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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娇娇闻言心头一哽。

这个男人就好像在她身上装了个窃听器,每每当她说他坏话的时候,他总会非常及时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就像现在这样!

他唇角带笑,笑意却不达眸底,虚伪的很,薄衣看着湿哒哒的,像是运动过后的暴汗,手里还捏着她想要的那封信。

杨娇娇不知道刚才她跟杨春妮的对话被贺云听到了多少,但她说的最后那一句话他百分百听到了,要不然也不会这么阴阳怪气的对她这句话。

不过,不管刚才的话有没有被他听到,总之东西已经到手了。

她缓缓将门拉开,瞥了一眼男人手中的信,神色泰若自然,“咦,怎么我刚才去拿的时候没有发现?”

贺云成没应着她的话,唇角笑意慢慢收敛,拿着信进屋瞥了一眼站在女人身后的杨春妮。

刚才两人聊得还挺开心的,这个女人跟杨春妮还真是什么都能说。

杨春妮对上他清冷的目光脸色煞白,刚才她跟娇娇还说到了药的事,也不知道有没有被贺云成听到,要是他知道她们又要算计他,那后果……

她想想头皮就发麻,再看男人突然收了笑意,脚下的步子也隐隐想要迈出去的意思,但要是她现在走了,一会他把怒意全算在娇娇身上,那娇娇就太可怜了。

“那,那个你们两个有话好好说啊。”她站在两人中间,说话底气明显的不足。

看着男人不语,杨娇娇转眸,上前拉着杨春妮到一边,轻道:“你先回去,晚点有空我再找你。”

杨春妮余光睇了一眼贺云成,男人面色无波,没什么情绪表露,她收敛眸光,心里还是不放心,压着声音:“我感觉他现在脸色好像不太正常,他会不会打你?”

杨娇娇也没去看贺云成现在是什么脸色,但既然他是原文男主,应该不会low到打女人的地步吧?

“放心,不会的。”她肯定道。

杨春妮心里虽然迟疑,但他们两人离婚的事她一个外人也不好介入,“那我先回去,你小心一点。”

杨春妮走后,室内很快安静了下来。

杨娇娇转眸看着不远处岿然不动的男人,碎步上前,缓缓提了一口气,对他道:“我想现在革委会应该还在上班,既然审核文件都到了,那咱们现在过去吧?”

贺云成没回应着她,撕开了自己手中的信,拿出来细细地看。

而后他收起信,转身看着她,语气含笑,“你信都没看就叫我去革委会?”

杨娇娇盯着他手中的信,伸手要去拿,可很快却被男人收了起来。

“很急是不是?”贺云成笑问。

杨娇娇觉得信他不给自己看也就罢了,但军婚部队一般都以军人意愿为主,所以她也能猜得出结果。

“还好。”她撩起耳边的碎发,尽量压抑着心跳不让自己愉悦的情绪外露,“我们什么都谈好了,钱我也拿了,也不好再打扰你们。”

贺云成无声一笑,深邃的眸子看着她,复述她刚才的话,“我这么好看,身材这么好的人,为什么要为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守活寡?”

杨娇娇面色微僵,果然他听到了!

到底还听到了什么?

有没有听到她们两个谈到药的事?

贺云成迈了两步靠近她,眼角有淡淡的讥笑,“离婚再找一个处处日子不香吗?”

“再找哪一个?”

他不紧不慢的质问,杨娇娇却听得有点寒颤了,这货肯定全部听到了她们刚才的对话!

好讨厌!

狗男人,专听人墙角。

她脚下微微后退,眨眼看他,“你要干嘛?”

贺云成往前两步,再逼近她,低头盯着她明澈眸光,笑问:“再找一个身板薄得像纸一样又对谁都能笑得出来的言医生?”

杨娇娇惊愕,他连言家华姓什么都知道了?

“这么迫切想离婚,也是因为他?”男人打量着她,再问。

他脱口而出的话,让杨娇娇神色大骇,她跟言家华还是昨天才互相告诉了对方的名字,现在连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贺云成,你别乱说。”她嗔怒,把不高兴的情绪全写在脸上,“我跟言医生不过点头之交,根本没有你想的那么龌龊?”

这时代人的名声多重要,反正她现在也没什么好名声,把言家华扯进来那他多冤枉。

再说,言家华身板哪里薄得像纸一样?明明玉树临风,风度翩翩!真是一点都没眼力!

