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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元国从先王开始,就实行了休养生息政策,实行十五税一。

等到新皇执政,因为更是加大了减赋力度,实行三十税一。

也是因为这赋税的减少,所以国库才会出现空虚的状况,以至于护国将军都不得不开赌坊维持边关将士的保暖防护工作。

而皇帝也是因此,对护国将军此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本以为,在这样的轻徭薄役制度下,百姓就算没有那么富足,以前冬天缺衣少食的死亡率也会下降很多。

可他不明白的是,为何前几年涌向京城的难民还会有如此之多。

开始,他想着可能是税法刚刚实行,需要一个缓冲时间,可如今三年过去,状况好像还是没有好转。

他也怀疑过是不是新税法没有好好普及到地方,导致一些地方的税还是按照之前在收,可户部交纳上来账本明明白白写着全国都已经按照新税法在实施赋税制度。

一条条一列列都清晰地写着当年的交纳金额。

翻着秋收后各地上交给户部,又由户部统计的账本,新皇的眉头轻轻皱起,这税,再低可是要影响国家运转了啊……

他的思绪运转间,一个一直萦绕心头的念头冒出:这账本,会不会被人动过手脚?

按他的预计,要是真的上缴三十税一的赋税,三年来,百姓的生活怎么说都应该会有比较明显的改善。

可现实是,这三年,天灾没有比之前严重,百姓的生活却没有一点起色。

新皇的目光在这罗列清晰的账本上反复检查,前后校对,可就是发现不了一丝一毫的端倪。

到底是哪个环节的问题呢?

御书房的烛光明明灭灭,新皇对着那枯燥的账本看了两个时辰后,终于抵挡不住眼睛的酸涩,打算眯一会儿在继续。

可正在他迷迷糊糊之时,忽然,御书房的窗户被人破开,随之,整个御书房的烛光在一瞬间熄灭。

他心里当即冒出一个念头——有刺客!

他这样想着,就喊出了声,门外的禁卫军听到动静,也马上推门而入,瞬间把御书房包围的水泄不通。

新皇自己呢,在本能的驱使下,也已经在黑暗中摸索着扶手椅的椅背,退至椅子后一米远。

因为他刚才在那人破窗而出带入的朦胧月光下,分明看到一个人影急速闪到了他的桌案前,他自然是本能地起身相避。

当然,原本按那人的速度,在他起身的瞬间,应该就可以拿武器刺入他的身躯,即便不是心脏位置,至少也会让他受点伤,可等他翻身到椅子后,应该降临的疼痛也没有在他身上出现。

等他在黑暗中再次往桌案前瞥去的时候,那影子也早已消失不见。

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等禁卫军把烛光点亮的时候,御书房根本就找不出任何可疑人的身影。

但是禁卫军还是不放心,大到窗帘后,小到花瓶里,全部仔仔细细搜查了个遍,万一那人是来投放什么毒蛇之类的毒物的呢?

可众人翻查许久,都没有发现一处不对劲的地方。

所有该搜查的地方都已经搜查过了,除了新皇的案桌,可那案桌上摆着的都是国家机密,禁卫军的人也不敢随意翻看。

正在禁卫军首领岩松左右为难之际,新皇开口了:

“退下吧。”

岩松面上的犹豫之色不过一秒,就被新皇眼里那摄人的帝王之气逼退。

然后,他只能朝新皇行了个礼,带着禁卫军离开了。

当然,新皇没怪罪他们守卫不力,他们却不能因此心安理得,岩松出了御书房,就调集了所有禁卫军,留下一支保护皇上,另外的人被他指挥着把皇宫翻了个遍。

不管能不能抓到可疑之人,搜捕一边起码确认他已经离开……

而御书房里的新皇,在禁卫军离开后,眼神却落在他桌案上原本没有的一本蓝皮账本上。

它醒目地放在摊开着的那本户部呈上的税收账目上,和底下那本一模一样的厚度,一模一样的封面。

不知想到了什么,新皇的脸色慢慢地发青,双手也不由自主地翻看起那本神秘人送来的账本。

一夜未睡,第二天一早,新皇就把仍在进行搜捕工作的禁卫军首领岩松叫到了自己的桌案前,命他带人去抓捕户部尚书富大人并搜查他的府邸。

岩松当时就懵了,怎么刺客不抓了,反而要去抓户部尚书呢?

