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1 监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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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闹剧后，那少年总算是坐下来——或者说顺坡上驴的坐到了时叁他们这桌，和几人一起吃饭。

他一落座，立马就看出了这桌氛围上的微妙。

时叁出身时之政府大家族，即使为人不着调了点，一举一动间的礼仪和优雅也无可指摘，吃个饭动作简直是能入画级别的行云流水，优雅端庄。他身边的青发和白发两名男子也差不到哪儿去，打上菜之后直接在屋子里来了个古代用餐礼仪现场教学演示。

周围停下吃饭偷眼围观的不少，甚至拍照者也有之，但这对一起吃饭的同桌来说简直是种煎熬。

中原中也下意识的模仿了一会儿这三个人，在觉得难度太高影响胃口之后倒是放飞了自我该怎么吃怎么吃。反倒是过来和他们坐一桌的，‘羊’里面地位比较高的领头人小男孩儿满脸写着别扭，到最后干脆撂下筷子，打算等这三人吃完之后再开动。

“又是没能自杀成功，真遗憾，”太宰治跟中原中也一个德行，不管身边人仪态如何他们自嵬然不动，保持着最让自己舒服的节奏和状态，少年放下只剩一个空碗的鳗鱼饭，用力吸了口冰桃汁，发自内心的感慨，“但吃到好吃的饭也算不赖啦。”

中原中也咽下最后一口饭，道：“所以为什么要自杀？”

“嗯……怎么说呢？”在中原中也没有留意到的角度，太宰治意味深长的看了坐在一边的小‘羊’一眼，笑眯眯道：“因为在工作上遇到了困难，如果不好好完成的话可能要被黑心boss炒——鱿——鱼——，虽然我本人对此还是有点期待的。”

才这么大就要去工作，童工吗？

时叁皱了下眉。

“嗨嗨，横滨现在还是很乱的，被轰出镭射街之后很多人失去性命，很多人流离失所，所以我这么大就有工作也没什么大不了，倒不如说是幸运。”太宰治一眼就看出时叁在想什么，贴心的解释道。

时叁瞥了眼那群孩子们的表情，见确实没人有什么异样神色，甚至有些小孩儿脸上还真是羡慕的情绪过后，才点点头，算是接受了他的解释，“我知道了。”

“……”笑面青江看了时叁一眼。

十多岁就跑去前线拼命战斗的人，好像对到底谁才真正做过童工毫无自觉。

中原中也的表情倒是有那么一瞬间的不自然，但又被飞快的隐藏过去了，橘发少年飞快的指出重点，“你的伤是工作时弄的？”

“不，”太宰治愉快的回答，“这些是个人爱好。”

……什么乱七八糟的个人爱好。

从中原中也到那群孩子，几乎每个人都不约而同的露出了想要吐槽的微妙表情，太宰治见状微笑起来，就像是不经意般的随口道，“嘛，好在港口mafia也不是什么会严苛对待下属的地方，这种程度的个人爱好还是可以保留的。”

几乎就在他说完这句话的瞬间，屋内气氛飞快的冷了下去。

鹤丸国永金色的眼瞳中滑过笑意，中原中也拿杯子的手停了下来，‘羊’的成员们不约而同的转过头，而桌上被他刚才看了一眼的小男孩儿更是瞬间脸上一片惨白。

合着这个嚷嚷着要自杀的人是来监工的吗！

“我不欢迎港口mafia的人，”中原中也拿杯子的手仅是停滞了一瞬，接着便仿佛无事发生过一样拿起了饮料杯，语气却直接降至冷淡，“既然吃完了就请你离开吧。”

“啊，可是我已经快要被炒掉了哎！”太宰治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故作哀哀姿态的叹息道，“如果找不到荒霸吐的相关资料就要让我经历于我而言这世上最残忍的事，boss是这么说的。”

中原中也：“……”

“荒霸吐？”他重复了一遍，神色间有一闪即逝的奇怪，少年沉默许久，就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淡淡的哼笑一声，“知道了。”

“那你就跟着吧。”他说。

太宰治长舒了一口气。

虽然这份任务还称不上难，但鉴于惩罚实在是太过可怕，所以哪怕只是旗开得胜都相当的值得庆祝。

——毕竟森鸥外的原话可是：“如果你没有把荒霸吐带回来的话，明年一整年我都会剥夺你自杀的权利哦，太宰君。”

