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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一下才肯罢休,不亲就干脆不走。

她总是很巧妙的审时度势,在拿捏他的七寸这种事情上,总是很有一套。

房相如颇为头疼的发现,恐怕日后他要常常被这种问题所困扰了。

“你想怎样?”他淡淡问了一句,语气里带了些由着她的意味。

漱鸢一听,往前扑了过去,轻声道,“我要你像方才那般,也亲我一下。”

“现在不行。”他板起脸来,微微直起身子避开她,“臣,做不来......”他说完,自己也有些难为情。

漱鸢闻言,耷拉了嘴角,“一直都是我主动伸出那只手,可是你知道吗,如果伸得久了,对方不过来握住,那只手等着等着也会累的。”

“臣不是也应了公主吗?”他说着,微微用力握了握她的手。

漱鸢说要的不止这些,“那上次在宰相府算怎么回事?你那天......在茶室搂了我的腰,还偷亲了我的脖子!你不会要不承认吧?那时候,算是你第一次主动吧?不管怎么说,我是个女子,你觉得应该总叫我主动去抱你、亲你吗?这样也太本末倒置了。你倒好,一直是不主动、也不拒绝,你最奸险了!——”

奸险?

房相如被她数落的失神一笑,抬了抬嘴角,加重声音道,“公主乃贵胄!怎么能容臣说怎样就怎样?”

“那上次算什么?我当日要是没有推开你,你会怎样?”她纠缠上他的话,非要弄个明白,“其实我那日离开后,心里居然有些后悔......我一直都在想,是不是我如果留在那,一切也就顺水推舟了。可惜,这样好的机会,竟被我错过了!”

房相如听得有些心虚,当日那些实在是气急之举,他脑子一个冲动,什么都没有想就那样做了。虽然当时的种种实在是出格得很,但事后,其实他比谁都要暗自伤神。

她倒好,落入那样危险的境地,居然还想着再回来看看。

他刚想说什么,只见她已经朝他微微抬起了小巧的下巴,夕阳在她的眉眼鼻子上勾勒出一圈浅浅的金色。

“六郎......”

她启朱唇唤了他一声,以仰视的姿态看他,“其实我一开始就知道,如果和你在一起,一定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你的官职、我的身份,还有这大明宫,处处都是你我的阻碍。我知道你每天都很忙碌,父亲、六部、百官那些事情,你都要一一留意。若是再分心一个我,恐怕会更辛劳。你放心,我不会成为你的负累的。”

她这样仰脸对他轻语曼声着,目光纯善而真挚,他听得心里乱的一塌糊涂,是感动还是欣慰已经分不清了,下意识地喃喃了一句,“虽然如此,不过,臣一直是愿意有你这个‘负累’的.....”

漱鸢眸子里亮了起来,心底仿佛顿时盛开了千朵万朵的绣球花似的,“真的吗?你从什么时候这样想的?难不成,这些年都如此?”

如果真的要计算的话,那可就长久了。

上辈子,他虽然一直在拒绝着她,可是心里还是一直记挂着她的。不然,也不会在她出事之后,自己一意孤行调取库档,为她查明真相,还她清白。

仔细想想,忽然觉得很久以前的自己也是很可笑的。如果那时候他直视了自己对她的感情,或许一切悲剧都不必发生了。

甚至,在那个千秋节的夜晚,她微醺着抱了他,和他哭诉出降后的种种不幸的时候,他就应该当时......也抬手抱住她,给她一丝慰藉的。

不过,如果真的那般的话,他也太愧对自己多年来的自律和自谨了......简直不配做别人的长辈。那时候,就算他和她偷偷摸摸在一起了,恐怕他也很难光明正大的去对她好。

所以说前世的缘分到底要多么的深厚难解,才会叫他再活一次,重新回到这个有她的人世间,寻回他遗失的那份珍宝。

她说的那些种种忧虑,他何尝没有想过呢?不过现在好了,一切心结都解开,她现在好端端地就在他的身边。

房相如仔细垂视着她,眼神里多了几分爱怜,他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与她确认道,“你放心,这次臣会好好守着你的。”

平时不苟言笑又冷淡的人,突然难得的说出这种话,叫她听得几乎有些眩晕。

谁能想到一向冷情的宰相,也有这样情深义重的一面?