“是吗?”贺云成收敛着笑意,慢斯条理地扯开自己湿濡的上衣,声如寒冰:“那是因为不想守活寡,所以才要离婚?”

衣服敞开,他的上身暴露,露出他精壮的胸膛有肌肉,身上的汗珠顺着他肌理分明的线条缓缓下滑。

春光乍泄,有些刺眼。

杨娇娇眼睛微颤,脸一烫,咬着牙将视线别过别处,“你先把衣服穿上,我们有话好好说。”

贺云成轻轻一笑,拿着衣服擦身一边看着她,手一探很快抓住她的手腕将她往自己怀里带。

他的手劲有力,杨娇娇被他这么一拉,差点没撞着他的胸口。

两人距离拉近,他清冽的呼吸,他的心跳,都一并传入她的耳中。

她下意识地推开他要后退,男人却又稳稳将她的手腕按住,看着她低笑:“那今晚我们就睡一块试试?”

他的话低沉,他含笑意的眼好似带着点欲望,把杨娇娇吓得脸色煞白!

要离婚了,难道还要来一次离婚炮?

——“啊啊啊啊,他想得倒美!”

——“他需要10086个容麽麽扎身她才能解气!”

她紧紧咬唇,狠狠将自己的手从男人掌中拽出来,后退一步看着他,“贺云成,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能好好说话吗?”

贺云成今天去了公社,回来的时候是连走带跑的,现在身子有些粘粘的,不舒服,但刚才她们的对话让他更不爽。

虽然那些话他听得很零碎,但是大部分还是听到了。

他们婚都没离,这个女人就开始朝三暮四。

呵~

“不是不想守活寡?”贺云成转身放下信,在梳妆前的凳子上坐下,抬头看过去,眸光幽深,“睡一块不就是没有守活寡了?”

他手臂搭在桌子上,身子也斜靠着桌,说的话轻飘飘的,听着又感觉十分轻浮,杨娇娇有点窒息。

这个无赖,这个兵痞子。

他在耍她。

杨娇娇压着心口的汹涌,眸光盯着刚才被他扔在桌面上的信,话锋直转:“我们说好的离婚,文件也寄到了,就没必要开这种玩笑了。”

贺云成拿起桌上的那封信又看了两眼,很快地站起身,以身高的优势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刚才在外面我站了近十分钟,在这十分钟里我重新做了一个决定。”

杨娇娇低头,咬唇,偷听墙角那么久他还好意思说?

贺云成仔细端详着她,过了一会才笑道:“离婚的事我要再考虑考虑。”

“什么?”杨娇娇抬头,黝黑的眸底铺满了惊愕。

“我说……”贺云成弯下腰,脸凑在她的脸侧,“离婚的事我需要重新考虑。”

“贺云成!”杨娇娇直接叫着他的名字,目光直视他,“你这么做有什么意思?刚才的那些话,你要是听了不高兴我可以跟你道歉。”

“道什么歉?”贺云成挑眉,嗤笑,“你又没什么错,为什么要道歉?”

男人温热的呼吸在耳边划过,痒痒的,杨娇娇下意识地缩着肩头,“那你为什么要故意这样对我?”

“以前对我不闻不问不理不睬,现在说好了离婚又出尔反尔,你觉得这样很开心是不是?”她气得声音不自觉中变得有些颤,“你们一家子欺负我很好玩是不是?”

她说得又快又气,涨得脸都红了,眸子里亮晶晶的,好像要哭。

贺云成慢慢正着身,伸着手轻轻拂过她眼尾,声音不紧不慢:“生这么大气干什么?三年前你污蔑我的时候,我可没你像现在这么生气。”

杨娇娇闻言噎住,旧事重提,像座山,她被压得没话说。

原主算计他,可他也冷落了她三年,怎么说也算扯平了,怎么还提这事?

一直提个没完没了是吧?

她咬唇,将喉间蠢蠢欲动很脏很脏的脏话慢慢吞到肚子里,一字一句问:“你既然这么讨厌我,为什么还要重新考虑?”

