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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的支持~本章剧情高速发展,希望大家喜欢,笔芯~
“大人,此时来的人,必是为了李皖。您觉得有必要一见吗?”
幕僚心下沉吟,却还是出声询问。
郡守收起拜帖,略微思索:“见还是要见的。此人与杜恒是旧识,也和我打过交道。如今同朝为官,不见自是说不过去。”
随后吩咐仆人,将人领至客厅,又与幕僚多说了几句,才大步赶去。
厅内,张谦宇一身墨蓝长衫,手指轻捋着下颌胡须,顾自欣赏着墙上的山水字画。
正入神,就听到一阵声音传来,“让张大人久等了,该打,该打!”
见郡守态度客气,张谦宇遂起身还礼:“刘兄说笑了,倒是在下不请自来,还望刘兄不要怪罪。”
两人客套一番后,各自落座,仆人也随即上茶。
又是几句寒暄后,张谦宇状似无意的问道:“不知刘兄可曾听闻李府的事?”
闻言,郡守喝茶的动作一顿,眉头紧锁,半晌后才将茶杯放下,说道:“张兄也听到风声了?哎,也不知道李大人到底犯了何事,竟然惹来如此祸端。”
张谦宇点点头,又道:“我方才自李府门前经过,见不少官兵将其围了起来,觉得甚为怪异,于是顺口问问,那些官兵是出自郡守这儿吗?”
刘郡守听后,立即摇头:“自然不是我派的人。我得到消息时,李府就已经被围了起来,但凡有打探消息的,都被赶走了。所以,我也不甚了解。”
说完,刘郡守还颇为自责。
“哎,如此也不知李大人是否受罪了。前几日,杜兄还与我说道,圣上看了李大人的诗文,心中甚为欣赏,想着万圣节时,令他回京赴宴呢。”
张谦宇一脸唏嘘的说道。
待话音刚落,他就见刘郡守的眼角抽搐了下,心知对方已然明白,便又闲聊了几句,才起身告辞。
送走张谦宇后,刘郡守却是有些按耐不住了。
方才,张谦宇的意思再明白不过。
如今圣上赏识李皖的诗文,还要让他参加万寿节,此乃多大的殊荣。
说李皖以诗文辱没圣上?这不是打圣上的脸吗?
要是李皖真的以文字狱获罪,只怕追究下来,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大皇子毕竟是亲生儿子,可自己呢?
想到这些,刘郡守心里一阵恶寒。
待幕僚再进来时,只见他脸色黑沉,“大人,您怎么了?何故愁容满面?”
“呵,我也不想发愁,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眼下李皖福大命大,有天人护着,怕是一时半会儿,都不会有人动他了。”
刘郡守冷笑着,又对幕僚吩咐了几句。
等幕僚退下后,他干脆死猪不怕开水烫,又让舞姬登场献媚。
一时间,莺歌燕舞,纸醉金迷。
*
李府内,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听到撞门声。
他们坐卧不宁的又熬过了三天,依然没有收到消息。
眼见金氏瘦了一圈,许念安的面容也苍白了许多,却都还在强撑着。
李执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俏脸上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看起来比之前憔悴不少。
此刻,他才觉得自己似乎真的没什么用。
脑子里像是塞满了浆糊,只知道吃喝玩乐,但对于出谋献策,他真是没有半点头绪。
看见李执的憔悴模样,金氏一脸心疼,出声关切道:“执儿,你先吃点东西,别把身子熬坏了。”
毕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无论如何,也是心疼的。
“母亲,我......”
李执本想说他吃不下,却瞟到了许念安的眼神,硬生生的将话又咽了回去,拿起勺子,舀了粥,往嘴里送。
金氏的焦急被许念安看在眼里,颇为心疼。
自打她来了李府,李家二老待她不薄,宛如亲生女儿一样,她自然也视其为亲生父母。
眼见金氏如此模样,便忍不住出声劝道:“母亲,您多少也吃点儿吧,不然身子吃不消啊。”
金氏点了点头,舀了粥,却还是没有放进嘴里:“也不知道老爷受了多少苦。念安啊,你说老爷他......还能回来吗?”
