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四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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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宫中宫宴结束后,孝德帝一言不发怒气冲冲回了勤政殿。陈贵妃接到消息后也立刻赶了过来，三皇子还跪在殿中间，一旁站着太子和二皇子，纪衡也在。

“现在没有旁人,朕也不想给你留脸面，你老实交代，那狗到底怎么一回事！”

陈贵妃心疼儿子,但知道三皇子这次也是差点闯了大祸，也没有开口替他求情。

“小半月前西域那边来的,我瞧着威风...就要了一只。”

“哼！是威风！威风的差点出了大事！”

“训狗的奴才呢？！统统拉出去杖责！还有你，明日起就跟着你皇叔去军中,不许找借口,老老实实的在军中待够一个月！”

孝德帝显然动了大气,但这也是在情理之中，若是今日没有及时赶到,那狗定伤了萧沅。皇子犯错伤了大臣家中的爱女，传出去就是丑事一桩，说不定还毁了人家女儿。

纪昀也知道是自己犯了错,并不狡辩，低着头任由孝德帝好生数落了一通。

最后还是纪衡开了口,结束了这通训话：“明日便跟我去军营了,皇兄让他起来吧，免得跪坏了腿。”

孝德帝这才道：“起来吧！朕还得替你善后！明日去萧府跟人赔礼道歉，再送上赔罪的礼！”

纪昀连忙应下。

纪衡淡淡的开口：“的确应该带着诚意去,上回在金明池，也是萧家的三姑娘救了公主。”

话音刚落，陈贵妃也惊讶的望了过来：“王爷是说上回真真差点掉落到金明池的事？”

“不错。”纪衡点了点头。

这回连孝德帝都沉默了一瞬，“看来朕的确要好好安抚下萧家，还有那两个丫头。”

贵妃也跟着道：“既然这样，就由臣妾出面吧。”

孝德帝看了看贵妃，又看了看三皇子，点点头：“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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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衡很晚才回了王府，今日赢来的那匹马也跟着他回到了王府，被福全牵到了马厩中，并下令好生照顾。

福全忍了一晚上，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王爷既然是想送给三姑娘，又为何不开口呢？”

纪衡一个眼神淡淡的扫过去，福全立刻闭了嘴低了头。

“她不会骑马。”

最后纪衡只丢下了这一句，然后转身朝自己院子走去了。

福全看着自家主子的背影，叹了口气。

不会骑马就要学骑马，学骑马就要有人教骑马，教会了骑马再送马，这一环套一环的，不就有了很多见面相处的机会？

但他可不敢瞎出主意，主子的心思可不是奴才能随意置喙的，只好跟着纪衡的背影一块，匆匆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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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色冷清，武成王府仿佛静谧的没有人。可在这府邸主人的梦中，却上演着十分热闹的一幕。

“混账东西，你还狡辩！”

居然还是在皇宫里的马场内，不过这次瞧着应当是出了什么事。

方才大发雷霆的是元皇后，元皇后一向端庄，很少会发这样大的脾气，只见中间跪着一个小奴才，不住的瑟瑟发抖：“奴才真的没有说谎，奴才冤枉啊！”

纪衡骑着马，从远处赶了过来，刚到就瞧见了这幅场面。

“发生了何事？”

孝德帝见他来了，阴霾的脸上终是有了丝别的表情，“来了？方才赛马，成儿不幸坠马，伤了腿，太医正在瞧。”

太子坠马，可不是小事。

要知道皇宫里的马都是经过专业的训练，性情温顺，而且太子的骑射打小就联系，也不是很差，按理说这样的事应当不会发生才是。

“皇上怀疑有人故意为之？”

孝德帝脸色阴沉：“此事还在查。”

纪衡点了点头，事关储君安危，的确要查。

太子似乎伤得不轻，惨叫声哀嚎，因为还没包扎好，不能挪地方，太医院的人都来了，此时都急的团团转。

太子妃也来了，满脸惊慌。

“母后...殿下他无碍吧？”唐楠楠声音里面都带了哭腔，可怜巴巴的。方才她正在赏花宴，一听见消息就赶了过来，当然，同行的自然还有太子的其他嫔妃。

纪衡又看见她了，此时正站在太子妃的身后，至于神情，他瞧不太清楚。

是跟太子妃一样的慌张和担忧吗？

元皇后还是一口认定就是方才给太子牵马的奴才动的手脚，非要当场处决这个太监，那太监吓得魂不附体，连声求饶。

“此事还有蹊跷，不如先扣下他，审问一番再处理不迟。”纪衡看到那太监吓得屁滚尿流的样子，蹙了蹙眉。

“皇后，朕也定会严查此事，给成儿一个交代。”