贺云成垂首,看着她被气憋红的脸,心情忽然舒畅,“我担心,担心你像当初一样对我们离婚的事添油加醋,所以是得考虑清楚了。”

“不会的。”杨娇娇好声细语,“当初的事我已经知道错了,这三年我也自我反省了,当初实在太不应该那样对你。”

“我发誓。”她又立马抬手保证,“离婚后肯定离你们远远的,把嘴巴缝起来,不会说一句任何跟你有关的话。”

她薄唇轻抿,目光诚恳,迫切地想表达自己的意愿。

贺云成睇了她一眼,“我又没打算信你,你发誓有什么用?”

他的话,带着明显的嘲讽,杨娇娇喉咙像是被人卡住。

原主在男人心里早就没什么信誉可言了,所以她哪怕说得再多,估计也不上起什么作用。

她不挣扎了,“好。”

她侧放的手微微握拳,勉强扯出一抹和气的笑意,“那你什么时候考虑好?”

“不好说。”贺云成看着她笑,神色随意,“一天,两天,三天,有可能在是我回部队之前。”

他漫不经心,神色也很无所谓,一副我反正不急我能急死你的样子,杨娇娇忍住想跟他争论的冲动,轻舒了一口气,慢慢道:“好,那我等你。”

她说完,也不想再搭理他,转身去收拾东西。

不就是等吗?她有的是耐心!他还能考虑一辈子不成?

贺云成睇了她一眼,转身走到床边拿起她带回来的那一袋东西,撕开它,声音幽然提醒她:“下午已经没车去公社了,你收拾有什么用?打算自己背着东西过去吗?”

杨娇娇刚才被他气得不想说话,故没接他的话,继续收拾东西。

这家里已经没有多少东西属于她了,除了一些她最近的衣服,剩下就是床单之类的东西,这些东西有一部分是她的嫁妆,可以直接带走。

贺云成看着她没回应,也没在意,换了衣服,拿着两个信件直接就出了门。

杨娇娇看着他走后,气得直接把手里的衣服直接摔在了地铺上。

——“啊啊啊啊,这个男人太过分了!”

——“好想打死他,打死他。”

——“可是打不过,好气好气!”

——“他怎么那么坏!”

杨娇娇跟言家华什么都没有,偏偏刚才跟杨春妮的对话又被那个男人听了进去,所以,他就故意为难她,说要考虑离婚的事,就怕她离婚了就真的跟言家华扯在一起。

男人对属于自己的女人都有强烈的控制欲,他可以不喜欢你,但是绝对不允许你在期间跟别的男人扯上关系。

杨娇娇还没见过哪个男人给自己强加这么一顶绿帽子的,大佬实在惹不起。

以后她绝对不在背后说他坏话了,再说他坏话就烂舌头!也绝对不能让他捉到把柄了,最后希望他早一点回部队。

懊恼了一阵,她提气深呼吸,想到他刚才只说重新考虑离婚,但并没有说不离婚,她心情这才好一点。

自我消化后,她又默默起身,收起了东西。

今天的事情进行得不顺利,杨娇娇情绪有点低落,晚上吃饭的时候,她听着饭桌上几人叽叽喳喳一直说个不停,也没了胃口。

正想离席,却听到张桂芳问贺云成:“怎么你寄过去的信这么久还没有收到部队的回复?”

一听这话,她又收心坐好,漫不经心地看着贺云成。

贺云成沉吟一瞬,还没有开口说话,坐对面的女人就笑道:“已经收到了,云成说离婚的事要重新考虑。”

她语气轻柔,面色带笑,看上去心情很好的样子,好像因为贺云成说重新考虑离婚的事而高兴。

在座吃饭的几人全都愣住。

很快,张桂芳反应了过来,皱眉问贺云成:“你还要重新考虑什么?”

“部队审核下来就赶紧去办了,别一天能办完的事要拖个十天半个月,影响不好。”

再拖下去,他们都要处于感情来了,那还得了?

“是啊,哥。”贺云月被杨娇娇的样子给吓到了,这个女人怎么笑得这么开心?是不是又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发生?

