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古早虐文的妖娆女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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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荷走后，宣雾打量着她拿来的一大堆东西，一时陷入沉默。

提要求时想一出是一出，印象里能想到的植物染料、矿物颜料、初步染色加工工具等，她倒是开口就提，好似自己真的很懂一样。

她把唬得清荷一愣一愣的，估计清荷以为她真的很懂，也不敢敷衍她，这几天大约也辛苦了一番，给她弄来了许多东西，之前清荷刚过来时可是叫了几个小子抬着三大框零碎过来的。

现在宣雾再看这些杂七杂八五颜六色的矿石、乱糟糟支棱着茎秆的植物根茎、各种认得出认不出眼熟不眼熟的工具……忍不住觉得头晕目眩。

这是什么东西？那是什么玩意儿？这些到底该怎么收拾啊！

心累了半天，宣雾叹着气蹲下一样样分拣收拾起来。

还好，现在给她住的小房间原本就是给两个人住的，地方其实也不算太小，还有个空床位可以放东西不说，门边的架子上基本也是空的。

宣雾把矿石一样样放在床下码好，这些石头多主要多在种类，清荷每样矿石只弄来一小块，倒也不太占地方。

然后把那些乱糟糟的植物根茎种子之类的东西分了分，有油纸包着的就继续包着，没有的她就看着大概长相归类，一一摆在架子上。

之后是各种工具。

什么药碾子、药钟、钉锤刀剪木柄铁片等等，一样样分辨用途整理半天，才一一分门别类放好了。

揉着有些酸痛的腰，宣雾坐在放满了工具的桌边，撑着脑袋思考未来一段时间的计划。

回头就要找找颜料和染色方面的书，应该有专业的资料或者教材什么的吧？或者讲染布、古代书画和工艺品之类的书也会讲到？

她有些奥恼自己连资料该找什么方向都不知道，但懊恼过去，心底却无法忽视地，一点点涌上跃跃欲试的情绪。

从不同的矿石和植物里提炼出想要的色彩，经自己的手一点一滴细致加工成各色化妆品，最后再由她亲手用这些成品为另一个人面部染上颜色。

绚丽的色彩将由她掌控，她的笔触画不出山水风物，却能描绘万种风.情。

甚至以后，说不定她真的能用妆容绘出神州美景呢？

陷入畅想的宣雾浑身充满干劲，热血沸腾，刚要神入空间找资料，就听得窗外清荷招呼：“宣雾快出来，夫人叫你去见。”

……

宣雾刚开始问了几句，清荷只隐约透露夫人让她过去是好事，具体就不肯说了。

但宣雾看到清荷已经卸妆的面孔，心里也隐隐约约有了点想法。

她沉默跟着清荷往正院去，心里模拟预演着应对。

走了一会儿到了正院，清荷带着宣雾进了院门。

正院很大，进门两侧抄手游廊环绕曲折，中庭两侧花木扶疏，中间一条直道，修饰精美大气。

宣雾跟着清荷沿抄手游廊往里走，在正房廊外停下。

“我去通报，你先等等，把自己整理一下。”

宣雾应了，低头看自己，果然衣角沾了些灰黑的不明粉末，她掸了掸衣角袖口，又伸手理了下头发，擦擦脸颊，完了清荷就来让她进去。

“夫人好脾性，你说话却不能不恭敬，知道么？”清荷又提点。

宣雾表情认真应下：“我知晓啦。”

跨过正房大门，迎头就见依墙摆放在正中的条案，墙上挂着大幅山水画，两侧各挂一副字帘，字迹龙飞凤舞，气势凛然。

下面依次摆着八仙桌和太师椅。

宣雾视线飞快扫过，没怎么细看，跟着清荷往东次间去。

待进了东次间，又是与正堂截然不同的摆设，这里比起正堂的严肃大气，摆设更加紧凑温馨，案几上一些寻常小玩意儿，显示着这里才是房间主人平日里起居会客的地方。

这次宣雾不敢再昂着脑袋四处看了，她老老实实埋着头跟随清荷的脚步，清荷停下她也停下，清荷行礼她也行礼，清荷说话她也跟着说：“夫人安好。”

宣雾只能看到上头靠椅处靠坐之人逶迤的裙角，在她行礼后那裙角亦一动不动。

也没听到叫起。

大约是侯夫人在观察她，又或者想来个下马威……宣雾保持着屈膝行礼的动作，眼睑低垂，安静等待着。

也没过几分钟，在她弯不住膝盖后，侯夫人端庄的声音方响起：“起吧。”

“谢夫人。”宣雾跟着清荷道。

“你叫林宣雾？哪个宣哪个雾？”侯夫人饶有兴趣询问。

宣雾嘴.巴张了张，顿了下才答：“宣、宣扬的宣，雾气的雾。”妈呀，差点嘴瓢跟前世一样顺口说宣室的宣了。

“说话倒有条理，”侯夫人在等待的时候已经询问过周嬷嬷宣雾的情况，倒也不对宣雾的回答多么另眼相看，“读过什么书？”

宣雾从剧情里知晓本世界的情况，知道这个世界只是朝代架空而已，书籍文化等却与她原本世界的宋明时期很相似。

她遂胸有成竹，理直气壮：“回夫人，四书五经小的都囫囵翻过……只都没记住。”

