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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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搬到这种地方来了？我找了好久才找到。”晏榕抱着杜蘅使劲嗅了嗅,闷在他衣服里说道，

“从前的房子不喜欢吗？你喜欢什么样的，我给你换。”

杜蘅怔忪片刻,偏开头吸了一口气，冷漠地把人推开,往后退了一步，同时反应过来、有点紧张地朝左右看看,这里一梯四户,虽然假期可能不在家，但他怕自己和晏榕这个样子万一被其他人看到，晏榕可以无所谓，他还准备在这里住下去。

晏榕盯着杜蘅的反应,露出受伤的表情,“你还在生气吗？我不结婚了,你别闹了好不好？这些天我想了很多,我喜欢你杜蘅，你不在我吃不好睡不好,我不能让你离开我。”

杜蘅背部抵住身后的墙壁，晏榕的忽然出现让他宿醉后的头疼变得更加难耐,他不想再和晏榕纠缠不清,一点都不想，“你说完了吗？说完了就走吧。我要回去了。”

“我和你一起回去。”晏榕上前拉住他的手,“我饿了，你给我煮碗面吃吧。不用很麻烦，像你平常做的那样就行。”

杜蘅头痛到好笑，无奈又无力，晏榕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无法沟通，“我不是你的厨师更不是你的保姆，而且我们已经分开了，你不该对我提这样的要求。”

“我没有把你当厨师当保姆，我……我就是想我们别闹了，一起坐下来吃碗面，像从前那样，好不好？”

“不好。”杜蘅一口否决。

“你……”刚才的一点示弱似乎耗尽了晏榕的耐心，他狠狠抓了把头发，急躁道，“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我没有生气也没有闹，我只是不想见到你。”

“你胡说！”晏榕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他紧紧抓住杜蘅的胳膊，一手抬起杜蘅的下巴逼他直视自己，神情狼狈地叫道，“你那么喜欢我，怎么可能不想见我。”

杜蘅被逼抬起下巴。

他放在身侧的拳头紧紧握住，眼睛里却没有任何情绪。

没有热烈的爱意，没有温柔的迁就，甚至没有愤怒和生气。

晏榕被这眼神看得发慌，他扭过头去急促的喘了两口气，伸手扯了把头发，压抑着声音说道，“我好不容易从我爸的监视下逃出来，第一件事就是来找你，你不想我吗？不关心我吗？不想知道我这些天都在哪里干什么？”

“不，我不想。”杜蘅没有任何感情，音色的起伏甚至比不上谈工作，他头疼欲裂，被晏榕弄得很烦，他实在不明白晏榕想干什么，明明准备结婚生子，又要缠着他不放，

“我说过我们已经分手了，我对你的事毫无兴趣，你不用来找我。”

“那我也再说一次，我没同意分手，你也不许再说这两个字。”分手这两个字像就像一把尖刀插在他的心上。

他咬牙瞪着杜蘅，脸上肌肉变形，琥珀色的眼睛充满了血丝，下巴上一层青色的胡渣，虽然仍旧俊美，却蒙上了一层可怖的阴影。

“我已经和我爸说了，我不结婚，过去的事到此为止，你和商……那个sb的事，我也可以当做没发生。我们就当扯平了好吗？”

“扯平？”杜蘅一动不动，这个词真可笑，他做了什么需要被扯平？难道因为他爱得更多，习惯了当付出的那一方，就连收回自己感情的资格都没有？

这个世上恐怕也只有晏榕能这么坦然的说出扯平的话来。

他觉得好笑又觉得悲哀地看着晏榕，“我不需要你的扯平，也不需要你的‘原谅’，你和你爸怎样，我一点都不想知道。”

“你……”晏榕脸上是迷茫和纠结，他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向杜蘅，哑着声音问，“那你到底想怎样？要我怎么做？”

杜蘅脸上浮现起疲惫，“不需要你做任何事情，分手就好。”

晏榕的胸腔剧烈鼓动，声音一下子拔高，“不可以分手，为什么要分手？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为什么要分手？”

晏榕的每个字都像一根针扎在杜蘅的神经上。

喜欢。

他凭什么说这是喜欢。同时喜欢十个人的喜欢？一边结婚一边谈恋爱的喜欢？

原来喜欢在晏榕口中是这么廉价的东西吗？

杜蘅漠然道，“我不喜欢你了，这个理由可以吗？”

晏榕身体紧绷，随即急吼道，“你胡说。你……你……”

杜蘅飞快打断他的话，“我从前年纪小，没谈过恋爱，对你的设计很崇拜，就把这当成了喜欢。现在和你谈了几天恋爱，觉得也就那么回事，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什么叫就那么回事？你什么意思？”晏榕就像受到重击，惊慌无措又颓败地看着杜蘅。