“事情都传开了,拖下去对谁都不好,咱们队里这些人还天天问我你们是什么时候去办离婚。”她提醒贺云成,说这件事在大家眼里他们算是已经离婚了。

杨娇娇听着这两人迫切的声音就知道,要是贺云成不离婚,张桂芳就得跟他急。

贺云成虽然不是愚孝那种人,可是她自己也不值得他跟张桂芳顶嘴,所以大概率上来说,推动一下张桂芳,差不多就是能推动他做决定了。

她面色淡笑,也看着贺云成,没说话。

贺云成细嚼慢咽地把嘴巴里的饭吃完,抬头看着几人,那女人莞尔,眼角的笑意幽深,一脸好像很幸福的样子。

“是要考虑。”他低声道。

“为什么?”张桂芳立刻不淡定了,再看看杨娇娇面色含春的模样,顿时碗里的肉也不香了,“明明都说好了,那杨家也来,把该拿的都拿了,你还要考虑什么?”

想着杨家来的那天张桂芳就来气,虽然不知道贺云成拿了多少钱给杨家,但看着他们和气的脸色,肯定只多不少。

杨娇娇低头,默默吃饭,支起耳朵准备认真听。

贺云成垂眸,盯着垂首女人那修长的颈项,心里冷笑几声,抬头看着张桂芳:“我的事我自有打算,你不用为我担心。”

他声音清冷,脸色也有点难看,贺老头马上扯着张桂芳,“饭桌上你就不要老说这些事,影响心情。”

“可……”张桂芳就怕贺云成突然抽风到时候不离了,“可都谈好的事还有什么好考虑的?部队不是给回音了吗?怎么说来着?”

下午的时候杨娇娇并没看到信的内容,这会儿也想知道部队的文件审核长什么样,里面到底写了什么,便也抬眸看着贺云成。

贺云成目光轻扫,声音不咸不淡,“部队也是这个意见,让我慎重考虑。”

杨娇娇才不相信他的话,这几天她全都了解了,军婚都是以军人意愿为主的,只要贺云成提出了离婚,基本上就什么不可能了。

他说的考虑,大概率就是因为他多想出一场她跟言家华有关系的事,觉得自己被戴绿帽子得好好查吧?

“你也不用急在这一两天。”贺老头看着张桂芳道,“又不是不离了,等他再考虑两天不就行了?”

贺云成唇角微勾,放下碗筷,“是,又不是不离了。”

他这句话像是一颗定心丸,杨娇娇突然觉得饭又香了起来。

“我吃饱了,出去走两步。”男人说着直接起身离席,留下一桌子来不及反应的人。

男人的态度,让人匪夷所思,秦秀雅手里的筷子紧紧握起,她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总之现在一切都乱套了。

先是杨娇娇没有像上辈子那样给男人下药,又是她主动离婚,再后来男人又主动提出让她回知青宿舍,虽然宿舍还没建好,但过几天她肯定要离开贺家的,而现在他又说要重新考虑离婚的事?

哪怕上辈子她错了,现在重来,等了大半年也看着杨娇娇脸色大半年,事情应该也要回归原来的位置了吧?

结果怎么反而越来越不对劲了?

桌上还有些饭菜,秦秀雅没什么心情再吃了,她觉得自己不能一直这么等下去了,必须要阻止这一切,要不然想回到过去的轨道,根本不可能。

她马虎再吃了几口,跟众人道了一声后就回了房间。

贺家的房间多,当初进来的时候她能自己有一间房子,虽然小了点,可比别的知青要好很多。

她换了衣服,又整好了头发,拿着自己的手电筒就出门。

门外,张桂芳看着她,便问:“这大晚上的你要去哪里?”

秦秀雅早就想好了说辞,笑着道:“我去刘知青那里拿点书。”

张桂芳闻言,看着贺云月,轻斥她,“你看人家秦知青,一天忙到晚也没忘着学习,你倒好,送你去学校半路就跑回来,丢不丢人!”

贺云月一愣,很快回神,不满道:“好好的你干嘛突然说我啊?莫名其妙。”

“婶,我拿回来的书云月也会看的。”秦秀雅帮贺云月说话,“有时候我们会一起看。”

张桂芳才不信秦秀雅的话,贺云月什么性子她一个当娘的哪能不知道?不过就是因为他们两个人关系好,秦秀雅才会这么说。

看着张桂芳不语,秦秀雅笑道:“婶,我先过去了。”