许念安心中忐忑。
其实,她也不知道答案,但现在官兵还没有动作,兴许李皖还没有出事。
但此番推测,她没有明说。
因为此时,金氏需要的是安慰,而不是分析,所以多说无益,于是她柔声安抚道:“母亲,父亲肯定会平安回来的。”
这话,如同温润的清泉,让金氏枯槁般的心境,瞬间湿润,眼眶也不自觉红了起来。
她心里清楚,许念安只是在安慰她,但也好像有了寄托,心情稍有缓和。
“母亲,父亲一定不会有事的,我再去试试,看能不能出去。”
说着,李执起身就往外走。
许念安想也没想,一把拉住了他:“你别去。”
李执皱着眉,他很想抽回被许念安拽住的手臂,可看到许念安苍白的小脸,到底没有忍心。
他可不是心疼许念安,只是不想在这紧要关头起争执,让母亲更添烦忧而已。
李执给自己找了个非常棒的理由,完美解释了他没有扒开许念安的原因。
许念安见李执听话了,便松开手,说道:“你去了也没用。陈沐至今也没有再送来消息,可见已然出事了。你现在去,也不过是找气受。”
闻言,众人一时沉默。
的确如许念安所说,自从那日后,就再也没有任何消息传来。他们每天都只能干着急,却毫无办法。
“夫人!少夫人!少爷!”
一阵惊慌的叫喊声传来,管家一溜小跑的闯进了门。
“出了何事?”
许念安当即问道,手不自觉的攥了起来。
心想,莫非是官兵冲了进来?
金氏和李执也一脸紧张,焦急等待着答复。
许是骤然心急,金氏的身子有几分摇晃,像是要倒地一般,幸好被身边的丫鬟给扶住了。
“他们撤了!撤了!”
管家喜形于色,激动得有些颤抖。
许念安以为自己听岔了,赶紧确认道:“撤了?你是说外面的官兵都撤了?”
管家不断的点头确认,眼里已然泛出了泪花。
“太好了,母亲,官兵都撤走了!”
许念安下意识的向金氏重复说道,心中的喜悦不言而喻。
金氏此刻也喜极而泣,喃喃道:“走了好,走了好。”
却又猛然回神:“不对,那老爷呢?老爷怎么样了?”
管家擦了擦眼角,回道:“老奴听其中一个官兵说,老爷已经出狱了,是陈沐去接的。想来,不久就可以平安到家了。”
金氏还没有听管家说完,就顾自朝门口走去:“执儿,念安,咱们去接老爷。”
果然几柱香的功夫,就见陈沐架着一辆马车,停在了府邸门前。
门帘撩开,李皖从车上走了下来。
“老爷!”
金氏想也不想的,直接生扑了过去,哪里还记得那些陈规教条。
患难真情,一对夫妻几十年扶持相守,是何等幸事。
也许会有鸡毛蒜皮的争吵,但细枝末节,才能拼凑出完整的爱情。
李皖见金氏容颜憔悴,心疼不已,自责道:“让夫人担忧了,这都是我的错、我的错。”
李执刚开口喊了声“爹!”,泪珠就径直滚落下来。
他赶忙用袖子胡乱的擦拭,竭力忍住不哭。
许念安则要冷静些,但眼眶也已经泛红了。
她微笑着向李皖行礼问安,以示心中的喜悦。
待一家人回了正院,坐定后,李皖才说道:“在狱中时,我便想明白了,安城我们不能再待了。”
闻言,李执一脸疑惑,正要开口,却被许念安的眼神给压制住了。
算了,爹妈在场,吵架我吃亏。
李执冲许念安翻了个白眼。
许念安唇角微勾,心想,这小子方才哭得跟狗一样,如今又躁动了?
却听金氏问道:“老爷,你可是怕那些人再卷土重来?”
金氏终归是朝廷命妇,担心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李皖喝了口茶,回道:“应该不会。可安城确是不太安全。毕竟,县令已然和我们翻脸,所以还是早些避开为好。”
金氏一时间有些茫然,“那我们去哪儿呢?”
许念安笑了笑,提醒道:“母亲,您忘了咱们的地了?”
