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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佩走进办公室的时候,看见林杏花坐在她的办公桌上,脚步一顿问:“你怎么来了?”

“娘让我来供销社买东西,我想着顺道就过来看看。”林杏花说着往林佩身后张望着,眨巴着眼睛问,“姐,你们下课了吧?”

林佩走到办公桌前,让林杏花起来,她这段时间对林佩殷勤不少,成天笑脸相迎不说还非常听话,林佩说东她不往西那种。此时她也听话地站起来,还伸手想帮林佩整理东西,被林佩隔开手也不恼,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糖果递给林佩:“我在供销社看到糖果,想着你爱吃就买了点。”

王爱国看见笑道:“你们姐妹感情可真好。”

林佩抿唇笑了笑,没说话,只问林杏花还有什么事,让她没事赶紧回去。

林杏花闻言心里憋气,面上却仍旧笑着:“我来看看你嘛,等你去上课我就走了。”边说边往门口张望,看见个人影从房屋尽头走过却美金办公室,连忙站起来说,“算了,我不打扰你,我回去了。”

边说边挥手,提着东西急匆匆出去。

林佩抬头望窗外看去,看见林杏花身影从窗户走过,便低头继续处理工作。

林杏花走出去后,沿着办公室这一排一间间屋找着,在最旁边一间屋发现张建邦的身影,趴在窗户笑道:“张老师,原来你住这儿啊?”

张建邦正在换鞋,听见声音抬起头,看见笑容满面的林杏花笑了一跳:“你、你咋在这里?”

“我娘让我来供销社买东西,我想着学校也在这,就顺道过来看看我姐。”林杏花打量着这间屋子,地方并不大,但小学都是红砖瓦墙,地面也铺了水泥,环境还是比林家好些。张建邦为人勤快,将屋子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她看着很满意。

听她提起林佩,张建邦动作顿了顿,哦了一声穿好鞋,说道:“你看过林老师了?”

“看过了。”林杏花看他失魂落魄,心里有点不高兴,问道,“先前我娘让她带喜糖来,张老师你收到了吗?”

张建邦系好鞋带,勉强一笑说:“收到了。”

林杏花放心了:“说起来我姐命可真好,姐夫身材高大,模样也俊,对她还特别上心,定亲的时候光彩礼就给了九百八十八呢!我们村最高的彩礼也就是三百八十八,这程子我娘走出去脸上都有光不少。”

张建邦跟林佩一个办公室,日日相对本就难受,这会听她说起这些事更是心如刀绞,正好上课铃声响了,锁上门说:“我该去上课了。”

不等林杏花说话,他抬脚便从她身边走过。他走得非常快,转眼就消失在拐角,林杏花看着跺了跺脚,想着她要是不把张建邦拿下,她就……她就不姓林!

……

那天后林杏花隔三差五就要来小学一趟,没几天学校老师都认识了林杏花。

林杏花模样并不差,眉眼跟林佩有三分相似,只是五官没那么精致,人也更圆润。但圆润好啊,圆盘脸那叫有福气,屁股大的能生的,再加上她当着大家的面爱笑嘴巴又甜,没几天真有老师想给她做媒。

想给林杏花做媒的是隔壁办公室的江老师,有个侄子年纪比林杏花大两岁,读过初中,现在在镇上五金厂当工人。按江老师的说法是,人模样还成,只是个子不大高,差一点一米七。

听说对方是吃商品粮的,林杏花有点心动,可一听说对方个子矮就有点犹豫了。虽然南方人个子普遍矮,但林家一溜的瘦高个,就是她也有一米六二,嫁个不到一米七的未免太委屈。

再想想张建邦,他脸生得虽然秀气,但个头并不矮,起码一米七八往上。再说工作,他拿的也是铁饭碗,读过书认得字,想想还是张建邦更好。只是她这几次去小学,却没跟张建邦搭上几次话,她总觉得张建邦在躲着她。

林杏花沉默着不说话,方翠兰却很满意,问道:“那人家庭情况咋样?”

“他父母爷爷都在,但父母那辈已经分家。有个弟弟还在读书,妹妹已经定亲。结婚头两年得委屈杏花住家里,等过两年他工龄到了,可以向厂里申请分房子。”林佩简单说明对方的情况,“江老师说,要是杏花答应见面,这几天就跟她嫂子说,让请媒人上家里来。”

“杏花你觉得呢?”方翠兰转头问。

林杏花犹豫说:“我想再想想。”

“有啥可想的,人条件不差,这样的人你都看不中,你还想嫁谁?”林二柱皱眉说道,半年来也有人上门向林杏花提亲,可那些人不是家里穷得叮当响就是人长得歪瓜裂枣,就是他也看不中。

