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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液池一事,哪怕很多年过后,但凡有人说起,如果有当时在场亲眼目睹者,也是少不得要多说两句,然后再慨叹几声。
而作为当事人的周衡,也是时不时午夜梦回,醒来兀自心惊。
好在每每这时,枕边总有沈复在,便会迅速地把她拥在怀里柔声安慰:
“别怕,阿衡,都过去了!”
周衡感觉着他身上的温暖和熟悉的气息,心里便会快速平静下来:
“真好,阿复,我们还在一起!”
但再入睡是不可能了。好在时间是治愈的良药,慢慢地,两人从一开始的为了照顾对方而避而不谈,竟变成了能相互补充细节。
这也是周衡先提议的:
“阿复,你不能一直心怀愧疚。咱们谁都不能未卜先知,更不知道他人心思。何况,老天有眼,我也并非原来的周衡…”
于是在某些静寂只闻虫鸣的深夜里,两人再次感慨地回忆起那年那日太液池边的惊心动魄—
当然,这次可并非夜晚,更不是中秋月圆时。
择日不如撞日,一赶回京城,周衡便想着赶紧把三公主这事给了结了,这也是沈复及朝臣们的心思。皇帝已迎回宫,百废待兴,还是早点把三公主这罪魁祸首给早日处理了为好。
太液池一事,哪怕很多年过后,但凡有人说起,如果有当时在场亲眼目睹者,也是少不得要多说两句,然后再慨叹几声。
而作为当事人的周衡,也是时不时午夜梦回,醒来兀自心惊。
好在每每这时,枕边总有沈复在,便会迅速地把她拥在怀里柔声安慰:
“别怕,阿衡,都过去了!”
周衡感觉着他身上的温暖和熟悉的气息,心里便会快速平静下来:
“真好,阿复,我们还在一起!”
但再入睡是不可能了。好在时间是治愈的良药,慢慢地,两人从一开始的为了照顾对方而避而不谈,竟变成了能相互补充细节。
这也是周衡先提议的:
“阿复,你不能一直心怀愧疚。咱们谁都不能未卜先知,更不知道他人心思。何况,老天有眼,我也并非原来的周衡…”
于是在某些静寂只闻虫鸣的深夜里,两人再次感慨地回忆起那年那日太液池边的惊心动魄—
当然,这次可并非夜晚,更不是中秋月圆时。
择日不如撞日,一赶回京城,周衡便想着赶紧把三公主这事给了结了,这也是沈复及朝臣们的心思。皇帝已迎回宫,百废待兴,还是早点把三公主这罪魁祸首给早日处理了为好。
于是回到周家见过周太夫人和周衍谢夫人,稍微休整了下,第二天周衡便跟着沈复进了宫。
鉴于这次是要问罪三公主,太液池边再次挤满了人。
据说这个地方还是三公主自己主动提出的。当然沈复也有意于此,毕竟当初中秋宫宴的事发地便是此处,且离三公主关押的宫室也近。皇帝则是好奇宫里居然有这么个大湖,为此沈太师当仁不让地成为了他身边的解说员。
重回这个曾经发生过惨烈之事的旧地,周衡忍着心中的感慨先上前见了皇帝,细细问过了他这两天的饮食起居,见卞侍卫等五个虎贲卫一如往常站他身后,便也放了心。
皇帝一见她便红了眼睛,趁着沈太师跟别人招呼,低低喊了声“娘”,这让周衡也是瞬间喉咙发紧,赶紧强笑着安慰他:
“没事,等此事了了,娘就来看你。”
因着周衡并无品阶,且此次又算苦主,虽有皇帝和沈复的影响,特意给她安排了一把椅子,旁边还配了两个宫女,但也只能在太液池边的一处树荫下,既可以与朝臣们保持点距离,又能方便跟三公主对质。
沈复为此还提前跟她说明了下,说自己也会站在不远处,让她尽管放心。
“没事,我这边挺好的,”周衡没当回事,还反过来安慰沈复:
“这么多禁卫军呢,她一个手上脚上都戴了镣铐的,还想怎么样?”
又一指面向太液池而坐的小皇帝:
“倒是阿瞒,除了卞侍卫他们,其余的侍卫都审查过的吧?你还是过去多看着点儿吧!”
