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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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完菜回去的路上，罗祈安显而易见地心情不错。

地铁站是起点，两人找了位置坐下，经过几站后人渐渐多了起来，这时地铁停下，上来一个手里拿着非洲鼓的年轻女性，脸上洋溢着微笑，拍了拍鼓面，跟车厢里的乘客们鞠了个躬，说了两句诸如打扰了之类的话，就开始配着乐器唱起了歌。

唱的是一首出名的乡村小调，调子轻快，节奏分明，车厢里的乘客大部分是年轻人，听了几句就跟着哼哼起来，有人拍手有人唱歌有人摇摆，一时间气氛欢乐得像一场现场音乐秀。罗祈安的吉他弹得好，对这首歌很熟，听了半段受到车厢内合唱的氛围感染，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哼唱起来。

罗祈安清亮的声线在车厢里响起，顿时吸引住大部分人的视线，一时间车厢内众人都注意到了这个长相出挑的年轻人，都带着善意的笑容自发为他和声。到最后曲子结束，众人齐齐对着他鼓掌时，他才不好意思地发现自己已然成为了在场的焦点。

拿着非洲鼓的年轻女性专门朝着他拍了一小段鼓点以示感谢，随后车厢内大家纷纷掏出钱包里的零钱，友好地放进非洲鼓女性手上拿着的帽子里。

罗祈安这才知道这位女性是在贩卖自己的才艺……

他抓着罗漓川的衣袖，眼神带了一点求助的意味，罗漓川不用他开口便知道他要什么，从买菜的小兜里掏出一把零钱，塞进他手心，看着他欢欢喜喜地过去，礼貌地把钱交给了那位女性。

两人回去之后，罗漓川忙着去厨房一展拳脚，罗祈安跟在他身边转悠，不时帮着递点食材，感觉到了告别了一整年的烟火气。

“我觉得这样很好。”罗祈安突然对罗漓川说。

“嗯？”罗漓川听他说话。

“就是你来了以后，好像整个生活都不一样了。”在罗漓川来之前，罗祈安在f国呆着的这一年，所有的时间都用来适应和学习了，基本上没主动探索过y城，更别说像今天这样的经历。

比起之前来说，好像直到今天，他才在罗漓川的陪同下，真正融入这个城市。

罗漓川听他说完这句话，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狂跳不已。

“有了你以后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什么的。

他简直怀疑小安在跟他说情话。

趁罗祈安转身，他用狼崽子遇到猎物一般的目光盯着罗祈安的背影，眼底满是抑制不住的贪婪。

假如有一天他真的鼓起勇气剖白了他的情谊，并且小安还接受了的话……

他此生就圆满了。

不过在这之前，他还是要努力成为更优秀的人，才能配得上小安。

当务之急还是要把小安养好。

罗漓川很快弄出三个菜一个汤，随手把多余的秋葵炸成小零嘴装在小罐子里，给罗祈安抱着当零食吃，本来罗祈安抱着炸秋葵吃得津津有味，罗漓川又怕他吃饱了等会儿不吃饭，一言不发地把零食罐子抢走，放到了高高的橱柜里。

罗祈安一脸茫然：“怎么不让吃了？”

罗漓川也不解释：“等会儿给你。”

还是罗祈安自己反应过来，这人怎么跟管小孩儿一样啊……

这顿饭给罗祈安吃得心满意足。

由于好久没吃这么饱了，吃完他就往沙发上一瘫不想动弹。

罗漓川则是又赶着去厨房削芒果热牛奶，放进刚煮好的西米和从超市买回来的椰浆，做了个温热的芒果西米露，给罗祈安当饭后小甜点。虽然这种甜品冰冻过的好喝，但就罗祈安那个胃，罗漓川还不太敢让他喝冰的，所以干脆做成温热的，等放凉了喝正好。

做好了端出来，正好看见小安不时给自己揉揉肚子，神似一只等着人抚摸的猫，那餍足的神情，让罗漓川眼睛都有点挪不开。

他轻咳一声，把甜品端过去，一小碗西米露，捧在手里慢慢喝正好，罗祈安瞬间觉得幸福值简直爆棚，转头朝罗漓川甜甜地一笑，舌尖还留着一点白色的椰奶……

罗漓川猛然起身，逃也似地离开了客厅。

……

接下来，罗漓川忙着准备开学、买车认证驾照等等琐事。等罗漓川通过入学语言测试，并拿到认证的驾照时，正好到了周五，距离入学还有两天时间，难得有了一点空闲。正巧上一周罗祈安刚交了小组大作业，几个老师都没留周末作业，他也得以轻松两天。于是，罗漓川就想着带他出去走一走。

他做好功课以后才过来征求小安的意见：“附近有处景点卡尔卡松城堡，距离比较适合，周末去转转？”

这个提议自然得到了罗祈安的举双手支持。这一年里，他除了必要的社交外，连校园都极少出，更别提离开y城了。至于去哪儿反倒不重要，他享受的是和漓川一起出游时那种舒心的感觉，如果单单说旅游和度假，他早已不知道陪陈毓敏来过欧洲多少趟了。