但江老师侄子条件是真不错,上过学认识字还有份好工作,要是嫁给他,指不定林杏花也能换成城市户口,往后再也不用在地里刨食。

林杏花一听就委屈起来,林佩能嫁军官,咋她就只配工人?她红了眼眶,抿着唇不说话。林佩看见便说:“对象这事总要心甘情愿,杏花不愿意就算了。”

方翠兰觉得可惜:“不能先见个面?要是实在相不中再说嘛。”

林二柱抽了根旱烟,下结论说:“先见个面,看看人咋样。”

林佩看向林杏花,她红着眼睛低着头坐在那里,看起来十分委屈,便说:“要是有这个心,不管见面后相不相的中都成,可要是杏花没这个心我看就算了。不然闹起来我都没脸去见江老师。”

其实林佩一点都不想给林杏花牵线,她这人记仇不记恩,指不定以后过得不好还要怨她。只是江老师提起来,她不好说都不说一声就拒绝,这才跟林家人提起来。总归相看这事得林杏花自个点头,不然心不甘情不愿,倒像是别人逼迫她。

听她这么说,林二柱夫妻表情都严肃起来,江老师可是老教师,林佩跟她闹掰以后工作不得有困难?林二柱说道:“杏花要是不愿意就算了,免得影响你的工作。”

林杏花气得差点哭出来!

啥叫影响林佩的工作?敢情林佩工作重要,她的人生大事就无所谓了?她觉得林二柱偏心到没边了。但同时更冷静了些,林佩这态度她还有啥不明白的,林佩压根不愿意在她的婚姻大事上费神,想让她帮自己和张建邦牵线是不可能的。

心里又怨起张建邦,不知道他啥眼光竟然看上林佩,还总是躲着她。林杏花觉得张建邦那里怕是不成了,过了江老师侄子这村怕是没这店,便犹豫着说:“那先见见吧。”

林佩闻言皱眉:“你想好了,见了人就跟人好好谈,别使小性子。”

林杏花心里怨林佩不肯帮她,对她再没先前的殷勤,冷着脸不耐烦说:“知道了!”

说完林杏花就起身回屋了,方翠兰皱眉说:“这孩子,真不知道是随了谁的脾气!佩佩你别管她,过会她就好了。”

林佩抿唇笑了笑,不管心里多不满,方翠兰还是心疼林杏花的。

林二柱则比较关心林佩跟郑旭东的事,问道:“旭东走也也有半个月了吧?他写没写信回来?”

林二柱上班时间长,不清楚郑旭东来没来信,但方翠兰却清楚这程子没送信的人来,她看了下林佩脸色,推了自家男人一把说:“旭东回去还没多久,哪有这么快?再说他部队里工作忙,指不定有事耽搁了,不急。”

“也对,不着急,再等几天。”林二柱领悟过来,不尴不尬说道。

林佩淡淡一笑:“嗯。”

只是她当时淡定,夜里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还是她穿越前好,那会她有个朋友跟兵哥哥谈恋爱,虽然不能轻易见面,但兵哥哥每天训练完了有玩手机的时间,两人能打个电话或者视频,解解相思之情。这年代就不行了,林家咀没电话,情侣夫妻联系全靠信。一封信路上要走七八上十天,要是路上耽搁要更久。

林佩一夜没睡好,第二天去学校还有点晕晕乎乎的。中午吃饭的时候,江老师又坐到林佩这一桌,打听她家人的想法,听说林家愿意相看便说:“那敢情好,不是我吹,我侄子是真不错,嫁给他肯定能过好日子。”

林佩闻言苦笑,对方能过好日子,可林杏花不是个过日子的人啊。

只是她先前提过一嘴,江老师却没往心里去,说她看林杏花挺好,没那些怪脾气,林佩就住嘴了,不然说太多别人还当她故意坑林杏花。

很快两家定下相看时间,就在这周日。

转眼到相看当天,林佩一早起来,洗漱时听见大队里广播,让她去大队部一趟。林佩刷牙的动作一顿,方翠兰却眉开眼笑从灶房里出来,笑道:“肯定是旭东写信来了,你刷完牙赶紧去大队部一趟,我就说旭东去了部队肯定要写信回来,看,这不就来了?”