漱鸢得了不少勇气,挣脱开他的手,拉起轻薄的外衫,重新正正经经地踞坐好,她对他一脸郑重,“那你可以亲我了吗?”

房相如心里一窒,心里笑公主真的是极其坚定,想做的事情一定要耗到最后才肯罢休。

她往前跪行一些,离他又近了,引诱他似的,闭目昂起了脸。

如樱桃般的唇,毫无遮掩地呈给了他,没有半分犹豫。

他看得怦然心动,却低声道,“公主,别这样......”

她缓缓睁开了眼,遗憾地问,“是因为顾忌我是公主吗?”

他抬袖掩住了唇,轻轻咳嗽起来,过了一会儿,他才缓了缓声,认真道,“今日不行。臣还病着......会把病气过给你的。”

漱鸢听得笑了笑,宰相若是有了情,简直比谁都要细心贴心啊!

她说我不怕,“你病了,我也要跟着你一起病。这样我就可以知道你什么感觉了。”

房相如被她这般孩子气的无理取闹弄得皱眉苦笑了一下,淡淡道,“别犯傻。”

漱鸢知道他还没有痊愈,也不再胡乱纠缠,起身走下榻在屋子里踱步,然后有些可惜地轻轻叹气,“今日若是一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再这样和你独处了。等你好了之后,还要等多久才可以......”

其实,她若是想来,依旧可以大摇大摆地走进中书省。只是如今她和他之间有了秘密,很多事情,不可以再像以前一样那般无所顾忌了。

这大概就是‘做贼心虚’吧。

房相如见她脸拉的长了,可怜巴巴的样子,实在忍不住笑了一下,他疑惑地问,“这个,有这么重要吗?”

她一听,急忙说当然对我很重要!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嘴,“这个比什么定情信物都要紧。这会让我一直想着你的,而且,也会......”她有些不好意思,“也会叫你一直想着我的。”

此情此景,如此娇憨的公主,有谁还忍心去不爱呢?

房相如目光漫向了直棂窗外,云蒸霞蔚,似锦如缎,赤橙色的流云凝固在空中,仿佛时间定格了一般。

光影自窗缝中散了进来,映在他们身上,然后投射在白壁上。

他想到了什么,回头看,只见壁上,他和她的影廓清晰地勾勒出来,从发冠,到侧颜......

房相如微微一笑,侧头去看她的影,长睫微翘,鼻尖小巧,还有那之下的充满诱惑的唇。

漱鸢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不禁笑了起来,“影子!早知道把皮影拿来玩了!”

她看着他的影子,不禁起了点玩心,试着微微撅了撅嘴,只见影子上的她就那样亲上了房相如的脸。

漱鸢看着甚是有趣,笑了出来。

房相如却忽然道,“站在那里,不要动。”

她很诧异,却还是依照着做了,规规矩矩地像方才那般站好。

也不知他要干什么,她微微昂着脸,余光只见自己已经站进了他巨大的影子里,被他尽数包围着。

宰相坐在榻上,而公主站在地上。他们的影子却刚好一同投在壁上,仿佛两人相对而坐似的。

然后,房相如侧头看着他们的影子,迟疑了一下,慢慢抬起双手,他的影子就那样刚好捧上了她的脸。

这看起来,就像是他的影子在触摸着她真正的脸一样。

她的身子在他的影子前显得那样娇小,他的一双手裹上了她的脸颊,捧在了手心。

宰相忍着心颤,轻轻抬手,影子的指尖就那样滑过了她的眼角眉梢。

漱鸢好像也明白了什么,屏住呼吸,一动也不动。

宰相道,“闭上眼。”

她心跳加速,顺从的闭上了眼。

明明并没有真的吻上,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反而更叫她紧张得快要窒息。

房相如的影子触摸着她的发髻,然后滑过公主的下颚,他慢慢垂头,影子也一同慢慢低下......