但是他刚想问一句,就看到新皇的脸色比之昨晚遇刺还要黑沉许多,不,不止是黑沉,简直就是黑成炭了。

那一双眼睛,更是泛着血丝,内里找不到一丝温度,就像是静谧深渊的寒潭,只消看上一眼,就能冷得人灵魂都要被冻结一般。

新皇继位三年,可从来没发过这么大的火,这户部尚书到底干了什么!把新皇气成这个样子?

不会是谋反吧?!

岩松低头领命,因着昨夜的失职,这次行动被他当成了新皇给他的将功赎罪的机会,所以带人抓捕搜寻的时候,就特别的仔细,命人不能放过一丁点儿的蛛丝马迹。

毕竟造反的东西,必定是藏在密室、暗格什么比较隐秘的地方的。

可他万万没想到啊……

当他们刨地挖墙的工作还没彻底展开,只是拿手指往户部尚书的墙壁轻轻敲了几下,户部尚书家书房的一面墙竟然裂了……了……了……

更奇怪的是,那裂缝里竟然还透出些许金光来。

岩松当即就朝被绑着的户部尚书投去一个狐疑的眼神,却只见他的脸色一下子就惨白了,眼里的惶恐像是要凝聚成实质一般,盯着那堵墙,双腿儿更是颤抖得厉害。

哈哈哈……难道老天爷也开眼了不成,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岩松这么想着,就赶紧命人把墙壁挖开,毕竟这金光,很有可能是造反的龙袍啊……

但是更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们挖出的不是龙袍,竟然是……满满一整面的金墙!

金子做的墙!

当那墙壁的泥土被清理干净的时候,岩松都觉得自己的眼睛都要被这堵金子砌成的墙给闪瞎了。

真的是金碧辉煌。

他默默吞咽了一口口水,原谅他是这个没见过世面的,真的是从出生到而立,就没见过这么多的钱财。

就算是户部再有油水,也不可能油到这个程度,这么多金子,都抵得上一整年的国家税收收入了吧?

所以这一刻……岩松心里终于能理解新皇那黑如锅底的脸色了。

***

这一次的户部贪污案,数额巨大,牵连甚广。

新皇震怒,自六部尚书及以下……连直、省诸官吏,系死者数千人,为杜绝贪官污吏再次通过篡改账册数字贪赃枉法,新皇钦定全国上下必须使用文字大写数字进行账册记载。

也因为这贪污案,既定的会考日期都被推迟了一个月。

但是进京赶考的学子并没有因为这一个月的等待而更加心焦,反而比之以往每一年都要兴奋期待。

因为今天的会考,新皇不仅改革了考试制度,实行封名,让广大寒门子弟有了一步登天的希望,它还增加了录取名额。

毕竟这么多的官吏被惩处,那空缺的岗位,可不就是急需人才去填补吗?

***

十一月初的天已经分外寒凉。

镇国公府,卞彤正在为陆屿准备明天会考所需要的衣服、鞋袜等。

因为会考三天,考生都要在考场进行吃喝拉撒,连晚上也是统一睡在只有一个屋檐的两尺宽露天小房子里的。

考场虽说会发统一的被褥,但是这次考试时间推迟,光朝廷的被子怎么可能御寒?

所以卞彤就只能为他准备几件厚实的衣服,让他至少不会被夜里骤降的温度给冻坏。

陆屿在净房洗漱完进屋,就看到妻子拿起一件他从未见过的衣服,对着烛光,捏来捏去,仿佛在掂量这厚度明天穿合不合适。

“彤儿,这衣服?”

