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四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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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被辞退,我只会被报废。”

钟玖冀的话音落下，整个空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钟玖冀，报废是什么意思？”诸赤阳的目光紧紧的凝视着钟玖冀，眼底一片虚无和空洞,与其说是在询问,倒不如说是在质问。

“工具、道具、机械不能被再重新使用,不再合格,从而被放弃、废弃,这就叫做报废。”钟玖冀解释道。

“你会被报废，指的是会被丢弃的意思吗？”如果是会被丢弃,那么是会丢弃在哪里？

“不,我们不会被丢弃，报废仅仅是消散我个人的思维，但是我的经验代码会带着我的经验世世代代的传承下去。”

“消散个人思维？”诸赤阳不是很明白。

“现在跟你们站在一起讲话的这个改变,代表的并不是我自己，而是一道思维。”钟玖冀认真耐心的给诸赤阳讲解，“消散思维,意味着,我会消失在你们的眼前。”

“那如果是这样，那报废所意味的,不就是你的死亡？！”巨擘立刻站起了身来,“如果我们不能完成你的任务，你就会死？！”

“老师，你可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这样的事情。”迟修赫的面色也十分的不好,没有想到事情的发展会朝着他不可预料的方向走去。

“宿主们误会了，任务的完成度只会影响到积分的多少，并不会导致我的死亡。”

“那什么原因会被报废？”听到这句话巨擘稍微冷静了些许,高高的抬起头，金色的眸子中全都是担忧。

“总任务失败，我会被报废。”

“总任务是什么？”

“是所有的宿主共同需要达到的目标，是我的任务目标。”钟玖冀说道。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巨擘回想到了他当初的死志，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是不是眼前的人就会……

“我并没有隐瞒所有宿主的打算，只是各位并没有问过。”钟玖冀正襟危坐，和他的人一样，时时刻刻都保持着完美的平静。

可现在在场的宿主们就恨不得撕破这个平静的外表，想要看到他内心的慌张，他的彷徨，看到他对死亡并非如此平静以待。

“小玖，如果可以的话，以后类似的事情我希望你能提前告诉我。”

巨擘的声线之中带着几丝颤抖，如果自己违背了钟玖冀，那眼前这个人会不会就消失而去？

钟玖冀侧目，此时迟修赫握住他肩膀的手正在微微用力，肩膀感受到了疼痛。

钟玖冀摇了摇头。

“我的死亡并不足以成为宿主们伤心的理由，系统的报废死亡并不意味着彻底结束而是永久新生，这和人类死亡的概念完全不同。”

“没有任何的不同，小玖，死了就是死了，你报废了、消失了，对我们而言就是彻底的死亡，我会痛苦，甚至哭泣，无法忍受你平静地接受死亡。”

巨擘泛着淡金色流光的双眼之中流淌着担忧，钟玖冀对自己死亡的平静甚至是期待，都让他焦心。

明明平时极其温柔的巨擘，此时却表现出了十分强硬的态度。

他踩在钟玖冀双腿上的猫爪，不由自主的伸出了些许尖爪，刺破了钟玖冀的裤子，甚至扎疼了他的皮肉。

“我只是经验和道具，是事件的载体，世上所有的一切都不会以我为准，任何一样都可以将我替代，我并不重要，随时可以被代替。”

钟玖冀继续说道。

“我理解各位宿主对死亡的态度是基于人类的基础之上，而我并非人类，人类的规则并不适用于系统本身。”

“钟玖冀是不可以被代替的。”诸赤阳突然冷不丁的冒出来一句，平日不吭不哼的少年此时却站在了钟玖冀的面前，面色严肃。

“这只不过是宿主的错觉，如果当时解救宿主的人并不是我，而是其他的系统，那么情况就轻而易举的改变了。”

诸赤阳摇了摇头：“可是救了我的人只有钟玖冀，没有别人。”

“这只是结果论而已，真正不可替代的人是你们，无论经过了多少世，你们终究是你们。”

在这些宿主之中，虽然每一个的下场都并非完美。

然而在相处过程中，有的系统成功了。

只是失败在‘共同’这个限制条件上。

也就是说，钟玖冀清楚的明白，眼前的宿主们并不是非他不可。

“那么钟玖冀是为什么这样认为我们的呢？哎，如果是别人救了我，我会对别人产生的情感未必就和对你产生的情感是一样的，每一份感情都是特殊的。”

