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里应外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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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叔叔，用这些来变装吧。”

狡黠地眨眨眼睛，五虎退从贴身内兜里掏出若干小道具，摆在洗手台上供鸣狐选择。

棕色隐形眼镜，黑色染发剂，增高垫？一小瓶不知名液体？绳子？

……一整套化妆工具？

“……你原本就打算变装的吧。”

“总要想好退路嘛，这些东西在事务所里人手供应一份，不花钱哦。”

鸣狐：“……”

他越来越怀疑那个私人佣兵机构到底在做什么买卖了。

增高垫是不需要的，松下本人净身高只比鸣狐高一厘米左右，五虎退准备的垫子则足有六厘米，毕竟短刀都比较矮。

鸣狐庆幸自己及时发现了这孩子，否则这么厚实的大脚和退的身材比起来，简直不能更容易暴露，他没有选择直接扮成松下过来，恐怕也是怕最初就穿帮的关系。

正好为了私密性，这里的会员都戴着遮蔽五官的面具，鸣狐连易容都不需要，再戴上隐形眼镜，把头发喷黑梳直，外套一换，整个人完美变装。

“这是什么？”他拿起盛装不明液体的小瓶子，疑道。

五虎退伸出小拇指比划了一下，“是能短暂影响人体发声器官的药剂，因为我和这人的声线差别很大，一次只需要喝瓶盖大小那么多，二十四小时后就会恢复正常，我做过实验了，可以放心使用。”

鸣狐了然点头，黑科技吗？倒是个好东西。

“以后不要随便拿自己做实验。”

屈起食指在五虎退额头上轻轻一敲，他往瓶盖里倒出一些，仰头喝下。

短刀眸光一闪，忍不住笑了，眼睛可爱地眯起来，凑过去搂住鸣狐手臂，亲昵道：“我知道啦，小叔叔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咳……”开口的瞬间察觉到不适，同时也被自己破坏性的沙哑声线吓了一跳，鸣狐忍不住揉揉脖子，稍微适应片刻才再度尝试出声，“咳咳，嗯……声带稍微有些不适，但还好，听起来像重感冒一样。”

“效果是这样的，你鼻音都带出来了，听上去很自然。”五虎退笑道：“接下来就是这个，等我一下哦。”

他举着一条透明塑料板，跑回隔间里面，不知道又在松下身上捣鼓些什么。

鸣狐跟过去，见他从那塑料板上不断扯下来几块胶带似的东西，粘到松下五根指头上，牢牢贴紧。

“这小东西可以把指纹拷贝下来，对大多数指纹认证仪器都管用，下面应该有要用到的地方，小叔叔你提前贴好。”

鸣狐点点头，伸手任他操作，薄如蝉翼的‘胶带’裹好后基本上看不出端倪，乃是杀人越货偷鸡摸狗之必备道具。

“我考虑得是不是很周到啊？”

短刀求夸奖似的把头凑到鸣狐手边，因为仰头动作，常年被刘海遮掩的另一只眼睛也露出来，在昏暗灯光下微微颤动。

鸣狐微微勾起唇角，从善如流，帮他将发丝梳理了一遍。

五虎退登时心满意足地站起身，脑袋上方恍惚开出两朵小花。

如此万事俱备，确认松下本尊一时半刻不会被发现，两振刀剑一前一后走出卫生间，继续向下行去。

赌场坐落在地下负二层，一层大约是掩人耳目，做了堆放大型杂物的仓库，刚才那个卫生间也少有人去，所以不怎么做打扫。

来到赌场正门，一瞬之间，鸣狐还以为自己进了什么极限运动爱好者管理协会之类的地方。

‘七海俱乐部’，挂着貌似纯良的看板招牌，看守却是两个肌肉遒劲的大汉，门神般坐阵在大门两侧，满脸凶神恶煞。

复制能力发动时，鸣狐也多少能看见对方的部分记忆，是以他此刻镇定向前，下颌微扬，伸出戴着钻石扳指的右手。

一名大汉点点头，将壮硕的身躯让开，露出大门一侧的指纹认证系统。

鸣狐从容上前做认证，心中暗自警惕，原本若退没带着这玩意儿，他是打算用稍微血腥些的方法进门来着。

指头上掉块皮也不会怎么样。

认证系统静静散发出身份比对通过的绿光，另一名大汉上前，在系统携带的平板上面一番操作，低声道：“您好，松下先生，请展示个性。”

‘松下’似模似样地翻个白眼，举起左手食指，对准那大汉的鼻尖。

嗖嗖几下，自软嫩血肉中窜出数根森白骨刺，质感光滑细腻，差一点点就要戳中大汉的鼻头。

后者表情无一丝波动，冷淡地说：“核实无误，请进。”