“哦,对对对。佑安村!”金氏恍然大悟,冲李皖确认道。
闻言,李皖笑着点头,说道:“我正是此意。”
*
既然有了搬家的打算,也想好了去处。众人也不再拖沓,连夜就收拾起来,雷厉风行,速度极快。
翌日,就已准备妥当,随即启程。
李执看着车上的包裹和匆忙的下人,心里有点儿怅然若失。
在一个城市呆久了,不知不觉就会染上这座城市的气息。
日后不经意的思绪,也许会让我们记起这座城市的星星点点。
但,真正让我们留恋的,并不是这座城市本身,而是我们生活的痕迹,它无声无息,却又难以磨灭。
金氏见李执恋恋不舍,虽然心中不忍,但还是催促道:“执儿,快上车了,咱们要出发了。”
“哦。”
李执蔫头耷脑的往自己的车架走去,心里别提有多难过了。
一是因为舍不得安城,二是对佑安村完全提不起兴趣。
毕竟一个小村庄,能有什么意思?一眼到头的乡野生活,真是无聊极了。
谁知,他刚被墨砚扶上车,就看到了坐在车里的许念安。
许念安出于礼貌,对他点头示意。
可李执却觉得汗毛都要立起来了,两三步又跳下车,将站在一旁的墨砚吓了一跳。
愣了下,墨砚才反应过来,急忙问道:“少爷,您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说着,就赶紧上前扶住李执,李执却一把甩开他的手,喝道:“你这个叛徒!竟然让那女人上我的车!”
墨砚这才明白缘由,尴尬的挠了挠头。
心道,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他难道还敢把许念安撵走吗?
于是赶紧给另一侧的红兰使眼色,希望红兰能拉他一把。
谁成想,红兰也是个没良心的,翻了个白眼后,直接无视了他。
墨砚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少爷,我、她......”
却支支吾吾的,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用余光瞥了眼纹丝不动的车帘,知道许念安不打算下车了,遂心灰意冷,等着李执的狂轰乱炸。
只见李执气得要死,用手指狂戳墨砚的脑袋,恨不得撬开来看看:“本少爷要是一路都和那女人在一起,还有命活到村子吗?”
就在狂风暴雨最激烈的时候,金氏的声音,犹如天籁一般传来。
“臭小子,你又在折腾什么?还不快点,马上出发了!”
“可是......”
李执不服气,本想说他宁死也不和许念安坐一个车,但憋了半天也没有说出口。
李皖威严的声音从车里传出:“胡闹!还不赶紧上车!”
闻言,李执意识到,眼下已成定局,只得乖乖上了车,同时狠狠瞪了眼墨砚。
车里的许念安,看着脸红脖子粗的李执,会心一笑。
她早就意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也不知道李执在挣扎什么,不过见他气呼呼的样子,还挺好玩的,就忍不住调侃了两句。
这些话,气得李执直磨牙。
他真想一口咬上去,让许念安再也笑不出来。
许念安全然无惧,只当是小狗汪汪叫。
别说,还有点儿可爱呢。
这么想着,看李执的眼神就更加含笑了。
而李执却被许念安的眼神吓得坐立难安,自个儿又缩到了角落里,离许念安远远的。
一路上,只有李执防备着许念安,其他人倒是游山玩水,将之前的阴郁心情一扫而空。
偶尔,许念安也会去陪伴金氏,听金氏讲解沿途风光。
两人相谈甚欢,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们是对亲母女。
当然,李执也时不时说些酸溜溜的醋话,觉得金氏不疼他了,竟然疼那个坏女人。
可金氏和许念安权当小风吹过,没有泛起一点涟漪。
这更让李执有气无处撒,只能和墨砚吐槽,搞得墨砚苦不堪言。
而每次吐槽完,墨砚都想找红兰诉苦,却总被怼回来。
墨砚的人生,简直不要太惨!
好不容易熬到了村子,开始搬运行李,收拾打扫。
墨砚终于有机会走开了,只要不在李执的视线范围内,就算是去洗茅房,他也乐意。
李执见没人搭理他,那边又母女情深的,自觉无趣,就自己一个人瞎转悠。
他以前也来过这里,只是那时候年岁小,很多东西都记不太清了。
金氏正在给许念安介绍村里的庄子,却突然发现儿子不见了,于是就四下瞧了眼,竟然发现墨砚也不在,遂呢喃道:“真是没一刻安分的,这会儿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许念安温柔一笑,安抚道:“母亲放心,我们来这儿是极好的事情。”
“哦?怎么说?”金氏饶有兴趣的问许念安。
只听许念安娓娓道来:“此处人杰地灵,乡野纯和,没有那么多的诱惑,正好让夫君修身养性。夫君生来聪慧,说不定能大有长进。”
金氏听后,豁然开朗,觉得甚是有理。
这的确是李执改邪归正的契机。
没了那些狐朋狗友的勾搭,李执或许真能学好。
想到几天后,李执百无聊赖,抓耳挠腮的模样,金氏和许念安相视一笑。
*
村里庄子的面积和布局,与李府相差无几,反而多了份质朴,让人住得舒心。
众人一路奔波,已然疲累不堪。在各自收拾后,就相继安置了。
只有李执在床上嘟嘟囔囔。
墨砚忙了一天,实在是撑不住了,眼皮子已经开始打架。
可看李执这精神头,丝毫没有睡意,他也就不敢退下,生怕还有吩咐。
“凭什么到了这种地方,本少爷还得住偏房!”