“老师。”突然迟修赫从身后握住了钟玖冀的下巴，强硬的将他抬起头来，对上那双阴沉漆黑的双眸，“谁也别想把你从我身边夺走。”

钟玖冀眨了眨眼睛，微微叹了口气。

“若是各位要用人类的基准来对比我，那么也可以如此考虑：人类是可以拥有丰富感情的动物，灵魂可以一代又一代的传承下去，系统的灵魂则是消散之后会被千千万万的系统所继承，同样是传承，人类可以以死为荣，而系统就是如此。”

【系统27触犯辅助系统公约，暴露有关主系统空间内部信息，请立刻停止当前话题，将对所有的宿主进行记忆清除。】

钟玖冀愣了下，这番话，居然是将之前巨擘没有被回答的问题回答了。

主系统的突然出现证明着他说出了了不能被告知的信息。

“宿主，很抱歉。”

“什么？”巨擘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浑身的毛发倒竖，强烈的压迫感和被强行支配的暴躁，让他整个人肌肉紧绷防备到极致。

和巨擘拥有同样感觉的人还有诸赤阳和迟修赫。

【宿主记忆已经成功清除，请系统27尽快回归主系统空间汇报任务进度，将会对系统27违规做出惩罚。】

突然之间，所有人的脑袋都有一瞬间的空白，再一次神智回归的时候，三个人很迷惘。

“刚刚我们说到哪儿了？”巨擘的语气十分的轻松，凝重的氛围已经瞬间消失不见。

回过神的迟修赫目光迷惘，不经意的抬起双眼看到了在一旁装饰用的的钟表，瞬间宛若发现了什么，却不动声色地低头继续对话。

一切都和之前一样，没有任何的分别，可一种奇异的让人难以忽略的堵塞感，在胸口经久不散。

钟玖冀不再和之前那般热络，而是沉默着看着几位宿主之间谈话互动。

表情平静，目色冷淡，和以往没有任何不同。

突然之间，巨擘一只猫爪拍上了钟玖冀的脸颊。

钟玖冀低头询问：“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就是看着你面无表情就很生气。”巨擘依旧是温柔的微笑，金色的瞳孔中的光芒让人看着心情温暖，“年轻人不要死气沉沉的。”

钟玖冀没有说任何话，而是移开眼神。

钟玖冀在确认过宿主目前没有任何需求之后，直接进入了主系统空间。

然而被留下的三位宿主却突然陷入了沉寂之中。

“你们两个有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巨擘依旧是主动承担了两位宿主之间桥梁的责任，有他在基本上都能沟通话题。

“有的，叔叔，我是什么时候站起来的？”在诸赤阳的记忆中，没有自己站起身、走到钟玖冀身旁的行为。

“我也是这样，好像有一瞬间断片了，我记得我应该一直在享受小玖的腿温的。”巨擘说完就被迟修赫冷冷地瞪了一眼。

巨擘是故意的，带着几分调侃的笑意看了一眼对方。

“还有我的身|体好像感受过什么极度嚣张恐惧一般，毛都竖起来了。”巨擘顺便舔舔毛发。

“时间不对。”迟修赫看向钟，“我们的时间断了十分钟。”

“果然是出了什么事情？”巨擘思索，“这十分钟之间我们一直在跟小玖谈话，也许情况就出现在我们对话上。”

“是不是钟玖冀说了什么不能说的话？”诸赤阳提议。

“应该是这样，否则能做到清除我们记忆的人在这个世界不多，可能是小玖背后的某些人，或者说他的操纵者。”

“而且这个操纵者虽然强大，却并不能扭转时间，这让我想起了一个细节。”对待同等地位的龙傲天，迟修赫愿意分享自己的信息，“当初老师因为时间不对等，在我的世界消失了半年，他说会修复bug，但是这个bug是谁来修复？我似乎听过他有隐约说过主系统这三个字。”

“主系统嘛，听起来应该是他的上司了。”巨擘抬起头看向两个人，“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小玖在隐瞒我们？”

