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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罢,莫离抬起步子,离开了大厅中。

墨紫潇在他走后,猛然转身,看着阿离的身影消失在眼中,他突然颓废的坐到了椅子中,似乎抽离的气力一般,一双深邃的双眸中,浮现出浓浓的伤痛。

玄色的衣袍下面,拳头紧握,他终于还是做出了选择,原来忍痛割爱是这般的疼,他颓废般的坐在椅子中,管家瞧他坐在那里,慌忙跑了进来,恭敬道,“王爷,您怎么了?”

管家想问的是,他怎么处置的王妃?

但是,看他那样子,却又不像是刚刚处置完人那般。

“给本王拿酒来!”

墨紫潇没有抬头,从嘴里挤出了几个字。

管家一脸诧异之色,这都什么时候了,为什么要喝酒?

不敢怠慢,忙吩咐人去拿酒。

莫离出了王府后,便见到了那月色下的女子,女子一袭白袍,在月色下面,渡上了一层白色的光晕。

他轻轻的挪动步子走向她,怕惊扰到她,却不曾想,她猛然转身,看着他一步步的走向自己。

淡漠的脸上,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你来了!”

“嗯,”莫离点头,随后,走到她面前。

白素衣瞧了瞧王府,没有追兵出来,试探道,“他答应放我们走了吗?”

她在心底一直都担心着,墨紫潇是那般精于算计的人,这次会轻易的放过她们?

莫离点头,“潇放手了,他祝我们幸福!”

“真的吗?”

白素衣一脸诧异,“怎么可能,这不像他的风格?”

莫离没有说话,白素衣看着眼前的他,一脸笑意,“莫离,你会嫌弃我嫁过人吗?”

莫离微微摇头,淡淡一笑,一脸温润如玉。

笑意里面,透露出浓浓的宠溺。

“那你会嫌弃我脾气坏,心狠手辣……”

白素衣的话语还未说完,便只见莫离牵起了她的手,紧紧的握住她的双手,眼眸盯紧了她的那张娇颜,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白素衣看着眼前的莫离,心底涌起一股暖意,脸上露出一抹笑意,随后道,“我们走吧!”

俩人手牵手的漫步在月色下,一步步,消失在王府门口。

俩人的影子,在月色下,拉的长长,和谐的画面,连影子看起来都是那么的般配。

王府门口的大门旁边,站着一身玄色衣袍的男子,男子的手中握有一个酒壶,那双深邃的双眸一直都盯紧了刚才在王府门前那两个人,待那两个身影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他扯出一抹苦涩的笑意,猛然朝嘴里逛了一口酒,没有喝进嘴里的酒顺着下巴往衣袍上面淌去,浸湿了刺绣着金线的衣襟。

冰冷的酒水渗进衣服里面,却不是舒服的凉意,而是一股难耐的热度,如火烧一般,熨烫着他的肌肤,燃烧着皮肤下的那颗心。

得不到的,便放心底吧。

他无力的靠在铜门上面,那张俊若的脸,有些许扭曲状,刚才的那一幕,他永生难忘,女子笑颜如花的看着莫离,那样的笑意,她从未对他这般笑过,心里仿若被刀剐一般的疼痛,他只能需要用酒来麻醉自己,才能暂时忘了这种痛苦。

踉跄着提着酒壶朝着一旁走去,夜色中,有一双眼眸一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那人微微叹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他们之间的误会,结的太深太深,深到已经无法用言语能解释清楚,所以,只能继续误会。

墨紫潇提着酒壶不知不觉的走到了惜花阁长廊处,惜花阁,早已因为主人的离去而变得清冷无比,他坐在长廊处,一口一口的喝着酒,那双深邃的双眸,却看向了那前面的惜花阁,那阁中的屋子,漆黑一片。

真是人走茶凉,这句话一点都没错,呵呵!

墨紫潇勾唇嘲讽自己,他把头微微靠在柱子上面,而手中的酒却渐渐见了底。

一把丢开那酒壶,随后,踉跄着起身,走到惜花阁门前,一脚踹开惜花阁的大门,这阵踹门的声音,惊扰了四周巡逻的侍卫,侍卫匆匆跑到此处,看着惜花阁的大门打开,侍卫匆匆进屋子中去,漆黑的屋子中,什么都看不清,墨紫潇坐在一旁的圆木桌旁,借着淡淡的月色,不悦道,“都没事干了吗?滚出去!”

侍卫一听这威严熟悉的声音,通通跪地,“参见王爷,小的不知是王爷,还请恕罪!”

“滚出去……”

墨紫潇冷冷一声,侍卫慌忙起身,随后,恭敬的把门关上。

墨紫潇在漆黑一片的屋子中,坐了约莫一刻,似乎有些许醉意,他踉跄起身,扶开珠帘,来到床榻前面,缓缓坐下,深邃的双眸中,似乎有些许触景伤情。

脱了靴子,他爬上了这张冰冷的床榻。

身子半躺着,那双深邃的眼眸扫视着一旁空空的位置,大掌紧了紧,空寂的屋子中,似乎还残留着女子身上淡淡的馨香,他贪婪的呼吸一口气,她已经做出了选择,现在,该他了!

