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四章白虎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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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平方？”

这个有点耳熟的小混混组织，正是与晓纱友里见面时听过的名字。

刚刚想到对于这位大英雄毫无线索的时候，她的部下就慌慌张张地打电话过来，说他们在某栋商业大楼的秘密诊所被炸掉了——挑事的家伙自称为“蓝色平方”，是初来乍到的小帮派。

至于诊所的情报到底是怎样流出去的、对方又是怎样避过耳目携带大量炸弹进楼的，通通不知道。

“那不是东京的独色帮派吗？怎么跑到横滨来撒野了。”她像是感到麻烦似的皱了皱鼻子，喃喃着抱怨，“麻烦事有欧尔迈特就够多了，连这种小帮派都跑来凑热闹……”

真是的，明明已经把秘密诊所的地点设得那么普通了，居然还是被人爆破了。

虽说加了“秘密”两个字，但里面基本上没什么重要资料。

平常没有大规模冲突的时候，它是作为收集情报的据点、与普通诊所营运开业的，即使电脑里有港黑成员的病历，也会即时传回总部的档案室，不会在诊所内留下任何纪录。

唯一可能泄露的，就是准备送到港黑的日常监视报告，为了安全考量，那些报告全都不会用邮寄，而是让可靠的传递员每天去收取，而报告上的收信人与地址——也就是她与她的医疗总部，全都以一串数字表达。

即使被捡到了，也只能对那些代码一头雾水。

“清理队第一时间已经前往了。”那位传来消息的下属说道——虽然暴露的可能性很小，但他们还是得前往确保任何人都不会得到港黑的内部文件，“他们确定报告都被爆炸烧毁了，没有暴露的危机。”

“是吗。”她应了一声。

“歌川大人，您要亲自去一趟现场吗？”

“不，不用了。”

这个时间点，现场大概已经被警戒线封起来了。

这种程度的爆炸肯定足以引来警察、与本来就驻扎横滨的普通英雄，更有可能引来那位来意不明的超级大英雄，就算跑到那里也调查不了什么，只有可能冒失地撞上正道的人。

“清扫队已经撤退了吗？”她问。

“是的，在十分钟前通过地下密道回到总部，很幸运地，没有撞上任何正道的人。”部下回答道，“我已经转达了您的名字，他们将会向您报告情况。”

“很好。”她点头道。

清扫队是港黑最底层、却又是最重要的存在。

他们负责打扫战场、回收尸体、随上司巡视港黑羽翼下的便利店、交火时在前排挡子弹……等没人想做的杂事，人员质素良莠不齐，必须有一位“黑蜥蜴”成员的监督才允许行动。

然而，她却发现了一个亮眼的人物。

——一个背后拥有羽翼的年轻男人。

尽管他跟其他人一样穿着死板的黑色西装与墨镜，却遮不住具有阳光感的双眼、与带着亲和力的外表，其他成员隐隐以他为首，能看出他们对他很有好感。

而且，他的双眼带着一种令人厌恶的阳光感。

“你的名字是？”她问道。

“……我吗？”年轻男人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自己会被点出来，本来透着一种毫无干劲的懒洋洋气息，但是挺直身体后，他的样子意外地帅气，“我的名字是霍克斯。”

hawks？

是鹰的意思吧。

歌川谣看着他背后的迷你小翅膀——倒不是没有人会使用这种明显是假名的名字，毕竟有些成员在外面也有正当的身分，但能自豪地自称为“鹰”的话，他真正的翅膀想必不止这点大小。

“那双羽翼应该能伸展出来吧，能在天空飞翔吗？”她像一个具有好奇心的小孩子似的问道，但与真正的小孩子不一样，她的眼神平静得像湖底的景色，身边的大人不是充满关爱与控制欲的家长，而是对她言听计从的黑手党。

“……当然可以。”霍克斯与她对视了一会，点头说道，把身体的重心倚到其中一只脚上——并不失礼，但也没有半点恭敬的意味。

“你加入港黑多久了？”她偏了偏头问道。

“一个月左右，刚刚加入不久。”他说。

“那真令人吃惊，加入一个月的家伙，通常都是连打杂都当不了的闲人。”她稍微挑起了眉头——其他的黑衣人都垂首背手肃立着，即使只是最外围的成员，显然都经过数个月到一年的严格训练，不是谁都可以随便成为港黑的人。

这个人到底是怎样在一个月内爬到这个位置呢？

“我也吃了一惊啊，没想到传闻中的高层，会是这么小的女孩。”霍克斯没有正面回答，像是为对方的赞美感到害羞似的，抬手搔了搔梳得很时髦的发型，眼睛却看着地面——

如同歌川谣一眼留意到他一样，他也一眼看到这个冷静年幼的孩子。

他不会因为年龄而小觑任何人。

尽管似乎只是正常地对话，她的身上仍然散发出一种令他浑身上下都发毛的诡异气息。在报告重要的爆炸事件的时候，做出这种无关痛痒的闲聊，而这些穷凶极恶的黑手党成员中，居然没有一个人胆敢出声打扰或者是提醒……

