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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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决定【c、静静看戏，让平清侯夫人自己处理这件事】。

平清侯夫人见你没有表态，不敢含糊此事，立即差仆人将争执的两人带上二楼。

来者是两个小姑娘，一个看起来十五六岁，另一个则是更小些。

两人衣着一粉一蓝，姿色说不上绝艳，但服饰打扮已称得上华贵。

粉衣姑娘年龄稍长些，她径直朝平清侯夫人走来，张口便道，‘娘、娘你给我做主。’

‘站住！’平清侯夫人叫停粉衣姑娘，没让她继续上前。

平清侯夫人余光瞧了你一眼，见你垂眸沉默地抿了口茶，这才接着对粉衣姑娘话道，‘一点规矩都没有，这儿这么多贵客，来了也不会先行礼吗？’

粉衣姑娘被母亲吓楞住，这才发现珠帘后的你。

粉衣姑娘委屈的红着眼眶，带着梗咽哭腔向众人行礼。

另一旁的蓝衣小姑娘见着，也学着她的模样，规矩问安。

她二人此刻看着倒是乖巧，完全没有适才一楼时的剑拔弩张。

原来是她们是平清侯府的两个姑娘。粉衣那位是平清侯夫人所出，蓝衣那位则是侯府的庶女。

苏二小姐和苏三小姐……

你听了她们的介绍问安，眼底兴致更浓。

你早就听闻平清侯后宅混乱不宁，原来是真的。

平清侯是大周不可多得的一名武将，有勇有谋、骁勇善战。

他年轻时便被先皇重用，二十三岁已任四品广威将，只是为人私下却多有不足。

关于平清侯的故事，从他出身没落世家，攀附富户原配，再到他私通世家小姐……

当年市井一夜流传，苏小将为家族忍辱娶妻、功成名就与儿时青梅重续前缘的佳话。

那位世家小姐，也就是此刻坐在你身侧的平清侯夫人。

她当时可是自愿为妾，后来没几年，平清侯的原配死了，便抬了她做平妻。

只可惜，话本子里写的仅是故事。

这位平清侯是个风流人物，此后府内侍妾不断，据说如今最得盛宠的，是一位名唤覃夫人舞姬。

那位夫人手段了得，哄得平清侯对她百依百顺。

她为平清侯诞下独子，抬了妾身，在平清侯府的地位，实则已经与平清侯夫人平起平坐。

你虽对平清侯内宅不是很清楚，可观这位苏三小姐的打扮，也知道她这个庶女是谁所出。

‘三丫头，刚刚在底下吵闹的人是你？’平清侯夫人表情凝重的向苏三姑娘问话。

苏三姑娘手段不一般。她知道怎么利用自己的年纪，咧嘴笑着、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夫人，我不是闹事。我就是觉得二姐姐的绣品好看，想起以前好像见过类似的。’

平清侯夫人动怒道，‘好像？你知此处是什么场合？胡乱污蔑诋毁她人名声、会造成何等影响？你还当此处是侯府？平日里任性妄为也就罢了，在外了、怎也不知收敛！’

平清侯夫人显然是气得不轻，一时忘了你的存在。

她责骂苏三小姐后、欲唤下人搀扶起身，猛然想起你在身侧，又堪堪作罢。

平清侯夫人辛苦筹办这个佳人会，无非就是为了自己的女儿。

如今冒出个三小姐，把她所有的谋划打乱，指不定还会坏了她女儿的名声。平清侯夫人自然不能善罢甘休。

她先发制人，完全不提绣品的事，断定苏三小姐污蔑。

又暗指苏三小姐往日行径荒唐，言不可信。

更妙的是，她虽动怒，却完全没有重罚苏三小姐的意思，反而高高拿起轻轻放下，给人留下后宅势弱，受人欺凌的印象。

这可不像个为爱求全、委屈为妾的深闺小姐。

你撑着头，摆出昏昏欲睡的无趣模样，没有插话。

平清侯夫人觉得你默认她处事，底气更足了些。她对苏三小姐说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澄清此事，向在场诸位道歉。’

‘可是我真的看见和这绣品类似的图案。’苏三小姐坚持着，眼睛明亮丝毫不因平清侯夫人的话动摇。

‘荒唐！吟儿为了这幅绣品闭门三月不出，府内上下人等皆可作证。你用一幅画来和刺绣比？天下画仙鹤之人何其多，你往常便不喜画作，不懂其中道理，如今看了两幅画便出来妄言，置天下画师绣娘于何地？’

平清侯夫人话说得句句在理，底头的苏二小姐原本偷抹着泪，此刻也不哭了。

在场众人窃窃私议，眼神落在苏三小姐身上，满是探究。

苏三小姐对此充耳不闻，‘真的！我见过，特别像！不信夫人便派人去大姐姐家中把那幅画拿来。看了画，大家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

平清侯夫人掀开珠帘走了出去，‘胡闹！你自己胡作非为，还要牵连长姐。你是觉得不够人笑话的吗？’

‘我只是想证明真假，若我错了我便认下，回头我向二姐姐道歉、跟众人澄清，还、还亲自到父亲那领罚。可我真没说谎啊！夫人为何不去找大姐姐拿画？这样、也能还二姐姐清白！’