“到底是什么事情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件事情一定对我非常的震撼，而且一定事关到老师。”迟修赫看向自己的手，手上还残留着用力过的触感，指节在疼痛，他当时的心情一定非常的激动。

“明明说好了毫不保留的信任，可小玖总是在隐瞒着什么。”巨擘深深地叹气，无可奈何。

“钟玖冀是逼不得已的，他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诸赤阳问道，“叔叔，是因为我们太弱了吗？”

“不论如何，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尽量做好能做之事，有些事情尽量装聋作哑会更好，不管是对小玖，还是为了我们之后不会再被记忆断层。”

虽然巨擘这么说，但这突如其来的消失的十分钟，到底成为了三个人心中无法挥去的阴霾。

而想到这件事情背后的可能性，甚至难过到无法呼吸。

——

系统27回到了主系统空间，一眼就看到了在信息海中公布的关于他的违规事项。

此时他的后辈们都已经闹翻了天。

“涉嫌违规！居然违规！真不可思议，居然是27前辈。”

“试炼任务真的很难吗？难道27前辈也已经黔驴技穷了吗？”

“现在开到的宿主好像是第四个，可是我记得之前的前辈好像也没有违规呀，难道说27前辈之前百分之百的任务完成率都不过是运气而已吗？”

“运气应该不是运气，可能是因为相性不合，我听说27前辈好像要做新创举。”

“也就是说突破翻车了吗？27前辈到底行不行啊？我们是不是永远都看不到试炼任务被完成的那一天了？成神是不可能成神的吧。”

系统27安静的看着子系统们讨论一言不发。

“看这个违规事项，好像是27前辈正在和宿主们打感情牌？事情已经严峻到需要打感情牌的地步了吗？”

“总觉得打感情牌有点不符合系统规则，但又不是不能用。”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27前辈的经验代码会不会便宜很多呀？希望降价。”

“附议。”

感情牌已经是系统辅助过程中比较卑劣的手段，一时之间子系统们对系统27的专业性产生了怀疑。

可是一直没有任何子系统敢靠近系统27询问事情的真相。

此时的系统27身上依旧闪烁着淡淡的金色光芒，这个光芒之前伤害到了他们的系统代码，为了自保，没有系统敢去确认，而系统27的性格又不会主动去解释。

“前辈不愧是前辈，看起来真的很淡定。”

“如果我们也有前辈这么平和的心境就好了。”

到底是淡定还是已经放弃了挣扎，其实只有系统27自己知道。

系统27也在怀疑，是不是自己的代码受到了某些影响，比如这淡淡的光芒，也许就是他改变的契机。

系统是不会出现‘无意之间’这种错误的，每一个系统所说出的话语全部都是根据系统内部精密的计算过后才会说出来的信息。

可是他说了他做了‘无意间’这种事情。

他理所当然的应该说到主系统的惩罚。

系统27在无数子系统的注视之下进入了主系统空间。

主系统庞大炫目的代码再一次出现在系统27的眼前，即便是多次看到的系统27，依旧忍不住惊叹。

是不是这就是成神的样子呢？

系统27将自己目前的任务进度全部上传给主系统，安静的站在原地等待主系统的责罚。

【系统27任务进度正在分析中。】

【系统27任务已经成功分析完毕，系统27，由于系统27开阔新路径，使龙傲天宿主们相互帮助，成功又简洁的完成了任务，由于没有历史实验数据，系统将根据任务完成度进行积分奖励的一点五倍颁发，依据占比合理分配。】

“收到。”

【关于系统27违规透露信息的处罚方法有两种选择供系统27选择。】

系统27没想到居然自己还有选择的余地。

【由于此次任务进度更新辅助系统历史有重大功劳，现对奖惩有以下两种措施：一，奖惩抵消；二，奖励可供系统选择，惩罚由主系统判定。】

“我选择措施二。”

【请系统27选择奖励。】

“开放系统积分商店在小世界内的使用权限。”这是系统27无论如何都想开启的权限，试炼任务变化多端，宿主不喜欢套路性流程，道具是必备之选。

【系统积分商店使用权限已对系统27开放，现在发布对系统27惩罚：在下一个开放世界成功签约前，剥夺系统27在个小世界内主动传送、穿越、寄生的权利。】

系统27听到的惩罚内容终于松了口气，这并不是很严重的惩罚内容，想要和宿主签约并非难事。

主系统应该对他手下留情了。

系统27主动开始进入新世界：“可随时开启下一个世界，下一个世界选定宿主砂格世界，请求主系统对接时间。”