这孩子的手段，大概不像她的脸蛋一样可爱。

“因为我不经常出现在这个阶层的人面前。”她说，像是满足了恰到好处的好奇心似的，不再询问他的事，而是稍微收起观察的神情，转回正题，“——现场有发现什么吗？”

“没有。”霍克斯的应对良好，用似乎感到遗憾的声线说，“所有的监视影像的储存器都变成无法复原的焦炭，也没有留下备份。”

“不要紧。”她应道，毕竟是把数层楼炸毁的爆炸案件，这点程度的阻碍在意料之中，她换了一个问题，“你们应该拍下了现场的照片吧，有带来吗？”

“是，这是当然的。”他从手上的文件夹中拿出一叠冲晒好的照片。

她接过十数张明信片般大小的照片，翻动着看起来——大部分的画面都是烧焦一片，落地玻璃碎裂满地，到处散落着一些还在燃烧的残骸，似乎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全都是很大略的画面，拍得着实不太仔细。

简直就像是地产网站的屋内介绍照片似的，远远拍了几张全景图，桌上放着什么、挂历上的月份、背包上的艺术字体……等等，这些细节完全看不清楚。

“难道就没有一些……”她皱起眉头问，“比较清晰的影像吗？”

比如说，她从照片中看到爆炸现场的地上有一点金属小东西，如果能分辨它是手表还是炸弹的拉栓，都能帮大忙了。

霍克斯低头解释道，“欧尔迈特来得太快，我们光是检视有没有机密泄露的痕迹，已经几乎没有时间，只能得到这些……但是，如果你想知道什么的话，请尽管问。”

她微微挑起了眉。

然后翻开下一张照片，果然看见了欧尔迈特那个雄伟的背影，他似乎在飞快地冲入建筑物里，把一个个重伤至极的人运送出来，流露出了歇尽全力的姿态。

当然，运出来的也不乏尸体。

属于港黑秘密诊所那层的死伤者包括了一个港黑医生、两个外聘护士、两个来看病的上班族，与一个昏迷在地的陌生少女。

确实，这些照片都是从隐蔽的角度拍摄的，带着一点偷偷摸摸的感觉，能想像清扫队的人一边匆忙地撤退、一边悄悄从不引人注目的地方拍照。

她抚摸着伤者的照片，然后突然问道，“对了，你在现场有嗅到什么味道吗？”

“咦……味道吗？”霍克斯对于突如其来的问题感到不解，只是回答道，“没有什么味道啊，硬要说的话，大概就是那里很接近可丽饼店，所以一直有甜甜的香味吧。”

“嗯。”她应了一声。

那个表情看不出什么头绪，但霍克斯直觉她知道一些内情，“发现什么了吗？”

“暂时还没有什么値得提起的，得去确认一下才行。”她慢慢地站起来，对这位新来的羽翼属下说道，“让龙次郎……啊不对，他手上已经有任务了，让朝田先生去伤者们在的医院一趟，我想在今晚前看到他们的伤势报告。”

“喔，是朝田龙太郎先生吗？”霍克斯看上去像是想吹一个口哨，几乎藏不住骨子里的轻挑，一点也不像在面对着他的上上上上上司——想不到啊，这么快就能接触到港黑内部复数以上的重要人物了。

朝田龙太郎、寿龙次郎。

传闻中，歌川谣手下的两位最得力的副手，一个负责医疗班的事情，另一个负责不能见光的任务。

朝田龙太郎正是前者，他是整个医疗班、不，是整个港黑都赫赫有名的怪脾气医生，医术高超，但是总是嬉皮笑脸、好色又毒舌，只要不是受重伤，绝对没有人会想去找这个人。

她看了他一眼，说道，“当然了，难道我们还有别的朝田先生吗？”

那个人还是她亲自找回来的。

那位朝田先生因为同级生的陷害而丧失了医师资格，很长的时间都居住在一个破烂的小屋里，满头油腻的乱发与胡子、与颓废不堪的眼神让他看上去活像一个捡破烂的流浪汉。

现在倒是活得挺滋润的，住在港黑的高级公寓，还有美女与酒精陪伴。

当然得付出一点劳动力。

“但是啊，既然我们已经知道是’蓝色平方’的行动了，还有别的东西要知道吗？”霍克斯的语气带着懒洋洋的味道，还有不着痕迹的诱导，“没有必要调查吧，直接击落对方不就好了？”

“你在质疑我的命令？”她问道。

“才不是哦——”霍克斯不自觉地双手挺袋。

他的外表给人一种轻挑帅气的感觉，所以即使是这种略不正经的动作、又不使用敬语，都不会引起太多的不快。

“我只是——”他举起了食指，压抑着内心的不祥感，爽朗地笑了起来，“觉得你在做无用功而已。”

“……喂！”

其他的黑衣人见他不到几句话原形毕露，完全装不住严肃的样子，不由得纷纷露出或多或少的焦急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