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姐儿和浩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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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家两姐弟每天把家里的活忙完，便兴冲冲地赶到柳长希那里上课，读书的热情空前高涨。教的用心，学的认真，两人进步也很快。

“毅哥儿，这个字你撇的时候要顿一下，你看我写......”柳长希正想落笔，被突然间的敲门声打断了。

“砰砰砰”

柳长希愣了一下，平时村子里很少会有人找她的，这个时候会有谁来呢？

打开门一看，看到赵母站在门外有点急促地看着她，旁边是赵菀娘的大伯娘赵刘氏，后面还有两名男女，柳长希疑惑地问：“赵大娘，你们这是？”

赵母绞着手帕，有点纠结：“柳大郎，这，这.......”

赵刘氏看着赵母吞吞吐吐的，便直接把话接过来，讨好地笑着说：“柳大郎，这是我家浩哥儿和娟姐儿，这不，听到他们的堂弟在您这里读书识字，也过来跟他们好做个伴呢。”说完又对他们兄妹说：“浩哥儿，娟姐儿，还不见过你们的夫子？快行礼，怎么一点都不机灵呢？”

眼看他们两个要行礼，柳长希吓得躲到旁边去了：“你，你们怎么回事？我没说收你们啊！”突然间被塞来两个人要当自己的学生，还是自己最讨厌的人的小孩，柳长希有点郁闷。

这时，赵菀娘两姐弟在屋里面听到动静，便都跑了出来。赵刘氏一见她们，很高兴地说：“毅哥儿，菀娘，以后浩哥儿和娟姐儿要过来跟你们读书了！？”长希在旁边听得嘴角一抽，我有答应了吗？

看到他们的到来打扰了自己读书，赵毅很不痛快地说：“人家夫子都没答应收他们为学生，脸皮真厚！”

“你怎么这样跟你阿哥阿姐说话！书都读肚子里去了？他婶子，你看看毅哥儿这孩子。”看到赵毅他们不买她的账，赵刘氏把矛头指向赵母，因为她知道赵母性子软，心善，所以才从赵家把她拉了一起找柳长希的。

赵母此时也很为难，一边是儿女，一边是大房的人，正想开口，赵菀娘便先她一步打断她：“大伯娘，你们这是来读书呢，还是来吵架的？如果是读书，那你就要看下夫子收不收他们；如果是吵架，那就回去吵，在别人家里吵吵闹闹的，赵家的家风都被你们败坏了！”

赵菀娘自从跟柳长希读书后，性子也不知不觉中受到了些影响，此时更是毫不示弱，虽然话说得狠却让人挑不出刺。

“你！”赵刘氏被气坏了，这是平时那个沉默寡言，柔柔弱弱的赵菀娘吗？

柳长希站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此时听到赵菀娘的话，心里一乐：这赵小娘子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伶牙俐齿的！看到赵刘氏被呛得半死，柳长希很过瘾，轻轻咳了几下，然后说：“那个，我只是上过几年的私塾，懂得不多，只是教毅哥儿他们识几个字罢了，而且我平时也有很多活要干，恐怕没时间带这么多人，你们还是回吧。”

赵刘氏看到柳长希不收她孩子，急了，对赵母说：“他二婶，你给说道说道，都是赵家人，怎么就教毅哥儿他们，不教我浩哥儿呢？你说两兄弟以后学了字，有了出息，也能互相帮助不是，都是一家人呢，一笔写不出两个赵字。”柳长希真是很佩服赵刘氏这张嘴，怪不得以前赵菀娘家吵架总吵不过她们。

“娘，这可不是我们赵家的事，这是人家柳大郎的事，大伯娘怎么能这样说呢？浩哥儿若是要读书，便送去镇上啊。”赵菀娘太了解自己的娘了，心子太心软。

“你这丫头，怎么说话！”

柳长希看着大家都有点僵持，想了想，便说：“若是让我收了他们也行。”话罢，看到赵毅两姐弟瞪大眼睛看着她，而赵刘氏显得很开心，便继续说：“要么通过我的考试，要么交束脩。”

赵刘氏的笑容僵硬下来了，但是柳长希说到这份上，也只能接受了，她不相信自己的孩子通不过柳长希所谓的考试。

柳长希还是出了上次那道题：你为何读书？听了浩哥儿和娟姐儿的回答，差点没把柳长希笑死。

娟姐儿可能是女孩子，有点胆怯，不敢直视柳长希，脸上不知道是害羞还是憋气憋的，一片通红，她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娘，要我过来......的。”