她说完看了还在低头吃饭的杨娇娇一眼,转身就往门外走。

三月天到了晚上还是有点凉,此时天色已经暗了,微风过,树影婆娑作响,阴冷萦绕在周边,秦秀雅走在小路上,虽然拿着手电筒,但依然觉得阴森森的,有点可怕。

可一想到一会要是遇到他,她又觉得没什么不可的,心里暗处便给自己加油。

她要告诉贺云成,杨娇娇还跟以前一样时刻想着算计他,必须让他了解,那个女人从头到尾就没安什么好心。

秦秀雅在路上走了好一会都没遇到那个男人,路很远,她并不想去什么刘知青那里,最后直接停下,在贺家路口不远处等着他。

夜静谧,虫吟切切,给清冷的气氛添了一丝凄凉。

秦秀雅等了很久,她有点害怕,想放弃的时候总算听到有脚步声一丝亮光传来。

她心微喜,直接朝声音方向叫了一声贺大哥。

贺云成看着离自己没多远的地方有亮光,放慢了脚步,“谁?”

秦秀雅深提一口气,声音轻柔,还带着一点犹豫,“看到你我好像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借着亮光,贺云成看清了眼前的女人,他收了脚步,迟疑一瞬,问:“什么事?”

秦秀雅咬唇,上辈子男人心里最大的刺就是被杨娇娇算计了,为止,他们夫妻三年也还是形同陌路,甚至离婚后他都没能原谅那个女人。

虽然现在杨娇娇没有像上辈子那样给他下药,但是秦秀雅看到杨春妮给她药了,那个药她好像还没有扔。

她唇角微勾,所幸黑夜给了她掩饰,没人能看到她的笑意。

她咬唇,收敛笑意,声音迟疑,“只是……我不知道这件事应不应该告诉你,我怕……”

“既然想过不应该那就不要说。”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贺云成打断,贺云成最不喜欢的就这种扭扭捏捏的姿态,不管男女,“这里的路况不好,若是没什么事别在外面走。”

他说完,拿好自己的手电筒抬脚又开始走起。

秦秀雅愕然,她都还没说完话,那个男人也没等她接着话就直接走远了。

“云成!”她拿着手电筒跟上去,“等一下。”

贺云成听着她有些过于熟悉的称呼,顿时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回头,看着跟上来的人,声音凌厉:“你叫我什么?”

他跑得很快,秦秀雅跟上有点费气,才跑了一会就有些喘,现在听着男人质问,她猛然一顿。

上辈子叫习惯了,现在遇到他,情急之下忘了改口。

贺云成稳了呼吸,看着秦秀雅,直言不讳:“秦知青,我知道你住在我们家有些日子,跟我娘她们的关系也不错,但有些称呼不是你随随便便就能叫出来,希望你多注意些,别让别人误会。”

“当然,知青宿舍很快就会弄好,你不会在这里呆多久,只是这几天还是要矜持一下为好。”他又补道。

他的语气一本正经,但是话说得很难听,硬生生让人觉得他们两个似乎不认识一样,秦秀雅知道他以前就是这样子,可能话里也没恶意,但她心里还是不好受。

“对不起,我以后注意。”秦秀雅咬着唇,忍着委屈继续道:“可我想说这事是关于娇娇姐的,她……”

“秦知青。”贺云成皱眉,再次打断她,这里乌天黑地,安静得连对方呼吸都能听得见,谁看见一男一女在这里说话都会多想,“你跟我妻子之间有点误会我知道,但不至于你把我堵在这里要急要跟我讨论她吧?”

贺云成也没等着她回应,直接继续他的运动。

秦秀雅愣住,他怎么这样?连一句话都不肯听她说完?

还叫那个人……

妻子?

秦秀雅现在感觉非常的不安,她心里突然生出了一种,这辈子跟这个男人不再有可能的错觉。

想到这,她浑身一颤,立刻调头回了家。

贺云月看到她两手空空回家,好奇问:“你不是去刘知青那里拿书吗?书呢?”

秦秀雅看着贺云月,刚才被男人清冷态度刺激到的心情,慢慢就缓了下来。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蠢,被男人刚才说要重新考虑离婚的事冲昏了头脑,所以才会做出亲自去找他说明情况的事情来。

她根本不需要动手,张桂芳和贺云月就是她的矛头。

“我不要了,她那里没看完。”秦秀雅拉着贺云月进了自己的房间,“刚才吃饭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

贺云月看着她一脸的神秘,蹙着秀眉,“你什么事啊?怎么弄得这么神秘兮兮的?”

秦秀雅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慢慢道:“你还记得杨春妮来找娇娇姐的那天吗?”

