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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夜的,一睁眼,脑袋顶上突然冒出一张人脸,虽然是她认识的,可林溪还是本能地想尖叫。可刚把嘴巴张开还没等叫出声,一只温热的大手就扣在了她脸上,捂住了她的嘴。
看着林溪受了惊吓瞪圆了的一双杏眼,苏钰渊低声笑了一下,在林溪头上摸了下,嗓音低沉:“别怕,是我。”
林溪翻了个白眼,把他手从自己脸上抠下去。是你,是你,是你就了不起啊,大半夜地跟个鬼似的突然出现在别人床边,要吓死她灭口啊这是。
苏钰渊手撑着床,俯身打量林溪。林溪也打量他。二人沉默着久久没说话。
虽然才分开一天,可林溪觉得好像很久没见这个人了。不过想想也是,之前在山里的时候,美人哥哥差不多一整天都是在她眼前晃的。就算住在沙公子府上那两天,两个人一天也能见上几面。这么算下来,这还是两个人自打认识以来第一次分开这么久。
都说等下看美人,越看越迷人。林溪由衷地觉得这句话简直说得太对了,昏暗的烛光下,美人哥哥的俊脸像是带了层柔光,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星眸闪烁,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摸上几把。林溪窝在被子里,露出个脑袋,两只手紧紧攥着被子边才压下心底的蠢蠢欲动。
林溪目不转睛地看着苏钰渊,苏钰渊眸光深邃地也盯着林溪看,且那张俊脸越靠越近,越靠越近,两个人的呼吸纠缠在一起,气氛慢慢变得有些说不清道不明。
林溪脸上不自知地开始发烫,心跳也开始加速,看着那张越来越大的脸,心尖突突直跳,忙偏过头伸手推了推他,声音有些软:“离远点儿,喘不过气了。”
见小姑娘脸蛋红扑扑的,苏钰渊身心愉悦,闷笑着坐直了。
林溪顶着乱蓬蓬的头发,裹着被子坐了起来,假装打哈欠掩饰自己的不自在,打完哈欠压低声音问出一连串的问题:“你怎么在这?怎么进来的?外头守着的人呢?”
苏钰渊没说话,伸手把林溪头上又忘了摘的簪子拿下来放到枕头旁,冷下脸盯着她许久才开口:“怎么?这才不到一日,就生分了?”声音有些冷,明显带着些不悦。
生分?什么生分?生什么分?林溪微微歪了歪脑袋,表示不懂。
“为何不叫哥哥了,嗯?”苏钰渊抬手在林溪一边耳珠上微微用力捏了下,小施惩戒以表达心中的不满。
“哎呀!”林溪被捏得有点儿疼,心底来气,伸手就拍在苏钰渊手上。拍了一下还觉得不够解气,又伸出两只手去揪他的耳朵,手却被苏钰渊一把抓住攥在手心挣脱不得。
林溪从被子里伸出脚丫子就踹,却被苏钰渊连人带被子捞进怀里紧紧箍住。
林溪脑袋往前就要拿脑门往苏钰渊鼻子上磕,苏钰渊闷笑着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还不等林溪想出新招,门口就传来几声急促的敲门声。紧接着是林清铎带着些焦急的声音响起:“溪儿?溪儿?”
林溪心里一个咯噔,做贼心虚,也不敢吱声,一脸焦急地用眼神示意苏钰渊赶紧松手。
苏钰渊挑了下眉松开手。下一刻,林溪二话不说就把他推倒在床上,拿被子兜头把他盖住。
苏钰渊被闷在被子里,轻轻笑了声。
林溪抬手就在他露在外头的大腿上抽了一巴掌,抽完又扯了扯被子把他腿也盖上。
“溪儿,可是醒了?”林清铎的声音越发焦急,敲门的声音也更加急促,俨然一副林溪再不作答,他就要破门而入的架势。
“哥哥,我做梦了,没事儿。”林溪忙出声。
“当真没事?我怎么听见有动静?”林清铎又问,语气里带着疑惑和担心。
“没事,真没事,就是做噩梦梦到一只鬼,那鬼太丑把我吓醒了。你快回去睡吧,明儿还得赶路呢。”林溪又道。
苏钰渊把被子掀开,脑袋露出来,有些无奈地看着林溪。
林溪瞪着眼睛对着他警告地举了举拳头,又一把把被子盖回去蒙在他脑袋上,还按住被子边,生怕苏钰渊再冒出来。
“行,那哥哥先回去,你有事就敲敲墙。”林清铎说道。
没听到脚步声,林溪没敢动,仔细听着门外的动静。
“去哪了?”林清铎不悦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一名随从的声音:“公子,刚才小的看见一道鬼鬼祟祟的人影,追过去,结果追丢了,就立马赶了回来。”
林清铎压低声音不知道说了什么,林溪没听清。没一会儿脚步声传来,林清铎走了,隔壁房间传来门响,紧接着墙上传来几声轻轻地敲击声。
林溪翻了个白眼,这亲哥可真够幼稚的。林溪隔着被子拍了拍:“老实呆着。”话落,起身下床,耷拉着鞋走到墙边敲了几下。对面又敲了几下,林溪叹气,又敲了几下,那边没了动静。
林溪走到门口,趴在门上问了句:“有人吗?”
