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29章 海棠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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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几上博山紫铜香炉轻轻吐出烟气,氤氲升腾,扑到人衣袍上。
满殿静谧中,魏径点头:“回陛下,奴才是叫魏径,才调来娘娘宫里没几天。”
沈放笑了笑,问:“你二人方才在谈何事?”
姜千澄端在袖子里的另一只手伸出,拉住了他冰凉的手,道:“不是什么要紧的事,陛下用过晚膳了吗,肚子饿不饿,臣妾要不要再让小厨房再热一碗粥来?”
纵使沈放先前没存什么心思,这会见姜千澄如此急切地掩饰,也忍不住心生起一丝怀疑了。
他道:“听见你说梦魇,你最近做了什么梦?”
他目光落在她温婉明秀的面庞上,盯了半天,盯到姜千澄受不住那沉沉的眼神。
她将几绺碎发别到耳后,脸转向一边:“臣妾记不清楚了,自从做了那梦后,就一直头疼胸闷难受。”
魏径也道:“娘娘近来神思难安,方才是娘娘问奴才有何安神的法子,奴才在给娘娘想法子呢。”
沈放半信半疑,方才他在外头听到的对话零零星星,并没有听得真切。
他看着姜千澄:“你夜夜睡在朕身侧,朕怎么不知道你神思难安?”
姜千澄转过头,眸中流光微动:“那是因为陛下不关心臣妾,陛下公务繁忙,每次一来臣妾宫里,和臣妾说不上几句话就歇下了,哪里知晓臣妾最近辗转难眠呢?”
沈放略一回想,低低地“嗯”了一声。
他脑海里反复斟酌着她说的“梦境”二字,看姜千澄睁着一双无辜清澈的眼睛,他道:“既然头疼,为何不找太医来看看?”
姜千澄道:“本来今晚就准备找的,但小魏公公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安神香,点上后,臣妾就觉得好过多了。”
香炉里飘着清淡的幽香,的确和她之前用的香味道不一样。
久久的沉默。
姜千澄那双纤柔的双臂顺势勾住了他的脖颈,柔着嗓音:“陛下心情不太好,是因为朝堂上的事吗,不如说出来,臣妾帮陛下分分忧。”
她唇瓣噙笑,颈间的香气萦绕在他面前,好一会,沈放眉宇间的冷意消融,搂住她的腰肢,将下巴搁在她肩上,去吻她的耳垂,道:“确实是朝廷上的事,最近事务太多,朕对你有所疏忽。”
还好,他心情不妙只是因为朝堂上的事。
姜千澄被他吻得脸颊发烫,轻声提醒他道:“有人在呢。”
沈放抬头看向立在对面魏径,魏径立马埋下头:“奴才先出去了。”
小太监长得面庞清秀,身子脊背挺得犹如青竹。
沈放目光追随着他的背影,道:“你待你家娘娘确实不错,日后好好跟在她身边干事。”
小太监转过身,脊背微微前弯:“谢陛下赏识,奴才一定尽心竭力服侍娘娘。”
珠帘上东珠轻轻碰撞,发出悦耳的声音。
等人走后,姜千澄腰抵上桌案,被人轻轻一提,便坐了上去。
她知道这个姿势疼得厉害,忙道:“去榻上,行不行?”
沈放轻笑:“去榻上做什么?”
姜千澄看他停在自己面前,并没有下一步动作,瞬间反应过来是自己多想了,她耳根染上红云,道:“没什么。”
沈放看她脸上神情千般万化,从局促到羞涩再到赧羞,顾盼之间,百媚丛生,身上的红裙裙摆铺散在身后,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海棠。
他手探入她裙间,在腰间找到束腰的裙带,轻轻扯了下。
姜千澄立马拽住那根裙带,抬起头巴望着他:“别。”
那一根玉色的裙带两边被拽住,两只手皆在微微用力,紧绷的裙带上传来他指尖的力量,姜千澄指指甲泛白,抬头对上他那双点漆如鸦的眸子。
她无声地摇了摇头,却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裙带,被他拽着一寸寸地从她指尖流逝。
到最后,她腰间终于没有了束缚,衣裙完全敞开来,如花苞绽放展现在男人面前。
呼吸全都乱了。
四目对望,那点干柴烈火的苗头就要烧起来。
他随时都会干出点什么,但他就是不动,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像野狼观察玩弄着到手奄奄一息的猎物。
若不是他眼中那点昏暗的眸光,姜千澄真要被他骗过去。
她从落水后就一直喝药养身子,沈放也素了大半个月。
他入鬓的长眉挑了下,眸光垂至那抹瑰丽的风光,姜千澄伸手才要挡住,沈放便将鼻梁埋进了她的颈窝。
温热的气息扑来,姜千澄脖颈上仰,听他低沉的声音缠绕上来,问:“去榻上?”
