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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剧组大部分演员进组前都非常清楚明白导演和编剧的关系,他们大多都是夏铭影业和sw的艺人。在这个组里拍戏就好了,什么都不要问什么都不要多话。这里没有潜规则没有那么多规矩,最大的规矩,就是别招惹他们。
看看这夏阳就是不懂事,外面来的,还不了解这俩人的脾气。上来就撞枪口了,当天周挺让夏阳经纪人把人领走了。
她的金主原本还想讨个说法,司以寒的电话打不通,周挺那边联系他,明着暗着的讽刺了一顿。养了一只爱偷腥的猫,那就看好别让她来碰别人的小鱼干。
没剁猫爪已经是寒哥仁慈了。
司以寒阴沉了两天,俞夏安全到家,跟他连上视频,才渐渐好转。但好的有限,他喜欢电影,喜欢做导演,这是他的事业,工作期间他可以全身心投入进去。手工后回到房间,司以寒的毛病就犯了。
他和俞夏确定关系以来,第一次分开这么久。第一周还能扛一下,第二周他又开始失眠。心里清楚俞夏在家没事,苏洺看着俞夏,不会出事。但就是心里不安稳,睡不着。睁眼到天亮,断药半年后,司以寒再次吃起了助眠药,吃多了助眠药身体产生抗敏性,到后面他吃药也睡不着。
俞夏走后半个月,司以寒瘦了十斤,一米八七的身高,只有一百二十五斤。电影进度慢,后面越来越难拍,一个月可能拍不完。
荣丰过来看司以寒这戏拍的很有水准,原本打算离开的,因为司以寒这突如其来的毛病,又留下来了。
晚上荣丰带了两瓶酒去找司以寒,司以寒在看书。床头堆了不少书籍,什么版本的都有,中间扔着一本夹着笔的笔记本。
荣丰以为是电影分镜,拿起来要看,司以寒说,“日记。”
“这年头谁还记日记?”荣丰惊了,把笔记本放回去,拉过椅子坐下,“喝一杯。”
司以寒起身去拿杯子,回来坐下。
一方小桌,两个酒杯,一人一瓶酒。
“你到底不安什么?夏夏能照顾好自己,她很好。”
怕司以寒担心,苏洺已经搬过去跟俞夏住了。
“不知道。”司以寒喝了一口酒,白酒,很辛辣。他往后靠在椅子上,目光中有着迷茫,“外人看来她依赖我,实际上是我一直依赖她。”
荣丰点了一支烟,司以寒也取了一支烟点燃,深吸。烟雾缭绕,他开口,“我去参加选秀,也经历这么一段。封闭式训练,一个月没见她。我还不知道对她是男女的感情,就是心里空。”
“我十三岁到她家,认识她,我们就没有分开过。”司以寒又狠狠抽了一口烟,倒酒,一饮而尽,“离开了四年,我失眠了四年。现在在一起——”
他深吸气,“分开更难,特别难,听不到她的呼吸我就不安。”烟在他指间燃烧着,沉默许久。他把烟按灭,又倒酒,“也许过几天就好了。”
你好个屁,你这辈子就这样了。
“让她录一段呼吸放你耳边得了。”
司以寒斜睨他,“你懂个屁。”
“你试着跟她打电话,让她不要挂,就睡。”
“饮鸩止渴。”司以寒试过,没用,更想了。
荣丰跟他碰了下酒杯,把酒喝完,转头看向窗外遥远处的黑暗。
他们都有可等之人,可盼之人。
他什么都没有了。
心中若没有寄托,连失眠都不会,每一天都在等死,没有期待也没有希望。他们喝酒到深夜,荣丰拍了下司以寒的肩膀,“羡慕你啊,有老婆有孩子。有所属,有所归。”
这件事没有人通知俞夏,俞夏怀孕六个月,几十个小时的飞行时间,谁也不敢让她冒险。周挺很快就飞过来了,带着司以寒的心理医生。也没什么用,司以寒的失眠症很多年了。但也不太影响工作,他就属于我不睡,只要我不猝死,你也看不出来。
照常的失眠,照常的拍摄。
因为后半段拍的不太顺,比预期多拍了二十天。
周挺都急疯了,安排随组医生二十四小时守着司以寒,就怕他猝死。拍完在埃国的最后一个镜头,司以寒在机器前坐了有十分钟。
商锐先注意到司以寒,回头看过去,他安静的简直有点神经质。
司以寒最近一个月都很神经质。
商锐在接这部戏时是奔着让角色带他红的目的,随着剧情,越加深入了解盛晨这个角色,他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司以寒和俞夏。这个是很奇怪的视角,但他就在这瞬间懂了司以寒的沉默。
司以寒突然起身大步往回走,一边走一边吩咐周挺订机票,他要回去,现在立刻马上。
拍摄地太偏了,中间要转机,一共花费了二十六个小时才到达s市国际机场。这回他是一个人,周挺要安排剧组事务,保证所有人都能安全回国。刘昕原本想跟司以寒,司以寒拒绝了,他身边的人在媒体那边有脸了,带谁都容易被堵。
他戴着口罩帽子,穿着深灰色风衣出门上车。s市在下雨,熟悉的潮湿。空气混着潮热贴在肌肤上,司以寒看着窗外飞驰后退的机场。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他,欲言又止,只是把空调调低了一档。
大夏天穿风衣,大哥,你不热吗?