陆屿见她对着烛光目光专注,连自己进来都没发觉,就索性轻轻踱步至她的身后,然后,头一低,就把下巴抵到了她的肩头。

正在比划衣服的卞彤被陆屿忽如其来的动作一惊,肩膀不由抖了一下。

头下意识一偏,耳垂处就有温温软软的触感传递到她的脑海,激起她一阵的酥酥麻麻。

“别闹,我正在给你准备明天会考的衣服呢……”

感觉到熟悉的气息,卞彤刚才紧绷的身子一下子松软下来,她抬起一根青葱白嫩的手指,抵着陆屿的额头就想让他退开。

可不想陆屿的头没有被她抵开不说,他一双修长紧实的手臂还得寸进尺缠上了她的腰。

“哎呀,痒~”

因着那手缠上她的时候,还用灵活的指头挠她的痒痒点,卞彤腰间一个瑟缩,就惊呼出声,连手里的衣服都因着本能的反应掉到了桌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放开我……哈哈……衣服……”

卞彤喘着气,因为密密麻麻的酥痒全身都使不上力气,嘴里更是不由自主发出银铃一般的笑声,眼角都沁出了晶莹剔透的泪珠。

实在受不住了,她瑟缩在陆屿的怀里,张口就对着陆屿的小臂狠狠咬了一口。

如愿换来自己的自由。

回头,她瞪大了眼眸,用控诉的眼神警告丈夫以后千万不要再挠她痒痒,因为痒到一定程度,她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奈何她一双眼睛因为被泪水浸润,水润润湿漉漉的,看起来一点儿威慑力也没有,反倒平添几分小鹿般的楚楚可怜。

陆屿被这个眼神看得心间一动,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反而转头看向自己被咬的部位,眉头紧紧蹙起,脸上带着点隐忍。

卞彤的目光跟着他看去,只能看到衣料上带着的浅浅凹痕。

刚才自己慌乱之下,也不知道用了多少劲,难道皮肉都被自己咬破了?

卞彤这么想着,心里就是一惊:“疼不疼?快给我看看!”

说罢,她就拉着陆屿坐下,眼含担忧地翻卷起陆屿的袖子来,那小心翼翼的样子,仿佛眼前拉着的,是一个水晶娃娃。

翻开衣袖,入眼就是丈夫如玉一般白皙的肌肤,只不过相对女子的柔软来说,他的小臂看上去结实而有力,呈现出优美的轮廓线条。

而在这白皙手臂腕骨附近,清晰可见一个红红的牙印,显然就是刚才她受不住麻痒下狠心咬上去的。

只不过这会儿,看着这凹痕明显、透出血色的牙印,她的心里又泛上一丝丝心疼和后悔。

几乎是无意识的,她伸出了手指,在那两条血印附近轻轻拂过,然后,低下了头,往那处一边哈热气,一边还说着:

“我给你吹吹,小时候我受伤了,我娘亲给我一吹,我就觉得没那么疼了。”

卞彤这么说着的时候,睫毛轻轻颤动着,上面含着的水汽,在闪烁的烛光下,带起点点闪闪熠熠的光辉。

因为身子倾斜着,她睡前披散的发丝随着她身体的幅度,从肩头滑下,缓缓地轻轻地落下几根塔拉在陆屿的“伤口”,蹭起那片肌肤细微的痒意。

原本就不怎么疼的伤口上,有热乎乎的气流一阵又一阵地拂过,比春风温暖,比秋风湿润。

陆屿觉得,那热气中,似乎还带着点卞彤特有的女儿香,轻轻浅浅,随着空气蔓延到鼻尖,又从鼻尖渗入到他的胸腔,令他整个肺部,都缠绕着这清幽又好闻的香气。

“有没有好点儿呢?”

正在陆屿细细品嗅这令人迷醉的香味的时候,卞彤抬起了头来,湿漉漉圆溜溜的眼睛里含着对他的绵绵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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