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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赫胥谨去世之前,尹如琢对赫胥家的帮助确实更像是举手之劳。因当初受到过这位小女孩的声援,在意外得知她家的窘境之后,她出手相助了。
那时候有赫胥谨的支撑,伯爵家还不到落魄的程度,她也不曾太放在心上。
但在赫胥猗十六岁那一年,随着赫胥谨的去世,这个传承了几百年的名门贵族仿佛一夜之间就要分崩离析。
尹如琢再一次见到了赫胥猗,通过电视转播,她看到赫胥猗在葬礼之上抱着爷爷的遗照,表情倔强而坚韧。
似乎仍是她印象中的那个女孩,但又像是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间于青涩与成熟之间的少女,美丽、哀愁却又透着一股坚韧不拔的气质。
当时有许多唱衰赫胥家的传言,然而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尹如琢知道起码赫胥猗还不会倒下。
她从那之后开始有意地帮助赫胥家,只是两人从未正式见面,所以她也不曾意识到自己对赫胥猗的感情。
直到尹润松“强迫”她去参加赫胥猗二十岁的生日宴会,直到她直面已经长大的这位少女,直到她第一次触碰对方的身躯,直到两人跳了第一支舞。
赫胥猗突然进入了她的生命之中,突然充满了她周遭的一切——她的思绪、她的感情甚至是她的身体。
这就是喜欢——或者说,这就是爱。她在此之前从未感受到过,所以几乎落荒而逃。但也因此,那瞬间她对第一次感受到的这种感情无比确定。
赫胥猗真实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不是记忆中的女童,不是电视中的少女,而是作为结婚对象的名门闺秀。
但说实话,尹如琢仍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有真实感。赫胥猗有了很大的变化,外貌更加娇美、性格更加柔和,气质更加缥缈。
她的身上似乎有秋夜细雨般的哀婉,又如同迷雾般叫人看不清,但这些捉摸不定的气质很多时候会被她仿佛春风般的和煦与活泼吹散。
尹如琢希望能够了解她,不仅希望她能充满自己的生命,也希望她能占据自己的人生。
因为你充满了一切。
赫胥猗听不懂尹如琢的话,太含蓄、太抽象、也……太沉重了。
她不该问的,明明不可能回应得了尹如琢期待的目光,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她不敢再问下去,不敢再追究起因。
“说了好像没说一样,你很敷衍哦。”她笑着打破尹如琢的深情告白,笑着践踏她的真心,假装看不见她脸上的失落,“好啦,我们去吃晚餐吧,阿姨应该快做好了。”
她似乎已经镇静下来,然而尹如琢看到她苍白的唇瓣仍带着一丝颤抖,感觉到怀中的身体仍有几分僵硬。
“嗯。”
她不该逼迫猗猗的,只不过才两年,她应该更有耐心一些才对。
尹如琢如此安慰着自己,然而不期然间,又想起了赫胥复在书房里说的那句话。
猗猗也曾为爱勇敢过,那么如今她是因为受过的伤而害怕,还是因为难以忘记过往?
尹如琢不知道,并且隐隐之中害怕知道答案。
自从张景宣成为了赫胥猗的老师,两人接触的时间不可地避免地增加。但赫胥猗十分注意分寸,从不和张景宣于密闭空间单独相处。
只是男女之间的交往向来容易落人话柄,尤其她还是已婚妇女,两人之前又有情谊,无论再怎么注意都阻止不了流言。
赫胥猗要的正是流言。
嫁给尹如琢之后,她对名声已看得很低,为了达到目的,这一点风评影响完全在她的预计之中。
捕风捉影的风流韵事在贵族之中并不罕见,她知道会在哪些人之中流传。像尹如琢这种大忙人,在其他人刻意传到她那里之前,十有八九是听不到的。
当然,即便听到也没有关系,她没做任何出格的事,没留下任何把柄,尹如琢也足够信任她。
但信任这种东西,可不是什么人之间都有的,尤其是在离心离德的未婚夫妻之间。
这一天赫胥猗只有小半天的课程,午餐之前就准备回家,张景宣因此趁机邀请她吃午餐。
“今天如琢出差回来,我要早些回去。”赫胥猗显出为难的神情,歉疚道,“对不起景宣哥哥,我总是推拒你的邀约,明明你比我更忙。”
她十次里面只会答应张景宣一两次,每一次拒绝都显出遗憾。只要不放入感情,一切都变得容易操纵起来。
“你不用道歉,我明白的。”
张景宣口里说着不在意,心中却对她已经结婚的事越发怨念。每一次赫胥猗因尹如琢拒绝他,都让他觉得不甘和愤怒。明明只是一个女人,却是赫胥猗名义上的伴侣,这让他妒忌万分。
他确定赫胥猗对自己仍有感情,否则又怎么会在经历了那些事后仍愿意接受他,冒着被传流言的风险也不断绝和他的往来呢?