林佩闻言加快了刷牙的速度,很快涑口随便抹了把脸,将头发编成辫子整理好衣裳便出门了。

林佩拿了信从大队部回来时,江家人已经到了,江老师看见她笑道:“你对象寄信回来了?”她进门就问起林佩,听说她去大队部拿信便笑着问。

“嗯。”林佩应了声,进屋打招呼。

江老师话说得并不夸张,男孩子相貌并不差,个子并不是很高,估摸着一米六八左右,看着挺老实腼腆。今天只他一个人来,话基本是江老师在说,方翠兰对他挺满意,但林杏花脸色不大好。

她对这门亲事本来就不大上心,平时去学校还会描个眉毛,今天却素着一张脸,坐那里也没平时的嘴甜,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坐了大概十来分钟,方翠兰让林杏花跟人出去走走,林杏花板着脸应声出门了。

方翠兰看她情绪不高,脸色微沉,但面对江老师时仍是笑着:“杏花身上来了,早上起来就说身体不大舒服。”

林二柱上班去了,屋里只有他们几个女人,说这些话倒没什么,江老师理解说道:“我身上来也总觉得难受。”

因为方翠兰圆场,林杏花他们出去十来分钟就转回来,江老师也没多想,让她好生休息后就离开了。江家人一走,林杏花就发脾气说:“娘,你看看他,半天闷不出一个字,个子矮得我穿双鞋就能赶上!谁要嫁谁嫁,反正我不嫁。”

方翠兰也火了:“他个子不高这事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咋又嫌七嫌八?”

林佩心里还惦记着信,懒得听她们争吵,起身说:“我先回屋了。”

方翠兰应了声,林佩在林杏花的争辩声中走进屋里,坐在书桌前撕开信封。郑旭东平时话不多,信封却鼓鼓囊囊的,林佩挺好奇他写了什么,但撕开信封后却怔了一下。

里面信纸只写了一张,却放了一枚发卡,一片手帕。发卡是黑色的,上面镶了珠子,看起来虽然漂亮,放到三十年后却是地摊货。但这是八十年代,这样一枚发卡肯定不便宜。另外手帕也是好料子,摸起来十分柔软,看刺绣应该是手工的。

林佩将东西放到一旁,展开信件。

郑旭东字写得很好,遒劲有力,笔画转折行云流水。怕林佩看不懂,他将字写得工工整整,用简洁的话语说清楚他回到部队后的情况,其中提到他已经提交结婚申请,现在只等程序审批。

在信件最后,他说起一起寄回来的两样东西,是他回去时去了一趟省城的百货商店,凑巧看见觉得很少和她,便买回来寄给她。

想到他出门在外还记着给她买东西,林佩微微一笑,从抽屉里拿出一叠信纸,提笔写信。只是刚写完旭东二字,门就被从外面推开,林杏花冲进来嚷道:“你告诉江老师,这门亲事我不答应!”

“佩佩你别管她,谁家闺女嫁人不是爹娘做主?还反了你了!”方翠兰的声音从堂屋传来,“再说江家那孩子除了矮点,哪配不上你了?”

“就他那样,圆饼脸蒜头鼻,哪配得上我?你看中你嫁去,反正我不嫁。”林杏花扭头大声说道,后面一句话却是冲着林佩说的。

林佩将郑旭东寄回来的东西收起来放进抽屉里,抬头说道:“你不乐意嫁就算了,谁还能逼你不成?”

方翠兰听见林佩的话,忙走过来扯了下林杏花的胳膊说:“杏花年纪小不知事,闹不清楚啥样的人好,佩佩你先别忙着回复江家,我再劝劝她啊。”说着就要扯林杏花走,却被她用力甩开手。

“我咋不知道啥样的人好?”林杏花睨着林佩,她算是想明白了,林佩根本不会为她打算。她跟江老师是同事,能不知道她侄子啥模样?就这样一人还好意思介绍给她,自己却跟张老师勾勾搭搭,简直不知羞耻!

林杏花心里越想越火大,说话也没了顾忌:“我看有些人就是自己嫁的人不好也想别个嫁不好,介绍的都啥人啊!嗯嗯啊啊话都说不利索,我都不乐意搭理他。”

听她指桑骂槐,林佩简直气笑了:“我嫁不好,你倒说说我怎么嫁得不好?”

“郑旭东不行这事……”

林杏花突然领悟过来,声音戛然而止,但方翠兰已经听见了:“旭东?旭东有啥事?他哪里……”方翠兰突然领悟林杏花话里的意思,瞳孔瞬间紧缩,骂道,“你这是啥子话?谁告诉你的?”

虽然这么骂,但方翠兰心里生出一丝恐慌。

无风不起浪,林杏花虽然混了点,但很少撒谎,要不是听说了啥,她怎么会突然提这个?如果这事是真的……方翠兰腿脚一软,身体靠着墙壁支撑,喃喃自语道,“这不可能!这咋可能呢?”

林杏花本来有点怂,可看着林佩带着讥讽的眼神,心一横说:“是林桃花自己说的,郑旭东根本不行,所以当初她家里人来接,所以她才拍怕屁股就走了。”

两家亲事已经定下,就算这会方翠兰知道郑旭东有问题也晚了,毕竟黄过一次亲事,再来一次就不是结亲,而是结仇了。退一万步说,就算亲事真黄了,有这样经历的林佩还能嫁到什么好人家?

