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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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中的男人眼里闪烁着志在必得，涂滟平静地看着，面上神色清清淡淡。夜风从涂滟身后吹来，吹拂着她的短发，鬓角细细一缕扬起来，发尾轻骚眼尾，平添一分动人。

赵柬走到涂滟面前，抬手，长指将那绺发丝捏住，用指腹搓弄着细细的发尾，发丝摩擦的沙沙声就在涂滟耳边，她站得直直的。

赵柬满含笑意的黑眸凝着她。涂滟面容平静，淡然回望。赵柬仔细将头发掖到她的耳后，手那么拢在她脸侧，俯身压过来。

越来越近，他的气息缭绕在她鼻间。

她屏息，手捏紧。

赵柬停在一个跟涂滟非常暧昧的距离。

“明天我九点上班。”

“我九点之前到公司。”

赵柬低笑了声，直起身离开了。

涂滟捏紧的手松开。

赵柬两手抄进西裤口袋一步一步倒退着走，目光一直凝着她。走到车尾的时候，他低头看了眼这辆敞篷跑车，他上个月刚买的，开过两次，还很新。

从裤袋里拿出一只手来摸摸车身，拍两下，展眉而笑，抬起头对涂滟说：“以后这车归你。”

涂滟吃惊，刚要开口，赵柬打消她的念头：“厉敬峰没空的时候，我的接送由你负责。”

公务用车的话，就没理由拒绝了。

涂滟说：“好的老板。”

赵柬抿起嘴冲她笑笑，转身朝赵家大宅走去。

涂滟的肩膀塌下去，幽幽吐出一口气。

赵柬猛地回头，涂滟张开的嘴巴还没合拢。赵柬嘴角勾起玩味的笑，朝她这边狎昵地挤挤眼。涂滟愣愣的。赵柬心满意足地呲牙笑，转回头去哼着歌走了。涂滟垂在身侧的手又握成了拳。

风大了些，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涂滟抬头看天，一钩冷月挂在东边天空，被淡淡的云笼着，像一层纱，看得人伤怀。

她很久没有回忆往事了。

“涂小姐。”一个苍老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像从噩梦边缘传来的。涂滟周身乍然绷紧，慢慢回头。厉叔站在后头。

厉叔绕到她前头，问：“请问涂小姐现在有时间吗？我有件事想跟你谈。”

“关于什么？”

“魏娇。”

涂滟嘴角勾起浅笑，冷淡道：“不好意思，我没时间。”

厉叔没料到涂滟会直接拒绝，被将了一军，正发愣。涂滟转身拉开车门坐进跑车，系安全带，发动机点火。

厉叔走上前来双手握住跑车的车门，想阻止她离开。涂滟没有理会，脚底下松了刹车，车身缓缓向后滑，厉叔不得不松开手。涂滟将车倒出去，掉头，轰着油门离开赵宅。

她没有回家，而是把车开上高速路。

夜晚的高速路空无一车，布加迪的流线型车身在高速路上风驰电掣，她的满头短发被风吹得狂舞，露出一张白皙的心形小脸，下巴尖尖，五官秀致。

现在的赵柬，两年前的赵柬，两张面孔在脑海中反复交叠、分开。

医院里最后一面，他嫌恶地说：“出去！”

涂滟用双手握紧方向盘。

她已经不是过去那个涂滟了。

她不想变回去。

————

涂滟的手机响个不停，已经是第三次了。

手机没有连车载电话，任由铃声响着，她缓缓降下车速寻找高速路出口。离开高速到城区道路后她把车停到路边的时候，手机已经响过六次。来电人都是她的妈妈，于宝宝。

涂滟拨电话回去，于宝宝一接起电话就忧心忡忡：“你弟弟三天没回来了，不会有什么事儿吧？”

“他在同学家，我去看过，他很好。”涂滟平静地撒谎。

“那……那也不好在人家那里叨扰太久吧？怎么说也只是同学，又不是亲戚，万一人家不愿意照顾他的话……他又是个不会说的，再受了委屈……”于宝宝喃喃地念叨，话里话外都是对儿子的维护。

于宝宝对涂希的溺爱没有因为涂希成年减少分毫。现在涂希脸上的伤没好全，送回去让于宝宝看见了，又得惹出一堆事儿。

“他喜欢，就让他在外边住着。”涂滟低声说。

于宝宝支支吾吾地说：“可……可是……我就怕……”

涂滟吸了口气，刻意让语调透出不耐烦：“妈，他十八岁了，不是小孩子，也不会永远留在你身边。”

涂滟这个口气的时候，就意味着她不高兴了。

于宝宝对涂滟还是挺忌惮的。

这个以前乖巧听话的女儿，经历了两年的浴火重生，迅速成长为整个家庭的支柱。

于宝宝是个软弱的女人，在家听父母的，嫁人后听老公的。老公牺牲后，她被迫带着两个孩子逃命，那时候涂滟刚满二十岁，涂希才十六，没有家没有工作没有社会身份，还要时刻警惕坏人。一向全由老公做主的于宝宝崩溃了，差点买一瓶毒药回来，三口人吃了去地下跟丈夫全家团聚。

要不是涂滟站出来，恐怕这个家早毁了。

“那……那就让他再多住几天？”于宝宝嗫嚅着说，更像请示。

“两天，我去接他，送他回家。”涂滟说。

再两天时间，涂希脸上的伤就无碍了。

于宝宝不得不答应，又絮叨了些别的家长里短，这才挂了电话。

涂滟捏捏眉心，感到有些疲倦。

静了一会儿，要把手机塞进裤兜的时候发现座椅上有亮晶晶的东西。捡起来看，还是那枚古董钻戒。

想是刚才他拉她到怀里的时候放进去的。

涂滟举起戒指对着远处路灯的灯光看，光线这么暗，主钻依旧折射出璀璨的火彩，戒环上满镶的碎钻灿若银河，犹如众星捧月。

价值连城的宝贝。

那天早晨，他从后面抱着她，把戒指套进她的手指，在她耳边说了很多话，她记不得，因为那时候太累，她只想睡。

涂滟微微眯起眼，转动着戒指，回想：她是怎么遇上他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