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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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枕舔了舔嘴唇,有些不好意思：“公主贵拥一国,天下之大莫非王土,自然尊贵无比……”

上官珑笑意更深了些，她轻轻拍打了一下陈枕的脸颊,“走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带了个下人出来，你可是我的男人。”

然后她对着陈枕,一脸认真的道：“我现在借你个胆子，把我的腰搂上，然后咱们再走。”

老虎的屁股，公主的腰,都是摸不得的。但是公主下令让他抱着自己的腰,陈枕虽然害羞，但扭捏半天后还是缓缓把手放了上去。

这一瞬间,陈枕仿佛觉得自己周围全然充斥着另一个女人的气味,温柔而富有倾略性。

这也许是男女间最天然的吸引。在这一刻，他甚至羞涩地想到了日后要怎么服侍公主才能让她满意。

“如你所愿，那就买些宣纸吧。”上官珑似乎想起了什么,又道：“看到你将我的那幅画保存的那么好，我还是挺开心的。”

陈枕抬头,扫了一眼公主。

又低下了头。

冬日的艳阳照的人很是暖和。上官珑领着陈枕走过最繁华的一条街，途径倚红楼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要进去看看吗？”上官珑微笑道。

这里对陈枕来说，恍如隔世。曾几何时，一样的场景。

面对公主似乎玩笑又似认真的神情,陈枕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难道，公主想带着枕儿进去么。这恐怕不方便吧。”陈枕莞尔一笑。他嘴上这么说着，眼底却泛过一抹苦涩。

上官珑勾起嘴角，晃晃脑袋：“其实里面的庸脂俗粉我根本看不上。”

陈枕抬起头，正对着她明亮的眼神。

“怎么样，我没有坊间传说的那么下流吧。”她的眉眼间似乎还有一丝得意的神情。

陈枕抿了抿唇，垂下眼眸，小声道：“谁知道。”

上官珑意外道：“什么？那你希望我进去是么？”

“才没有呢。”陈枕嗔着道。

上官珑忽然话锋一转，认真道：“你真的不想让我买下倚红楼送给你做聘礼么？这里虽然有你不好的回忆，可也算是我认识你的地方。”

陈枕又垂下眸子道：“枕儿不敢妄求什么，公主愿意跟我多说一句话，就算是礼物了罢。”

上官珑收回自己的目光，沉吟了半晌，又道：“好吧，既然如此……”

陈枕一再的婉拒，让上官珑不知如何操办婚事。曾一度，她还认真考虑过名分的事宜。

她不像那几个姐姐，有联姻的压力。她自己的婚事，她自己是完全可以做主的。

所以，陈枕的身份完全取决于他想成为什么。

她的聘礼，她得好好想想了。

离开倚红楼的门口，离开梦开始的地方，他们带着东西回到了村子里。

陈枕一路都忙着盘算回家怎么布置房间。而上官珑则是在考虑到底要给陈枕下什么聘礼他才会接受。

两个人各怀心事走到了家门口。

不想，连日来平静的生活被意外打破了。

果然，不多时，窗外有了好事的不速之客。那些吃饱了没有事做的大爷大娘们便围到了陈枕家边。

“陈枕，你个伤风败俗的玩意儿。还未出阁就和妙龄女子厮混到一起！”有个牙尖嘴利的泼辣男子毫不客气的指着陈枕的鼻子骂道。

听到这话的瞬间，陈枕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卡白。

“你还敢把外人引到村子里来？是不是忘了村里的规矩！”另一个长相娇媚的男子冷嘲热讽道。

他恨陈枕到牙痒痒，凭白为什么他能认识这么美丽的女子？

他脸上长了一块丑陋的胎记，根本就是个废物一般的男人，他不配得到这么好的女人。

陈枕向来不善言辞，尤其是被人辱骂的时候。往日他在容四娘那里练出来了一身挨骂的经验，他只需要不做声，任他们羞辱，把他的尊严踩到泥巴里去，他们就不会来打他了。

“你们是什么人？”她的语气充满了意外，上官珑被这些刁民的泼辣度惊讶到了，一时竟忘了生气。

那些人找来了村长，一个肥胖的中年女人。肥头大耳，满肚油肠，操着一口乡音道：“陈枕，你真是不识好歹。往日我们为你介绍良家女人，你推拒不要。现在又把这外面的野女人勾搭回来，真是贱骨头。”