夜凉如水,漫天璀璨的星子在月色中,发出夺目的光彩。

白素衣和莫离没有去找客栈住下,反而俩人来到了护城河畔,河水潺潺,在寂静的夜色中,缓缓轻快的流动着,河面上,还飘荡着一些点燃着的河灯,彩色的河灯顺流而下,从桥下经过。

白素衣和莫离站在古桥上面,今夜的月色很好,皎洁的月光照耀的四周如白昼一般的明亮,白素衣双手附在桥上面的栏杆上面,扭头看向一旁站立的莫离,“莫离,我叶锦笙从未想过,我还能拥有爱情,上天,真是对我眷顾了!”

是啊,前世那人的背叛让她把心门封闭的只剩下无尽的仇恨,在她的认知中,她以为男人都无情无义,可是,自从来到这个异世后,她看到了玉无暇对白素衣的感情,还有眼前的莫离。

莫离浅浅一笑,“想我莫离身世坎坷,一生颠沛流离,我以为,我只能和药草为伴,却从不知道,原来上天给我安排了一段奇缘,我莫离何德何能,能受素衣的垂青!”

他还是喜欢叫她白素衣,而不是叶锦笙,他希望她忘记过去,安心的做他一人的白素衣,从此,心底不再有那刻入骨髓的恨意。

白素衣牵起了莫离的手,紧紧的握住,墨黑的双眸看向眼前如画一般的男子,她把身子微微靠在他怀中,他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药香,很好闻。

莫离一只手臂抱住她,紧紧的。

两个人,在古桥上面,看那彩色的河灯从桥下缓缓划过。

白素衣只觉得心底酸涩不已,她想到那些暗杀,那些人,都想要莫离的命,她虽然会点拳脚功夫,可是,她明白,自己也保护不了他,唯一的办法便是离开这个世外之地,找一个没人认识他们的地方,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这样的日子,才是她所向往的。

皎洁的月色罩在俩人身上,一阵清凉的风吹来,吹拂着俩人的长袍,烈烈作响。

白素衣猛然抬头,双臂紧紧抱住他的腰肢,抬起那张清雅淡漠的容颜,“莫离,我们生死不离!”

莫离的身子微微一怔,手下搂紧了她,他的心底划过一丝苦涩,“素衣,答应我,如若我有何不测,你要好好活下去!”

他很清楚自己救了皇上,那些人会如何对付他,他如今不急着回巫山的原因便是,那群人断定他此刻会动身回巫山,必定会派人来劫杀他,而回巫山的路,却只有一条,这样的困境,让他不得不考虑接下来该如何对应。

白素衣的脸上立马淡漠如冰,她轻轻的推开了他,身子微微转身,背对着他,从牙缝里面挤出几个字,“他们敢再来杀你,我就是拼死也会护你周全!”

莫离瞧着女子淡漠的背影,脑海中,似乎浮现出什么,这样的背影,他似乎见过,可是,他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白素衣看他没有反映,忙转身,一脸委屈的看着他,“答应我,我们一起好好的活下去!”

是的,要一起活下去!

莫离走到她身旁,把她娇小的身子抱在怀中,轻轻点头,“好,好好活下去!”

白素衣抬起头看他,男子的脸上,一直都是宠溺的笑意,这样温润如玉的男子,她叶锦笙,该知足了。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择一城终老,遇一人白首。”

他喃喃自语,这句话,她说,是她们家乡那边的话,可是,她不知道,这话有多美,他莫离此生有白素衣一人便已足够。

俩人紧紧相偎相依,静静听着河水潺潺的声音。

岸边梧桐树旁,有一抹身影站在那里,一双犀利的双眸冷眼的瞧着那桥上站着的俩人,面具下的脸,扯出一抹阴毒的笑意,白素衣,原来你的心上人是莫离,难怪你会冒险去救他,墨紫潇究竟在搞什么名堂,自己的王妃跟好兄弟如此,他难道不管吗?

男子沉思半刻,随后,渐渐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

或许过了许多年以后,当白素衣再回想起这个难忘的夜晚,她的心,依旧会为那男子而颤动,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宁国二十八年,立秋之日,这日,花都城中发生了一件大事,恒亲王玄火在王府中被刺身亡,而那刺客,据闻是一位女子,可惜女子武功高强,身受重伤,逃脱了王府,至今下落不明。

通缉刺客的官榜,在花都城里到处可见。

横亲王府门口,挂满了白色的灯笼,满朝文武都来参加他的葬礼,金色棺材在烈日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一身白色丧服的玄矶和玄妃烟站在棺材前面,玄矶手中抬着玄火的灵牌,而玄妃烟站在棺材左侧,一身素洁的丧服送葬,这日,整个花都街道都飘满了泛黄的冥纸,百姓纷纷让开了一条道,让这支庞大的队伍出城。