门外传来随从的声音:“姑娘,小的在,您放心休息。”
林溪说了句辛苦,心中却忍不住腹诽,就是因为你在,我才不能放心啊。这床上还藏着个野男人呢,这下可怎么搞。
林溪揪了揪乱糟糟的头发,头疼地走回床边,抬脚踢了踢苏钰渊耷拉在床边的两条腿。可那狗男人却一动不动。
林溪爬上床,一把掀开被子,就见苏钰渊闭着眼睛睡着了。林溪跪坐在一旁,攥紧了拳头,强忍着才没扑上去直接掐死他个狗男人。造孽啊,都是下错药惹的祸。
虽说两个人在一起也没少睡,可那都是流落在外的无奈之举。如今她亲哥哥就在隔壁,门口还有个守门的,她一个姑娘家床上睡着个男人,这总说不过去啊。再说了,两个人都把话说清楚,一刀两断一别两宽了,现在这算怎么回事儿啊。
想起苏钰渊放在桌子上没拿,又被她收起来的六十多两银子,林溪一阵阵后悔。得,她就不该贪心,把那银子收回来,走的时候就该把银子留下的。
怕惊动隔壁的林清铎和门口的随从,林溪也不敢大声喊,只能弯腰,一边推着苏钰渊,一边凑近他耳边用小气声叫他:“哥哥,你怎么能睡这啊,快起来。”
苏钰渊凤眸微睁,指了指门口,嗓音低沉:“不然,我现在从这道门走出去?”
林溪一噎:“你、你……”
见林溪“你”了个半天,也没“你”出个名堂来,苏钰渊闭上眼睛接着睡。
王八蛋,这是知道她不想让他被发现,在这故意威胁她呢。可恨的是,她还真被他给威胁住了。
林溪气得在苏钰渊胳膊上掐了两把,可那胳膊紧绷绷硬|邦邦的,根本就掐不动。
看着被霸|占了一大半的床,林溪颓然地一屁股坐在床上,放弃了挣扎。哼了一声扯过被子,侧着身子挨着苏钰渊躺了下去,小声嘀咕着:“要是被我哥哥发现了,反正挨揍的可绝对不是我。”
听着小姑娘带着些懊恼的声音,苏钰渊凤眸微睁,盯着她的后脑勺,嘴角淡淡勾起。
也不知是两个人在一起睡多了睡习惯了,还是林溪实在是太累,竟然没一会儿就呼吸平稳睡着了。
苏钰渊长臂一伸轻轻把人揽进怀里,攥着她的手轻轻摩挲着,咬牙低声道:“胆子倒不小,还敢偷跑。”
林溪再次醒来,天都亮了,抻了个大懒腰才睁开眼睛。下一刻,一个激灵坐起来,却发现床上就她一个人。
林溪穿好衣裳下地,在屋里到处翻了翻,见没人,这才松了一大口气。可一口气还没松完,心又吊起来,这人什么时候走的,怎么走的,有没有被发现啊?
这么想着,林溪就有些焦急,急急忙忙梳好了头发,打开门走了出去。
见门口站着的是成安,林溪装作无意地笑着说道:“成安,早啊,昨晚睡得可好?我哥哥去哪了?”