根据计算现在砂格的年龄应该已经到达可以进行任务的程度了。

【宿主砂格的世界不可开。】

系统27顿时惊住：“理由是什么？”

【时间对接发生冲突，无法进行成功对接，请系统27重新选择其他世界。】

这怎么可能？

系统27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是他的发展居然会变得如此严峻。

真正让钟玖冀无法抉择的是，如果除去砂格的世界，另外两个世界的宿主签约的难度几乎是其他宿主签约难度的几倍。

主系统从来不会说谎，无法对接就是无法对接。

也就是说他必须带着这个要命的惩罚去进入另外两个世界之一。

系统27只能重新开始大量的计算可以实现的方法，并且开始计算如何发布给其他宿主任务。

任务难度瞬间增加了数倍。

“请主系统帮忙对接宿主秦览的世界，并且按照我计算好的比例重新调整时间对接。”

宿主秦览世界是修|真|世|界，修|真|世|界对辅助系统而言困难度极大，最主要的原因是修|真|世|界时间跨度极长，再加上其能力值过高，甚至拥有神识、借尸还魂、意识、心魔、结丹等多元素汇集其中，每一项都不利于系统的寄生。

并且在这个世界中宿主秦览才是签约的最大问题。

往往系统的存在通常都是为了宿主的进步而服务，可是宿主秦览却是一个意外。

那绝对不是一个好签约的宿主，并且有极大的可能，在还没有成功签约之前，他就先被灰飞烟灭。

各方各面都非常不利的情况下还被进行了限制，系统27陷入了艰难的境地。

【时间比例已调整完毕，世界已经成功对接，系统27可随时前往宿主秦览的世界，一旦进入世界内系统27的惩罚和奖励将一并刷新。】

“收到。”

从主系统空间出来，系统27忍不住露出几分愁容。

一旦无法传送，那么他的其他宿主一旦有辅助需要就无法用真身前往，系统本身就是以寄生为准已经是常态并无困难。

但唯一需要注意的是，不稳定世界宿主砂格的情况。

宿主砂格近况无法准确掌握，并且有多次即将死亡的际遇，一旦出了问题，失去了穿越能力系统27将无法立刻传送，进行救助。

并且宿主修罗也没有进入宿主迟修赫的世界，一旦宿主修罗准备完毕，虽然可以借用道具立刻将对方传送，可却无法使用真身帮忙引导。

但这些全部都不是大问题，最大的问题是在修真的世界之内，一旦他和其他宿主进行对话，就有立刻暴露身份的可能性。

若当时他没能成功的和宿主秦览签下合约，他很有可能被当作宗派奸细，瞬间被排除。

危险性极大。

在进入新世界前看来，必须和他的其他宿主重新对接，正规发布任务，并且计划未来走向，然后尽可能的在新世界中断绝和其他宿主的联系。

由于身|体已经被限制，系统27只能通过寄生方式告知其他宿主。

听到了系统27的诉说，巨擘很是担忧：“这么困难吗？真的没有我们可以帮忙的地方吗？”

“是的，这是我的任务，在前期任何宿主都无法对我进行帮助，签约之后各位才有相互帮助的能力。”

“修真。”迟修赫的手指点了点桌面，眉间紧紧拧起，显然很不愉悦。

“宿主迟修赫，作为此世界的世界之子，在宿主修罗进入到此世界后，希望你能够立刻寻找到对方并且正确地教导对方在此世界生存的方法。”

“这是任务吗？”迟修赫问道。

“不，这是请求。”系统请求宿主的事情简直是闻所未闻，可目前的状况系统27已经别无他法。

“老师布置的作业，学生一定会认真的完成。”

系统27思索片刻，还是人性化的说的一句：“谢谢。”

“宿处巨擘，同样也有事情想要拜托你，请辅助宿主迟修赫正确的教导宿主诸赤阳，由于目前诸赤阳的道具正在面临极限，随时有爆发的可能，请教导其如何抑制自身的能力。”

