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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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无极负手而立,低头看了她一会儿,本不想多做解释。
小丫头杏眼圆瞪,气呼呼的望着他。
他微微垂眸,藏在衣袖中的手轻轻摩挲左手手心的疤痕,心里隐隐爬上一丝烦躁。
“辽河在上北,比这里还要严寒。这次去不是游玩,要同军队一起,到了以后也是住帐篷。不像府里,随时都有暖炉,用膳也和其他人一起,不能自己开小灶。”
冬猎不是玩闹。
她应该明白了吧?语气会不会太过严厉?
这样想着的陆无极突然一顿,仔细想来小丫头本来就是人质,允许她在府里活动,已经是非常大的宽限。
不带她去冬猎,才是正确的,他本就不必费尽心思想借口。
陆无极想通了,再看向她时,目光坦然起来。
对,本座没有错。
纪澹然很无奈,如果可以,她其实也不想出去,沧州的冬天是能要命的那种冷。她宁愿缩在床上,像熊一样,把这难捱的冬日睡过去。
可触发了特殊任务,奖励还那样丰厚,她不可能不去。
而且,这一世的剧情和上一世相比,出现了很多不同的地方,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她想搞明白。
“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住帐篷,光吃肉也没关系,我……我想出去看看。”
小丫头仰着头,圆溜溜的杏眸里含着坚定,又有一丝软软的祈求。
陆无极背在身后的手渐渐收拢,竟不觉得意外,好像早就有这种预感,她不会轻易妥协。
“不行。”
他不再找理由,断然拒绝。
纪澹然低下头,长睫不停眨动,好像在拼命……忍泪。
陆无极眉心一跳,一面觉得自己做得没错,一面又觉得刚才语气再和软一点,或许就不会这么麻烦了。
暖香从厨房出来,见城主和姑娘还站在院子里,没察觉到两人之间气氛不对。
她走过去,朝两人行礼,“城主,姑娘,外面冷,有什么话回屋说吧。”
陆无极抬步往屋里走,身旁的人没动。
他看她一眼,无奈的叹气:“再生病,哪里都不准去。”
纪澹然抬头,眼中满是喜意:“你答应了!”
“这件事容后再说,先回屋。”
纪澹然抿唇,眉眼弯弯,眼里有了笑意。
虽然他只有漏了一丢丢口风,但没关系,她有经验,会让他松口。
陆无极视线游移,不敢看她。
他不会让她去冬猎,但为了让她听话,他说了谎话。
松一口气的同时,一股深深的厌倦感从心底袭来,没来由的让他感到滞闷又烦躁。
陆无极承认自己的野心,也有为了达成这份野心抛弃一切的觉悟。
他一直以此为目标,此前都做得很好。
为了切实拿到西洲边境的三座城池,他有一个完整的计划。
先命令一部分老弱残兵扫荡西洲边境的城镇,引纪凌霄远赴北边边境,然后在战场上找机会杀掉纪凌霄。
若是这一步失败,假装败退,甚至献上俘虏以降低对方戒心,同时实施下一步计划。
他得到消息,纪家有一个非常受宠的嫡幼女。她是纪凌霄的嫡妹,同时又是西洲皇帝的未婚妻。
若是将她绑来,定能逼迫纪凌霄按照他的意愿行事。
他设想了所有可能,也完美将计划进行到第三步,只差最后的交涉。
可就在刚刚,他突然感到厌倦,那是一种从心底深处升起的无力感。
陆无极隐隐察觉,让他如此焦躁不安的源头就是身旁的小丫头,但他并不想深究为何会如此。
纪澹然一把拉住陆无极垂在身侧的手,带着他往屋里走,低声念叨,“我都忘了,有个东西想给你看。”
陆无极回神,视线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上,她的手又是那么凉,和那天在沧海苑门口时一样。
手上用力,拽着她停下来,翻手将她的小肉手包进手心,垂眸不看她,“走吧。”
他的手宽大又温暖,和以前一样。
纪澹然偏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感觉到陆无极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才收回视线,什么都没有问。
陆无极僵直的身体放松下来。
房间里放着暖炉,甫一进屋暖意扑面袭来,纪澹然松开陆无极,走到桌子旁坐下,“暖香,把那个抱过来。”
陆无极也坐了下来,进屋后,才想起今天过来的目的:“辰浩说,你早上来找我。”
“对,你出门也太早了。我掐着点起来都没赶上,从沧海苑追到大门外,只看到你骑马离去的背影,真是跑得飞快。”
纪澹然说完,无奈耸肩。
陆无极脑海中浮现小丫头迈着小短腿在府里奔跑的样子,手指曲握成拳,放到唇边,轻咳一声,“你可以叫我。”
“大哥,那么早诶。大喊大叫,那岂不是整条街的人都知道了。”
大哥?