李执咬着被子磨牙,好像把被子当成了许念安。
“少爷,没人拦着你住正房啊。”墨砚提醒道。
李执被哽得哑口无言。
想到许念安之前调戏过他,就浑身一颤,立刻打消了去正房的念头。
他看着墨砚,越看越不顺眼,心道,这家伙怎么总向着那个坏女人?
遂一抬脚,踹到了墨砚的屁股上,将墨砚的瞌睡彻底赶走了。
“少、少爷?”
墨砚有些摸不着头脑,觉得他没做错什么,怎么又得罪这小祖宗了?
“还不赶紧滚!”李执看着墨砚就来气。
太好了!就等这句话呢!
墨砚赶紧推门离开,生怕李执反悔。
看见墨砚窜天猴似的往外窜,李执恨不得把手里的被子扔过去。
可一想到是自己的被子,这才作罢。
他赌着气,进入了梦乡。
梦里却都是许念安被捆绑鞭打的情景......
和李执正好相反,许念安睡得十分安稳。
村里虽不及安城繁华,但胜在景色秀丽,空气清新,就连微风也似乎更温柔一些。
一大早,许念安就在红兰的服侍下,梳洗妥当,前去给金氏请安。
路上恰好碰见了顶着黑眼圈的李执。
“呀,你今天居然起这么早?”许念安惊讶得小嘴微张。
因为按照李执以往的作息,不到日上三竿,他是起不来的。
可此时,李执却不想和许念安废话。
他昨晚上噩梦连连,都是拜许念安所赐。
要不是坐了同一辆车,他也不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墨砚屁颠屁颠的跟在李执身后,见到许念安就要行礼,却直接被李执拖走。
许念安倒也不在意。
不知从何时开始,看着李执吃瘪的样子,竟然也成了她的乐趣。
*
“念安给母亲请安。”
“念安啊,快过来吃早膳。你昨夜睡得可好?”
金氏拉着许念安的手,嘘寒问暖,走到桌前,给歪身坐着的李执使眼色,示意他赶紧起身让位子。
李执可怜巴巴的盯着金氏,心道,您到底是谁的亲娘啊?
这时,金氏才察觉到李执的熊猫眼,出声问道:“呀,儿子,你昨晚上没睡好?”
李执一脸“你可算是看到我了”的表情,刚想说话,就听许念安说道:“夫君许是认床,刚来庄子不习惯,等会儿我给他做碗安神汤,再睡个回笼觉就好。”
闻言,金氏忙说道:“这点小事,不用你操心,让墨砚做就好。你用完早膳后,陪我去清点田产。”
“娘,您不疼我了。”
李执小声念叨着,就把粥往嘴里送。
这爹不疼娘不爱的,他要是再不吃饱,可就亏大了。
“执儿,你瞎说什么呢?”金氏满心疑惑。
见李执不停的往嘴里送吃的,就嘱咐了句“慢点儿,别噎着”,随后又继续和许念安说话了。
饭后,李执回去补觉,金氏和许念安则乘车去了田间。
绿树村边合,风起花草香。
田间的景色别具一格,颇有复得返自然之感。
成片的庄稼偶有佃户农作,一家子有说有笑,一派祥和。
金氏见状,有些感慨世事无常,没想到她刚买田地没多久,就派上了用场。
许念安出声安慰金氏,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就听金氏继续介绍这些田地的亩产、面积等信息。
给李家打工的佃户,都是老实穷苦的人家。
李家把田地分给他们,交完约定的粮食后,剩下的由他们自己处理。
李家希望通过这种良性循环的方式,让这些佃户的日子好过些。
许念安对此感到十分敬佩。
她在穿来前,见过太多为富不仁的案例了。李家能够在这个时代,做到如此仁义,实属不易。
不害羞的说,她很开心能够成为李家人。
见许念安有些发愣,金氏拍了拍她的手背,说道:“念安,田地的情况大概如此。其他若有不懂的,尽管去问管家,账册也在他那里。”
“是,母亲。”
许念安回给金氏甜甜的一笑,随后又四处看了看,发现这里土壤肥沃,庄稼长得也还行,觉得此处或有可为。
她之前本想在安城开个首饰铺子,但如今看来,安安稳稳的做个地主婆,似乎也不错。
*
与此同时,安城北边的一座宅邸内,亭台水榭,甚是奢华。
回廊处,一少年正拿着鱼食,时不时投向池中,勾得一群群锦鲤上下翻腾,不住的抢食,极为有趣。
不一会儿,他身后就匆忙赶来一人,颇为恭敬的行礼,只是声音带着几分尖锐。
喂食的少年并未停下手里的动作,只问道:“回来了,如何啊?”