侯夫人那头静了几秒，随后轻笑出声。

这一笑出来，气氛忽然就轻松了。

“罢了罢了，”侯夫人语气温和许多，“我来问你，你会的妆容是只有那么几种，还是能为任何人上妆？”

宣雾语气自信：“小的能根据不同人的面部情况，来设计不同妆容。”

侯夫人奇了，又仔细询问起原理来。

双方就这么对答半晌，宣雾感觉自己站得腿肚子都要抽筋了，侯夫人才满意停住询问，对宣雾道：“我要你在下月底之前为大小姐设计一个能惊.艳的妆容，你可能做到？”

“小的能！”宣雾顿了顿，面上犹豫一下，才说：“只是……容小的冒昧，大小姐在下月底时，可是有什么宴会要参加？”

“大小姐的事是你能打探的？！”周嬷嬷终于刷了点存在感，肃声道。

宣雾“慌忙”解释：“夫人容禀！若小的随意化妆，也能够为大小姐画出惊.艳的妆容来，但要完美无缺，就要考虑许多条件……”

“妆容想要完美无缺不突兀，最好是能根据衣服首饰的搭配、天气时节的变换，也有相应变化。”

“而且上妆对肌肤状态也有要求，若是日常妆容还好，若是什么重要场合，最好提前几日就要针对性调整肌肤状态……”

“且妆容面向的不同人群也有变化，比如参加贵女们的游乐聚会与参加严肃的宴会，妆容也是不同的。”

“还有，妆容最好有个主题。妆容也是能够表达思想的，比如……又比如……再有……”

她侃侃而谈，说起自己的专长来忍不住滔滔不绝。

“是以小的需要提前知道大小姐在月底是否要参加宴会、又是参加什么宴会、要提前确定大小姐当日的衣裳首饰、同时近期要仔细观察大小姐的长相……以便提前制作相应的上妆用品，提前为大小姐设计妆容。”

“…………”侯夫人有些无语。

她的衣裳首饰在参加宴会时基本一次一换，换下就不再穿戴，同个样式的衣裳首饰，不管穿不穿不同颜色都会整齐备上好几套。

香粉胭脂等亦是种类繁多、花色繁复，平日里上妆保养步骤也多且繁琐，妆容也的确会根据一些场合不同有些改动。

但也仅此而已了，大体变化并没有太多。

原本她以为这些操作已经算是奢侈了，今天才知道，她还是见识少了。

妆容也能有这么多名堂……

妆容随衣物变化她倒是能理解，但连天气变化也要改变妆容的吗？还有什么主题？表达思想？

我今天是不是没睡醒？

……

最后宣雾被侯夫人赐膳，又去看了提前为侯府大小姐季舒月准备的几套衣裳首饰，然后等到季舒月下午下学后，又认认真真盯了她快一个小时，才在季舒月将信将疑的目光下表示“暂时够了”。

季舒月：…………

侯夫人：“好了，该看的你都看了，可还有什么要的？”

宣雾便说需要助手，让清荷暂时在她手下帮忙。

侯夫人满口应了。

不仅应了，为表重视她还给宣雾拨了一间小院子，免了她的差事，给她最好的条件让她自由发挥。

接着又硬生生从大小姐手底下挖走她的大丫环翠羽，说一起给宣雾打下手。

周嬷嬷笑着叫宣雾快快拜谢：“翠羽是极心灵手巧的，小姐根本离不得她，这次夫人连小姐都不顾，让她跟着你打下手，可见多重视你了！”

宣雾心里呵呵，还不是看上了她的手艺要偷学？面上却带着喜意应了。

侯夫人也有些乏了，示意她离开：“你这次好好做，事后必重重有赏。”

“谢夫人慷慨。”她恭谨告退。

……

出正院时天色已开始昏暗，宣雾跟清荷蹭了一顿好饭，然后马不停蹄带着一个管事妇人并几个小子去她房里搬家。

她的新房子是个独门小院，倒是不太大，共五间房，除了坐卧生活划去两间外，另三间原本就有些架子、案几摆放，清荷说以前这是什么府里女大夫住的地方，后来荒废了。

现在收拾出来给宣雾倒也合适。

接着这次搬家能使唤几个人手，她让人把小院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该擦洗晾晒的擦洗晾晒，该打扫的打扫，又跟管事妇人要了好些家具摆设，也满意得到明日全给她送来的答案。

一切事毕时，夜已经深了。

宣雾关上院门，小院融入侯府夜色中，只卧室一点灯火如豆，为她照亮前路。

“今天过得真是‘充实’……”

侯夫人也真不愧是压迫阶级。

她思虑片刻，轻笑一声进了卧室。

走入隔间，里面放着个一人高的浴桶，桶里热水的水汽扑面而来。

她没有再多惆怅，高兴享受起穿越后的第二次热水澡。

“明日愁来明日愁嘛……”

反正她又不怕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现代美妆视频一抓一大把，该手残的不还是手残？

天生缺了那点灵光，画不出有艺术和美感妆容的人，她就是死活画不出。

况且，我还巴不得你们早点学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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