成安笑着答:“姑娘早,小的睡得好着呢。姑娘,公子去拿药材了,等下就回,我去给您提水过来,您先洗漱吃早饭,等公子回来,咱们就可以走了。”
话落,成安颠颠跑走了,没一会儿提着小半桶热水回来,又退到了门外。
林溪洗了脸漱了口,试探着开口再问:“成安啊,昨晚上没什么事儿吧,怎么我哥大半夜起来敲我门呢?”
“没什么大事,就是守夜的兄弟发现一个鬼祟的人影,跟着追了出去,结果跟丢了,想必是个贼,趁着夜黑偷东西的。”成安答道。
林溪想了想,猜到那人影估计是苏钰渊带来的人,故意把人引开的。而真正的贼却趁那功夫钻进了她屋子,还赖在她床上睡了也不知道多久。这窗户门都关得好好的,也不知人是从哪里走的。不过没人发现就好。
这神出鬼没的,来了没说什么话,也没追究她为何偷偷跑了,更没对她做什么,美人哥哥到底想干什么啊这是。
林溪有些郁闷,琢磨了半天也没琢磨透苏钰渊这大半夜突然造访是个什么意思,想着自己马上要走了,也懒得再费脑筋去想。
林溪刚吃完早饭,林清铎就面带喜色脚步匆匆回来了,见到林溪高兴地说道:“溪儿,药拿到了。”
林溪也很高兴:“那太好了,这味药拿回去,娘的病就能好了是不是?”
“这么多年,娘不知道吃了多少药都不见起色,希望这次的药管用。不过,大夫说了娘这主要是心病,如今把你找回来了那就是最好的良药,娘肯定会很快好起来的。”林清铎揉了揉林溪脑袋,笑着道。
“哥哥,那我们收拾收拾就快走吧,我想早点见到娘。”林溪想到林清铎跟她说的关于娘亲的话,又想到先前脑海里莫名出现的那个开满茉莉花的院子的画面,心中不禁有些期盼。上辈子妈妈在她不记事的时候就走了,她就没体会过母爱,很想要个娘呢。
“成,那你把东西收拾收拾,咱们马上就走。”林清铎说道。
林溪乐颠颠地把收拾好的包袱提过来往桌上一放,把大刀往背后一背,拍了拍腰间挂着的荷包:“早就收拾好了。”
看着林溪欣喜雀跃的模样,林清铎心中又忍不住一酸。溪儿这是很盼望着能够回家吧,他拎起包袱,有些动容:“走,哥哥带你回家。”
看着林清铎莫名其妙突然又发红的眼眶,林溪一囧,这个哥哥哪儿都好,就是爱哭了些。
两个人出了客栈,就见成安正等在两辆马车前,除了赶车的两个车夫,马车周围还跟着七八个牵着马的随从,见二人出来齐齐拱手施礼:“公子,姑娘。”
林清铎点头,一副清冷的模样。林溪乐了,安阳侯嫡出公子的派头可真不小啊,不过这变脸的速度还挺快,刚才也不知是谁在她面前眼泪吧吧的。
林清铎和林溪上了前面那辆马车,一行人一路前行,晃晃悠悠往出城的方向走。
林清铎坐在林溪身旁,左手端着个点心盒子,右手端着个水果盘子,殷勤备至地照顾着自家妹子。
林溪一边优哉游哉吃着点心,一边掀开车帘,趴在车窗上往外看。心中感叹不已。
想想,不久之前,她也是坐着一辆马车走过这条路,当时却是前路未知,生死未卜,处处需要警惕。再看看现在这小日子,这可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马车很快到了城门。林清铎招呼林溪坐好,林溪扭着身子半天也累了,放下车帘坐了回去。
就在她放下帘子的下一刻,城门口徒步往城里走的两个人抬头看了一眼林溪坐着的这辆马车。见马车周围的随从不像好惹的,二人自动自觉地往旁边让了让。
林溪一行人出了城门。
而那二人却把脑袋凑到一起窃窃私语。
身着一身白色锦袍,看起来有三十多岁的男子,面容英俊风度翩翩,可做出来的动作,说出来的话却和他的长相异常不符。
他掐着身旁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的小道士的后勃颈咬牙切齿:“你个臭老道,老子又被你忽悠到这江东城,要是再找不着我闺女,老子非宰了你不可。”
作者有话要说: 下午七点还有一更。
这几天更新时间不规律,会尽快固定下来,谢谢大家的支持,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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