骑马从军营回来的顾卿辞。
鲜衣怒马少年郎,仅一眼,她脑子里全是顾卿辞上辈子锒铛入狱的狼狈模样,反差太大,不禁唏嘘。
苏芷筠当作没瞧见,低着头和百姓一起退到一旁给他让路,但顾卿辞将马绳一拉,马蹄哒哒哒地,慢慢走到她面前。
她往后挪了挪,直到背碰到墙才停住脚。
因为是来送杨嬷嬷,所以她没让槐荫跟着,现在她蒙着面,她还不信顾卿辞真能认出她来。
顾卿辞轻笑一声,看着这个俨然像是在‘掩耳盗铃’般的自我催眠,以为低着头,他就看不见了吗?
顾卿辞跳下马,在众人的面前,抓住一位女子的手,然后另一只手搭在人家姑娘的腰上,手臂微微一用力,就像老鹰提小鸡一样,把人提溜上马。
苏芷筠只觉得腰窝处被抓疼了,天旋地转之后,人就在马背上了。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后,脸羞得跟开得正艳的桃花一般。
这可是在城门口,人来人往的大庭广众之下啊,这人怎么这么胆大妄为,还好她出门戴了面纱,不然全城的人都要知道她了。
她用手肘顶了顶身后的顾卿辞,声音如蚊蚁一般:“你!放我下去......”
毫无说服力。
顾卿辞长腿一拍马肚,傲气的马儿长鸣一声,踏着清脆的马蹄声在众人探究的目光中飞奔起来。
“啊!”苏芷筠吓得喊出声。
她有很严重的恐高,这是她第一次坐在马背上,别说是现在骑着马跑,就算让她坐在马上不动,她都觉得晕乎乎的、怕兮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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