玄火的墓葬在城外的嘶鸣山上,那里四面青山环绕,是个难得的风水宝地。

众人纷纷叹息,恒亲王一生权势滔天,却不想死的如此凄惨,本以为他会颐养天年的,没想到,众人纷纷感叹,真是人不知天命之所定也,患得患失,此生莫强求。

玄火的葬礼办的很是隆重,三日后,花都这才恢复以往的热闹。

横亲王府中,玄矶一身白袍站在大厅中,正厅堂上面,摆放着玄火的灵位,灵位旁边,燃烧着三支白色的蜡烛和一些贡品。

玄矶就那么冷寒的站在灵堂前面,看着那灵位上面的字迹和那墙面上父亲的画像,宽大衣袍下面,拳头紧握。

自从玄火死了以后,他已经好几日没有说一句话了,他萧瑟的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下人见状,也不敢上前去劝慰他,毕竟,他是主子。

屋外,站着一抹身着丧服的女子,女子头发随意的披散在肩膀上面,没有带任何的首饰,鬓旁一只白色的小花,昭示着她在守丧期。

女子站立许久,这才鼓起勇气,抬步子走进大厅中。

玄矶听到脚步声音,也不为所动,依旧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哥哥……”

玄妃烟一声轻忽,一张憔悴的小脸委屈的看着他。

她不过才出城几日,回来便收到父亲被刺身亡的消息,她还没来得及见到父亲最后一面,父亲便死了,而他的哥哥,却无能的没有抓住那个刺客,他们恒亲王府,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的没用了?

玄矶被这声音打扰,这才缓缓转身,一双犀利的双眸扫视着眼前的女子,看着女子一脸的憔悴,那双眼眸中,似乎还带着点点泪花。

“烟儿,有何事?”

玄矶终于开口,随后朝屋外扭头道,“沏茶!”

他似乎一下又恢复了从前的傲气。

玄妃烟顺势走上前去,从桌子上面抽了一支白色的冥香,微微点燃那支香,再轻轻熄灭,白色的冥烟在屋子中飘荡,她虔诚的插在一旁的香炉中,恭敬的拜了三拜。

看着那灵位上面刻的玄火几个字,她不觉心生悲凉,她和玄矶的母亲死的早,而今,父亲便又去了,这世间,就只剩下他们两兄妹了。

眼眸中,渐渐凝聚一股嗜血的恨意,她猛然扭头看向那坐在椅子上面的玄矶,“哥哥,究竟是谁杀了父亲,我玄妃烟天上人间,也要把她抓出来,剔骨去肉!”

玄飞烟咬牙切齿的说完这句话,那张原本憔悴的脸,却露出阴寒的神色。

玄矶看着这样的玄妃烟,犀利的双眸中,浮现出一抹欣慰,他的妹妹,终于开窍了。

那夜,他和父亲本来在书房议事,谁知道,那刺客不知何时躲在房檐上面,他和父亲议事后,父亲便准备开门出去,却不曾想,他的身后,竟然有一把匕首从屋顶飞过来,他没有察觉,却被父亲看到,父亲慌忙跑上来一把推开了他,替他挡了那原本刺到他身上的匕首。

那把匕首,便直直的刺入父亲的心脏处,不偏不移,年迈的父亲没撑过一盏茶时间,便咽气了,他抱着父亲的尸体看到了那女子就在屋顶恶狠狠的看着他,一番打斗,那女子身受重伤,而父亲,却永远的去了。

如若不是父亲,那么,今日死的人,便是他玄矶,还记得父亲临时死,告诫他一定要替他报仇,还要拿到这宁国的江山……

玄妃烟看着玄矶没有说话,她挪动步子走到玄矶身旁,一脸悲戚,“哥哥,你说啊,是谁?”

玄矶抬起头看她,屋外,两名侍女战战噤噤的端着一壶茶水进门,胆怯的看着眼前的两位主子,颤抖道,“主子,茶水来了。”

说完,麻利的道了两杯茶水,站于一旁。

“下去……”

玄妃烟冷冷开口,侍女慌忙告退。

玄矶站了起身,“烟儿,你想不想替父亲报仇?”

他的话语中,带着浓浓的蛊惑之意。

玄妃烟点头,“谁杀了父亲,我便亲手手刃她。”

“很好,不愧为我玄家子孙!”

语罢,玄矶把嘴轻轻的凑到玄妃烟耳畔,在她耳畔小声的说了几句,玄妃烟听完了他的话语后,眼眸瞬时放大,那张充满了恨意的脸,让人看到足以胆寒不已。

“又是她,又是她?”

她咬牙切齿,潇哥哥的事情还未和她算账呢?

玄矶说完后,便抬起步子,朝屋外走去,而玄妃烟,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那双粉拳的手,紧紧握紧。

她缓缓转身,看着灵堂上面的那幅画像,“父亲,你看好了,烟儿是如何替你报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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