这丫头真是把他当成哥哥了,虽然被当做纪凌霄的替身,心里有一点不爽。但也从侧面证明,纪凌霄确实很疼爱这个幼妹。
这一刻,作为人质,纪澹然在陆无极心里的价值上升了一截。
纪澹然若是知道陆无极心中所想,大概会当场吐血。
这厮阅读理解一直很可以。
暖香从外面进来,手里小心的捧着一个小小花盆,递到纪澹然手里。
纪澹然接过来,立刻感受到从身旁投射过来的目光,带着强烈的好奇。
她微微弯唇,将小花盆放到陆无极面前,“喏,早上就是想给你看这个。”
巴掌大的小花盆呈深褐色,看起来很眼熟。陆无极想起来,巳代喜欢用这样的花盆种花。
花盆里种着一颗小嫩苗,叶子幼嫩而翠绿,看起来十分幼弱。
花盆上拢着一个竹条编制的笼子,像简易的鸟笼,顶端聚拢,竹条向下插、进花盆边沿的土里。不知道用来遮挡什么,看起来有些奇怪。
陆无极低头看了一会儿,抬头看向纪澹然:“这是菜苗?”
“大概是吧。”
“这些竹条有什么用?”
纪澹然扬手,暖香将手上布袋一样的东西递给她。
纪澹然将暖香递过来的土黄色套、子展开,从竹篓上方套下去,大小刚好将竹篓罩住,不留缝隙。
“晚上冷,就把这个给它套上。”
陆无极想起院子里那片菜地上也驾着一些弯曲的竹条,旁边还放着厚厚的油布,略微一想就明白了,那些菜苗大抵也是这样培育出来的。
纪澹然把罩子揭开,“这棵‘菜苗’的样子有些奇怪,和菜地里那些都不一样,可能是种的时候混进了别的种子。所以我把它单独挖出来,送给你。”
“送给我?”陆无极看一眼面前的小嫩苗,又看一眼纪澹然,“为什么?”
纪澹然眼眸一弯,陆无极心里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总觉得她又要说那句话。
“你难道不好奇它长出来会是什么样子吗?无忧城几乎没什么绿植吧?”
无忧城长得最好的花就是腊梅,“梅花香自苦寒来”一点都没说错。
不是那句话,陆无极衣袖下紧握的手松开,望着那株嫩苗,突然想起小时候,父亲第一次带他去西洲。
不是什么富庶的地方,只是西洲边境的一座小城镇。
明明与沧州只隔了一条边境线,界限另一边的那座小镇却与沧州完全不同,温暖湿润,街道上人声吵杂,到处都是摊贩,人群往来不休。
他在那条街道上看到许多从未见过的东西,吃的、喝的、穿的、玩的……在沧州珍贵又稀少的东西,在这座小镇上就是最平常的东西,只要有钱,谁都可以买回去。
他牵着父亲的手,从街道最热闹的地方一路逛到人烟稀少的巷子深处。简陋又肮脏的巷子里有一间没什么客人的店铺,陆无极的目光瞬间被吸引住。
铺子外面的青石板上,横七竖八摆放着一些花苗,没有容器,只有根茎处带着一坨泥土。
那些花苗看起来不太好,要么叶片被碾坏,要么枝干被折断,只余半截光秃秃的根茎,难得完好的花苗,却叶片蔫黄,没什么精神。
陆无极松开父亲的手,走过去在那些花苗前蹲下,“它们死了吗?”
