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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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前面那个黑妹。”后面传来一把公鸭嗓。

谁这么没素质在大街上叫人黑妹，可不是她，她现在已经白了许多了。和刚开始那会儿对比的话，美滋滋的。

“哎，叫你呢，黑妹。”肩膀被人碰了一下。

不！她不黑了！不是叫她！柳卿倔强地不理会，步伐加快了。

“哎，哎，黑妹你怎么回事呢，我找你问个路。”柳卿强压住火气，不气不气，我要做文明的云开人，她扭过身看向他们，脸上挤出一个僵硬的微笑。

面前是两个男生，大概十三四岁的模样，都穿着蓝衣黑裤，像是哪个学校的校服，上面印有一个群山的校标，下面四个字：远山中学。远山中学？他们是远山中学的？怎么来云开还穿着校服？该不会是逃学来的吧。

叫住她的男生头发支棱凌乱，眉飞入鬓，眼神桀骜不驯，站在她几步远处俯视着她。

另一个双手插兜冷漠地站在一旁，肤色瓷白，淡色的唇瓣微微抿紧，乌润的眼眸空茫投向别处，鼻梁精致高挺，右边脸颊上有颗小小的痣，细圆可爱。

长相这么出众的两位男生，柳卿在现实中很少遇到。难道远山中学的颜值都这么高？柳卿不由得产生一丝憧憬。

不过，旁边那个手插在兜里的男生，怎么感觉长得和任姨有点像，他还是远山中学的，该不会是任瑶的哥哥？！

说话的那位看柳卿盯着他旁边的人入了神，挑高了眉毛，拿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口中流出难听沙哑的声音：“黑妹你别花痴了，能告诉我，你们这的柔姿瑜伽馆在哪儿么？”

花痴？！真想转头就走，但那估计是任瑶的哥哥……柳卿面无表情地回复：“在前面左拐，然后右拐直走到底。”

“好，谢了。”他俩绕过柳卿向前走去，一个背影纤瘦挺拔，优雅俊逸。一个大摇大摆，放荡不羁。这两人差距这么大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奇奇怪怪。

柳卿熟门熟路地走进瑜伽馆。两个少年早就到了，公鸭嗓站在前台那打量瑜伽馆的的陈设，任瑶哥哥则眼睛迷茫地看着某个地方发呆，也不知道他心里藏着什么事。

“哎？你干嘛跟着我们？”公鸭嗓眼角余光瞥到柳卿进来了，皱起浓黑的眉毛。

柳卿没理会他，快步径直往上走。正巧在二楼门口那碰到赶着下去的任姨。任燕琴没停下脚步，扭头和柳卿说：“卿卿你先进去和瑶瑶练会儿琴，我等会过来。”

柳卿应好，然后打开门进去。

任燕琴赶到楼下，看到站在前台那儿的两个少年，激动地小跑过去搂住褚琛，“阿琛，你和白岩怎么来云开了？你们是怎么来的？路上顺利吗？没遇到什么事吧？”

褚琛扒开她的双手，眼中似有受伤，把头扭开不看她。

白岩向任燕琴礼貌问好：“任姨好，阿琛想来云开看看你，我看他状态不太对，就陪他一起来了。”

褚琛一直没有说话。

任燕琴僵了僵，看着脸色冷漠的褚琛，脸上划过痛苦，开口道：“你们俩先和我上楼吧。”

褚琛没理会，抬手拍了拍白岩的肩膀：“阿岩，我就不和你见外了，你先上楼吧，不过你可别欺负瑶瑶。”

白岩听到这眼中微露喜色，嘴角勾起一抹坏坏的笑，“没问题，你和任姨先聊聊，我在楼上等你们。”

任燕琴神色哀伤地看着褚琛，褚琛把视线撇开。等白岩上了楼，他才开口道：“你这儿有安静说话的地方吗？”

任燕琴把他带进一楼小办公室，关上门，“阿琛，你来这是有什么事吗？最近……还好吗？”

褚琛良久没说话，似乎在组织语言，“……你接走瑶瑶后不久，有个女人带着一个跟瑶瑶差不多大的女孩跑到我们家。”

“什么？！褚鸿靖答应我不会把让她们和你见面的！”

“在你带着瑶瑶走了之后，爸爸天天出差，我已经很久没看到他了。”

“阿琛，你听我说……”

“所以我是被你们放弃了吗？你和瑶瑶来了云开，爸爸在外面出差不回家。不对，这不能再叫家了。”

“阿琛，这件事比较复杂，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

“所以我不能知道这个家，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爸他在外面，还有别的家庭。”任燕琴说到这声音就哽咽起来，似是再也忍受不住强烈的情绪，抬手捂面痛哭。