“小玖……”巨擘很是无奈，现在明明最重要的是钟玖冀的个人安全，而不是他们的任务，“只要你能安全，什么都好说。”

“谢谢。”系统27知道巨擘这句话中的妥协。

“宿主诸赤阳，请正常进行学习任务，不需要有太大的心理压力，关于自身诅咒四散的问题，一旦宿主修罗到来即可解决，他会教导你如何控制自身。”

诸赤阳的眼睛黑漆漆的，目光一直落在角落处。

只有他，只有他什么都不会需要被教导，只有他没有被钟玖冀所拜托，他才是最脆弱也最不被抱着希望的。

明明一开始的愿望是只要有一口饭吃就足够了，为什么随着时间的变化，随着了解的深入越来越多，就越来越不满足，越发的贪婪。

“我将会听从你的一切，钟玖冀。”诸赤阳压制住了所有的邪念。

“谢谢。”

钟玖冀成功地发布了所有的任务，并且走之前跟所有人说了一声再见，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说，也是一次期望。

“宿主巨擘，请一个人前往安静的地方。”系统27单独联系了巨擘。

巨擘猫耳朵陡然一转，无声无息的从沙发上跳下来，迈着小碎步悠哉悠哉的去了庭院。

系统27在巨擘这里寄存了一个穿越用道具：“在我需要之时希望宿主巨擘能够召唤我，到时候我会通知宿主。”

巨擘将道具挂在脖子上，道具立刻隐藏了起来。

“我知道了。”

系统27似乎是没想到，一直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宿主，这一次却什么都没有询问。

“小玖，只要你安全就好，其他什么我都可以不问。”巨擘深深地叹了口气，“叔叔真的很担心。”

“请宿主放心，系统27任务完成率为百分之百。”系统27声音一如既往的平和冷静，可是这一次却无法安抚巨擘的内心。

——

“宿主修罗。”系统27出现在了修罗的身边，“你是否已经准备好穿越？”

修罗听到系统27的声音止不住的面色柔和了下来，语气如云，柔和软棉：“花。”

“由于我接下来要进行的任务无法和宿主修罗经常和宿主修罗沟通，或者说尽可能的避免，为了任务的完成率，希望宿主修罗可以体谅。”

修罗的动作一顿，眼底闪过失望和难过：“接新人？”

“是的，由于宿主签约困难，为了任务的完成度不得已而为之，希望宿主修罗可以理解，我将赠予你传送道具，您可以在适当的时间自行选择进入宿主迟修赫的世界。”

系统27给了修罗一份名单，是已经集|合的三位宿主，并且发布了修行任务。

修罗听着，目色冷凝，不予回复。

钟玖冀没有关注修罗已经开始不悦的心情，给所有的宿主共同发布了一条通告。

致亲爱的宿主们：

系统27即将进入新世界进行任务，请宿主尽量避免呼唤系统27，宿主之间的互相帮助已见成效，相信会来由更好的发展。

若宿主情况危机有所需要，届时请呼唤“钟玖冀”或“系统27”，系统27将全面为宿主提供辅助辅助。

系统27/钟玖冀

——

钟玖冀下载了所有挑战试炼任务系统的经验代码，有相当多的系统都夭折在了签约这一步上。

修|真|世|界本身是源于古代掌权者的长生不老的私人愿望所衍生出来的一整个位面，他所包含的不仅仅是一个世界，而是无数个，层层叠叠极其繁杂，其复杂程度令人发指。

甚至到了修仙后期，已经成熟的宿主几乎不再需要辅助系统，所以几乎所有的系统都会选择一个固定的节点离开宿主。

过于强大的宿主不仅不再需要他们的辅助，甚至他们所修行的功法更不允许他们的寄生，而他们这一群辅助系统迟早都会被修仙宿主视为异类排出体外。

遇到性格好的宿主也就罢了，甚至是有些子系统辅助修习无情道的宿主，最后反而被碾碎。

尽心尽力的辅助，最后的却是惨败的结局数不胜数。

如果不是因为他们在主系统内部有存档代码，可以被重新复制，那么修仙世界就根本没有子系统去接手。

钟玖冀曾经带过几个修真宿主，虽然没有被经历被碾碎后一败涂地的经历，却有过被宿主强行从寄生状态下取出，并且被封锁在死尸身上，无法回到主系统空间而被迫停留在已经完成任务的宿主身边的经历。