嗓音除了尖细,还透着点阴沉。
“回禀大人,李皖带着家眷,全都去了佑安村,看样子是打算长住了。”
闻言,少年轻笑一声,将手中的鱼食,一股脑扔入了池中,说道:“他倒是想得通,以后还真打算蜗居在乡野村间了?”
“属下也觉得不可信,但是在我们围住李府前,他就已经在佑安村置办了田产,看来是早有打算。或许真如外界所言,李皖已然无心仕途。”
“他是否有心不重要,不过既然圣上还念着他,那咱们就暂时缓缓。你且命人继续盯着,若有异动,即刻回报。”少年冷声吩咐道。
此时,京城的人也都相继收到了安城的消息,一时间人心惶惶,各怀鬼胎,却都不敢轻举妄动。
这却让远在佑安村的李家,暂时得到了喘息。
李执在家里,闲着无聊,想找些乐子,就带着墨砚晃悠出门。
结果两人瞎晃悠一上午,屁事没干。
李执的小脸,也越逛越黑,此刻已然宛若锅底。
真是穷乡僻壤!要啥,啥没有!
既没有醉心楼的姑娘,也没有赌坊,甚至连个像样的酒楼也没有!
李执百无聊赖的在路边找了个小摊子坐下,刚喝了口茶,小火苗蹭的一下,就蹿了上来。
“喂!老头子,你拿白开水糊弄本少爷?”
墨砚一见这情况,就知道这小祖宗忍不住了。
只得默默的叹了口气,开口道:“快快快,给我们少爷换壶好茶。”
说着,就把茶壶递给摊主。
摊主年岁不小,被李执吓了一跳。
他见两人的穿着,比当地的富户还要华贵,褂子上似乎都是用银线绣了暗纹的。
便知道眼前的两人,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爷,您莫怪。咱这种小地方,用的都是高穗,也就借个味道。正经茶叶,我实在是买不起啊。”摊主说着,隐约带了哭腔。
没想到摊主如此反应,李执闻言一愣。
见老头这么不经说,他也就不再言语了,毕竟他也不是欺压良民的人。
墨砚随即打圆场道:“得得得,也不指望你有什么好茶叶,只要上点吃的就行。”
摊主如蒙大赦,点头哈腰的就去准备。
见情况缓和,墨砚劝道:“少爷,小的知道您喝不惯,但是在外面,咱们先凑合凑合,等回了庄子,小的再用贡品茶叶,给您泡壶好茶。”
应了声后,李执没再多说什么,顾自望着街道发愣。
点心还没等上来,路对面就来了五六个衣衫不整的男人。
几人嘴里叼着草,走路都斜挎着膀子,一看就是地痞混混。
“关老头,快给爷几个上些吃的喝的。”
领头的男人出声,先坐在长凳上,又把脚一踩,愤愤不平的说道:“南头那几个臭小子,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还敢来咱们地头撒野,这回看老子怎么收拾他们。”
“可不是,大哥,我们都听你的,下午就把那帮孙子打成狗。”一旁的小弟连忙附和。
此时被叫大哥的,是这个地界儿的小头目吴六子,平日里坑蒙拐骗,东家偷点儿,西家骗点儿,过得也算滋润。
他家里没别人了,光棍一个,出了名的不怕死,下手贼狠,把这些小的收拾得服服帖帖的,都唯他马首是瞻。
他们所说的南头的几个,也不过是别村的小混混,偶尔来挑衅一番,找点好处。
可自打吴六子当了头头,肥水就再也没有进过外人田。
“爷,您的吃食。”
关老头特意找了个木盘子,拖着几蝶小吃,恭敬的端向李执。
他生怕这位爷发起火来,把摊子砸了。
“嘿!我说关老头,几天没见,你皮痒了是不是?我吴哥坐在这儿,你也敢先给别人?还不赶紧给我端过来!”
