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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进校门已经过了七点,看门大爷认得程深,在车屁股后面喊:“你小子怎么迟到了,动作快点!”
程深笑着答应,转头对郁言说:“张大爷逮着机会抓我呢,这回有的他得意。”
郁言弯腰锁车,声音埋在下面有点闷:“是我连累你。”
“说什么呢。”程深过来撞他一下,打着商量:“哎,今晚你还一个人吗?”
郁言站好,扶了扶书包带,没明白程深的意思:“啊?”
“放学一起走呗,顺路。”程深说。
郁言微有些惊讶,刚要回答,张大爷提个扫帚跑过来:“还聊!上不上课了!”
“快跑!”程深一把抓住郁言的手腕,拔腿向教学楼狂奔。
附中的七点钟,校园里充斥着纷杂的读书声。
逐渐加重的心跳淹没其中,程深拉着郁言一口气跑到三楼,停下来的时候两个人都喘的厉害。他松开手,揪着校服领口透气,看见郁言的脸蛋微微泛红。
他笑了,后退两步靠着墙,越笑越大。
郁言被传染,跟着笑,两人面对面,慢慢前仰后合,莫名其妙笑到肚子痛。
半晌止住,程深摆了摆手:“服了,再笑我要吐了。”
理科一班在三楼,实验班作为学校重点保护对象,被安置在五楼,和教师办公室在同一层。
郁言站上一级台阶,终于可以和程深平视:“我去上课了。”
说完就要转身,程深从后面拉住他垂出一截的书包带:“哎,放学一起走啊。”
郁言点点头:“我在这等你。”
到班上,里头坐着看早读的班主任,三十多岁的女老师姓闫,教数学的。
郁言站在门口,敲门打报告,第一次迟到略显胆怯,好在他平时就乖,认错态度很好,闫老师没怎么为难他,教训几句就放人进去了。
郁言坐回位置上,从抽屉里拿出英语书开始背单词。
同桌余晓风是个热心肠的男生,立起书挡住脸,在后面悄悄问郁言:“郁言,你怎么迟到了?”
郁言偷瞄了一眼班主任,也拿书挡住脸:“昨晚看小说看到三点,早上没起来。”
其实是学到两点半,看小说才半小时。
余晓风又关心几句,拿出自己偷带的零食给郁言当早饭。郁言真心谢过,倒没客气就收下了。
来晚了没能接水,郁言读到一半的时候开始口干舌燥。他想起早上程深给他的牛奶,摸到手已经降至常温,他撕开吸管戳着喝,觉得这巧克力比平时都要甜。
今天依旧是分析月考卷,晚自习的时候郁言研究起物理试卷上最后的大题。考试的那天他就没想出来,匆匆写了几个步骤就撂在那里,白天老师讲解的时候他工工整整在旁边写下完整过程,反复推敲几次仍然思维滞涩,于是晚上几个小时一直在纠结,专注的打铃声都没听见。
周围人收拾书包回家,余晓风临走前戳了戳郁言:“郁言,你还不走啊?”
郁言头都没抬:“嗯,我把这题写完就走。明天见,拜拜。”
他一个人回家惯了,此刻被难题绑住,把和程深的约定忘在九霄云外。
不知过了多久,身边的空位有人坐下。
郁言咬着笔,还以为是余晓风去而又返:“什么东西忘带了?”
他终于舍得抬头,目光撞进程深的脸。
郁言心头一跳,下意识去看教室墙上挂着的时钟,附中晚自习上到九点,现在已经九点二十!再转头一看,班里就剩就只有他们俩!
天,他完全忘了!
郁言惊慌失措,几乎要从板凳上跳起来,赶紧收拾东西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写作业忘了时间,我马上收拾!”
程深伸手按住,不是生气的样子。反而打开郁言合起来的书,抽出里面的物理试卷。
卷子被大神拿在手里,郁言慌张中又多了窘迫,他提住试卷一角:“别看,考的不好。”
程深没看分数,打眼一扫都是对勾,起码九十分以上。他不懂郁言的“不好”是什么个标准,看到最后一题,基本上分都扣在这。
他在楼下等了十分钟,不确定郁言是走了还是忘了,自顾自找上来,进门前还在外面站了五分钟,五分钟他全瞧见了,郁言就是在琢磨这题。
晚上天凉,程深在校服外头套了个薄外套,他一手插兜,一手拽过试卷,又伸到郁言面前勾勾指头。
郁言看懂了,这是大神要给他讲题。
他望着面前修长的手指,介于少年和成人之间,骨节分明却还没那么有力。
试卷铺在中间,郁言把红笔递到程深手心,感觉他朝自己侧过来,靠近。
“这是竞赛题,做不出来很正常,高考不会考这种难度,但是平时做一点有助于扩展思路。”程深边说,边在题目边写下一行公式:“你的思路没问题,是卡在这儿了。”
郁言看过去,上下一连串,突然茅塞顿开。
他从月考卡到今天,被程深轻飘飘几个字母打通了任督二脉。
程深又把郁言的习题册拿到面前,熟悉的翻到某一页,圈出几道题目:“这些都是一个套路的题目,做熟了就没问题。”他把书合上,笔帽盖好,一并交给郁言:“我们现在能回家了吗?”
郁言推着自行车往校门走,怵怵的,今天这事儿是他不对,他忘了约定,还晾了程深二十分钟,人家非但没生气,还大人有大量的给自己讲题。郁言将心比心,觉得程深人也太好了。
他想要补偿,看见门口一条小吃街。平时放学这里都要挤爆了,都是来买夜宵的学生,今天他们耽误了二十分钟,人少多了。
郁言讨好的问程深:“程深,你可以晚点回去吗?”