最令他无法理解的是作为宿主居然会对系统产生感情，强烈的感情被强加在他身上，那一段日子对一个系统来说极其灰暗。

被强行束缚的时间内，系统27产生了极其复杂的垃圾代码，最后被主系统召回，梳理代码之时他过于繁杂的代码几乎要将它全部毁灭，在粉色代码的共同努力之下才成功恢复原样。

但是这一次次经历也表现出强大的修士的确可以影响到辅助系统，所以所有子系统都异常小心。

这一次的世界却略有异常，寄生其他修|真|世|界的宿主基本上都是在还是人类的时候进行寄生，这样的状况下才可以发挥最大的作用。

可是在这个世界的宿主秦览，却一直是世界之内中天才中的天才，世间罕见的佼佼者，以他的能力其实并不需要辅助系统。

宿主秦览出身不凡，是两位大乘期修士消耗了修为诞下的孩子，由于修真本是逆天而行，修真者生子更是不被天道所承认，所以秦览刚生下来就已经有所缺失。

两位修士为了保护秦览，彻底和秦览断绝关系，将秦览送入宗派隐匿灵魂企图躲避天道。

随着秦览的逐渐长大，其弊端逐渐展现，用一个字总结就是‘空’。

秦览无情无欲，无知无感，无道德无思维，但是偏偏天赋极佳。

而教养秦览之人是司天宗宗主季游间，当初秦览父母将其托付给季游间之时还附赠了相当多的功法灵药，给秦览留下了绝品灵器，给秦览日后使用。

可这些全部被季游间扣下，甚至还给秦览修习了弊端严重甚至会毁灭修士的邪门功法，此功法世间未有可成之人。

可偏偏秦览是个异类，他的大乘期修士后代的身份让他能够轻易修习各种功法，而此功法恰好相互契合，因此进步极快，令人叹为观止。

本来以秦览的身份必然会招到季游间的忌惮，可偏偏秦览是由季游间教养而成，再加上其本身无欲念爱恨，并且只听从季游间的话，所以司天宗就出现一个在禁地忘虚峰中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峰主秦览。

宗门有危险就上，有锅就背，是宗门最锋利的剑，而一切都只是季游间的命令。

由于修|真|世|界的特殊性，钟玖冀不敢在乱象之中到来，而是选择了极为平和的一段日常时期，并且不敢在修士的眼皮子底下露出马脚，选择落在了人间极为偏远的山村。

钟玖冀此时一身灰色粗布麻衣，头发半长不短束于脑后，身材匀称肤色莹白，看起来比起山野村夫倒更像是从来逃出来的富家小公子。

按照钟玖冀自己的脚程，想要到达司天宗需要很长的时间。

钟玖冀认命了，木着脸想要在系统积分商店中兑换一匹马，思虑过后决定换成骡子，乱世之中，为了一匹马要人命也是有可能的。

好在这个世界虽然乱，却并非宿主修罗的世界人命不值钱，苟一苟也不难。

由于系统不能对除了宿主之外的事情有任何参与，真的遇到了什么事，钟玖冀基本上就只有挨打的份。

钟玖冀面色冷淡的坐在骡子上，骡子欢快的迈着四只蹄子颠簸着前进，好歹比钟玖冀的双腿快，而且虽然外表像骡子，实际上只是数据代码，并不存在疲惫一说，可日夜兼程。

赶了十天路，每天钟玖冀都在不断的分析宿主之间合作的优势和弊端，不浪费任何一点时间。

然而钟玖冀的地图扫描却突然出现了两个庞大能量的修仙者图标，下意识直接禁用地图扫描。

可是已经晚了，对方已经探查到他的存在，钟玖冀坐在骡子上，面无表情的跟着骡子颠簸。

“喂，你！”当修士从天而降之时，钟玖冀已经调整好了所有的身|体数据，绝对不会露出任何破绽。

“有什么事吗？”钟玖冀坐在骡子上低下头，刚好对上对方的双眼。

来者是两位修士，一男一女，身上是宗派服，却并非钟玖冀所要寻找的司天宗，叫住钟玖冀的是其中的女修士，在看到钟玖冀的面容之后也是微微一愣。

“你有没有看到有人在这附近晃？”