他们之间的阻碍只有尹如琢而已——不,就算尹如琢也无法成为他们的阻碍。
他知道的,赫胥猗还喜欢着自己,只要还有感情,他就有把握拿下对方。
他要的可不止是这种简单的、犹如友人一般的普通往来。分开这些年,在品尝过男女之事后,他已不知道幻想过多少次赫胥猗的滋味,这种渴望在见到她之后越发强烈。
已然成为他人妻子的赫胥猗比过去更成熟、更美丽也更有魅力,张景宣一边妒忌着她已成为人妇的事实,一边却又对她这样的身份感到异样的刺激。
他发誓一定会夺回自己失去的一切,一定要让那不可一世的尹如琢难堪。
“那我送你上车吧。”
“其实不用……”赫胥猗迟疑道,“景宣哥哥,你最近有没有听到一些不好的传言?”
张景宣故作不解。
“什么传言?”
他当然知道那些流言,只不过对男人来说,这类流言不仅无伤大雅,反倒还会成为一段佳话。
“没什么。”
赫胥猗连忙摇了摇头,心中却是冷笑。
哪怕张景宣对她有一点点的在乎,都会稍微顾惜一些她的名声。
“我陪你走这段路吧。”
“嗯。”
张景宣知道自己在金钱和势力上无法和尹如琢抗衡,然而对于女人,他自信比尹如琢这个女人更加了解。
当然,他也不是没考虑过太接近赫胥猗,对方会不会采取什么行动,不过从目前的情形来看,这种担心全无必要。
赫胥猗既然能保持与他交往,那么肯定能稳住尹如琢,至于那些流言,只要不被抓到实际的证据,对方肯定也不会采取过分的行动。
他从许秦雄那里听说过一些尹如琢的事,大致猜出了她的性格。
司机早就在校门口等待,对于张景宣的出现已经见惯不怪。司机名叫吴卓,原本是尹如琢的保镖,尹如琢结婚之后把他派给了赫胥猗。
吴卓对尹如琢忠心耿耿,所以打从心底不喜欢这个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的张景宣——瞎子也看得出他对赫胥猗的意图。
“夫人。”
吴卓为赫胥猗打开车门,希望这个油腻腻的张景宣赶紧知难而退,没想到人家根本不会看眼色,一副依依惜别的模样。
吴卓眼神凌厉地盯着他,张景宣竟然回以了挑衅的目光。
他的职责范围不包括干涉赫胥猗的交友,更何况尹如琢都不在意,他根本没办法说什么。
就在赫胥猗向张景宣告别的时候,突然有一道身影向着两人的方向冲来。
吴卓作为保镖,警惕性一直很高,加上直觉敏锐,总是能先人一步察觉到危险。
很明显,那个人是冲着赫胥猗来的。
“夫人小心。”
他箭步上前挡在赫胥猗身前,同时隔绝开了张景宣。张景宣一个不察,被挤得连连后退,恰好撞在了身后冲来的那个身影上。
“搞什么——”
“张景宣,你这个混蛋,果然还和赫胥猗不干不净!”
张景宣刚想发火,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接踵而来的是各种拳打脚踢。
“疯婆子”许箐茹,他那个毫无大家闺秀气质可言的未婚妻,疯疯癫癫,行事出格,空有一副美丽的皮囊,却没有丝毫内涵素养。
许家在张景宣看来也不过是区区暴发户,比起尹家更没底蕴。他当初忍辱负重同意了这门婚事,但经过这些年的相处,如今已经再也忍耐不下去。
他怀念赫胥猗的率真、温柔和大方,怀念两人青涩纯粹的懵懂爱情。
“你这个疯婆子要干什么!”张景宣一反过往温文儒雅的形象,有些粗暴地拉开了许箐茹,“不要在这里给我丢人现眼。”
“我给你丢人现眼?你怎么不说自己丢人呢?”许箐茹丝毫不惧张景宣,剽悍地和他对峙着,“赫胥猗到底哪里那么好?她都已经结婚了!嫁的还是个女人!张景宣你要不要脸,赫胥猗你要不要脸?是不是嫁个女人得不到满足,饥渴得到处勾搭男人!”
真是不堪入耳。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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