一旁的小弟见自家老大被怠慢了,直接出声吆喝。
“这......”
关老头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李执他得罪不起,吴六子他还是得罪不起。
这时,却听李执说道:“墨砚,哪里来的狗在乱吠。”
只见他依然望着马路,尘土飞飞。
偶尔有一两个流动的商贩,卖些日常的小玩意儿。
赶集的农民把坏掉的菜叶子扔在地上,几个老婆子就凑上前去,挑挑拣拣。
哎,这地方......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李执看见街边的场景,本就郁闷,又碰上惹事的,自然怼了回去。
“少爷您别管,就是些小喽啰。”
墨砚回着话,直接就把关老头手里的东西接了过去,放在了桌子上,说道:“您先垫垫,咱们待会儿再回庄子吃顿正经的。这地方小,委屈您了。”
“呦,哪里来的小爷们儿,穿的挺漂亮啊。瞧瞧这小脸蛋,细腻得嘞,到底和咱们不一样,人家嫩得跟个鸡蛋似的。”
吴六子早就看到了李执二人,打量着赚点钱花花。
直到李执说话,他才找机会凑上来。
“放肆!我们家少爷也是你敢说闲话的?”
墨砚自然不能让李执被此等卑贱之人调戏了,遂挡在了李执前面,遮盖住吴六子的视线。
“呦呦呦,看到没,小少爷就是娇嫩,看都不能看嘞。”
吴六子说着,还吹起了口哨。
“你!”墨砚抓着吴六子的领口就要动手,却听见李执的叫唤。
他当即明白李执的意思,松手站到一边。
“啧啧,就是说嘛,要听你们家少爷的话。再说,哥几个也是想交个朋友嘛,不过我们最近手头有点紧,要不小少爷借点钱花花?”
吴六子猥琐的笑着,就把乌漆嘛黑的手往李执面前伸,屁股也顺势想坐在李执旁边的长凳上。
却见李执灿烂一笑,一口小白牙在阳光下,差点晃花吴六子的眼。
“哎呦”一声,吴六子突然坐空,倒在了地上。
这才发现,长凳被李执的脚勾到了别处。
他摔得尾椎骨疼,嘴里骂骂咧咧的不干净,起身就朝李执挥拳头。
李执虽说娇生惯养很多年,可简单的拳脚功夫,那也是李皖专门请人教过的。再说,他在醉心楼时,也偶尔与人过两招,所以对于这等山野村夫的蛮力进攻,他还是足够应付的。
果不其然,两三个来回后,李执的拳头就打在了吴六子的脸上。
吴六子随即“哎呦”一声,跌倒在小弟们的脚边,嘴里血流不止,竟然吐出颗牙来。
“你!兄弟们给我上!”
吴六子再也管不了许多,直接想以多欺少。
李执冷哼一声,舒展了手脚,就让墨砚靠边,自己跟众人打成一片。
关老头一早就躲到了灶头后面,瑟瑟发抖,心疼他的几张破桌子。
墨砚起初还真有点担心,毕竟李执细皮嫩肉的,要是有个闪失,他八个脑袋都不够李家二老砍的。
可没想到,李执几下的功夫,就把混子给制服了。
混混们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哼唧着,只有李执依然站在中间。
他拍了拍衣摆上的灰尘,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可心里别提多爽了!
要知道,他那三脚猫的功夫,在安城都是被打的份。
谁让他们富家子弟都是同一个师傅呢?
至于为什么打不过许念安,他也不知道?
他总觉得许念安有窍门,但奈何自己没学过,所以不知道如何克制。
哎,这就是一物降一物吧。
李执为了显得他有威严,故意压低声线,问道:“服不服?”