“没有。”在禁用地图扫描之前被扫描到的人就只有这两个修士，钟玖冀并非修真者，又无法扫描，没办法看透这两个修真者的修为，说话能简就简，避免引火烧身。

“你在这里干什么？”女修士继续追问。

“游山玩水。”

“游山玩水？”女修士上上下下打量了钟玖冀，“你一没有带包袱，二没带干粮，三没装马鞍，皮肤细腻容貌姣好，衣服也不脏，怎么看怎么可疑。”

钟玖冀从骡子上跳下来，目光在两个人之中巡视了一圈。

“我没有马鞍，因为它是骡子，吃的东西遍地都是，也未必需要干粮，我孑然一身，这一身衣服已经是全部家当，当然要小心清洗小心穿戴，至于我的面貌……天生如此，实在是不明白为何碍了两位的修士的眼。”

此时钟玖冀也注意到了在女修士旁边男修士的眼神，虽然只有一瞬没来得及分析，钟玖冀也知道这两人修为不错，听他们的问话很可能是在追击什么人，只要糊弄过去，应该没什么问题。

“你和我说话，怎么一点表情都没有！”女修士指着钟玖冀的脸问道。

“抱歉，天生疾病。”钟玖冀扯了一下脸皮，为了表现自己并非易容，“我面容瘫痪，无法做出表情，让两位修士不悦了。”

“病？”女修士突然上前来，抓住了钟玖冀的手腕，钟玖冀不躲不闪，在女修士触碰了他的脉搏之后才做出吓一跳的模样，“未曾有异，你敢骗我？！”

“……”他的身|体有什么不对吗？

“师妹。”此时在一旁的男修士突然开口，“他没有说谎，世界之大，疾病繁多，不可断言。”

女修士看了一眼钟玖冀，又看了一眼钟玖冀的骡子。

钟玖冀大大方方的任其观看，不言不语，等待被放行。

“好吧，但是附近很危险，你一个人赶路很容易出问题。”女修士再看了一眼钟玖冀，突然叉腰，语气骄纵，眼神飘忽，“你跟着我们吧，我们送你去安全的地方。”

钟玖冀虽然收回了扫描能力，但是自身对人肢体语言的分析却不会消失，虽然很浅淡，但是女修士的每一个细节动作，都在表达着同一个信息——她对钟玖冀很有好感。

“很抱歉。”钟玖冀毫不犹豫的就开口拒绝，“我没有要成家的打算。”

女修士杏眸睁大，红唇微张，顿时脸色通红，结结巴巴着说不出话来，显然是没料到钟玖冀居然会这么没脸没皮的直接把话说出来，连叫了几声‘你’都没能继续说完。

一旁的男修士面色也很诡异，在钟玖冀的身上来回看。

“我根本就没有这个意思！”终于女修士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那是我自作多情了。”钟玖冀相信在这个时代背景下女性的脸皮还是很薄的，这么一闹腾应该不会再对自己有别的想法，“皮肉都是身外之物，硬要说皮相，显然有皮相风骨都远胜于我之人。”

钟玖冀没有明说，而是看向了站在女修士身旁的男修士，言语之间的暗示不言而喻。

“……”女修士回头看了眼，“看习惯了没感觉了。”

钟玖冀：“怜取眼前人。”

女修士愣了下，最后不耐烦的皱眉：“行了，你别乱点鸳鸯了，我和师兄？可能吗？师兄你喜欢我吗？”

“不喜欢。”男修士回答的毫不犹豫。

女修士：“……”

钟玖冀移开了眼神，假装没看到，女修士的自讨没趣让她现在整个人都羞恼的脸颊通红，再看要出事。

“不过，师妹说的没错。”男修士看向了钟玖冀，“你一个人行走在此处太过危险，可以与我们同行。”

“谢谢两位的好意，不必了。”

“还是说你有什么保命之法？”男修士稍微眯起了双眼，这个眼神代表着怀疑。

“没有。”钟玖冀毫不犹豫的低头，“以防万一，请务必带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