然后,宽大的影子终于吻上了她的唇,就这样,停留了很久很久。

即便是他的影子,她也仿佛能在虚空里感受到他的温度似的。她心快要跳脱出来,似乎感到他的指尖划在她一寸一寸的皮肤上,也能感到他的手掌覆盖在她的脸颊。

她配合地仰着脸,承接着他落下来的吻,然后缓缓抬起胳膊,踮脚搂住了他的影子。

不论是怎样的接触,她都是喜欢的,也都会情不自禁地沉醉其中。

房相如余光看到这样的画面,忽然生出一种莫名的禁忌的感觉。

以他们的身份,如今做任何太过亲密的举动,都是要被人议论的。所以,他们的相恋,注定要冒着几分风险,直到有一日,守得云开见月明。

在那之前,他们必须要小心翼翼的见面、相处......除此之外,更重要的是,他不能再叫她背负那些她不该背负的流言蜚语。

这一次,他一定要叫她安好。

——————

日影渐移,影子也变得依稀模糊了。和她相处的时间不知不觉过得如此之快,再过一阵,怕是天要黑透。

房相如拉过她的手在榻边坐下,低声道,“天晚了,公主该回内禁了。过不了一会儿,高内侍就要来掌灯了。”说完,他深沉地看了她一眼,安慰道,“放心,臣会好的很快。”

她都明白,艰难地点了点头,说,“我知道......”忍了片刻,终于抬手搂住他,依依不舍,“下次什么时候还能见到?好不容易才在一起,又要分开了。我真不想走......”

他身上一暖,软软的身子又扑进怀里,房相如嗯了声,抚了抚她的背,道,“听话。回去吧。”

漱鸢也不想因为自己拖累他,所以知道今日必须要走,她抱了一会儿,忽然抬起头,一脸期待地问道,“不如,以后我再偷偷溜出宫去,去你家找你!”

他深吸一口气,却是慎重又慎重,只得又抱了抱她的肩,“臣...臣看情况吧。如果有机会,一定还会这样见的。”

她颇为惆怅地答应了他,然后有些担心地问道,“在那之前,你会不会又清醒过来,反悔了,或者忘了我?”

房相如听得直紧眉头,“怎么会?不清醒的是过去的臣。现在,臣再清醒不过了,又怎么会反悔,忘了你。”

他说完,反倒是对自己忧心起来,怔怔道,“那你呢?你会不会突然又有了新欢,有了第二个、第三个宁九龄,就这么忘了臣了?”

她本来听了方才那些话心里颇为感动,忽然又听宰相莫名杞人忧天起来,不禁笑了出来,推了推他,道,“所以子彦到底成了你的忧虑了吗?你是不是一辈子都要留下这个心结?”

房相如哼了声,“岂止是心结,都快要成了臣的阴影了......”他闷声道,“当初臣也不知道为何,偏生向公主举荐了他......事后真是,悔不当初。”

她笑着捧上他的脸,亲了又亲,安慰道,“你放心。你在我心里一直是独无可替代的。就算有一天你不再是中书令,不再是宰相了,你也依然是我的独一无二。”

独一无二。

多好的词啊。

房相如脸色稍稍缓和,点点头道,“若是这样,臣就安心多了。”

还是那句话,论朝堂,他运筹帷幄;论情场,他在她面前总是败下阵来。

虽然他是国宰,手上有权,这张脸也依旧可以经得住细看,可是毕竟年龄不是什么优势了。保不准哪日她厌烦了,对他弃之如敝履,恐怕到时候再纠缠的,就成了他自己了。

想到这儿,房相如不敢细品了,觉得还是有必要再郑重提点一下她,于是一边回忆,一边沉声,“臣还记得......在大慈恩寺,公主与子彦相见甚欢,言笑晏晏间,一时激动,他居然按住了你的手!这可是不敬!......公主心性单纯,以后这种事情,还是自己要多注意一些。”

她咧着嘴笑了,瞥着他道,“那他要是不敬,房相你做的那些,不就是大不敬了?”

“那臣能和他一样吗!”

房相如有些激动,忿忿不平地反驳道,“除非是公主喜欢的人,不然这样拉拉扯扯,成何体统......臣不在公主身边的时候,公主还是多加小心。”

其实她真的要是喜欢谁,他怎么拦得住呢,不过是给自己加些保障罢了。

她笑着嘀咕道,“谁想到在朝堂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宰相,居然是个醋精——”

他怨怼地虚看了她一眼,伸手一拉,将她又拉入怀里,静静地搂了一会儿,低声贴在她耳畔,叹息道,“你回去之后,多加留意。如有任何事情,记得来找我。”

她安心的说好,然后故意戏弄道,“如果没事情,能来找你吗?”

