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山重水复之间，柳暗花明初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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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周南叶一早便去向太后请安，去时太后还未用完早膳。

太后见周南叶来了，朝周南叶招招手，示意他在身边坐下：“皇儿用过膳了吗？可想要吃些什么？”

周南叶坐到太后身侧，执箸为太后布菜，边布菜边道：“已经用过了。”

“这么早便用过了？”太后有些惊讶,最近周南叶日日都来请安,却从未这么早来过。

“今日起得早，便想来早些陪母后。”周南叶看着太后高兴地眼睛都眯成一条缝，眼眶泛红，早已打好的腹稿卡在喉头,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你当日日如此早的来陪哀家，好弥补下哀家这么多年与你生离之苦。”太后半开玩笑说着，可此话又哪里假的了？

周南叶自六岁后，太后就再未有机会亲近他了,她现在恨不得把过去的十多年全都补回来。

周南叶抿抿嘴，沉默地给太后夹菜,良久才道：“母后,儿臣来时路过御花园,看到那里植的梅花都开了，待您用完早膳,儿臣陪您去看看吧。”

“算来也该开了，好，待哀家用完膳,便陪你去看看。”太后说着，用膳的速度加快不少，刚一吃完，便着人备上大氅，准备出去。

“母后……”周南叶无奈，“不急这一时，您先稍歇片刻，别出去吹了风，染了风寒便不好了。”

“好！都听你的。”太后笑看着周南叶，“只要你好好的，母后怎样都好。”

和太后在殿内稍坐片刻，不待起身去赏梅，太监便通传皇上驾到。

周南叶看太后一眼，笑道：“看来皇弟也迫不及待想要一同赏梅。”

“赏什么梅？”周南星刚一进来便听到周南叶的声音，又听到太后的笑声，估计是周南叶还没说，不由松了口气。

太后看周南星进门，笑道：“今日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朝中无事了？”

周南星看了周南叶一眼，腻到太后身边，几分撒娇道：“母后有了皇兄，便开始嫌弃儿臣了，儿臣可不依。”

“你啊！”太后看着身边的两个儿子，只觉心中平和温暖，只是还欠圆满。

“说来，叶儿如今身体已大好，该考虑婚事了。”太后看着周南叶，周南叶面上的笑微微僵了一下，立刻又恢复了笑容：“此时不急，儿臣身体才刚好，还没好好体味下自在人生，怎能早早的就找个人把儿臣绑在身边呢？”

“成亲岂非也是一种体味？”太后点了下周南叶的额头，“哀家可不管，你弟弟早已成家，哀家不必为他操心了，现在就看你了。”

“我……”

“刚刚不是说要赏梅吗？这便去吧。”周南星接过话头，太后越是为周南叶以后打算，那周南叶的离开对太后的伤害就越大。周南叶和周南星都是孝子，他们都不希望太后难过。

周南叶一行三人去了御花园赏梅，看着枝上梅花或红或白，周南叶突然道：“只知宫中梅花如此，不知外面的梅花又是何样子。”

太后道：“宫中所植梅花，均是各处上供的良品，在此处便可观天下花，又何须往天下去？”

“不一样的。”周南叶道。

“有何不一样？”太后不解。

周南叶沉默了一下，刚要开口，周南星又抢了话头，他打趣道：“所谓儿大不中留，皇兄这是想去外面看看了，我说的对不对啊，皇兄？”

“你要走？”不待周南叶承认，太后已经变了脸色。

“母后，儿臣不是要走，是想要去外面看看。”周南叶道，“好男儿志在四方，又岂能困于一囿？”

“可……”太后摇摇头，“哀家不准！”

“母后！”周南叶还欲再说，太后道了句“回宫”，便率先带着人离开了。

御花园顿时冷清下来，只剩下周南叶和周南星面面相觑。

周南星耸了下肩：“我可是帮你了，母后不同意的。”

“南星……”周南叶叹道，“我必须要走。”

周南星沉默，良久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周南叶又病了，突然间就昏迷不醒，甚至连隗逍都束手无策。

太后着太医院会诊，也毫无效果。

就在太后不知所措的时候，隗逍终于找出了救周南叶的方法。

“你是说，我儿必须离开这里才得以痊愈？这简直是胡言乱语！”太后岂会相信。

隗逍道：“殿下寒气入体，早已根深蒂固，拔除不得，我只能让他寒气更深，得保殿下康健，只是此种方法有一点不好……”隗逍故意停下卖了个关子。

太后不由追问：“不好在哪里？”

“那便是受不得热，殿下一旦受热，便会浑身如针扎般难受，重者更是昏迷不醒，太后娘娘不会忘了除夕宴上，殿下提早离席吧？”隗逍说的话半真半假，可说服太后已经足够了。

太后沉默良久，看着隗逍道：“那我皇儿能去哪啊？”

隗逍道：“太后娘娘若放心，我可以带殿下离开。”

“那、那哀家是不是就再见不到他了？”太后看着隗逍，眼眶发红，好不容易盼到周南叶痊愈了，却不曾想竟是这样一个结果。

隗逍摇摇头：“待京中天气变凉，殿下便会回来了。”

“当真？”太后已然妥协。

“当真。”隗逍郑重承诺。

“好……”太后紧紧握着周南叶的手，“你带他走吧，只需记得每年冬天带他回来，让哀家能和他好好团聚一番。”

太后离开延春宫良久周南叶才睁开眼，他坐起身，长叹了口气。他并非有心骗太后，可若想太后同意他离开，除了苦肉计，周南叶别无他法。

当晚，隗逍便带着周南叶离开了，留下越久，心中便越是不舍。

周南星一早就备好了马车，他站在宫墙上，直到听到马车离开的声音，才敢上前去看。

周南叶轻轻将帘子放下。周南星说是不肯相送，可到底还是来了。

“隗逍……”周南叶道，“待你弟弟恢复，你为你父亲报了仇，我们便在京中置办一个小一些的宅子，到时只有你我，也不必担心有人发现我的不一样。”

隗逍握过周南叶的手，轻吻他冰凉的指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