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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侍郎犀利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个人,众人无不是面色一变,他们知道这把火终究是烧到自己身上来了!
宋乐舒站起身向一旁靠了靠,宅子里的人全部聚集在了这小小的堂内,一时之间竟生了几分闷热。
从几个下人开始,每个人站在中间的空地上,挨个复述了一遍昨晚的行程。听着他们的描述,刑部侍郎的面色越发沉重,这几个下人都有旁人作证,酉初到酉初一刻那段时间确实没有机会纵火。
接下来,便是这几个女官了。
第一间房的桓雪酉初一直在房间里,期间下人来给送过一次茶点,而后不到一刻宋乐舒便一脸惊慌地回了房。送茶点的下人站出来作了证。
第二间房是柳云和与连玉,柳云和声音微若蚊呐,堂内霎时寂静下来:“昨晚我没有吃多少东西,一直觉得浑身都不太舒服,我自小便身体虚弱,昨天也正好是家里送药的时辰,我拜托杏雨去取药,期间叫下人打了热水。”
“连玉,酉初到酉初一刻你又在何处?”
连玉上前,颇为不好意思地说:“我昨日吃坏了肚子,本来晚上在外面散步,可突然觉得肚子不太舒服,就去茅房蹲了一会,等我出来的时候着火了。”
刑部侍郎点点头,问道:“这么说你昨晚一直一个人在一起?”
“啊······也可以这么说,毕竟没有人会和我一起在茅房蹲着不是?”
姑娘们或多或少露出一些鄙夷。
第三间房是唐沛和另一个官家小姐,这二人昨晚一直在房间里,唐沛的兄长寄来了家书,写完回信后便要早早就寝,结果便听到了呼喊声。
刑部侍郎眉头一皱:“才酉初你便要就寝?”
“大人,就寝也不意味着闭眼睡觉啊。”
刑部侍郎点点头,唐沛的证据无可挑剔,中间侍女又去送过洗脚水,两个人确确实实都在房间。
这么看来——
刑部侍郎的视线在几人身上扫过,而后沉声道:“柳云和、连玉、桓雪,你们几人无人作证。”
柳云和脸色惨白,瞬间便要跌倒在地上,好在她身旁的唐沛及时扶了一把,柳云和道:“大人,我有杏雨和打热水的下人作证啊!”
刑部侍郎面色沉着,显然没有因为柳云和的几句辩驳而减弱怀疑:“杏雨出去后到打热水下人回来这段时间,你去学室一趟完全绰绰有余。”
柳云和踉跄靠在了唐沛身上,后者连忙安慰她,示意无事。
而连玉和桓雪,更是一句辩驳都没有,她们自知证据不足以摆脱嫌疑,干脆便等着刑部侍郎的调查,从方才种种来看,这刑部侍郎着实是个清明的官。
目前为止,这刑部侍郎的表现完全对得起他的乌纱帽。
就在此时,皂隶走进来,手里带着零七八碎的一堆物品。
那堆所谓搜集来的物证被摆到了刑部侍郎面前的桌案上。
刑部侍郎视线扫了扫,而后逐个拿了上面的东西,挨个问了它们的主人,并询问了用途。
直至他的手停留在一个白瓷罐上,白瓷罐的瓶口粘着一些膏体,刑部侍郎微微嗅了嗅,问道:“这是何人的物品?又是何用途?”
早就面色惨白的柳云和微微向前踏了一步,道:“回大人,那是小女的药膏,管烫伤用的,可有什么不妥吗?”
刑部侍郎试着拧了一下瓶盖,轻松打开,只见罐内满满的膏体中间被人剜去了一块,他道:“你烫伤了?”
柳云和怔楞摇摇头,旋即惊呼道:“这······这烫伤膏小女一直未打开过!初来这宅子那日连玉姑娘和桓雪姑娘发生了些意外,两个人都被烫伤。”
“小女用烫伤膏给连玉上了药,剩下的药我便送给了宋乐舒,那药膏现在还在她那里,这瓶······是我前不久才准备的,一直未打开过!”
刑部侍郎的脸上露出了了然的笑容:“也就是说,有人偷偷用了你的烫伤膏。”
宋乐舒和方阑录事被烫伤后,都各自处理了伤口。而刑部侍郎手中的这白瓷罐瓶口的膏体还新鲜,看来昨晚——
“昨晚有第三人被烫伤,且偷着用了这药膏。”
众人面色一沉,用了烫伤膏的那人便很可能是凶手。
一时之间,怀疑的视线在屋内交错,人心惶惶。
刑部侍郎的视线投向了连玉,周遭的人似乎也反应过来什么,都不自觉地退了一步。
“大人!不是我——”
刑部侍郎眯着眼睛道:“你和柳云和是室友,这里的女官都没有带贴身侍女,只有你会知道这烫伤膏在什么地方!”
