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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今日他们碰到那少女的所指道路,在明月刚刚爬上树梢之时,他们也恰恰赶至了那座山的半山腰。
这座山与寻常的山野都不大一样,虽然不高,但其间林叶茂盛,遮天蔽日,严实得连一丝月光也透不进来。
桑溯的左眼本就有些模糊,如今一入这片密林之中,竟觉得自己的左眼和瞎了没有什么区别,什么都看不清楚,所以便下意识地跟紧了谢虞些。
好在谢虞察觉出了她的不对,一路上都没松开过她的手,且她的左眼也依旧可以看到朦胧的万物之光,所以这儿的一切,于她来说,也算不得太令她不安。
越过重重叠叠的林木,他们又走了一小段路,从繁茂的杂草与藤蔓中穿过,终于窥见了远处似是有一座小小的屋宇。
两人现在离那座屋宇的距离约莫只有几丈。
“等等。”瞧见那座屋宇后,谢虞拽住了桑溯,对她道,“这儿似乎有什么阵法。”
桑溯本是一直半眯着左眼的,如今听闻谢虞这么说,便张开了左眼,勉强往密林深处望了一眼。
果不其然,一团氤氲着的黑气缠绕在林木的绿色灵气之中,显得尤为突兀。
“你会破这阵法么?”桑溯止住了步伐。
“你说往来者皆会破这阵法吗?”谢虞凝视着阵法处,浅浅淡淡地问道。
“自是不可能的……”桑溯后知后觉地应道,才恍然,“你是说,我们不必破阵,只需装作来求见之人便可?”
“是。”谢虞轻声一笑,从袖中拿出那枚梧桐发饰,抬手一挥,便将其间劈出了一道裂痕。
“这……”
“若齐梁生所造之物坏了,来寻他修,也并不算是什么奇怪的事吧?”谢虞拉过她的手,又往前走了一步,将声音放大了些。
“齐先生,他日您所铸造之物有些损坏,在下特此前来求齐先生复原。”
谢虞的声音本是清冷的,如今说了敬语,又带上了几分恳切,倒是儒雅随和得很。
他话音刚刚落下,密林深处便传来了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
“将东西放到你面前的那个树桩上,让我看看。”
谢虞松开桑溯的手,向前走了几步,果然瞧见半人高的杂草间有一个小小的木墩,于是他便抬手将那他刚刚损坏了的梧桐发饰放了上去。
又过了少顷,一个目光呆滞,好似由铜打造而成的“小人”木木地走了过来。
它直直地朝那木墩而去,拿起上面放着的梧桐发饰,又呆滞地走了回去。
看着那虽然毫无生机,但动作却十分流畅的“小人”,谢虞回过头,轻声对桑溯道:“看来这齐梁生确实有些本事。”
“否则他又怎能打造出这样的东西?”桑溯的神色有些恍惚。
自自己与谢虞同行之后,就很少再用到那枚梧桐发饰了,可是这也并不意味着,自己对它一点感情也没有。
有多少个夜晚,她被梦魇纠缠,是在袖中薄刃与梧桐发饰的陪伴下,才能堪堪入睡,而那梧桐发饰,在与她相伴的这数年,替她解决了无数棘手之事。
若不是……她现在知晓了那梧桐发饰是由何人打造而成的,且将它送给自己的人或许就心怀不轨,她怕是都难以接受谢虞只一挥手,便将它随意损坏。
谢虞见她面色不好,原是红润的唇也失了血色,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但很快,桑溯便缓了过来,抬步走到了谢虞身侧。
“无妨的。”她轻轻摇了摇头,低低说了一句,也不知是在安慰自己,还是想让谢虞安心,就这样念叨了好几遍。
谢虞知道她那自己素未谋面的师父,于她来说有重要,索性也没有出言再宽慰她。
毕竟,有些时候,特别是真相离你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
其实什么也不必做,只需要学会去接受就好了。
过了片刻,那苍老的声音又从小屋的方向飘了出来。
随着那声音的传出,丛林中本是氤氲着重重黑气的阵法突然消散了去,想来齐梁生是确定了这梧桐发饰确是出自自己之手,才愿意放他们进来。
谢虞与桑溯对视了一眼,很快,便抬步一同走向了那小屋的方向。
齐梁生的屋子虽处于一个偏僻之地,但许是因为有阵法相护的原因,倒是没有再加以更多掩饰。
