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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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番费劲的程序，上官珑终于进入了如烟公子的厢房。

一入门，她就不禁为厢房里的干净和整洁啧啧称赞，如烟公子赶忙迎上前来想要招待上官珑。

他吩咐道：“小德，还不看茶。”

这如烟公子是生的眉清目秀，姿色可人，一双桃花招子默默含情，暗送秋波。紫色轻纱下的一截手臂白如莲藕，细若绸缎，这姣好的身材配上绝美的容颜，当真称得上国色天香四个字。

上官珑入座后也不忙喝茶，只见她叫苏妙云奉上自带的凝脂宣纸，狼毫毛笔，粉黛轩的精品黑墨，以及一碟子用来盛放颜料的瓶瓶罐罐，然后将那毛笔蘸入茶水中——润笔。

如烟公子被这阵势给搞糊涂了，他疑惑道：“小姐这是要做什么？”

上官珑大笔一挥：“给你画像！”

整整一个晚上的时间，上官珑将那副画描了又描，衬了又衬，尽量把每一处细节做到尽善尽美，就连平日里看惯了公主作画的苏妙云，也不由得赞不绝口，她说这是小姐平生画的最美的一张画。

临近天亮，窗外翻起了鱼肚白，接近地平线上的星辰还在闪耀，可远处就已经疑似升起了朝阳，这一层层绝美的渐变色，怎一个美字了得。

另一头，上官珑的画终于大功告成，她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叹！

如烟公子已经困得睡着了，因为后半夜模特当完后基本就没他的事儿，而上官珑只需自己完成在素描上勾线晕染，添加颜色之类的工作。

“终于完成啦！”上官珑激动的情不自禁地叫了出来。

这一声也喊醒了守在一旁打瞌睡的苏妙云，以及如烟公子和他的童仆小德。

如烟公子娇懒地伸了个懒腰，然后幽幽地睁开了眼睛。只见这位客人正一脸兴奋地站在自己的画布前，双手合十虔诚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无聊，怎么会有这么不解风情的客人，现在社会风气已经变了，连头牌都不好当了。

要知道如果他过了今晚还是处男，老鸨爹爹可是要骂死他的。

“哎……小姐，你的时辰到了，一会店里要打烊了，记得带好随身物品哦~”如烟公子微笑着温馨提示道。

上官珑虽然忙了一夜，可是却一点儿都不困。

她正仔细地扫视着整幅画卷，看看哪里还有瑕疵需要修改。

“小姐，果然夜晚比较有创作灵感，您的这幅图堪称京师第一美人图！”苏妙云赶忙上来花式拍马屁。

上官珑忽然蹙眉，缓缓摇了摇头：“我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妙云你帮我看看。”

苏妙云放眼望去，整副画卷如活人印上去一般，又或者说是如烟公子仿佛画中走出来得人，简直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这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什么也不差啊？”苏妙云疑惑道。

上官珑敲打了她一下：“不是要你看这个，我是说灵韵，灵韵你懂吗？”

搞艺术创作的都要讲灵韵，如果一副画给看客带来的不仅仅是画中人，还有无穷的遐想的话，那么这幅画才算是成功的。如果一幅画给看客展现的仅仅是画出来的物体，那就是只有形而没有神，是件死物，换句话说就是失败的。

“小姐，你说的那么高深，我可不懂……”苏妙云吃痛地嘟囔了一句。

“没用，真是扶不起的阿斗，枉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上官珑快要气得捶胸顿足了。

可是再怎么生气也没用，上官珑横看竖看都觉得这好好的一副美人图差点什么，至于到底差什么她也说不出来。

五更天的梆子早就敲过了，醉仙楼也马上就打烊了，无奈之下上官珑只好付清了两千两白银，然后揣上自己的宝贝画卷准备离开醉仙楼。

刚要出门，只见迎面而来一个打杂的仆人，手里拎着水桶和刷子，径直朝如烟的房间走过来。

原来是到了打烊清理的时间了，每个房间都有专门的下人过来做清洁卫生，如烟这种头牌的房间更加是来得早。仆人也是经过千挑万选的，能给头牌的房间做清洁的都是手脚麻利，仔细认真的人。

那人一直低着头颅，仿佛头有千斤重一般，见到倚靠在门边的上官珑，他放下手中的水桶和刷子，然后二话不说笔直地跪了下去。

男人见了女人要下跪行礼，这原本就是自古以来的规矩，没什么特殊的。

可是上官珑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她竟然莫名其妙地觉得这个脏兮兮的下人身上有一种特别的气质。

于是她并没有马上离开，也没有叫下人免礼，而是出乎意料地道：“你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陈枕在妓院里打杂每天都要跟无数的女人下跪行礼，可是没有一个女人拿正眼瞧过他们这些仆人，更没有哪个女人有想仔细看一眼他们的要求，所以陈枕感到非常意外。

由于他自己知道自己并不好看，导致他有一点儿犹豫，可是这里金主都是京城里的达官贵人，稍有怠慢可能就会换来拳打脚踢，所以犹豫片刻还是乖乖地抬起了头。

他一抬头，那张带有青紫色胎记的脸庞就在上官珑面前一览无余了，上官珑被吓了一跳，手里拿着的第一美人图不小心掉了在地上。

我的乖乖嘞，上官珑平生所接触到的人不是王侯将相，就是达官贵人，再不济也是各个官家里的家生子奴仆，相貌一个赛一个好，哪里见过脸上带了这么一大块胎记的男人？

所以被吓得手抖，把画掉在地上，这种事情真的不能怨她！

那画‘咚’一声掉在木质地板上，‘哗’地一声摊了开来，上头那一张出尘绝世的容貌赫然展现在陈枕眼底。

由于不知道哪里冲撞了客人，他抖着手将画卷重新卷好，然后双手递到上官珑眼前。

上官珑惊魂未定地一把接过画卷，嫌弃地用手拍了拍，“这可是粉墨轩的上好宣纸，你怎敢用拿清洁刷的手碰它？！”

“对不起，下奴不是故意的。”陈枕的头低的更厉害了。

长得丑也就算了，还这么没有眼色，真不知她刚才是哪里出了毛病，竟然想看一眼这个丑鬼的容貌。

这下权当是她的报应吧。

上官珑没好气的哼哼了两声，气呼呼地走了。

陈枕也不知这一大清早究竟是犯了什么神，莫名其妙地就给人数落了一顿，心里也是委屈地紧。

不过刚才那惊鸿一瞥，他倒着实佩服这位小姐的笔力，能将如烟公子画的如此惟妙惟肖，也算的上是京城里一流的画师了。如有那个可能，承蒙上天眷顾，他真的想知道这位小姐的芳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