他淡淡笑道,“只要你别叫臣在百官面前下不来台就好。”

房相如无奈地扬了扬嘴角,大概这一刻,他整个人,整颗心,都要随她而去了。

宫外有人唱时辰,入暮酉,掌宫灯。她真的该走了。

她拉着他的手慢慢起身,退了两步,道,“你多保重。有空我会跑出来找你的。”

房相如淡淡笑了笑,握紧她的手指,嘱咐道,“找我可以。一定小心为上,不要心急......以后的日子,还很长。”

漱鸢郑重点头,“我都听你的。”

分别是多么的不舍。虽然她知道他今夜依旧会在此留宿,而内禁也好,中庭也罢,两人不过是一座皇城,一墙之隔,可是她仍然怕这一松手,以后就见不到了。

宫道上有内侍举着烛火开始为各个宫殿掌灯添火了。漱鸢再望了他一会儿,终于咬了咬牙,提起食盒扭头快步走了出去。

——————————————

宫外,甬道上晚风过境,她深呼一口气,理了理自己的衫裙,压抑着心中的欢愉之情独自离去。

他的样子此时刻画在她心里,反而变得又遥远,又亲近。

这样的感觉多么奇妙啊。朝思暮想的人终于得到了,这一刻,竟然又有些不知所措,忽然不知道如何相处才是。

公主忍不住的浅笑盛开在嘴角,宫人见到她后垂首行礼,她也颇为和气地点头示意,叫见到她的那些人都奇怪公主为何今日心情这样大好。

她余光看见那些人怪哉的目光,忍不住偷笑。心情当然是没得说,谁叫他们崇敬仰慕的国宰如今成了她的情人了呢?

一路轻快地绕过回廊,走进了延英门。

她刚走进内禁没几步,忽然闻见有细碎的抽泣声从哪个角落里传出来。

莫不是哪个宫殿的宫女被娘娘责罚了?

漱鸢抿了抿唇,顺着声音摸了过去,终于在一座假山后头瞧见了个柔柔的背影。然而观之衣着,却不是宫人的襦衫。

公主蹙眉,等了片刻,终于轻轻开口探声,“你是谁?为何躲在这里?”

那人立即止住了哭声,猛地回头一看。

这倒是叫漱鸢吓一跳,忍不住失声道,“英娘?你怎么在这里?九兄呢?”

英娘红着眼圈挤出个笑容,用帕子点了点眼角,哽声道,“啊.....公主......我没事。”说着,她望了望延英门的方向,“倒是公主,你怎么在这里?”

漱鸢想也不想,晃了晃手里的食盒,答道,“我方才是悄悄去了一趟中庭的尚食局,想看看她们是不是又做了什么好吃的点心。你知道的,千秋节快到了......”

英娘也没有多想,嗯了一声,说是啊,“千秋节乃陛下生辰,必定会好好热闹一番的。”

漱鸢打量了一下英娘,她孤零零地一个人躲在内禁中庭之间,大概是有什么委屈事不想让别人知道。

眼下九兄也不在,或许是他们吵架了?

漱鸢曾经对她很凶,其实想想也是自己不对,于是温和下声音,问道,“是宫里人欺负你了么?你告诉我,我替你出气。”

英娘温婉笑了笑,垂头低语说没什么,“是我自己的事,别人没有什么错。”

漱鸢上前一步扶了扶她的胳膊,安慰道,“定是九兄欺负人了,我就知道,他总是这般。走,我带你去找他问个明白。”

刚要转身,忽然衣袖被英娘拉住,“公主,不必去的。我真的没事,这件事也怪不得九郎。”

“好哇!果然是他!”漱鸢气鼓鼓地走回来,问道,“他对你不好了吗?你们才成婚没多久,这样不行,你必须告诉母后。”

英娘却摇了摇头,独自揽袖望向天边,走了几步,默默道,“若是皇后娘娘,她也会认为,我这是心胸不宽,不为女德的。”

漱鸢听不懂,只是看向英娘,她无奈一笑,道,“其实,我有幸得九大王喜爱,纳为侧室,已应该知足。九大王天家贵子,我知道,他早晚会有一位更为匹配的正室,甚至府邸里还会有更多的妾侍,御妻。是我奢望太多罢了......”