这显然不是姜千澄能左右的话题。
她手心出汗,手无处可放,可见他抬起眼,笑着非要她选一个地方:“去榻上,还是在这里?你来选。”
姜千澄羞得抿紧唇。
“去,去榻上吧。”
一阵天旋地转,姜千澄就被放到了云被里。
她扯着薄纱般的衣裙往里滚了下,一下便被他扯住脚踝,被轻轻拽着,在被子上留下一道皱痕。
他俯低身子,呼吸纠缠了一会,姜千澄方才没来得及卸下的口脂晕染开一片薄红,像是践踏过一般。
沈放的吻炽热、强烈,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强势。
姜千澄本不愿妥协,他手轻轻地在她腰肢上掐了下,她疼得气息不顺,齿关失守,再无禁.忌向他张开。
他冰凉的锦袍罩在她身上,一股冷冽奇异的感觉。
姜千澄舌根发软,恍惚中,见他手放在腰间,往后扯了扯,玉革带“咯”轻微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年轻的身躯,坚实修长的肌肉,没有一处不好看的,
他的身影挡住烛光,如玉山般向她倾倒来。
心跳声呼之欲出,急促如鼓擂,呼吸凌凌乱乱,发丝挡住鼻息。
姜千澄身体颤抖,双手握着他撑在两侧的手臂,忽然道:“等一下。”
沈放俯看着他,呼吸停在她鼻前一寸,薄唇微启,问:“怎么了?”
姜千澄环住他的脖颈,拉他下来,他身上温度滚烫,姜千澄也热得面红耳赤。
她道:“还请、还请等会陛下稍微怜惜一下臣妾,臣妾大病初愈,身子才转好。”
沈放还以为她要说何事,听到这话,笑得胸膛微微震动,低头去寻她耳垂道:“坏不了,你放心吧。”
姜千澄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他这句话说的是之前和她早晨在一处偏殿胡来,她神志不清时呢喃地那句“要坏掉了”。
姜千澄妙目轻嗔他一眼,接着就被报复,吃疼地咬紧唇瓣。
红烛摇曳,被翻红浪。
天上皓月遥挂,枝头海棠花凝露含香,月色如水倾泻而下,汇入花中。
屋内那一抹光化成了青烟,黑暗中呼吸声杂乱,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手背上青筋暴起。
宫漏声悠悠,一张一弛,春夜雨淅沥,莺啼低婉。
也不知过了多久,姜千澄脖颈和蝴蝶骨上浮起一层薄汗,她半跪着勉强起身,扯了下系在手腕上的衣带。
身后人便贴上来,又要吻她的锁骨,姜千澄头往另一侧倒去,道:“陛下,明天.行不行。”
沈放看她虚弱无力,骨头都像被抽走了的样子,倒也没再折腾她,抱着她去浴池里清洗。
只是后来浴池里又是一阵水花四溅,娇声宛转。
姜千澄回到榻上后,眼眶红得不成样子,将半个身子埋在被子里,转了个身,留给男人一个身影。
沈放揉了揉她的肩膀,让她转身。
姜千澄恼怒似地回头瞪他一眼。
好半天,沈放才从后抱住他的腰,问:“怎么还有力气哭?刚刚不是说没有了吗?”
姜千澄转过身,眼尾染红。
沈放将人揽进怀里,手抚上她的脊梁骨,按了下,道:“你是真哭还是假哭,朕还是看得出来,莫要再装。”
姜千澄泪花一下停在眼眶里,过了两三刻才张口,声音还带着一点哭腔:“是真哭,真疼。”
沈放指节微曲,将她眼下泪花擦干净,问:“之前给你的药用没用?”
姜千澄抽了抽鼻子:“什么药?”
说完,她就想起了花宴上他让荣福送来的那罐药。
姜千澄面色一下变得难以启齿起来,扭了下腰,不敢对上他的眼神,道:“没、没用过。”
沈放皱眉:“你身上不是还疼吗?你药放在哪里了?”
他起身就要喊宫女进来问,姜千澄一把拽住他的手,慌忙道:“不行不行!”
刚刚她和他闹得声音那般大,外面守夜的侍女肯定都听见了,后来他又喊她们进来,给浴池换了好几次水,如今皇帝再问她们药放在哪里了......
皇帝不要脸面,姜千澄还要脸面呢。
姜千澄披着一件外衫,起身拉着他道:“不疼了,陛下别去了。”
沈放回头,看她跪坐在被子里,垂腰的乌发如瀑一般,倾泻在一边手臂上。
她穿着的玄色外袍是皇帝的常服,皇帝身量比她高大,那外袍穿在她身上只嫌宽大,看着且别有一番妩媚的风景,松松垮垮间凸显出雪山高耸,玲珑有致。
肌肤比雪白,沟壑太难平。
沈放欣赏片刻,道:“你把衣服穿好一点。”
姜千澄一低头,立马拢好衣服,“知道了......臣妾不是有意的。”
沈放嗯了一声,那神情不像是相信她话的样子。
姜千澄顾不得那么多了,抱住他腰,拉他上榻,道:“陛下快安置吧,明早还要上朝呢。”
她照例睡在床里头那一侧,男人躺在外面一边。
姜千澄滚了个身子,到他身侧,将小脑袋放在男人胸膛前,仰头就对上他那双曜石般夺目的双眼。
黑暗之中,呼吸轻轻浮动。
沈放声音醇醇的,道:“睡吧。”
姜千澄点了点头,脑中闪过那日自己掉入冰湖之中,他朝自己游过来的场景,她不由探出手,环紧了男人劲瘦的腰身,整个人溺在他怀抱中。
面前全是龙涎香和白檀香清冽的气息,姜千澄身上仿佛也沾染了他的气味,她眼皮子撑不住,意识一点点殆尽。
窗外雨打海棠,卷帘轻晃,香炉静静吐香。
她又做了那个梦,梦里是蓬莱宫。
作者有话要说: 沈放:把衣服穿好一点。
姜姜:???
这章没能讲到做梦,因为出了点意外
沈放: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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