坐在屋檐下抽旱烟的老头似乎就是店铺老板,听到他的话,老树皮一样的脸上露出一点笑容,“小客官想买花?不妨进店里看看,有比这些更名贵好看的花苗。”
小小的少年指着地上奄奄一息的花苗,又问了一遍,“它们都死了吗?”
老头起初见他穿得好,以为是哪家的小少爷。
地上那些残枝败叶明明是挑拣过后没有用的,卖不出去,就算送也没人愿意要,晚些时候就会清理掉。
这小孩明显家境不俗,又怎会不懂?
老头脸上的笑容淡去,被风霜磨成棕褐色的皮肤上沟壑纵横,不笑时显得格外凶狠,“不买就到一边去,别影响老子做生意。”
陆无极站起来,拉住父亲的手,指着地上的花苗,“爹爹,我可以买这些花苗吗?”
陆无极忘记父亲怎么和老板说的,只记得老头找了个麻袋将那些残败的花苗装起来,被他带回了无忧城。
他没来得及用花盆把它们种上,从麻袋里拿出来时已经冻成了冰棱,硬、硬、的,轻轻一碰就碎了。
后来父亲又送了他几盆完好的花苗,不管是名贵稀有的,还是常见又好养活的,都没有活下来。
养得最久的一株也只有一个月,那种花不怎么好看,圆圆的,没有叶片,上面布满尖刺。
但父亲说这种花生命力最是顽强,放着不管都能活,而且它会开花。
开花时,圆圆的身体上伸出一根长长的花苞,花瓣绽开,又白又软,像雪一样。
无忧城的雪,那种漫入眼中的白,他已经看腻了,但他还是很期待它开花。
他给那盆花取名圆圆,放在书房,每日都会看几遍。
一个月后,他如往常一样准备抱着自己的圆圆出去晒晒太阳,一时没抱紧,花盆磕在台阶上,深褐色的陶土花盆摔碎,圆圆也摔得稀巴烂。
尖刺下的碧绿外壳破开,露出里面早已腐烂化成糊状的部分,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那花早已经死了。
后来陆无极就对这些娇弱的植物失去了兴趣。
他久久不说话,纪澹然抬手在他眼前挥了挥,“你怎么了?”
陆无极回神,将花盆推开,淡淡的说:“这些小东西在沧州活不下来,兴许明天就死了。”
纪澹然皱眉:“这可不一定,只要按我的方法养,保证它能活到开花的时候。”
陆无极站起身:“你不了解沧州,这里严寒又贫瘠,什么都没有,也养不了花。”
说完往门外走,他突然想回书房再看看计划书,西洲那三座城池,势在必得。
“等等。”
陆无极停住,但没有转身。
纪澹然几步走到他身前,弯腰抓住他的手,将那盆嫩苗放在他手心,又将罩子套在竹笼上,遮得严严实实,“你带回去,我保证它会活下来。”
陆无极脸色微冷,从西洲世家豪门走出来的娇花,根本不了解沧州的贫瘠和残酷。
“相信我。”纪澹然直直看着陆无极锐利幽深的眼睛,双手揽住他的五指向中心聚拢,紧紧包住花盆,“我每天都会来看它,我要让它在你眼皮底下长大。”
陆无极斜她一眼,没有说话,到底带着那盆花苗回去了,走的时候甚至唇角微勾。
他隐隐期待,几天后,小丫头看到冻成冰棱的花苗时,脸上会有什么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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