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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青是许琼岚背回来的,八岁的她,已经不轻了,许琼岚九十余斤,一米六五。

用冬昌明妈妈的话来说那许琼岚就是个竹竿,站在门口,风一刮,都怕她被刮跑。

如今竹竿一样的人,也能背着熟睡的冬青走一路,这是她没有做母亲之前,从没想过的。

她家两个哥哥,她是最小的,过去虽说在乡下,但连米都没挑过。

冬青玩累了,在公车上睡着了,许琼岚舍不得叫醒她,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冬青这样快乐过。

甚至在睡梦中,她还在笑,她舍不得打破这份安静。

人在背上,许琼岚有种踏实,这半年多,她没了工作,整个世界只剩下冬青一个人,她的生活重心就是围绕冬青在转。

她也曾思考过,等冬青再大一些,能足够独立,她该不该去找工作,但往后的变数那么多,她想也不过她想而已。

许琼岚背着冬青上了三楼,步子一深一浅。

家里是黑的,冬昌明还没回来,她把冬青放在床上,又打了个盆水,把冬青的脸和手脚擦干净,盖上薄被,带上房门,人走到客厅,打开灯。

她在沙发上坐了会,拿起坐机,打算给冬昌明的bb机去条信息。

他早上答应她,会回来给冬青过生日的。

信息发了很久,等到外头的天全黑了,周遭家庭的灯从小小的窗户映出,她等到了冬昌明的电话,电话那头遮遮掩掩地开口,说他还没回来,还要过一会。

许琼岚是个精明的女人,立刻察觉到了不对,直接了当地问:“你是不是在打牌?”

那头否认得很快:“没有。”

她却隐约听到了那头叫冬昌明的声音,有一口气,在胸口涌动,冲破喉间,她想要大声质问,却按耐住自己的情绪,说:“冬青今天八岁,我不想跟你吵架,你答应她买蛋糕回来的,她现在还在等。”

提到东西,那头呼吸加重,匆匆地开口:“八点肯定会回来的,实在不行你先去买个蛋糕,我晚点回来陪她,她懂事,会体谅我的。”

“冬昌明...”许琼岚声音变得凄厉,冬昌明的电话却挂断,许琼岚手里握着“嘟嘟嘟”响着的电话,嘴里喃喃道,“那我呢?谁来体谅我?”

她有的时候在想,如果没有来榴城会怎样,可惜生活没有如果,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日子还是得过下去。

这段丧偶式婚姻,她还在支撑着,因为冬青,她的孩子,因为冬昌明偶尔的关心,因为他赚的每一分钱都交到她手里,也因为他是别人口中的好男人,所以她就必须顾家,必须扮演好一个妻子和一个母亲的角色。

否则就是她的失职。

冬青被关上的房门打开,里头的人赤着脚,眼神迷茫,意识还不甚清醒,冬青站在门口问:“妈妈,爸爸回来了吗?”

她起身,从鞋架上拿过拖鞋,放到冬青身旁:“穿鞋,不然要感冒。”

冬青把脚塞进鞋里,揉了揉眼睛:“妈妈,爸爸买蛋糕回来了吗?我可以邀请即白吗?”

许琼岚把她睡歪的辫子重新顺了顺,说:“现在和妈妈一起去买蛋糕好吗?”

冬青下意识地点头,嘴里却问:“爸爸呢?不是说回来吗?”

“爸爸很忙,可能回不来了。”许琼岚给了冬昌明一层蒙羞布,给他找足借口,她蹲下来,扯了扯冬青皱巴巴的衣服,心却泛上酸楚,“爸爸要赚钱给阿青买大蛋糕对吗?”

冬青伸手挠了挠脸颊:“可是爸爸骗我。”

“没有,他只是太忙了。”许琼岚柔声说。

“那妈妈,我可以去楼上叫即白一起去蛋糕店吗?”冬青问。

许琼岚思考了会,说:“那你上楼叫即白陪你,妈妈去蛋糕店,你和即白在家好不好?”

