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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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队士卒还剩四十六人，奴隶十五人，仆从二十人，侍女八人，加上昆布卢延和她自己，共计九十六人。

这个数字听起来很多，但是要知道，这可是一位有封号和封地的翁主的车队。

据卢延所说，车队从长安启程之前的总人数为两百三十人，各司配给的针线、马夫、工匠、厨子等人数远远少于朝廷定下的定数。

和白芙同一时期册封的阳平翁主白荣，她前往就封的车队人数就达八百人之多，还不算她自己的私兵部曲人数，若是算上，满打满算那得有一千五百人。

当日同时间从南门出发，阳平翁主那边浩浩荡荡旌旗蔽日，绵延十里，白芙这边坠在阳平翁主的车队后面出城，若不是衣着服饰有区别，别人都要以为她们也是阳平翁主的扈从了。

从卢延既愤恨又羡慕的语气中，白茯可以想象出当时的样子，比较起来，应该是颇为惨烈。

前翁主白芙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听说就是因为得罪了白荣，她和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小公主白萤是闺中密友，两人是从小的手帕交。

若不是小公主白萤多次在皇帝跟前哭闹撒娇上眼药，以白芙父王救驾而亡这份天大的功劳，白芙得到的封赏就绝对不止这些，就封上祁这跟流放有什么区别。

卢延说的隐晦，可白茯还是从中发现了些不寻常之处。

皇家秘辛，天威难测。

一出长安，恐怕他们此生都很难回去了。所以车队里的人才会如此良莠不齐不堪一击，稍微有点门道的人早就另谋高就去了。

现在白茯接手的就是这样一支人心不齐，惶惶如丧家之犬的队伍。

白茯放下茶杯，先叫昆布下去，接着把卢延和沈暮秋都叫了进来。

沈暮秋少年老成，虽然是新上任的屯长，但是经昨夜之事，在队伍中已经有了不小的声望。

白茯吩咐他尽快将伤员的受伤情况报上来。再吩咐卢延在队伍中空出几辆马车，按照伤势轻重轮流交替坐车休息。

车队中各类物资被抢了不少，其中粮食早就被马匪先行运走，没来得及运走的只剩下全队一天的量，因此要尽早赶到上祁。

长安到安定郡，一般情况下，走二十天就够了。车队走了一个月，还剩下五天的距离，若是加紧时间赶一赶两天半能赶到。

话不多说，白茯给了他们半天时间休整，未时正，全队出发。

*

紧赶慢赶，终于在第三天上午巳时三刻赶到了安定郡。

全队快马加鞭赶了两天路，早已人困马乏，大老远看到灰扑扑的城墙时，队伍里立即就掀起了一股欢呼之声，每个人都是发自内心的欣喜，恨不得直接飞过去。

马车颠簸不堪，白茯被颠得腰酸背痛，此时听到了动静连忙掀开了帘子，远远的看见一座不大不小的土城立在旷野中。

沈暮秋就骑着马伴在马车旁，见白茯神色激动，略一弯腰朝白茯抱拳道：“翁主，前面就是安定郡郡城了，上祁离这不远，再走一个时辰就到了。”

被马车折磨了两天的白茯难以抑制的内心的兴奋，“太好了，那咱们赶紧进城，到里面休整休整再出发，让大家都松快一会儿。”

沈暮秋应道：“是，翁主。”

命令下达了下去，队伍又传来一阵欢呼之声，其中夹杂着不少感恩翁主仁慈善良之言。

白茯虽然答应了卢延冒充翁主，却并不打算继承前翁主的性格。

这两天赶路，车队里已经有不少人发现翁主似乎仁善了不少，没有动不动就发怒打骂人，每隔两个时辰还让他们停下来休息一会儿。

人都是健忘的，尤其是生活在皇权至上的社会中的底层人士。他们从出生到死亡都恪守着尊卑分明这条底线。

在亲眼见到白茯温声细语安慰一个重伤将死的士卒时，众人似乎都有些忘了前翁主的残暴转而感激起来。

翁主名声的转好，对于白茯掌握控制这支车队，有不小的好处。

放下帘子，白茯揉了揉酸涨僵硬的肩膀，心情大好。

只是这份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

——他们在进城的时候被人拦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