浩哥儿倒没那么害羞，看着柳长希小声地说：“我娘说，读了书就可以当官有钱的。”都是你娘说，那你们干嘛不跟你娘学啊！

柳长希真是唏嘘，怎么都是赵家人，基因差别这么大，究竟谁是被捡回来的呢？当然，这只是放在心里暗暗吐槽。柳长希缓了缓情绪，对赵刘氏说：“这真不是我为难他们，只是他们不太适合当我的学生。即使你真的要交束脩，也只是浪费时间，或者你还是送他们去镇上读吧。”

柳长希自觉话说得已经够委婉了，但是赵刘氏可不这么想，每个孩子在爹娘眼里都是最好的。她愤愤不平地说：“柳大郎，我家浩哥儿说得挺好的啊，读书就是可以当官啊，当官不就有钱了吗？”

果然是不在同一频道的人沟通起来真的很麻烦，要不是怕给赵菀娘他们惹来麻烦，柳长希早就想用扫帚赶人了。深呼一口气，柳长希继续说：“我刚刚也说了，我书得少，只识得几个字，肯定教不了他们考举人当官的，你硬是要塞来，这不是害了你家浩哥儿吗？”

看到柳长希还是这般推脱，赵刘氏虽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最后拉着两兄妹，骂骂咧咧地走了。柳长希摇摇头转身，所以没有看到娟姐儿飞快地回过头看了一眼她，然后才跟着自家娘走的。

赵刘氏走了之后，赵母很是愧疚：“柳大郎，真是对不住你，刚刚她非得拉我过来......都是一家人，我没办法，所以......”

“赵大娘，这事真不怪您，没有您，她们也会过来的，不过也好，让她知道自己孩子不是读书的料，免得浪费时间。”柳大郎接着又说：“你看毅哥儿，这几天学得很快，赵小娘子的字写得更好了呢。”柳长希可不想赵大娘沉浸在自责中，转移她的关注点。

果然，赵母听到自己孩子读书有进步，惊喜地问：“这是真的吗？那真的是你教的好啊，毅哥儿他们跟着你，我，我真是太感谢你了！

”

这事就这样过去了，一眨眼，便到腊月底了，河口村开始清扫房屋，购置年货准备过年了，柳长希也给两姐弟放了几天假忙活。

这天，柳长希没什么事做，便决定到村子里走走，毕竟住在一个村子里，偶尔还得出来刷下存在感的，不然会给别人难交往的印象。虽然柳长希并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但是“宁愿结恩，也不结怨”，同个村子，还是要和村民打好交代的。

天还是那么冷，不过柳长希并不像之前那般畏寒了，因为赵菀娘后来给她做了两双棉鞋，既合脚又暖和。吃过午饭，柳长希穿着棉衣，披着披风御寒，便悠哉悠哉地往村里走去。

一路上，看到三三两两的村民，柳长希也会笑着跟他们打招呼。有个老婆婆还很热情地拉着她说话，问她年龄，有没有定亲之类的。柳长希知道总有些人是很关心别人的终身大事的，便也不直接回答她，三言两语把话题绕开了。

和老婆婆聊完，正想家去，突然隔壁的门户打开了，一个女子半身探出，害羞地跟柳长希打招呼：“柳大郎！”

柳长希一看，这是谁啊，便疑惑地问：“你认识我？你是？”看到柳长希不认识她，女子也不恼，依旧红着脸说：“我，我是菀娘的堂妹，娟姐儿。”

原来是娟姐儿，不能怪柳长希没认出她来，因为那天她一直害羞地低着走，柳长希也没太关注她。现在仔细一看，她面貌跟赵菀娘也有一丝相似的地方，清清秀秀，不过有点瘦弱。柳长希看着她也没厌恶感，包括之前的浩哥儿，她心里都没有讨厌，只是讨厌赵婆子和赵刘氏，毕竟他们那么欺负赵菀娘家里。

看着这个害羞地小女孩，柳长希于是便跟她聊了起来：“原来是娟姐儿，你家住这？”

“嗯。”娟姐儿害羞地点了点头。

“你不用忙吗？”柳长希感觉两个人在尬聊。

“不用。”又是这么简洁，可以多说几个字吗？

“嗯，那我先回去了。”柳长希想快点溜了，这是话题终结者来的。

看着柳长希要走了，娟姐儿急忙拿出一个东西塞到她手里：“这个给你。”然后转身关门，动作利落，不管身后的柳长希怎么唤她。

柳长希低头一看，原来是个荷包，绣的还蛮精致的，看得出很用心。想着自己原来的荷包也旧了，这个刚好可以替代，柳长希便乐滋滋地收了，没想到出来一趟还是有收获的。

柳长希此时忘记了自己是男子身份，在这个朝代，女子赠送荷包给，也是属于定情信物之类的。

冬天天黑的快，起风了，村子里又增添了几分寒意，柳长希裹紧了披风，快步向家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柳长希：我好像收了个炸弹！

另备注：文中“家去”也是“回家去”的意思，不是缺字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