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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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是蓝夜让导演组换的。

在前一天晚上，蓝夜就联系上了节目组的导演们，线上简单聊了一下关于许粒鸣的情况。

先提起换歌的是导演组，因为许粒鸣原来定下的那首歌，虽然勉强沾上了这一场比赛的主题，歌也属实写得不错，但实在是不适合比赛。

原本蓝夜还想和节目组好好协商，毕竟临时换歌引起的不确定性太大了。

她在接手了许粒鸣之后，虽没想过让她拿这个比赛的冠军，可也不能这么早就离开比赛。

可在蓝夜看到导演给她发来的歌词之后，她也同意了导演的提议。

她和导演组的出发点却不一样。

蓝夜认为，这首歌放在这样的歌唱比赛节目中作为首唱，太过可惜。

这首歌到她手里，她会选择找专业的制作团队去把歌做好，传播出去。

蓝夜能看出来，许粒鸣这首歌是有背景故事的，只是不知道这个故事是她的还是别人的。

收回思绪，蓝夜将目光重新落在台上。

这一次许粒鸣的彩排一次通过，连需要修改的地方都没多少。

很快，她还了话筒回去，走下了台。

时间紧迫，另一个选手接替了她的位置开始练。

许粒鸣没怎么在意，径直着走到了蓝夜面前。

“蓝夜，我刚刚唱得好不好？”许粒鸣的额头和鬓角处渗了些细微的汗珠。

蓝夜点头，“嗯，后面这首更适合比赛，正常发挥晋级没问题。”

“那我们现在去哪儿呀？”许粒鸣刚刚还不觉得，现在下了舞台，有些热。

她背包里有纸巾，包包正在蓝夜旁边的位置上。

许粒鸣等待着蓝夜的回答，顺便伸手去拿已经不如来时那么鼓囊的包。

谁知道包包的拉链不知为何没拉好，许粒鸣手没抓对地方，好些个糖果从缝隙里掉了出来，砸在地上是沉闷的声响。

地上很黑，或许还有些脏。

许粒鸣把包包换了个姿势拿稳，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闪光灯，照向糖果掉落的方向。

果不其然，灰扑扑的地上布满了黑脚印。

彩色的糖果躺在上面，在闪光灯的映照中诡异不堪。

许粒鸣压住颤抖的手，尽量不让手机也跟着掉下去。

她加快了捡糖果的速度，手指在匆忙中摸到了冰凉又肮脏的地板。

连糖果包装上的灰尘都来不及细擦，许粒鸣一股脑把它们收进了包里。

刚刚唱歌时，不断跳出来的回忆又再次涌现。

幽黑的储藏室，蓝白色校服上的球鞋印，散落一地的糖果……

那种窒息的感觉遍布全身，许粒鸣觉得自己有些缺氧，喘不过气。

在台上连唱了两首歌的她，明明刚刚还热得出了汗，这时却变成了冷汗。

她想用力让自己站起来，不要再被讨厌的记忆支配，可她使不上力。

她像是脱离水岸的鱼，无法自由呼吸，只能摆摆尾巴，期许有人发现并捧起这条鱼送回水里。

“你还好吗？”

声音从上方传来，许粒鸣奋力抬起头。

原本居高临下的蓝夜，此刻正蹲下身体和她平视。

“没事吧？我看你脸色不太好。”蓝夜看向许粒鸣手中握着的手机，此时闪光灯正对着地上。

她拉起许粒鸣的手，原是想着把灯光的方向调一下。

可触碰到许粒鸣冰凉的指尖，她瞬间改了想法。

蓝夜双手抓住许粒鸣的胳膊，将人提溜起来。

回到光线范围，蓝夜才发现许粒鸣带了妆还略显苍白的脸色。

“要不要我叫节目组的医生来给你看看？”蓝夜又问她。

许粒鸣咬牙摇摇头，她也想说出不去两个字，可喉咙间就如同卡了难以下咽的东西，怎么都开不到口。

“我带你去休息室。”蓝夜没等到许粒鸣回答自己的话，也没等到许粒鸣脸色变好转，不由分说就拉着人往一个方向走。

许粒鸣踉跄一下，连手机的闪光灯都来不及关，跟着蓝夜快步走向休息室。

路上碰见询问许粒鸣情况的人不少，蓝夜都解释说是低血糖犯了。

对于这个理由，大家也没有多加怀疑。

在比赛开始以来，不少参赛选手为了上镜好看，什么奇葩的减肥方式都试过，其中就有因为保持身材而折腾得低血糖的。

蓝夜问过工作人员后，拉着许粒鸣到了选手统一的休息室。

这个时候大家都去彩排了，休息室很安静，只有几个人在，并且懒散地靠着沙发补眠。

蓝夜拉着许粒鸣到里侧的双人沙发坐下。

刚刚拉着许粒鸣，蓝夜就发现了她手上的灰尘。

等许粒鸣坐好，蓝夜便想着去拿点消毒湿巾擦干净两人的手。

她甫一转身，指尖就传来一道阻力。

回过头，沙发上的许粒鸣睁着湿漉漉的双眼望着她。

并且小心翼翼地用没被染脏的尾指紧紧勾住蓝夜的指尖。

蓝夜抿了抿嘴，这样的许粒鸣，让人很难不触动。

她也想触动，可惜……

蓝夜敛下眼眸，“我去找点东西，马上回来。”

留下这一句，蓝夜将指尖从许粒鸣的尾指中抽了出来，大步走到门边的桌上取了几张湿巾。

许粒鸣早在蓝夜强制松开手的刹那，就低下了头去。

刚刚蓝夜蹲下来将她在黑暗中拉起的那一幕替代了回忆，翻来覆去在她脑海里放映。

虽然蓝夜的力道很重，胳膊还在隐隐作痛。

虽然努力伸出去的干净手指还是被挣脱开。

虽然……

但好像也没关系了。

蓝夜已经蹲在许粒鸣的面前，抓起她的左手，仔细擦拭。

冰凉的湿巾覆盖在脏兮兮的手上，用力抹去，一切仿佛恢复如初。

蓝夜把用过的消毒湿巾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好了，走吧。”

她准备站起身，却因为蹲过后的双脚有些发麻，险些没站稳。

许粒鸣本想伸手去扶，手到了半空最后选择收回。

任由蓝夜的身体略摇晃了下。

蓝夜当做没发现这一点，询问道：“还是你需要在这里休息？”

许粒鸣摇了摇头，“走吧。”

与此同时，她总算发现手机上还亮着的手电筒，这才划开屏幕关掉。

“先回公司一趟，我们有些事情要好好聊一聊。”

蓝夜说着时，不自觉将许粒鸣的资料，和她刚被否决的歌以及蹲在地上时的异常串联在一起，试图拼凑出一个关于许粒鸣的拼图。

哪怕目前看来，只是才露尖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