这次他们人多势众，根本不畏惧陈枕身边身材高挑的女人。

上官珑听罢，闭了闭眼睛，深深抽了一口气，脸上呈现一副不知从何反驳的表情。

她缓了缓，回头问那个快把脸埋到地底下去的男人：“你得罪过她们吗？”

上官珑长于深宫，游荡于骚人墨客之间，压根没有见过这等乡野刁民的阵势，甚至还有些不理解他们为什么非要管一个独居男人的闲事。

陈枕见公主这样问，还以为公主误会他曾经和这些女人们有过纠葛，眼泪在眼眶间打转：“您不要误会，您知道枕儿的为人，枕儿不是那样的男人。”

这个村长，其实曾经暗地里打过陈枕的主意，自从陈枕搬来此村后，他见陈枕年轻寡居，身材也颇为媚人，整个人看上去涩不经事的模样，很是诱惑。遂想让他做自己的十八房小侍。谁知派了说媒的给陈枕后，竟然碰了一鼻子灰。

从此以后，陈枕只要跟哪个女子说多一句话，她都要十分关注。

前不久暗地中伤陈枕，骂哑巴的那一批人，也多是村长找人带头的。

村长想用这个办法，逼陈枕就范。谁知现在半路杀出来一个陈咬金，她当然要气急败坏的上门找茬了。

“你不是那样的男人，你是哪样的？整天和女人勾勾搭搭，这已经不是你第一次带女人回家了吧？”村长有意在这个女人面前中伤陈枕，好让这个女人嫌弃陈枕，从而自己就有机会。

陈枕觉得这是何天的冤枉啊，他从始至终都只有公主一个人，无论是心里还是身边。哪来的第二个女人？

“不是这样的，我没有带过别的女人回家，您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在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解释有点苍白无力，公主又没有看见，他如何证明自己的清白。

公主走了三年，三年的时间说长不算长，说短也不算短。在这三年里，他一直恪守夫道，从不何陌生女子说话超过十句，出了村子他更是连面都很少露。

但是男子跟女子不一样，无法用有效的途径证明自己的处子之身，所以日常言行就格外被看重。

他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可是他如何向公主证明呢。

一旦公主从此有了嫌隙，他不敢想象以后的日子是什么在等待着他。

村长以为她说完这番话，陈枕身边的女人会立即开始质疑陈枕的贞洁，但是她失望了。这个女人好像没听到一般，拉着陈枕往屋子里走去。

她的火不打一处来，气急败坏地在她们身后又补了一句：“真是晦气，破鞋你都要。”

‘嘭’

回应她的是一个响亮的关门声。

陈枕被上官珑牵回家，门是她关的。他觉得她生气了，所以把门关地那么响。

小屋子只剩他们俩了，外面的噪音已经听不见了。

陈枕忽地就跪了下来，拉着她的袖子道：“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您离开的三年我都没有过别的女人，是她们胡说八道。”

上官珑缓缓坐在炕上，看着眼前的男人跪在自己脚边，急切的解释着。一急一慢，两个人形成鲜明对比。

她倒是觉得，他何必这么在意这种事情呢。她离开了三年，在这期间陈枕有哪个女人是他的自由。

现在，只要她来了，往后只有她就好了。

“你先起来，我其实并不太在意这种事……”上官珑试图向陈枕解释自己的心态，并叫他放轻松。

可是这样的态度无疑给了陈枕很大的打击，他觉得她已经在心中默认了村长的话，所以才说出这样的话安慰自己。

“我真的……”是个处子。剩下的几个字他羞耻的咽回了喉咙。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几乎已经无法证明了。他是个男子，传统上应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出嫁之前不能见到亲属之外的女人。

就算见到陌生女人，也需要有第三个人在场，这是亘古不变的规矩。

可他不算是个良家子，没有人为他点守宫砂。而且早早被卖青楼，现在无父无母，见过的女人也不计其数。

他的确没什么能证明自己清白的理由。甚至于公主有理由怀疑他的贞操早就给了青楼某个客人。

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一行清泪从眼角滑落。

上官珑觉得莫名其妙，她俯下身，用指肚擦拭他的泪水，蹙眉道：“怎么哭了？没有这么严重吧？”

气哭了。

他不想再说一句话，他觉得今天糟透了，以后的日子也是灰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