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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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姝屏去向春为她选的大红大紫的凌罗锦锻，换上一件浅色单衫，又把头上那些金呀，玉呀的珠钗取了下来，只将那柄梳篦插在发上。

“娘子这般装扮也太素了吧。”向春道，“是不喜欢这些首饰吗？”

静姝直言，“不喜欢。”

“可要重新去打造一些新的？”

静姝看了看铜镜里的自己，“不用了，这样就很好，我们走吧。”

按规矩，静姝应该一早去向夫人请安，可现在己经是申时了，还望陆微不要生气才是，如此想着，静姝又忍不住叹了声气，造化弄人。

她早己羞愧面对陆微，有一种背叛之感涌上心头，可是她的确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路心事重重，步伐缓慢，终于来到雪云斋，被告之夫人在佛堂，静姝又去了佛堂，小桃本不十分待见她，但现在身份不同了，只好去禀报，静姝进了佛堂，见陆微虔诚的跪在佛像下，双十合一，口里念念有词。

“妾见过夫人。”静姝行跪拜之礼。

陆微缓缓睁开双眼，起身对静姝笑道，“起来吧。”

静姝心虚不敢抬眼，“妾来晚了，请夫人责罚。”

陆微打量她片刻，“无防。”然后上前道，“随我走走吧。”

静姝诧异，她不怪她？不，她眼中明明有着悲伤，这份悲伤如一把利刀，刺得她心痛。

对不起，阿微，你相信我，以后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待。

静姝随陆微走出佛堂，正午己过，炎热不在，屡屡凉风吹来，让人感到一阵清爽，二人在回廊上，缓缓而行，小桃，向春数米之远跟在后。

二人皆没有说话，各自揣着心事，来到廊下亭子，陆微停下脚步，指了指外面的一片杜鹃，花未开，但花枝茂盛，想必花期时，该是一幅盛状。

“如何？”

静姝道，“夫人喜欢杜鹃？”

陆微道，“曾有人告诉我，赏杜鹃需去山野之间，其中又以华亭的杜鹃花最好，奈何，我只能在府里种一些。”

静姝抬头看她，心口更是一阵绞痛。

陆微笑了笑，“那人还给我讲了一个故事，传说古代有一位皇帝叫杜宇，与他的皇后十分恩爱。后来他遭奸人所害，凄惨死去。他的灵魂化作了一只杜鹃鸟，每日在皇后的花园中啼鸣哀嚎。它落下的泪珠是一滴滴红色的鲜血，染红了皇后园中美丽的花朵，所以后人给它起名叫杜鹃花。皇后听到杜鹃鸟的哀鸣，见到那殷红的鲜血，明白是丈夫灵魂所化。悲伤之下，日夜哀嚎着“子归，子归”，终究郁郁而逝。她的灵魂也化为火红的杜鹃花开满山野，与那杜鹃鸟相栖相伴。”

静姝听言，确实吓了一跳，皇后等待她深爱的夫君归来......

“夫人......”静姝突然喊出声来。

“怎么了？”陆微诧异。

静姝忍了忍，“这故事太过悲伤，还望夫人能想些开心的事。”

陆微抱歉道，“的确过于悲伤了，现在说起这个，不合适宜，你新婚燕尔，应该说喜庆的事，只不过看到这些花，让我想起了故人，还望娘子不要介意。”

“故人......”

陆微叹了口气，“不提也罢。”她看向静姝，打量处，“静姝，你喜欢大将军吗？”

静姝张了张嘴，“对不起，夫人。”

“如此是喜欢了？”

静姝真不知该如何回答，双手紧紧的交握在一起，见她为难，陆微道，“你没有对不起我，只是......”她似乎也不知该如何说，满眼哀愁，“也许有一日，我该对你说声对不起，希望你不要怪我。”

静姝不解，陆微叹气一声，“走吧。”

“夫人。”静姝鼓起勇气问来，“夫人喜欢大将军吗？”

陆微一怔，莞尔，“不喜欢又岂会嫁他？”

静姝听言，心在流血。

阿微对王元昱有情，她的猜测是对的，那么王元昱呢？若真的在意阿微，又岂会纳妾？当然，他只是报复自己，于情感无关，可是他不怕伤了自己夫人的心吗？而自己呢？其实与王元昱一样，那般的卑鄙。

静姝更加的鄙视他，而恶心自己。不由得脚下一个趄趔。

“怎么了？”陆微扶住了她。

静姝只觉一阵头晕目眩，“无防，无防。”

“禀夫人，陆家夫人来了。”有奴来禀报。

张氏？陆微眉头微挑，显得有些不悦，“她又来做甚？”

奴道，“陆家夫人来为夫人送酱菜。”

陆微嗤笑一声，“又来送酱菜？不见，就说我身子不适。”转身又道，“让她把东西留下即可。”

“是。”奴领命而去。

陆微不待见娘家人一事，早在府里传开，府内总有饶舌之人，私下说夫人薄情，静姝倒是能明白她，静姝平息一番情绪，静静的看着陆微，“夫人像是有很多心事。”

“有吗？”

静姝道，“夫人若不嫌弃，可与妾说。”

这时又有奴急步走了过来，对着二人一礼，“马娘子，大将军回府，唤你即刻去书房。”

静姝听言十分尴尬，好在陆微并没有介意，“去吧，别让大将军久等。”

看着静姝离去的背影，陆微愣愣出神。

“哼，亏得夫人对她好，大将军回来，不找夫人，寻她去了。”小桃阴阳怪气。

然而陆微并没有听得进去，刚才静姝看她的眼神，突然让她觉得有些熟悉，不过，怎么可能呢，她又转身看向廊外的杜鹃，夕阳洒在花枝上，发着淡红的光来，恍然间像极了开花的模样。

*

静姝到了书房，心中多少有些不自在，不过那道坎终是要迈过去。

王元昱正在翻找字画，并未抬头。

“去哪里了？”王元昱语气寻常，如此，她又在别扭什么？静姝暗自好笑。

静姝道，“妾去向夫人请安了。”

“这个时侯请安......”王元昱抬起头来，打量了静姝一眼，别有意味一笑。

这一笑带着几许暧昧，又似在提醒着她昨晚之事，但静姝自动忽视。

“你与夫人到是和得来。”

听这话，静姝立即警惕起来，“这是规矩。”

王元昱轻哼一声，并未继续这个话题，“那幅雪山图在何处？”

静姝立即上前，在一个箱子里找到，“是这个吗？”

王元昱展阅，“正是，让本将军一阵好找。”又指责静姝，“以后收纳了本将军的东西，一定要告之本将军。”

静姝道，“妾早己告之大将军。”

“本将军事多，能记得住吗？”

静姝又道，“妾写过一份册子，放在大将军的案上。”

王元昱看向几案，果然有一本册子，一时哑然，但他自然不会认为自己有错，当即沉下脸来，“何时学会伶牙俐齿了？”

静姝听话的闭上嘴。

王元昱将画卷卷好，小心的放入一个楠木匣子里，“两日后宫中设宴，为本将军践行，此画便是送给太后的礼物。”

王元昱终于要回武昌了，日子就定在五日后，吴总管在一个月前便开始准备物质，后来王元昱非要立即纳妾，忙得吴总管晕头晕脑，心里将静姝好一通腹腓，这些静姝都看在眼里，王元昱常在武昌，一年也难得回建康一次，这次能在建康住了半年，主要还是因为婚事。

“大将军回武昌，夫人也去吗？”静姝问。

“自然。”王元昱笑道，“怎么，你也想随本将军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