不过那栏杆院落、白墙灰瓦看似普通,实则其中却暗藏许多机关,若不是有那“小人”引路,他们硬闯怕是也不大容易。
桑溯盯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那扇平平无奇的院门,看着屋内现下还瞧不真切的,黑洞洞的一片,心中竟又升起了几许不安。
不过她这次的不安,却不是因为齐梁生与师父之间或许有的瓜葛。
她更害怕,因她对师父这件事的一己执念,而坏了谢虞的全盘计划,且这执念,甚至有可能会顺着对方的意,将他们直接拖入对方的陷阱之中。
她知道,谢虞自寻到她之后,总是觉得自己亏欠于她,几乎可以说是对她百依百顺,凡事都以她的想法为先。
但也恰恰是因为这样,她才更不能任性而为,因为她所做的一切,不仅仅要对自己负责。
心中装着这些事,桑溯的步伐不自觉便放缓了一些,一直到进了齐梁生的屋内,坐下了身,听到谢虞的话后,才堪堪回过神来。
“这梧桐发饰于她来说十分重要,还请齐先生看看要如何修补。”
谢虞抬手将梧桐发饰递出,待齐梁生接过后,才转眸看了一眼桑溯。
桑溯盯着梧桐发饰因烛光反射,而亮得刺目的某一角,怔了怔才接道:“齐先生,这梧桐发饰是师父自小予我的,伴随了我多年,于我来说十分重要,只可惜被刮了这么长一道,倒也不大好使了,所幸知晓是您所造,所以才特来造访。”
眼前的老者留着一把花白的胡子,可却鹤发童颜,体格健硕,完全没有一分一毫老态龙钟的模样。
他接过梧桐发饰,笑着抚了抚胡须,应道:“姑娘客气了,你要知道,从我手中出去的东西,都不是一般代价可换到的,而对它负责到底,倒也是我应该做的。”
“那桑溯便先谢过齐先生了。”
桑溯微微颔首,表示谢意,然齐梁生却不紧不慢地以指尖抚过梧桐发饰上那道谢虞劈出的划痕,缓声道:“敢问姑娘这是怎么弄的?”
“我前几日为破一个九天境的阵法,用了这梧桐发饰,本以为它其中神力与九天境中的神力有所相似,可助我破那阵法,可谁知,竟将它损毁至此。”桑溯应变得极快,敛下眸来,故作叹息地摇了摇头。
“姑娘抬举了。”齐梁生了然地点点头,“我这所做的东西虽可与九天境中法器媲美,却始终不是九天境中的法器,不同承一脉,自是难以助你破阵。”
“如此……桑溯受教了,以后便不会再这么做了。”
桑溯说完这句话后,见时机约莫成熟,索性也不再犹豫,试探着将心中所想提出:“敢问齐先生还记得当初是谁请你打造的这梧桐发饰吗?”
“桑姑娘不知?”齐梁生摩挲着梧桐发饰的手顿了顿,语气也压下了几分。
“毕竟这梧桐发饰是我师父给我的,至于他从何处得来,我自然是不得而知。”
“原来如此……”齐梁生站起了身来,慢慢悠悠地走到了一个案台之侧,从抽屉中拿出了些雕刻的小玩意摆弄,笑答道,“看来姑娘的师父对你可是十分上心,毕竟你来之前大概也打听到了,想从我这儿带走一样东西,可是要付出不小的代价的。”
“那先生可还记得……我师父付出的是什么代价?”桑溯一愣,显然没想到齐梁生会这么说,心底莫名的又升起了一股负罪感。
她一直对师父尊之敬之,可如今却逼不得已,也开始怀疑起了他。
“代价……”齐梁生嗤笑了一声,冷冷地回道,“这还是由你自己去问你师父最好,我这儿可不是聚萤楼,帮你修个东西也就罢了,不贩卖消息。”
见齐梁生如此笃定的语气,桑溯便也不好再问,只沉默了下来,但心中始终觉得,这所谓的代价定是不是常人所能想到的,否则齐梁生也不会摆出如此轻蔑又高贵的姿态。
“齐先生,这梧桐发饰约莫多久能修好,我与桑姑娘还有些事情要办。”谢虞见桑溯沉默,眯了眯眼,盯着齐梁生的背影,淡淡问了一句。
可谁知齐梁生是一分面子也不愿卖与他,背影一顿,凉凉地哼笑了一声:“有事情?看来二位还真是不了解我这儿的规矩。”
他转过身来,手中还拿着一个雕刻用的尖锐的工具,压低了的声音宛若利器划过金属般尖锐,继而一字一句道:“在我这儿,若有求于我,这段时间内便要留在我这,事事顺从我心,最好如傀儡一般,不要多嘴,只学会听我命令、任我摆布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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