漱鸢大概听明白些了。其实,父亲何尝不是如此呢,坐在这些位置上的男人,大多是要三妻四妾的,能得一颗唯一的心,是多么奢侈而不易啊。

她没办法做什么,只好静静地揽住英娘的手,安慰道,“英娘,你虽然是九兄的侧室,可是你是他第一位纳入府邸的女子。不论之后他有多少女人,我心里永远只认定你一个九嫂。”

英娘颇为感动地抿了抿嘴,低头道,“原也是我不争气,见识太少,入宫的时候给公主添了不少麻烦。日后我回想的时候,自己都觉得有些窘迫。”

漱鸢道,“谁都有第一次呢。你且要相信自己,有朝一日,你一定会更加坚强的。”

她想,你何止是坚强,日后你将会登上皇后之位,母仪天下,甚至掌控了半壁朝堂,扶持新帝。

英娘听罢,只是温温一点头,腼腆地说多谢公主。

漱鸢陪她回住处,走到小路上的时候,她忽然想起来什么,侧头道,“对了,还没有机会恭喜令尊做了宗正卿,想来他会忙碌不少吧?”

英娘道,“一切全托陛下恩典。家父从前是宗正少卿,那位老宗正卿告老还乡了,这才有机会叫家父去做。”

“如此。”漱鸢沉默片刻,幽幽叹息道,“原来,从前的那位宗正卿告老还乡了......可惜啊。”

英娘果然不解,“怎么?公主有事情找他么?”

漱鸢笑了笑,“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的母亲...我是说,我的亲生母亲,我前些日子去祭拜她,忽然见她碑上记录的生辰不大清晰了,想托人修理一番。可惜,我那时候还小,对于母亲的记忆已经不大有印象了,所以想托宗正寺卿帮忙调取一份母亲的库档,借我看一看......”

英娘了然地点点头,“原来如此。倒也不是什么难事,若是公主不嫌弃,我可以替公主给父亲带一句话。”

漱鸢心里一喜,嘴上却说倒不必那么麻烦,“我不便与外臣接触,因为此事算是我的私事,不想惊动太多。”

“公主放心,我明白的。”英娘微微一笑道,“到时候我会寻个理由......就说,是九大王要看的,到时候悄悄誊抄一份给公主,再把原件还回去。”

漱鸢微微一笑,“那倒是个好主意,不过,就要劳烦我这九兄,替咱们背锅了!哈哈。”

二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地点点头。

漱鸢将英娘送了回去后,一个人顺路又回了宣徽殿。

刚一进门,便煽了煽手,唤道,“好热呀!冰室弄来的冰都用完了吗?为何不续上?”

冬鹃闻声快步走出来,一瞧殿内堆放冰块的大瓷杠依旧空着,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道,“方才幼蓉说她去叫人取,都这个时辰了,怎么还没回来?”

话音刚落,外头有咕噜咕噜的声音传了进来,只听院子里幼蓉道,“劳烦公公把冰抱进去吧。”

幼蓉往殿里一引,只见公主立在那了,垂首给漱鸢行礼,起身道,“公主回来了奴还担心是不是房相病得很重呢.....”

“唔......房相还好。倒是你,”她步步走下宫阶,问道,“冬鹃说你去了很久,怎么,路上有什么事情耽搁吗?”

幼蓉面色坦然,一五一十答道,“在麟德殿那头遇到九大王了,他瞧着奴眼熟,于是叫奴过去问了几句话,这才耽搁了。”

“哦?”漱鸢倒是很奇怪,“他问你什么啦?”

幼蓉道,“回公主,他问奴是不是您身边的宫人,又问了问千秋节公主为圣人准备了什么贺礼。”

漱鸢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这个九兄,为何变得没话找话起来,若说从前,她的事情他才懒得过问呢。

“那你下去吧。”漱鸢挥了挥手,转身道,“对了,叫人备水,我要沐浴了。”

“是。”幼蓉一如既往地应答,仿佛方才真的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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