前一个大汉反手拍在腰间，按动大门开关，严密关闭的门缝中立刻透出光亮，躁动声响霎时间倾泻而出，销金窟奢华迷乱的气息扑面而来。

鸣狐无趣地耸耸肩，把骨刺收起来，一把搂住五虎退的肩膀，就要往里走。

“请稍等。”一人突然拦住他的前路，目光看着表情怯懦的短刀，道：“这个人也需要登记身份信息。”

“哈？”鸣狐嗤笑一声，操着嘶哑的声音理直气壮道：“他就是个无个性的普通人而已，还是我从别人手里收来的，从前的主人是个短命人渣，根本就没有给这小子任何身份，你记也是白记。”

两个大汉对视一眼，坚持道：“我们会自行核实。”

看起来这番低智商发言让他们直接忽略了自己声音的不妥，鸣狐低头看看退的发顶，不耐道：“那随你们吧，快点，别浪费我的时间。”

他把五虎退往前推了一把，看似用力，其实根本就没有使劲。

后者一个踉跄，跌跌撞撞往前一摔，差点撞到其中一个大汉身上。

“对、对不起……”

“请按这里。”

冷酷的看守对佳人投怀送抱无动于衷，平平直直递出触摸板，示意五虎退录入指纹。

短刀手颤颤地摁上去，片刻，见大汉点头示意录入完成，立马像归巢的小鸟一样，转身冲回鸣狐身边，拽住他一只袖子。

鸣狐：“……”

嘴角在面具底下微微一抽，拦人的看守走开，他赶紧昂头走进去，任由五虎退黏上来。

“好没意思的面具，大家都没点新意，小虎，你有想玩的吗？”

下来之前，鸣狐已经得知五虎退要找的人叫七濑诚实，黑发褐眼，与大部分亚洲人一致，没有特别好认的特征。

不认为自己能从满屋面具人脸上看出什么端倪，他索性由着退拽上自己跑来跑去，假做纵容小宠发挥好奇心，实则是五虎退将整座会场来回看了一遍，寻找可能目标。

短刀闻言摇摇头，指着不远处的桌台，“咱们去玩那个吧？押大小，这个简单些，我会玩。”

他们身后路过一名酒侍，听得此言，恭顺地凑过来，“两位先生要兑换筹码吗？在下可以代劳。”

鸣狐沙哑地嗯了一声，把标识着七海字样的卡片丢到酒侍手中空盘里，“兑两百万，先让小虎玩着。”

“好的。”

酒侍微微躬身，端着精致的银盘转身离开。七海俱乐部的会员卡本身就有储值功能，鸣狐没有读到密码，但这里的人肯定知道。

筹码很快同会员卡一起被送回来，跟来的还有美酒与饮料，酒侍面面俱到，也考虑了‘小宠’或许不被允许喝酒的可能性。

鸣狐呵呵一笑，扬首示意五虎退自己去拿，“想喝什么就说。给我换一杯白水。”

第二句话对着酒侍，后者微笑道：“大人或许咽喉不适，在下也想到了，这壶里是温热的梨汤，您是否来一杯？”

“……也好，放着吧。”

这服务还真周到，难怪敢主动凑过来。

此人便顺势留下了，作为替鸣狐二人端水端筹码的侍应生跟在身后。好在他们也不需要更多交流，彼此对视一眼，径直来到桌台前。

五虎退给自己的定位不能更准确，向鸣狐询问过后，他才欢天喜地捧走一把筹码，堆在桌子上，等荷官开盘。

鸣狐站在他身后，看似宠溺实则放空的视线微微定住，食指在衣兜里无声敲打。

【小二，确定了吗，塚内先生要突入这里？】

方才终于再度接通小狐狸的共感，这次没有其他需要集中注意力的事情，鸣狐便没再断开，直到小二传达欧尔麦特与警方会和的通知。

哪怕没有直接见到，那个男人也相信了他的说辞，直接把身为高级警官的好友叫了过来。

【确定了，一听说有违禁品交易，那个面相正直的警察就做了突入决定。他们正在对周边进行封锁，一会儿会伪造火灾，疏散电玩城里的群众，然后实行突入。】

【好，我已经在会场里面，不知道幕后坐镇了什么级别的人物，但至少就我所见，单会员便有几个厉害的个性，让大家进来时小心些，避免大冲突。】

【我知道了……这边有个人要先试着潜入，欧尔麦特不放心你接应，他让你好好等着，一会儿藏起来，免得被搅进去。】

鸣狐怔然，旋即失笑，心道：【这么多人，我藏在哪儿都是一样的，让他别担心我。进来这边要接连认证两次身份信息，与其冒险打草惊蛇，不如就由我来。】

“……他这么说了，怎么办？”

把对话如实传递给欧尔麦特，小二站在他肩头，歪着脑袋问。

重新与半身取得联系终于让它肯安静下来，好好担当对话筒的职责，此时一人一狐身周围满便衣警|察，塚内直正双手插兜，等待着前期布置完毕。

至于是否要请已经身在局中的少年接应他们，此情此景，只有让作为监护人的欧尔麦特来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