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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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路上，林墨言的思绪游离，想到了他和顾清朔前世的相遇。

重生回来之后，林墨言并不是没有想到过再次见到顾清朔的可能性。

事实上，他们的初遇，本该发生在林墨言重生回来的那一天。

在上一世，他们偶然地相遇，阴差阳错地对彼此动心，但最终却草草收场，这始终是林墨言心中一个难言的遗憾。

他重生在与顾清朔相遇的当天，这点未免有些过于巧合。

在那天，林墨言犹豫了好几个小时是否要去那个地方，重演前世的相遇经历。

最后，他考虑了好几个方面的因素，放弃了这次赴约。

避开和顾清朔的相遇是林墨言深思熟虑之下的结果，他重生回来的首要目标是避开前世的阻碍，改变那些遗憾，在这条路上，困难实在太多了。

尽管有预知的优势，他的力量和程氏比起来力量还是太渺小了，更何况，他只是个大众眼中柔弱无害的omega。

为了达成这个目标，林墨言必须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事业中去；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守住自己是omega的秘密。

在这种情况下还谈感情，对他来说，无疑是不理智的选择，对于顾清朔来说，也不公平。

没有alpha会喜欢自己的omega太忙碌，连顾家的精力都没有。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原因是，他心中对顾清朔抱有一份无法诉诸于口的愧疚。

前世短暂的相处中，两人一直默契地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但平时相处都和情侣没有差别。

林墨言从来不是不敢面对内心的人，所以他可以坦荡承认，上一辈子和顾清朔在一起的时候，他产生了相当程度的动摇。

从恐惧ao结合关系，恐惧和人身体接触，到隐隐产生“能和这个a共度一生的话，也不错”的感觉，这其中大部分的改变，都来源于顾清朔。

两人相处间的心动和惊艳不是假的，对于林墨言来说，顾清朔是一份无比吸引人的诱惑。

对方给他的感觉是他从未经历的，那是alpha和omega之间，自然而然会产生的吸引力。

只是最终，他们也没能获得理想的结局。

这其中有很多因素的影响，连林墨言都很难想清楚，这结果到底是谁的责任。

林墨言虽然很遗憾，却没想过要和顾清朔复合。

他们从来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阴差阳错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已经足够了。

只是让林墨言没想到的是，他和顾清朔的重逢这么快就到来了。

难道是因为他的重生，带来的蝴蝶效应？

除此之外，还有不少值得注意的异常。

最明显的一点，在他和顾清朔见面的时候，对方的态度显然不是对于一个初次见面的合作对象所应该有的态度。

在林墨言的印象中，顾清朔虽然表面温和有礼，但在工作上是赫赫有名的铁腕，谈生意时会不动声色地掌握主动权，榨干对手的每一丝利用价值。

如果没有这样的手腕，哪怕他是身份显赫的顶级alpha，也无法年纪轻轻掌管偌大的乘风。

但这样的男人，在这次的见面中，却显得相当温和，并且向林墨言开出了不合常理般优渥的条件。

莫非这也和他的重生有关吗？

林墨言也想过，经过上一世的重创，他再也不会想和爱情扯上关系了。

但今天的初见，顾清朔对他温和一笑，上一世的记忆悄然浮出。

他的心告诉他，哪怕遭受了再多的失望，人仍然会在遇见希望的时候感到一瞬悸动。

这一世，他和顾清朔还会有什么交集？

林墨言不知道问题的答案，但这也不是他现在该关心的事情。

车驶入了酒店楼下，此时，手机响了起来。

他接起来，发现是顾清朔打来的。

“到家了吗？”那边alpha的声音温润如玉。

“到了。”林墨言闻言一怔，“您不必这么关心我……”

林墨言很少受到这种关心，毕竟在外界，他用的身份是beta，没有人会把他当成需要保护的omega对待。

像是为了纠正他的认知，顾清朔温和地道：“怎么能这么不在意自己安危？不管是哪个性别，都有可能遇到危险，出门在外，要注意安全。”

他的声音低低的，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让人如沐春风。

哪怕有点说教的意味，也不显得冒犯，听起来更像是恰到好处的关心。

林墨言很少受这种关怀，心情复杂，应了一声：“……谢谢您。”

“还要用‘您’吗？”那边人的语气里带上了一点责怪，继而进一步循循善诱。

“以后见面的次数会越来越多，这么客气很不方便吧？你直接称呼我的名字就好。”

直呼不熟的人名字这种事，林墨言是不会做的，但他也不好拂顾清朔面子，权衡许久，叫了一声：“顾先生。”

顾清朔也未深究，只是温和地说了一句：“期待下次跟你见面。”

电话挂断了，林墨言回想起他的最后一句话，总觉得有些深意。

但无凭无据，他也就没有在意。

……

有了顾清朔对他的帮助，林墨言在实行计划上就变得顺利的多。

他私下联系了以前的同事，以自己想要进行新方面的研究为借口，拿到了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内部资料。

作为程氏ai项目的主负责人，林墨言虽然性格孤僻了一些，但性格细心，工作上有什么困难都会自己默默地扛下，不会将压力转嫁到下属身上，对于同事的烦恼也会用自己的方式关心。

所以他意外在项目组中拥有不错的人缘。

曾经与他共事过的工作人员大都对他离开程氏的内幕有所了解，只是碍于程氏的威胁无法声援他。但他们的心里都有一杆秤，在明知真相却无法援助的情况下，大部分对他怀有深深的愧疚。

所以，林墨言只用很短的时间就拿到了他所需的资料，并且在他试探性的询问下，同事也有意无意地向他泄露了一些目前他所需要的内部情报。

这样的顺利进展是林墨言所始料未及的，但是他当然没有嫌弃计划发展过于顺利的道理。

他把资料都备份，打开自己的计划表，又把进度往前推了一段。

加上顾清朔，他现在手里已经有了足以跟程家抗衡的实力，这是他从未想过的最好结果。理论上，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召开股东大会，撤换程家父子在公司中的势力。

但林墨言的性格不可能允许他选择这么做，他的根基太薄弱了，匆忙起势只能夺得短暂的胜利，程家在越江积累下的力量也不是这么简单就能击垮的。

他已经选好了反击的时机，而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终将到来的那一天做准备。

林墨言面对着暗下的电脑屏幕，看见自己瞳孔中酝酿的风暴。他安静地培育这股力量，总有一天，这由他而起的风暴将整个席卷越江商界。

现在要做的，只有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