所以说不愧是森鸥外！能想出这么可怕的惩罚。

在允许那少年跟随之后，中原中也和时叁重新商量了一下应对那群时间溯行军的办法。

如果时间溯行军被清理干净，世界会自动向时叁等人放出信号，逐渐开始排斥他们。这是时之政府的审神者用来感受时间溯行军是否被清理干净的好方法，以防在他们走后那群家伙再在原世界搞事。

昨天时叁只把包围圈轰了个口子出来，漏网之鱼肯定还存在着。

“但我拒绝再像之前那样分开行动，”中原中也十分明确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我的力量在昨晚上并没有完全爆发出来，如果确实性命攸关的话，要我来保护‘羊’的成员并非不能做到。”

至少放在自己眼皮底下要比昨晚令人放心的多。

时叁对此没有异议，只是和中原中也讨论了下他们要住在哪儿的问题。

“荒地的话被包围了连跑都没地方跑，”时叁建议道，“我听说镭射街还是有一些规模不大的酒店的？那里还是你们自己的地盘，如果出了什么事，我们拖住对面让你的同伴们跑路应该不难。”

中原中也想了想，采纳了时叁的建议，“那就去‘羊’最中心最熟悉的地盘吧。”

。

最后还是时叁垫付的酒店费。

几十个孩子足够让青年的钱包瘪下去许多，红发青年忧郁的模样直令中原中也忍不住说了好几遍“我会还”。即使是他，面对着平日里无论怎么看都仿佛贵公子一样的时叁垂眉塌肩的郁闷模样，也会有些无所适从。

一群孩子凑合着订了三间屋子，时叁和两把刀剑也不一个屋，特意凑来中原中也这里说是‘交流交流战斗技巧’单开了一间。满心以为青年要来打架的中原中也拳头都痒了，晚上时看到蜷在被子里睡的昏天暗地的时叁简直无话可说。

“喂，”他隔着被子踹了青年一脚，“往旁边让让。”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在睡的时叁往旁边滚了一圈。

青年身高腿长，被子在卷起来的情况下有点儿盖不住修长的双腿，中原中也瞟了眼睡觉还穿着牛仔裤的时叁及青年露在外面的脚，拿起牙具和洗漱用品，打算去前台再要条毯子。

已经是深夜，酒店的走廊里安静又空荡，拥有吸音作用的地毯很厚，踩上去又暄又软，中原中也还没走几步就看见属于几名‘羊’成员的屋子被推开门，先前一起吃饭的男孩儿低着头，从屋里缓缓走了出来。

“省吾？”他叫出男孩儿的名字，“还不休息吗？”

“……有点睡不着。”男孩儿抬起眼睛，瞟过对门的门牌——因为中也并不信任一个港口mafia的人，那个后来自我介绍说叫‘太宰治’的少年被安排在和笑面青年与鹤丸国永同住一间。他神色间有些微的动摇和迟疑，最终还是定了定神，低声道“想跟你说点事。”

“啊？哦。”中原中也摸不着头脑的点点头，还顺便顺着男孩儿的目光看了对门一眼，随口安抚了一下组织的成员，“没关系，他们没有能耐在我手下伤害到你们的。”

“是这样吗。”男孩儿的手微微有些颤抖，蜷在衣兜里的手指紧紧握住冰凉冷硬的武器，“他们不会伤害到我们？”

“当然，”中原中也转过身，作为首领，习惯性的在前方给男孩儿带路，“那个时叁目前来讲不算什么坏人，笑面先生和鹤丸先生也似乎听命于他……”

他一边认真给同伴分析着，一边安抚对方的情绪，丝毫没有留意到身后男孩儿稍微加快了半步，与他拉近了距离。

“而且就算是动手，我也不会看着你们……”

“呲。”还未等他话音落下，锋利的铁器刺入血肉的声音就在两人耳畔响起。

殷红的血液顺着男孩儿手指滴下，飞快被地毯所吸收，隔音地毯的效果太好了，完美的掩盖住了少年突刺前牙齿几不可闻的打颤和锐器划破空气的轻响。

钝痛慢了一秒才在胸口扩散，中原中也停下脚步，近乎呆愣的看着胸口刺出来的刀尖——作为一个十多岁的孩子，对方显然用尽了全力，才能做到刺穿另一个少年的胸膛。

“……为什么。”他下意识的发问，不顾捂着伤口止血，艰难的回过头，“省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