“嗯?”程深刚跨上车:“怎么了?”
郁言指了指街对面:“我饿了。”
五分钟后,露天大排档,郁言和程深面前各摆了份小馄饨。
郁言另外要了两瓶汽水,他拿着苹果味的和程深橘子味的碰杯:“谢谢你大人不记小人过,这顿我请。”
程深很好说话的喝下这杯道歉汽水,宽慰他真的没事,自己没生气。
郁言慢慢放下心,又碰了杯道谢汽水:“谢谢你给我讲题目。”
“我没给你讲什么,只是稍微提醒了一下。”程深没再喝饮料,拿勺子吃起了小馄饨。
“你太谦虚了!”郁言惶恐道:“没有你,我再想三天都不一定能想出来。我不像你聪明,我脑子转的慢。”
程深抬眼,简陋的小摊,还算明亮的照明灯,馄饨冒着热乎气,郁言说的一本正经。他放下勺子,拇指细微摩挲在一处,慢慢开口:“你对自己要求太高了,那份卷子你考了九十分,我们班上九十的只有三个人。”
郁言却低下头,无意识用透明的塑料勺子搅动碗里的葱花,轻声问:“你考了多少分?”
程深顿住,想起自己一百分的物理卷。
郁言没再自取其辱,他小口吃馄饨,想起什么似的问:“你成绩那么好,怎么在理一班?”
附中每个年级最好的班是实验班,其次才是一二三四。光荣榜上前十有八个都在实验班,这么一对比,每次都拿年级第一的程深就像是异军突起。
程深答道:“理一大部分是高一升上来的同学,在一起呆惯了,不想换。”
郁言点点头,他就没有这样的朋友,可以为了他们留在某个地方。再一转念,他和程深原本可以做同学的,一个班的那种。
“那天在篮球场……”程深不知该不该问:“你在看《红楼梦》。”
“是啊,怎么了?”
程深咂摸着分寸,他们并不很熟,只知道对方姓名班级,是顺路走的同伴。他怕自己唐突,可话到嘴边还是由着它说出来:“你是不是不喜欢读理科?”
郁言仿佛被击中,倏地从碗里抬头。他俩并排坐着,矮板凳,腿缩在一处,左膝碰着右膝,像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我……”程深捏紧勺子,担心冒犯到郁言,想要解释:“我随便问……”
“我当时想学文科的。”郁言把脸转了回去:“文理分科表我都填好了,但我爸爸妈妈想让我学理,我又改了。”
多的他没再说,这话听起来就像个听父母话的乖宝宝。
可实际上,郁言为这事没少和林秋华磨,后来大着胆子自作主张,就差把表交上去了。结果前一天晚上,林秋华检查他作业发现了,倒也没发火,只是沉着声音问了句:“郁言,你真的想好了么?”
然后郁言就把文改成理了。
郁言没有点破,背后那些无声的抗争与反叛似乎尚未出头便已经偃旗息鼓。但程深似乎把他读懂了,甚至看穿这个男孩清淡外表下隐藏着的不快乐。
他主动拿起饮料,状似悠哉的说:“哎郁言,跟你商量个事儿呗。”
郁言乖乖的碰了一下杯:“什么事啊?”
“我今天又被历史老师叫办公室骂了,说我态度不端正,这成绩今年的学业考肯定拿不到a。”
郁言微微瞪大了眼睛,以程深的成绩将来肯定是要上名校的,但国内名校除了高考达线外,往往还有一项硬性要求,那就是高二的学业考各门都要拿a,这是不分文理的。
程深说:“不然这样吧,每周上完历史课,你把你做的笔记借我抄抄。作为回报,我免费给你讲物理题怎么样?”
天下还有这样的好事?郁言觉得自己赚了,他想点头,又替程深亏心:“可是下学期就不上历史课了!”
程深大方的很:“下学期我也给你讲题,我给你讲到毕业。”
“那怎么好意思……”
程深把勺子扔进空碗里,朝郁言挑起锋利的眉梢:“那就多请我吃几碗小馄饨。”
他们像是达成了某项战略同盟,关系一下又拉近了不少。
岔路口的红灯前,程深拿出手机:“留个号码吧,万一哪天你又把我忘了,我连人都找不到。”
郁言理亏,老实的报上自己的手机号。
程深的手指飞快的戳着屏幕,看样子是在给郁言打备注:“明天早上还在这儿碰头。”
郁言立刻保证:“明天一定不让你等。”
二人红绿灯前告别,不约而同对明天多了份期待。
晚上郁言刷完题,翻开了自己的历史书。
他原本就有做笔记的习惯,高一的时候还特地准备了笔记本。后来林秋华说他心思不放在正事上,渐渐的,郁言就记在书上了。
郁言从书架上拿出一个崭新的本子,牛皮纸似的封面,简单大方。
他想着,高一的笔记本直接送给程深,反正他对这些知识烂熟于心。至于高二的,他再重新整理一份。
郁言兴致高涨,当即就开始动手,小台灯又点到了凌晨三点。
第二天,他没再睡过,坐在餐桌前吃完吐司煎蛋,临走前揉了揉小妹面团似的脸蛋,揣着奶就出门了。
本想今天赶早,一定要比程深先到,结果拐过路口,程深又已经到了。
“程深!”
程深回过头,像是昨天的情景再现,二话没说先丢给郁言一盒奶。
“我有……”
程深才不管他有没有:“留着下午喝。”
不过这次郁言有了底气,他一拍书包:“我也有东西给你。”
程深意外的舔舔虎牙尖:“什么?”
“嚯”地一下,郁言朝他砸过来两个笔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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