墨砚在一旁看得老泪纵横。
他跟着李执这么多年了,此时真的是李执人生中的高光时刻。
“服......”吴六子捂着胸口,有点畏惧的看着李执。
“就你们这样,还想要称霸一方?”李执不屑的说道。
吴六子何等机灵,向来见风使舵,随即谄媚道:“公子英武非凡,不知是哪里人士?姓甚名谁?”
闻言,墨砚出声呵斥:“我家少爷的身份,岂是你们能问的?”
“是是是,小六子知错了。”吴六子急忙应道。
墨砚则继续狐假虎威:“你们就叫李少爷吧。”
众人点头称是。
李执对他们的顺从颇为满意,没想到在这里,他还能混个老大当当,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对了,你们刚才说下午要去做什么?”李执兴致盎然的问道。
话锋转得太快,吴六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下才明白:“额,李少爷,您看兄弟们的伤,怕是要给您丢脸了。”
他苦着脸,浑身都是伤,青一块紫一块的,眼下去约架,自然吃亏。既然这李公子有功夫,也对这事儿挺感兴趣的,倒不如让他帮忙出头。
吴六子这样想着,就听李执说道:“你眼珠子都快转出来了。得,反正少爷我闲来无事,就跟你们去凑个热闹。”
众人一听,不禁喜上眉梢。
随后,李执看了眼凌乱的桌椅板凳,又对墨砚使了个眼色。
墨砚顿时明白,从荷包里掏出银子,递给了关老头。
关老头第一次看见这么多钱,还挺激动。
他本以为自己会吃哑巴亏,却没想到李执还算有人性,给了绰绰有余的银子,遂连忙道谢。
*
下午,众人到了约定的地点,发现邻村的人早就来了,正在嬉笑打闹,偶尔说点荤笑话。
见吴六子到了,邻村为首的就冷嘲热讽了一番。
可任他如何嘲讽,吴六子都没吱声,他这才注意到了人群里的生面孔。
“呦,六子,哪儿来的小白脸,添菜呢?哈哈哈哈。”
其中几人笑得连后槽牙都露了出来。
“放肆!你们这些臭小子,没大没小的,这是我们的新老大!”
吴六子居然狗腿的抢了墨砚的风头。
墨砚站在一旁咬牙切齿。
在家里,红兰就压着他,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被混混给压了。
“兄弟们听到没?吴六子竟然认了个小白脸当老大?简直笑死了!”
“废话真多。”吴六子翻了个白眼,心想,他怎么着也得在李执面前表现一番。
遂喊话道:“兄弟们跟我上,让李少爷看看咱们的本事!”
于是,一群人直接扭打做一团,霎时间,乌烟瘴气,吵闹非凡。
李执在一旁看得有趣,兴起时,还加油助威。
就在他欢欣鼓舞时,邻村的头头趁机一拳打过来。
没成想,李执反应迅速,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一个巧劲,卸了力道,顺势一推,对方就摔了个屁滚尿流。
捂着屁股站起来,头头的嘴里还不干不净。
李执也就话不多说,直接上前撂倒几人,刚巧救了被两个人按着打的吴六子。
吴六子心生感激,对李执也多了些好感。
眼下,大局已定,邻村的混混基本没了战斗力,只能作罢。
却听李执又故意压低了声线说话:“你们几个,给我躲着走,不然看到一次打一次。”
闻言,几人只得点头应道,随后狼狈不堪的逃离了现场。
待事情尘埃落定后,吴六子眼睛冒星的看着李执,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崇拜一个人。
“李少爷,您真厉害!”
墨砚也不甘示弱,插话吹捧:“那当然了,我们家少爷是神仙下凡,岂是几个小痞子能比拟的?”
他觉得,不能再让这个混混溜须拍马了,不然自己真的地位不保。
要是哪天这个混混上位了,那他还不如死了算了。
“是是是。”吴六子等人点头应道,这回真是心服口服。
李执活动了筋骨,又玩了这么久,心情十分舒畅,估摸了下时辰,就和墨砚说道:“咱们该回去了。”
墨砚喜笑颜开:“是,少爷。”
“那、那我们......”吴六子有点儿支支吾吾。
“你们......”
李执见几人浑身是伤,有他打的,也有刚才新添的。
就对墨砚说道:“给他们点银子,让他们去找大夫看看。”
“谢谢李少爷。”
吴六子等人喜出望外,没想到李执如此仗义有钱,遂心下决定,这大腿,不放了!