贺云月点头,她当然记得这个日子,那天是她哥提前回来了,“记得啊,我哥刚回来。”

秦秀雅心思微顿,凑过脸附在她耳边,把那天自己在窗外听到的事全都说了出来。

贺云月闻言,心里大惊,“你说真的?”

秦秀雅想了片刻,摇头道:“我是听见了一些,但是我没看到,她们把门窗都关了。”

末了,她又道:“算了,你就当我胡言乱语了,别一会你大哥知道了……”

“什么胡言乱语!”贺云月很清楚的记得杨春妮那天来的情景,两人关起门来,说话又很小声,“她们又想害我哥,我要去跟我娘说。”

“可贺大哥现在什么事都没有,所以我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秦秀雅又提醒道,“这事我放在心里不舒服,所以我才跟你说的,你别冲动。”

贺云月气得要命,要是她哥知道这个女人有过这种心思,那离婚的事还需要考虑什么啊?

她没再理会秦秀雅,直接跑出去。

秦秀雅看着她背影匆匆,唇角一笑。

贺家的人,真好说话。

杨娇娇洗澡出来进屋的时候,看到张桂芳跟在她梳妆台处忙碌,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娘,你在找什么?”她进屋,皱眉问,“怎么趁我不在,随随便便就进了我的房间?”

张桂芳回头,忍着没发火,冷着脸问:“杨春妮给你的那包药呢?”

她的话落,杨娇娇身子一颤。

幸亏她有先见之明,决定不再下药的时候把药给扔了,要不然这会儿估计早就被她找出来了。

“娘,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神色淡淡,决定明天一早就马上把所有东西都搬出去离开这里,“一会云成回来看到你就这么进来,他会生气的。”

“在吵什么?”

话音刚落,男人的声音便跟着响起来。

张桂芳闻言转眸,一见到贺云成,直接走过去拉着他往外,把贺云月刚才跟她说的事全盘托出。

“她贼心不改,以前说你强迫她,现在又想着给你下药,你别再考虑了!”她劝他,“明天就去把证办了,让她回杨家。”

贺云成皱眉,“我没被她下药,你又听谁说她手里有这种药?”

张桂芳顿住,刚才云月特别说了秦秀雅也不确定,但确实听到了她们的对话,张桂芳也相信杨娇娇能做得出来。

她的沉默,贺云成似乎看出些端倪,冷然问:“是秦秀雅说的?”

张桂芳愣了一会,“那天你妹跟秦知青都看到她们两个在房间里鬼鬼祟祟的,错不了。”

贺云成有点头疼,或者她的出发点是好的,但夫妻两个人的事,他不希望当娘的什么都要插一脚,“娘,现在我没事,你也看到了,我不是小孩了,我会处理好自己的事。”

张桂芳喉间哽住,“那你是不相信你娘了?”

贺云成沉吟片刻,“不是不信,而是觉得没必要再去折腾那些有的没的,我又不是不离,现在决定权在我这。”

张桂芳咬牙,“那你考虑什么?”

“我有我的想法。”贺云成自然不会告诉张桂芳,他对杨娇娇婚都没离就急着找下家的态度不爽,“总之,你不用担心,我会离婚的。”

他抬手,揉着眉,“还有,要是那边知青宿舍弄好了就让秦知青早点搬出去。”

张桂芳听着他语气肯定,心总算落了一半,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有点不太喜欢秦秀雅。

秦秀雅挺好的一个人,又是知识分子,村里好几个男的都喜欢好,怎么到了儿子这态度就不一样了?

贺云成没再理会她,转身进了房间。

杨娇娇看到男人回来,想了一会,还是决定问:“刚才娘找你,没什么事吧?”

杨娇娇肯定那包药是扔了,但今晚张桂芳突然跑进房间来找东西,那应该是有人知道杨春妮给她药这回事,她想知道那天在窗口偷听的到底是谁?

贺云成抬头,她洗过澡了,换上了棉质的睡衣,松松垮垮的,还露出了一点肩,像是故意的。

他上前,走到她面前,低笑道:“她说,你手里有药,是准备要给我下的。”

杨娇娇身子一紧,咬紧牙关,“我没有!到底是谁故意说这样的话?”

贺云成不语,转身走到衣柜面前,打开,在自己放置药包的处翻了一会,拿出东西,再把东西扔到桌上,笑问:“是不是这个?”

作者有话要说:  会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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