杜蘅半点不受影响，继续说道，“可能人就是犯贱吧，从前求而不得时候我特别希望你能多回头看看我，所以你做什么我都忍着，你和别人上床，叫我给你送工具，我送了，你半夜三点肚子饿，叫我给你做饭，我每次都起来做，你有次喜欢一个明星，早上赶着出差没时间送他，也是我开车把人送去的片场，这些事你还记得吗？”

说这些话的时候，杜蘅想自己确实是挺犯贱的，他和晏榕的关系走到今天这个样子，何尝不是自己犯贱惯出来的。

“不是，不是这样的。”晏榕匆忙拦下杜蘅的话，他本来以为杜蘅不在意，现在骤然听杜蘅数起这些往事，嘴唇颤抖，急得语无伦次，“我只是……只是一时糊涂，那次……那次是你惹我生气，是你不肯陪我出差，我才要你送他，我根本不喜欢他……我以后都不会这样了，我发誓我再也不会让你做这些事了，你看我和你谈恋爱之后，我都改了不是吗？”

杜蘅扬起嘴角笑了一下，他不想再和晏榕做这些无畏的争执，晏榕的“改了”和他的“喜欢”一样可笑，

“可是我不想要了。你说喜欢我，说谈恋爱，我很开心。但是这个滋味我尝过之后，发现也不过如此。和你结不结婚没关系，和你要干嘛都没关系，就是我不喜欢你了。”

“你……你闭嘴，你不许这么说，你不许说不喜欢我，你不许！”杜蘅的神情和杜蘅的话让他全身冰凉。

“我从前以为自己离不开你，但这段时间我发现你没有你我也过得很好。”杜蘅非但没有闭嘴，反而越说越快，越说越顺畅，

“我昨天和朋友吃了火锅喝了酒，开心得都不想回家。我喜欢吃辣，但你一吃辣就肚子痛，和你在一起我每顿饭都吃得不开心。我和你口味不同，生活习惯不同，哪里都不适合……连谈恋爱都索然无味……”

“你说谎！”晏榕一把揪住杜蘅的衣领，勒住他的脖子，他本来以为杜蘅是生气是吃醋，那么他放下身段哄一哄就把人哄回来了，毕竟杜蘅那么喜欢他，从前不管他提什么要求杜蘅都会答应，可杜蘅竟然说不喜欢他了。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杜蘅冷漠的脸，想从上面找到一点说谎的破绽，但杜蘅的脸上一点破绽都没有。

杜蘅被勒得咳嗽一下，脸色憋得通红，声音带上了嘶哑，但语气依旧冷淡，“以后你结婚我祝福你，你婚后出轨或者要干什么别的与我无关，如果你非要觉得喜欢我，那就别再出现在我面前，这是对我最好的喜欢。”

“你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晏榕又心疼又害怕，“我保证我以后会改，你相信我，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你不会的，你喜欢新鲜喜欢刺激，外面的世界又那么好玩。”

“没有，我不玩了，他们都没有你重要。”

杜蘅冷淡微笑，“而且你和我保证这些有什么意思呢。你不过是喜欢有人对你百依百顺，我走了，你可以再找一个，把你说的话用在他身上。”

“不不，不是这样，我是喜欢你。”

“我累了晏榕，到此为止好聚好散好吗？我没有求过你什么，现在就求你别再来找我，影响我生活。”

晏榕的身体晃了下，长途飞行的疲惫，大病初愈的委顿全部涌上来，他感到自己的耳朵嗡嗡作响，杜蘅说的话他像是听到了又像没听到，那些话里的每个字他都听得懂，又像是听不懂他们连起来的意思，他盯着杜蘅张合的嘴唇，抓着杜蘅衣领的手慢慢松开，一点点垂下去，又很快抬起抹了一把脸。

他往后退了一步，神情涣散地看着杜蘅，颤抖着声音说，“你不是杜蘅，杜蘅不会说这种话。”

晏榕反复重复着这句话。

杜蘅没有看他，他扭过头去，抬起手飞快从眼睛上滑动过去，四年多的爱慕、委屈……一下子都说出来，好像也不过如此。

他吸了下鼻子，转身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晏榕看到他的动作，从后面扑上来，抱住他不撒手，“你不要走。”

晏榕喃喃说道，“你说得这些我都改，吃辣我可以学，你喜欢做什么告诉我我都可以做，你要是觉得之前那样谈恋爱没意思，我就去找有意思的事情做。你不要走。”

杜蘅沉默着，掰开晏榕抱着自己的手，自顾自走到门前，把门打开，又关上。

在他把门关上之前，晏榕快步挤了进来。

晏榕伸出一条胳膊夹在门缝里，强行挤进房间，神情在一刹那变得凶狠，“我不许你走！凭什么你想走就走，想和我分手就分手。”

他“嘭——”地一声把门在身后关上，目光锁定在杜蘅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