虽说那贱人如今已经回天乏力,但也难保她不狗急跳墙,周衡对此很是担心。
沈复见她如此挂心小皇帝,想了下,最终也同意了。
周衡见他走了,赶紧不着痕迹地看了看自己的打扮,开始一心一意地等着见三公主。
时隔多年,这次终于可以在光天化日之下近距离地看清这位堪称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本着某些不可言说的小心思,周衡也是在周家诸位女眷的合力帮助下用心打扮了一番,穿了身谢夫人特意为了迎接女儿回来而新做的鹅黄色夏衫。衣襟、袖口等处精心用灰色丝线绣了缠枝莲,据说还是谢夫人亲自带着几位儿媳赶出来的,连太夫人都帮着添了几针。
不过待到见到三公主,周衡心里便有些泄气。
老实说,虽则闲来没事照镜子时,对自己原身这副相貌是颇为满意的,肤色白皙细腻,头发柔软浓密,鹅蛋脸,杏仁眼,堪称明艳。加上今日又特意穿了身很衬肤色的鹅黄衣裙,周衡自我感觉本来还是挺好的。
待到看到沈复惊艳的眼光在自己身上停留很久,心里就更得意了。
可惜,等到三公主一押上来,周衡这才真正看清,这贱人个子比自己高不说,样貌生得确实好,等到往太液池边一站,虽然穿的是一身有些脏污的红色宫装,依旧是醒目的存在。
而且除了外貌,明明脚上手上都戴了镣铐,在被押上来时那股施施然的样子,估计是这些年上位者当惯了的气势,却犹如闲庭信步一般自在,加上湖面清风徐徐过来,吹得那一身红裙飘飘然,差点让人看呆了眼。
罢了,气度长相确实都可以,难怪纪均林什么的都拜倒在她石榴裙下,周衡觉得服气。又安慰自己,那有如何,总是个蛇蝎美人,坏事做尽,很快就要自食其果了。
想到这儿,心中便镇定了下来。
相比之下,其余的大部分人想的更为简单,三公主一现身,众人便不顾礼仪,偷偷往小皇帝脸上快速看去。
这一看,便不得不让人感叹造化之神奇。当然,照周衡的说法,其实是强悍的陈家基因在起作用。
不管怎样,小皇帝虽然还不到十岁,并未完长开,但所有人的心里至此都已经认定:
五六分像的相貌,一模一样的浓眉大眼,小皇帝高于同龄人的身高,是亲姑侄俩没错了!
三公主被押上来后也是先转身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坐于不远处的小皇帝,然后眉毛一挑说了句让人出乎意料的话:
“还真是皇兄的儿子,长得跟阿年小时候挺像!”
之前沈复给自己讲过,周衡知道三公主嘴里的阿年应该指的是原先的二皇子陈丰年,顿时心里一块大石落了地。
原来还以为这贱人会来个抵死不认呢,没想到竟然这么轻轻松松就认下了,虽然脸上不好表现出来,心里却高兴极了。可惜如今是正式场合,阿瞒他离自己有些远不说,连带沈复也是只能跟自己遥遥相对。
不过也没关系,就像贺叔说的,这贱人如今是阶下囚,还怕她不成?
周衡正这么想着,不想转眼就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你便是周衡?听说这几年都是你帮着沈复养着…他?”
手指还不客气地一指小皇帝,猩红的指甲明晃晃的,一副目中无人的嚣张做派。
周衡暗自提醒自己谨慎回应,切勿着了这贱人的道,更不能因此给阿瞒和阿复丢脸。便站在原地没动,只微笑着应了句:
“正是。”
说话间,见三公主又是一番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自己,很是无礼,也是极力忍耐着。
“长得不错,”三公主一副随意的样子,随后转向沈复那边问道:
“我说靖王爷,之前我可是听说你压根儿就看不上周家姑娘,后来怎的又转了性子?”
这话问得很是粗鲁,且又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沈复自然不会给她回答,只说了声:
“三公主,你还是当着陛下的面,把你当初各种见不得人的阴谋伎俩给招了吧!”
“阴谋伎俩?”周衡站在近处看得真切,只见那贱人眼睛一转,MD,平白让人想到“眼波流转”这样的形容词,随后更是颇为放肆地哈哈一笑,连带身上的铁链都哗啦抖动了几下:
“成王败寇而已,要是今日坐在那儿的是本王,哼,那便是雄才大略了吧?”
这话让太液池边一片默然,今儿来的都是朝堂里混了多少年的,有心想要反驳,却又觉得竟然有几分心有戚戚焉。
不过倒是那本来安稳坐着的小皇帝,这时忽然清脆地回了句:
“此言差矣!雄才大略者,心怀天下,身系万民,岂是你这为了一己私利、不惜陷百姓于水火之人所能比的?”
这话让诸人心头一凛,也是,都差点被三公主给带偏了!别的不说,这几年打来打去的,老百姓们可没少遭罪,特别是主战场的中南道,好好的一个鱼米之乡,桃花倒是依旧年年盛开,江边人烟却一年比一年稀少,能逃难的都逃难去了。
又因着三公主抽调壮丁,别说中南道了,京畿道这边都是,家家缺成年男丁,没个十年八年的都缓不过来。
而这些事本来是可以避免的,不像边境,征战在所难免。不,西北道、北方道那边,不也是三公主做了手脚放了外敌入内么?
这么想着,朝臣们看向三公主的眼神就变了,这人哪里是什么雄才大略,陛下说得很对,分明只是为了一己之私。
三公主听了后也是先怔了一怔,之后猛地一抬头,环视一圈后傲然表示:
“那又如何?当初武帝造反弑兄,死的人还少么?如今你们不也照样每年对着她太庙里的牌位三叩九拜,称她是古往今来少有的明君么?”
“呸,小人得志!”
这话意有所指,朝臣们一阵骚动,好在这时那位沈太师,哦不,如今该称一声沈太傅了,笑眯眯地出马了:
“武帝当初腹背受敌,犹心系先祖遗愿,亲自带兵征战拿回北方道,此等千秋功业,自是臣等愿意三跪九拜行大礼的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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