你隔着珠帘看平清侯夫人的背影。总觉得她在极力避开侯府大小姐。

你微微一怔，回想起那位从侯府嫁出的苏大小姐。

你对那位苏小姐并无多大印象，但她的那位夫君，你却多有耳闻。

新俞吕家的长子。那位可是有名的大才子，传闻是位清风霁月般的人物。

可与这些虚名比起来，他手腕了得，年纪轻轻便掌管吕家、控新俞八方财源，野心勃勃、独霸一方。

你刚来京城便听说了这个人物，许多人都拿你与他比较，让你留下了印象。

听说他们的婚事，是两家指腹为婚。

平清侯的原配夫人也是商贾富户，与吕家生意上似乎有些联系。

平清侯夫人怎么会允许苏大小姐嫁过去？

这样的好姻缘，应当留给自己女儿才对，也省得她再这么费心给女儿谋划。

大户人家的后宅，多的是手段。

你更倾向于不是平清侯夫人不愿，而是她办不到。看来那位苏大小姐，也不是个简单人。

你越想越觉得有趣，甚至还招呼拾音为你添了一盏新茶。

苏三小姐仍旧没放弃，嘟囔着，‘大姐姐回家探亲，就住在吕府别院，又不远……’

若是旁些时候还好，眼下你在，平西侯夫人就被人架得下不来台。

平清侯夫人踌躇地看向你，与其说是向你请示，更像是求你帮她一把。

你只想静静看戏，回了平清侯夫人一抹浅笑，你悠然道，‘此事事关侯府三位小姐，本宫无意叨扰，夫人处置就是。’

平清侯夫人无奈，只得喝令下人，前去吕府别院拿画。

你知道若此事真与那位苏大小姐有关，一会请来的绝对不仅仅只有画。

果不其然，等了半晌，吕府亲派了个婢女，将画送过来。

吕府不愧是世家大族，府内婢女不卑不亢、姿态大方。她上前将画盒置于身前，跪伏在地说道，‘小姐听闻佳人会需要此画，特命奴婢拿来。小姐嘱咐交代千万小心，此画受明和大师指点，由小姐与姑爷一同所做。姑爷对此爱不释手，离了新俞也要带在身边，万不能出差错。’

你听吕府婢女的话，画还没展开，你便知道苏二小姐抄袭画作的事多半得坐实。

此绣品绝妙之处在于仙鹤腾飞之姿、如梦如幻。

明和大师是大周有名的禅师，佛门高僧对生死之境、自当会有更高领悟。再加上吕家长子是出了名的大才子，有他相助，比一个闺阁小姐作画更有信服力。

婢女嘴里说的是姑爷对画爱不释手，实则却在暗指、此画在新俞时便已绘出。

如果你没猜错，吕家此番探亲，至少在京城住了三个月之久。

吕氏想在京城做些什么？

你思绪飘远，有些想岔了。

等你回神，婢女已经与下人一同将画作展开。

如果说苏二小姐的仙鹤，是一座高山，那这幅画作，就是连绵的山群。

群山之巅，浓雾缭绕。仙鹤嬉游于万山之巅，山脚的碧绿色仙泉，绘出天地界限，如梦似幻。这里的每一只仙鹤，栩栩欲活、各有姿态。细看下，连它们羽毛的光影，都在执画人掌控之中。

而这其中，领头腾飞的那只仙鹤，所绘手法，确实与苏二小姐绣品一致。任谁看了，都不会怀疑。

这只仙鹤，放在此画中是锦上添花，放在苏二小姐的绣品里，却成了点睛之笔。

谁更胜一筹，不言而喻。

一直默默泣泪的苏二小姐，此刻脸色大变，她连忙跪在平清侯夫人腿下，‘娘亲、娘亲不是这样的！是大姐教我的，她、她说这样绣出来的仙鹤会更好看……’

‘混账！’平清侯夫人看着画作，怒极呵斥苏二小姐，‘她说什么你便做吗！’

许是说完后，平清侯夫人觉得场合不对，又续声道，‘你不知此处是什么场合？不知自己的绣品是要拿来参加评比比赛的吗！’

‘娘，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没看过大姐这幅画……’苏二小姐哭求着。

沉默着的婢女收好画作，眉眼平静地出声道，‘夫人，奴婢来时，小姐就已猜测此事可能引起误会，嘱咐奴婢务必与在座各位解释清楚。小姐入府探亲时，见二小姐为绣品一事烦忧。当时小姐不知二小姐绣品要参加佳人会，对二小姐确有提点、将仙鹤画法绘与二小姐看过。但这也仅限于姐妹闲聊，二小姐也未曾见过此画，不存在见画抄袭的说法。’

婢女的解释非但没有为苏二小姐洗清罪名，反而坐实她见过仙鹤画法一事。

苏大小姐表面是替妹妹说理，实际上是软绵绵地给她扎了一刀。

此刻谁还会记得，苏二小姐绣了三个月的绣品，上面绝妙的刺绣技法，费心的寿衣搭配，如今都成了苏大小姐画作的垫脚石。

苏二小姐也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蠢事，抓着平清侯夫人的衣摆，不甘地泣涕着。

平清侯夫人为女儿的谋划，全部变成泡影。

就算苏二小姐没有担下抄袭之名，但人们将此事四处传道，已经足以令一个闺阁姑娘名誉难再。

可惜了。

你摇摇头看向那件精美的寿衣。

世家大族就是这样，恩恩怨怨、勾心斗角多如牛毛，要不然你掌管殷氏，也不会是今天这般模样。

你将戏看得差不多了，便寻了个借口离开，留平清侯夫人自己处理此事。

你走出静风楼，才惊觉自己一场戏看到入夜。

你在拾音的搀扶下正要上马车，忽然一个青衣男子闯上前意欲拦你。

你身边的护卫拔刀相护，将那男子按压跪地。

那男子挣扎大喊着，‘娘娘、皇后娘娘！臣大理寺丞傅正青，有要事禀报！’

你感觉脑子胀痛，揉着额头深叹。

你决定：

a、带上傅正青，到附近酒楼听他上禀。

b、赶走傅正青，假装没听到他的陈情。

c、打跑傅正青，让他负伤清净几天。

d、让拾音回话，要他明日进宫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