闻言,墨砚伸手掏钱,一摸才发现钱袋子竟然掉了,便一脸苦兮兮的看着李执:“少爷......钱袋子掉了。”
李执愣住了,吴六子等人也愣住了,一瞬间,数双眼睛齐刷刷的看着墨砚。
墨砚心虚,尴尬的笑了笑。
李执叹了口气,觉得男人还是得言出必行,眼下虽然钱袋子没了,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褂子,突然眼前一亮,将褂子脱下来扔给吴六子,说道:“这褂子值钱。”
吴六子等人就差眼泪婆娑了,心想,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老大!
“对了,你们一般在哪里聚着?”李执问道。
吴六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回李少爷,我们平常都在我家附近混。我家就我一个人,方便省事。我住在村北的小院子,那边就我一户,您过去一看便知。”
“好,那今天就这么散了,我得空去找你们。对了,不准再欺压弱小。”李执特意嘱咐道。
“是!”吴六子等人齐声答应。
待众人散去后,李执就带着墨砚回庄子。
庄子里,许念安正和金氏吃着刚买回来的点心,味道虽然比不上安城,却别有一番风味。
许念安并不挑剔,就着茶水,连吃了两个,还想再吃一个,却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给打断了。
“母亲。”许念安看向金氏,提醒她有人来了。
外面的小厮急匆匆的进来禀告:“夫人,少夫人,少爷和人打起来了。”
“这个混账。”
金氏嘴上骂着,可脸色却很镇定。
这种事情,她见过太多次了,早就习以为常了。
更何况现在是在佑安村,也不会出什么大事。
许念安却是眉头轻蹙。
这才刚到佑安村,李执就跟人打起来了,他可真是厉害啊!
“你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念安声音淡淡的,却莫名的让小厮后背一凉,有些惧意。
小厮不敢隐瞒,赶忙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听后,金氏气呼呼的对管家说道“赶紧叫人把这个冤家给我逮回来。”
管家听到吩咐,一刻也不敢停留,立刻招呼了人,带着报信的小厮,一道出了门。
可他们刚到门口,就瞧见李执只穿着里衫,正往家走。
“哎哟喂,我的少爷啊,您这是做了什么?怎么成了这副模样?”管家立即迎上去问道。
他也是看着李执一点点长大的,对这个调皮捣蛋的少爷颇有感情。
可估计李执还活在吹捧里,只听他满不在意的回道:“没事儿,本少爷能搞定。”
管家听不懂李执在说什么,一头雾水,又怕他突然跑了,就赶紧扶着他往里走去。
未至厅堂,管家就高喊道:“夫人,少夫人,少爷回来了。
“母亲,这下您可放心了吧。”许念安笑着说道,眼神看向门外。
却见李执的外衫不知所踪,只穿了件里衫,缓缓走了进来。
“母亲,我回来了。”
李执进了门,才想起他没了外衫,本想先回屋找件衣服,可管家不知为何,一路拉着他,生怕他跑了一样。
金氏一巴掌拍在椅背上,用手指着李执,怒道:“你个混账,刚来就去打架!你是要气死我啊!”
“母亲,您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好歹夫君平安回来了,人没事就好。虽然衣服没了,但有可能是打架打输了,被人扒走了而已,不值得这么生气。”
许念安安慰着金氏,还不忘调侃李执。
“你胡说,我厉害着呢!我今天打趴了一群人!”
李执叫嚣着,似乎是想告诉许念安,他很能耐。
“哦?”
许念安故意将尾音拉长,目光从上到下,肆意打量着李执,看得李执心里发毛。
李执头皮一紧,觉得自己不能怂,就补充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好啊,你是觉得自己厉害极了,是吧?还敢叫嚣?你——”
金氏还想说话,却见李皖走了进来。
“这是怎么了?”李皖一脸疑惑,看着众人。
“老爷!”金氏压下火气,又瞪了眼李执。
见状,李皖便猜到了一二,坐下后就看着李执,用审犯人的语气,说道:“你从头开始说。”
李执腿肚子一软,差点跪下,求饶似的看着李皖,又可怜兮兮的看向金氏。结果二人都没有半点反应。
无奈之下,他望向许念安,却见许念安嘴角挂笑,顿时心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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