元皇后听了，只好作罢，转身便去看她的宝贝儿子。太子妃也忙跟了过去，纪衡这时才瞧见了萧霜，表情淡漠，甚至看不出是担忧还是别的什么情绪，仿佛受伤的那个人与她无关。

看来的确是个冰山美人，也不知是否自愿入了东宫。

只是当萧霜跟上去的时候，太子妃回头看了她们一眼，纪衡从她眼中又看到了一丝慌乱。好像对她而言，太子妃倒是比太子，还让她有所忌惮。

纪衡是真的起了好奇心，这个太子妃，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太医最后终是将太子受伤的腿包扎固定好，将人抬回去了东宫。孝德帝跟着一起去了，纪衡自然也要去探望。走在路上的时候，纪衡的眼神又落到了前面女子的身上，这一次，前面的人似乎是有察觉，蓦的停住了脚步，回了头。

纪衡瞳孔瞬间收缩，来不及转移视线，两人就对视上了。也不知她回头的目的，只是在看清纪衡时，神情又放松了下来，还浅浅的微笑了一瞬，只是这笑转瞬即逝，让他以为是错觉。

太子服了药，已经歇了，太医如实禀报：“殿下这腿伤得不轻，但万幸没伤到根本，只是，还是要好生医治，若是想彻底恢复，定是要吃些苦头了。”

皇后的脸色难看的紧，孝德帝沉默良久终是开了口，下了命令，无论如何也要让太子恢复如常。

他是赤周的储君，自然不能是个残废。

纪衡鲜少来东宫，对这边的情况也不甚熟悉，屋内人太多，他看望完自己的侄子，便先出了门，打算随意在这园子里转转，顺便再让暗卫去刺探一下可疑的线索。

就是在这个时候，又瞧见了她。

应该也是才从房里出来，此刻正在往自己院里走的路上，身边跟这个小丫鬟，步履悠闲，不似之前那般拘束。

也不知怎的，这回，纪衡出现在她面前了。

萧霜看见他身影的瞬间，便有些吃惊，但片刻便收回了神情，走上前行了礼：“见过王爷。”

纪衡点点头，随意扯了个理由：“太子坠马不是小事，本王四处看看东宫是否有可疑的人。”

萧霜只是微微垂着眸：“王爷辛苦了。”

纪衡没说话，只是眼神还是打量着她。

“你是萧家的女儿？”

萧霜猛地抬头，似乎对他的这话有些错愕，“妾身是萧家的女儿，单名一个霜字。”

这个他已经知道了，只是，萧家是罪臣...他突然明白了，一个罪臣之女，想必的确在东宫的日子不好过，难怪她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只不过，她不一样的几次，都被他给撞见了。

“你在东宫，最近可发现什么不同于平常的事或者可疑的人？”

萧霜见他问话，只好细细的思索起来，可疑的人或事......

“前几日，我院里的丫鬟突然发现了一个脸生的小太监，鬼鬼祟祟的，不知道这算不算。后来，这小太监又突然消失不见了，妾身本打算将此事禀报，可宫里没出什么岔子，便忘记了......”萧霜回答的很是认真，殊不知对方只是随口问问罢了。

纪衡点点头：“很好，多谢。本王会留心的。”

萧霜忙道：“都是妾身的本分，不敢居功。”她说完，便又想告退了，在这园子，同武成王单独说话，很是让她有压力。

纪衡也没勉强人，而是在她临走前提醒了一句：“你是本王侄儿的妃嫔，不必见外，下次唤本王皇叔即可。”

他说完便转身走了，徒留萧霜一人楞在原地。

皇叔......武成王居然让她，一个妾室称呼他皇叔，萧霜不敢，太子妃非要吃了她不可。况且她根本也不想借此抬高自己的身份，不过，萧霜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当是看她是罪臣之女，在这宫里过的辛苦，才想要帮帮她吧。

萧霜忽然对他生出了几分感激之意，看着这高大宽阔的背影，心里也多了丝丝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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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时醒来，纪衡坐起身来。

荒唐啊。

太子坠马，是何时发生过的事，但那梦，又如此的真实，逻辑清晰，就像那些个人的反应，都恰好对上了他们的性格。

纪衡虽不信佛神鬼怪之说，但如今，也不禁开始静静的思考，这梦里的细节。

是他一贯的装束没错，是宫中所有真实的场景没错，一切好像都是真的，除了她。

梦里他说什么来着？让她叫他皇叔？

纪衡看着放在床头的这个面具，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他带这个长辈的面具，是不是有些久了？

作者有话要说：　　福全-恋爱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