次日一早，罗祈安难得没有在周末赖床，罗漓川敲了他的门不到五分钟就起了床，迷迷糊糊地洗漱完，等罗漓川把车子开出来，坐上车后，才稍微清醒一点。

两人今天的行程安排得松散，早晨迎着朝阳驾车过去，吃午饭以后在城堡里走一走，如果能找到安静的地方就坐一下午，如果不适合发呆，随意转一圈就回。

行驶大概三个小时之后就到了地方，罗漓川先去把车子停了，见太阳炽烈，又拿了同款墨镜给小安和自己一起戴上，才带着人朝城堡走去。

城堡落座在山上，两人顺着石阶缓步而上，不一会儿就看见了古朴恢弘的古城墙。城墙里面便是古城堡，城堡面积不小，慢悠悠逛上一天正好，今天是周六，又正好遇到免票日，附近过来游玩的游客不少，罗漓川怕把小安弄丢了，又没那个胆子明目张胆地牵他的手，就指着刚经过的纳泽尔大教堂：“如果走散了，又联系不上我，就在这里等我。”

教堂窗户的彩色玻璃在阳光下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光彩，十分引人瞩目，周围又都是高高的塔楼，是个显眼的汇合点。

罗祈安点头应下，两个人一边聊着中世纪的一些历史，一边上了塔楼，顺着椭圆形的城墙慢慢往前走。

“小安，这座城堡是中世纪修建的？”罗漓川看了眼城墙上立着的一块科普牌子。

罗祈安从小学习绘画，接受西方艺术的熏陶较多，聊起中世纪的历史文化来如数家珍，听他这么问，自然就打开了话匣子：“嗯，中世纪一般都是靠着城堡为中心，在外围修建教堂、广场形成城市。卡尔卡松靠山而建，在当时属于要塞城市。”

罗漓川虽然也作了攻略，不过他有心引着小安多说一些，想多了解一点小安的兴趣爱好，于是便抛出一个又一个话题，罗祈安像只乖乖上钩的鱼，不知不觉间说出了很多自己的想法。

罗漓川着迷地听着他不疾不徐的声线，有种想把这么好的小安带回去藏起来的冲动。

不觉间，两人走到了一间陈列室，里面陈列着一些卡尔卡松的战争史介绍读物和小纪念品，两人刚走进去没两分钟，突然乌泱泱进来一群游客，瞬间把两个人冲散了。

罗祈安避开人群朝陈列室外走，这间陈列室有好几个出口，他随便挑了一个出口走出去，等了两分钟没看见罗漓川，低头打开手机发现在这里没有信号，心中倒也没有一丝慌乱，因为漓川早就把一切安排得妥妥当当，如果碰不上他，直接去教堂门口汇合就行了。

他顺着塔楼往前走，打算找个楼梯下去，直接到教堂门口去等。

而另一边，罗漓川从另一个出口出来之后，没见到罗祈安就马上折返回去，就是这短短的几分钟，罗祈安正巧走了另一条路，导致两人没遇得上。罗漓川试着拨了电话未果，由于不知道小安走的哪个出口，他便不再耽误时间，按照约定朝教堂走。

于是，这两个人顺着城垒，一左一右地，朝着同一个目的地走去。

城垒是椭圆形的，就算出发点不同，两个人也终将会遇到。

远远地，罗漓川先发现了罗祈安。

他的小安像个中世纪的王子，在古城堡犹如在花园里一般漫步，暖洋洋的日光映衬得他皮肤洁白如玉，神态比跳跃的阳光还要轻灵。

也许是他的视线太过炽烈，罗祈安若有所觉，突然停下脚步微微转头，准确无误地对上他的视线。

两个人的视线隔着几座塔楼对上，罗漓川被罗祈安的眼神包围着，突然就觉得胸口有一团烈火快要让他窒息，他一刻也等不了了，加快速度朝罗祈安走去，快得几乎要跑起来。

罗祈安站在原地不动，被罗漓川突然炙热的眼神看得有些无措。罗漓川背对阳光朝他疾走过来，面容有些模糊，但侧脸曲线分明，姿态优雅，仿佛是中世纪的骑士带着信仰与忠诚而至。

罗漓川疾走到他面前，呼吸有些急促，他再也忍受不了心中的悸动和无处宣泄的情感，深深地看了罗祈安一眼，突然屈右膝半跪，故作玩笑，实则将自己的真心全无保留地奉上，低沉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入罗祈安的耳朵里：“我的殿下，请允许我亲吻你的手背。”

罗祈安觉得自己的心跳变快了些。

他盯着罗漓川看了半天，才终于确认了自己心中所想，展颜露出一个笑容，伸出自己的手背：“准了。”

有的时候，爱情就是在那一瞬间突然变得明晰，你以为它不期而至，却是久伴长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