连玉攥紧了袖子,正要辩驳,刑部侍郎一拍桌子,恐吓道。
“让本官来猜一猜,昨日你一直在院子里散步,路过学室时无意听到了学室里的争吵,而后便看见宋乐舒仓皇跑了出去。你心下生妒,便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你趁方阑跑出来后,放火烧了学室,意图栽赃!”
连玉拼命摇头,目中都是坦诚:“大人,您仅凭这药膏就要定小女子的罪吗?”
恰在此时,皂隶上前:“大人,后院矮墙处发现了一堆灰烬,”他端着托盘,“余烬都在这里。”
众人不由得探了探头,灰烬中夹杂着一些没烧干净的布料。
“这好像······是一件衣服。”杨同忽然道。
“是葛麻。”贵族官宦之家多穿绫袍丝绸,平民多穿葛麻之类,不敢穿绫罗绸缎。
“连玉,证据确凿,你还敢抵赖!”刑部侍郎陡然一喝,中气十足叫连玉身子一颤。
她一张脸上满是惊恐,不断后退有种落荒而逃的意味,可皂隶却狠狠抓住了她的双肩,叫连玉无处可躲。
宋乐舒掐着自己的手腕,看着几乎是被定了罪的连玉,眼中复杂的情绪不断迸现。她怎么会纵火?临时起意栽赃自己吗?
可连玉摆明了不承认,因牵扯此案中的人身份特殊,刑部侍郎不可能动刑逼迫招供。
宋乐舒用近乎心痛的目光看着连玉,她沉声道:“连玉,不要狡辩了,你的指缝中一定残留着少量的药膏,只要派人鉴定——”
连玉忽地生出一股绝望。
她看着自己的指甲,就算不查指缝,只要刑部侍郎叫婆子验明正身,她手腕的烫伤也一定逃不过检验。
随着她手的抬起,袖子恰好下滑了一截,露出了连玉手腕上的烫伤。
众人惊呼,瞳孔不断放大。
“是我,火就是我放的,我只是烧了书架而已啊,又没有杀人,你们怎么都要抓我呢?”连玉苦笑道,面容中带着一丝委屈。
鸿胪寺卿面露哀痛,他道:“纵火之罪该如何,你可清楚?!”
连玉呢喃:“火烧官衙家宅者,三年囚刑;纵火损失重大者,依损失之量,判处三年以上囚刑或流放;纵火造成重大人员伤亡者,按伤害之罪论处。”
“知法犯法,罪加一等!”鸿胪寺卿斥道。
连玉的罪被一笔一笔记录在卷宗上,刑部侍郎沉声,怒道:“连玉纵火,损失书卷数十,依《贤律》,囚刑五年,即刻执行!”
皂隶死死抓住了连玉的肩膀,扯下了她的腰牌,玉质的腰牌被狠狠摔在地上瞬间破裂,就如连玉的命运般。
这辈子再无翻身的可能。
***
纵火之案叫女官们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学室损失不少,数卷古籍被毁,好在其中不少是复本,损失不至于不可挽回。
姑娘们被准回家休息三日,待三日后再回到宅子中继续进行学习。彼时已是十一月,又发生了这档子事,宋乐舒等人的学习时间大大缩短,估计用不了十天,便要彻底结束了。
只要这段时间不再发生意外就好。
鸿胪寺卿亲自派人去各家通信,叫家人来将姑娘们接回家,三日后再亲自送来。
眼看着开国侯、定远将军、国子监祭酒都亲自派了马车来接,宋乐舒坐在门口的石阶上,看着茫茫天地,仿佛天地万物都陷入了虚无。
忽然,她身侧熹微的阳光被人挡了挡,宋乐舒回神侧头,便看到了抱着剑的宋知勉。
“妹妹,哥哥来接你回家了。”宋知勉的声音带着丝沙哑。
宋乐舒眼眶一热,顾不得体统规矩扑进了宋知勉的怀里,宋知勉怔然,拍了拍宋乐舒的背:“哥哥都知道了,别哭,小心鼻涕和眼泪都冻住。”
他的妹妹受了不小的委屈,且自己帮不上任何忙。
宋知勉愧疚之余,更多的是心疼和无奈,想到从小被一家人捧在手心中的明珠,被人误会、猜疑、陷害,宋知勉便心如刀绞。
可宋乐舒破涕为笑,坐在台阶上倒是没有什么眼泪和鼻涕,她甚至做模样打了宋知勉一拳:“我要回家告诉父亲!让他打你一顿。”
言罢,宋乐舒站起身拍了拍灰尘,宋知勉跟在她的身侧,二人向家中走去。
又是一年冬。
可今年又和往年有些不一样,至少一切都在一点一点变好。
“下雪了。”宋乐舒忽然道。
簌簌白雪缓缓落下,宋乐舒深吸一口气。那些痛苦的、难过的、落魄的,都在一点点过去。
“每次我一个人受了委屈的时候,我都在想,纵观往后人生几十年,现在所遇到的一切在以后都不算任何问题,也许连记忆里的一粒尘埃都算不上。每次这么开解自己之后,我都不怕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律例参考了《唐律疏议》,今天立春,祝各位万事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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