……

柳卿和任瑶在练琴房一起复习上次教的曲目，柳卿深感还是练习不够，很多需要苦练的指法她一直都弹不太出来，左右手的配合也不太熟练，一首曲子弹得磕磕绊绊的。

“是你？！”熟悉的公鸭嗓打断两人的练习。一听这把声音就知道是谁来了，也不知道这人这样的性格是怎么长大的。柳卿懒得理会他，继续弹琴。

任瑶抬头望去，居然是远在青城的白岩站在那，他怎么来这了？她急声问道：“白岩哥哥，我哥哥是不是跟你一起来了？”

白岩有点不开心了，这没良心的任瑶，就只关注她哥哥，嘟囔道：“来了来了，在下面和你妈妈说话呢，等下上来。”

任瑶听到这喜讯后放心了，又注意到白岩的嗓音居然变成一把公鸭嗓，被逗得笑出了声：“白岩哥哥你的声音变得好难听啊。”

白岩一直没把他这嗓音当回事，但听任瑶这么说，有点紧张地解释：“这，这是变声，以后声音会变好的。”说完后又感觉自己这样太软，把脸色一变，“你居然敢嘲笑我，亏我还把你留在家的芭比娃娃给带来了。”

任瑶听到他把自己的芭比娃娃给带来了，开心得欢呼一声，兴奋地扑过去想翻找他背着的书包。白岩乐了，转身把书包高高举起不让任瑶拿到，任瑶才到他胸口，怎么跳也拿不到，气的小脸都红了。

柳卿看着这景象，无语凝噎，之前任瑶和她说被欺负时她还义愤填膺呢，原来是这种欺负。

任瑶怎么弄也弄不下来，站那喘着气平复呼吸休息，白岩笑嘻嘻地看着她，却并没有要把书包给她的意思。休息了一会后任瑶突然意识到还有柳卿在这，急忙向柳卿求救：“卿卿快来帮我。”

白岩挑着眉毛问任瑶：“瑶瑶，这是你朋友？”

“对！我朋友可厉害了。你再欺负我她会来保护我的！”

白岩有点醋意，哼道：“我看是花痴得厉害吧。”

这嘴怎么这么讨厌呢？柳卿听到这句话后手指一崩，古琴发出了金戈之音，看来今天不好好教训下你是不行了。

她走过去狠狠地踢向白岩腿上的麻筋，白岩腿一软单膝跪地，手中的书包也落了下来。

任瑶惊呼一声：“卿卿好厉害！”转而得意洋洋地对单膝跪地的白岩说：“我以后可不怕你了，你再别想欺负我。”

白岩被突然踢了一脚，跪在地上懵住了，然后咬牙切齿地看着柳卿，但碍于任瑶，还是没有说出什么。

任燕琴带着褚琛走上楼，两人脸色都不是很好看，任燕琴的眼睛微微红肿，褚琛嘴唇抿得紧紧地，脸也绷着，眼中似有悲伤与怒火交融跳跃。和练琴房内的热闹对比鲜明。

任燕琴在房门外调整好表情才拉着褚琛进去，一进门就看到白岩跪在地上，两个女孩子围在一边，任燕琴讶异地问：“你们这是在？”

任瑶看到哥哥进来了，撇下抱着书包的白岩，扑到哥哥的怀里，“哥哥！我好想你啊。”

褚琛抱住扑过来的任瑶，暗沉沉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

任燕琴给他们介绍：“这是我儿子褚琛，这是白岩。这是瑶瑶的朋友，柳卿，也是跟我学古琴的学生。”

介绍完后，任燕琴对柳卿说：“卿卿，今天我这有点事教不了了。你自己练一会可以吗？”

“任姨，要不我今天先走了。改天再来。”柳卿感觉任姨现在的状态似乎不是很好，而且人家家里来人了，要好好陪陪，还是不在这多打扰人家。

任姨迟疑了一会，点点头，“那瑶瑶你去送一下小卿吧。”

任瑶露出为难的表情，“可是，我想先在这和哥哥说说话。”

“瑶瑶！你哥哥又不是现在就走，怎么出去送下朋友都不行？”

任瑶被妈妈喝住，眼眶微红。

褚琛见场面僵持，开口道：“我陪你去送吧。”

白岩立马说：“走，咱们仨一起送她。”

……你们这样送来送去问过本人的意见吗？柳卿露出一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不麻烦你们啦。我先走了，瑶瑶周一见。”再和任姨打了声招呼，迅速地转身走人。

结果待柳卿走出瑜伽馆，那三人追了上来。

任瑶有点不安地问道：“卿卿，你不会生我气吧？”

柳卿倒是能理解小姑娘许久不见哥哥的心情，“没有，你别多想。”

白岩对柳卿掺和他和任瑶之间，还让他在任瑶面前失了面子这事耿耿于怀，不客气地说：“那我们要送你你为什么不答应。”

这样才会让她生气……“那我不想被你送你为什么不答应？”说完柳卿也不想在这多待，一溜烟地跑远了。

白岩和任瑶还没反应回来，面面相觑。

褚琛安静地看着柳卿跑远，被那如同林间小鹿般轻巧纤细的身影晃了下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