到家是下午三点,出租车不能进小区,司以寒走路进小区。细雨蒙蒙落在衣服上,潮湿温热。穿过林荫小路,走到家门口。院子里蔷薇开的旺盛,满园香气,透过蔓藤能看到一楼客厅坐在地毯上练瑜伽的俞夏。身段妙曼,肤色白皙。
司以寒拿下墨镜,开大门,手指上沾了雨水。
走上台阶,摸出钥匙开家门。门锁咔嚓一声,司以寒推开门进去,他脱大衣摘口罩拿帽子,抽纸擦干净手上的水。凛步走到还在练瑜伽的俞夏面前。蹲下去抱住她,深拥。
另一边的瑜伽老师都惊了。
“这是?”
“我先生。”俞夏乍然看到司以寒,惊的半天才找回声音,他竟然回来了,她抱紧司以寒才意识到不对劲,“寒哥?你怎么回来了?你怎么了?我没事的。”
司以寒松开俞夏,很克制的亲到她的额头上。熟悉的感觉,熟悉的气息,熟悉的安全感,嗓音沙哑道,“想你了。”
话出口,司以寒的眼角通红。
“俞小姐?还继续吗?”瑜伽老师小心问道。
“不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俞夏看司以寒眼角泛红,她的泪都快出来了。
俞夏起身穿拖鞋,摸了摸司以寒的头发,“我也想你。”
瑜伽老师很快就走了,她拉着司以寒坐到沙发上,“吃饭了吗?怎么瘦了这么多?”
这么狼狈。
之前视频只能看到脸,没看到他身上瘦了这么多,瘦的俞夏心脏抽疼,“那边是不是吃不好?”
“嗯。”
“锅里炖着燕窝,你要吃吗?”
“嗯。”司以寒看她,他的下巴上已经有青色胡茬,整个人狼狈极了。
阿姨去买菜了,目前锅里只有燕窝,俞夏进厨房小心翼翼端着燕窝出来。司以寒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眼底下有青色。
他穿着黑色t恤,做旧的牛仔裤,长腿荡在沙发下面。俞夏小心把司以寒的鞋脱掉,把他的腿放到沙发上,全程他没醒。
俞夏上楼拿枕头和被子,给司以寒盖上被子,调高了空调温度,才打电话给周挺。那边接的很快,直接道,“寒哥到家了吗?”
“到家了,他怎么是一个人?”
俞夏坐在地毯上看司以寒,他瘦了,也黑了。看起来疲倦极了,她很少见司以寒灰头土脸的样子,他什么时候都是干净的。一尘不染,带着一点初冬薄霜的寒气。
周挺迟疑片刻,道,“他现在怎么样?”
“睡着了。”
“那就好,他已经很久没睡了……”
窗外雨声淅沥,沸沸扬扬洒在盛放的蔷薇上,眼泪一般。周挺跟俞夏第一次聊这么久,挂电话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阿姨进门去厨房做饭,房间里很安静。
俞夏把手机放回去,握住司以寒的手。他还戴着那个俞夏临时做的手镯,俞夏低头亲到他的手指上。
司以寒这一觉睡的天昏地暗,醒来是在白天。耳边有钢琴声,清清淡淡,似乎在弹星星的夜晚。
弹奏着可能不太熟练,琴音间隔时间有些长,但听起来格外美。犹如仙境,清越动人。司以寒抬手按眉心,他还躺在一楼的客厅沙发上,身上盖着被子。
司以寒这才闻到自己身上的味道,记忆纷纷涌入大脑。他活动筋骨,拿起桌子上的手表看了眼时间。
下午三点半。
他这是睡了一天一夜还是压根没睡?
他昨天回来也是三点多,房间很安静,饿是立刻席卷而来。他快步进厨房,厨房有吃的,他找了一块松饼咬着上楼。
钢琴音停了,随即琴房门打开,俞夏从栏杆上探出头,“醒了?”
“嗯,我去洗澡。”司以寒淋了雨又直接睡觉,臭不可闻。
“我想叫醒你回卧室睡觉。”俞夏一边往楼下跑,一边说,“实在叫不起来,我又抱不动你。抱歉啊,让你在沙发上睡了一天一夜。”
真睡了这么久。
司以寒睡足了,脑子也清醒,“慢点,别跑。”
俞夏已经一头撞了过来,司以寒揽住她,拉开一些距离。撞到肚子了,才又靠近抱住她,把松饼咽下去,嗓音沙哑含着笑,“我一身臭味,都成臭男人了,还这么抱?不嫌脏了?嗯?”
俞夏仰起头笑的温暖如三月暖阳,“亲一个。”
“脏死了。”司以寒仰着头,真的怕味到她,“洗完澡再亲你。”
俞夏掂着脚攀着司以寒的脖子,亲到他的唇上,“老公,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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