林佩不让她好过,自己也别想过好日子!

方翠兰整个人如被雷击,在林佩上前扶住她时握住闺女的手,流着泪说:“娘对不起你啊!”如果林杏花说是别人说的,她可能还会骂回去,可林桃花却是跟郑旭东定过亲的,说不定……说不定她走之前真发生了啥他们不知道的事。

“娘,您仔细想想,林桃花和郑旭东相亲的经过,他们只见过三次,她会知道郑旭东身体如何?”林佩不管林杏花脸上的得意,扶着方翠兰进屋坐在床上,安抚说道,“再说了,当初郑家的亲事是她上赶着的,如果郑旭东有问题,您觉得以她的性格会愿意嫁给郑旭东?”

林桃花重生写信那些事,林家人并不知道,林佩也没打算告诉他们,因此这么劝说。方翠兰经她点拨,顺着她的思路回过神来。林桃花从小要强,跟人比吃的穿的,如果是她知道郑旭东有问题,只怕早就闹了起来,都不会等到那家来人。

林杏花听着也醒悟过来,但她很快摇头,要是郑旭东没问题,林桃花干啥要说那些话?便开口说道:“这话是桃花亲口说的,你们要是不信,问红秀姐也成。”

“红秀?关她啥事?”方翠兰猛地抬头看过去。

方翠兰眼神凌厉,好像要吃人一样,林杏花吓了一跳,老实把自己当初听到的话都说了出来。最后,林杏花总结说道:“我看她就是为这事记恨我,见不得我嫁到好人家。”

方翠兰气急了,冲过去一巴掌甩在林杏花脸上,用力捶打着她:“我咋会有你这么狠毒的女儿!那是你姐姐啊,你咋能、咋能看着她跳进火坑?”

她知道林佩回来后,姐妹俩一直有摩擦,但林桃花林杏花十几年都是这么过来的,村里也不是家家户户兄弟姐妹和和气气的,所以大多数时候她都得过且过。可她没想到,原来两个闺女已经到了这种,恨不得对方一辈子不得安宁的程度!

听着林杏花那些洋洋得意的话,方翠兰心里阵阵发寒,她用力捶打着这个自小疼爱的闺女,打得她抱头鼠窜,大声求饶:“娘、娘你别打了!”

直到方翠兰打累了,林佩才上前扶起力竭的方翠兰劝道:“娘您别气了,那些话虽然是林桃花说的,却未必能作数。您可以再想想,当初他们谈亲事,林桃花和旭东单独相处过多久时间?”

方翠兰打得累了,坐在床边喘气,也将思绪从林杏花身上拉到郑旭东这件事来,慢慢陷入回忆里。

去年郑旭东回来是有事要办,在家呆的时间并不久,两人的确只见过三两次,一次对象、一次定亲、一次是郑旭东上门送节。三次都在她的眼皮底下,两人单独相处不超过半个小时……方翠兰的心渐渐定下,却仍想不通:“桃花为啥要这么说?”

她都要走了,败坏郑旭东的名声对她来说有啥好处?

“或许是想让自己走得更问心无愧,又或许是想让某些人听见。”林佩余光看见坐在地上的林杏花一脸茫然,云淡风轻说道,“您想想当初林桃花跟郑家定亲,杏花有没有说过什么?”

林桃花和林杏花年龄只差了一岁,两个人都是不让人的性子,从小争抢到大。当初林桃花跟郑旭东定亲,村里人提起来都说她命好,林杏花听到就起了心思,的确做过一些出格的事。

这些事方翠兰不清楚,但林杏花自己却是知道的,脸色霎时变得苍白起来。

看她神色,方翠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迟疑问:“你是说?”

林佩唇角翘起,语气讽刺:“郑家这门亲事,是林桃花留给我的,她不想别人横插一手,所以说了那些话。她的确很了解杏花,知道杏花嘴上姐姐姐姐叫得亲热,实际上心里根本没把我当成姐姐,所以当她知道前面可能是火坑,却从没想过要拉我一把,甚至想早点把我踹进去。”

对林桃花来说,郑旭东跟谁在一起都行,唯独不能是林杏花。她们争来抢去几十年,林桃花深知林杏花品性,所以设计了离开前的那段对话。而林杏花对此深信不疑,因此这半年来跳来跳去,却从没动过抢郑旭东的心思。

可以说,林杏花被林桃花玩弄在鼓掌中。

林杏花不断摇头,不敢相信:“不可能,这不可能!”

“江家这门亲事就算了吧,以后她的亲事我也懒得过问,你们自己拿主意就好。”林佩做伤心状,向方翠兰表明态度——从今往后,林杏花休想靠她一分。

方翠兰也为林杏花的态度齿寒,对林佩的话没有半点意见,点头说道:“好。”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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