她是放心裴即白的,那孩子懂事又早熟,有他和冬青在一起,比她一个女人带两个孩子出去更放心。

冬青点头,甚至没来得及换鞋,“蹬蹬蹬”地我那个楼上跑,没多久就带着裴即白还有裴阿婆下楼。

阿婆手里拎着两个购物袋,下楼后,递给许琼岚:“给孩子买的生日礼物。”

许琼岚连连推脱:“这不行,这怎么好意思。”

阿婆故意板着脸:“我喜欢阿青,这买给她的生日礼物,本来是要给她的,她说不要,妈妈说没她的同意,不能接受别人的礼物,你看这孩子多懂事,就冲这份懂事,我买个礼物怎么了,也没几个钱,你要觉得不好意思,下次老婆子我生日送回来就行了。”

话说到这份上,许琼岚只得收下礼物,招手唤来冬青,把手里的购物袋递给冬青,说:“跟阿婆说谢谢没?”

冬青接过,往里看了眼,看到一条叠好的公主裙,还有一双鞋盒,突然抱住阿婆的腰:“阿婆真好,”然后看向裴即白,冲他做了个鬼脸,“裴即白,小气鬼,什么都不给我买。”

裴即白急的往前走了一步,想要解释,又闭上嘴,说:“那你想要什么,我下次补给你。”

冬青躲到阿婆的身后:“不要你的礼物了,小气猫,买面包,过马路,摔一跤,才不要小气猫裴即白的生日礼物。”

许琼岚伸手拍了一下冬青:“阿青,阿婆送的就是即白送的,一样的。”

冬青转头,眼睛里有固执:“不一样,即白送的是即白送的,阿婆的是阿婆的。”

裴即白大概是面上挂不住,冲出门外:“你等着。”

留下裴阿婆和许琼岚面面相觑,裴阿婆看着裴即白的背影:“即白这孩子,内向,只有在你家冬青面前才有几分孩子样,不然成天被他爸妈逼着,跟个小大人一样,唉...”

许琼岚笑笑,说:“即白懂事,不像我们冬青,皮得狠,人人看见都讨厌。”

被点名的冬青,不服地转头:“我才不讨厌,阿婆喜欢我。”

裴阿婆将冬青搂进怀里:“对,我最喜欢我们阿青了。”

冬青在裴阿婆怀里,仰着头,一副邀功的样子,许琼岚心中的郁气全消,同阿婆说了句:“阿姨,我去取蛋糕,阿青劳你照看下,我一会就回来。”

阿婆挥挥手:“去吧。”

许琼岚下楼,没想要要去哪里买蛋糕,这个时候的蛋糕需要提前预定,她太过相信冬昌明,什么也没准备。

更何况这个点,大多数店面,都要关门了,她走了几家蛋糕店,最后在几站路之后的蛋糕店,才找到个别人忘记来取的蛋糕。

买下之后,拿过蜡烛,又匆匆忙忙地赶回家。

阿婆已经上楼,即白和冬青在房间里玩拼图,两个人坐在地上的榻榻米上,头靠着头,裴即白是不是指点冬青拼图要放在哪里,冬青不干,宁可错也不愿听裴即白的话,裴即白无奈,眼睁睁地看着,原本很快就能完成的拼图,距离成功越来越远。

冬青听到脚步声,猛地抬头,跟裴即白的头撞在一起,“砰”的一声,裴即白捂住额头,冬青却跳起来,弹到门口,一把抱住许琼岚,脚勾起来,整个人悬在许琼岚的腰间。

许琼岚将蛋糕高高举起:“阿青,蛋糕要摔了,快下来。”

冬青放开许琼岚,问:“妈妈,是小兔子的蛋糕吗?”

许琼岚去得急,回来得赶,哪里记得蛋糕的形状,只得安慰道:“应该不是小兔子,但是也是很漂亮的蛋糕,阿青等会自己插蜡烛好不好?”

冬青注意力被转移,跪在凳子上,伸手去扒拉蜡烛。

许琼岚借机打开蛋糕,很普通的一个生日蛋糕,冬青却惊呼:“哇,好漂亮,妈妈,即白,你们看,有小花。”

裴即白想要从她手里拿过蜡烛,帮着插,冬青抱着蜡烛转了个身:“不要你帮忙。”

她自己数了八根蜡烛,小心翼翼地插在蛋糕上。

许琼岚找了个打火机点燃,又关上灯,同裴即白一起唱了支生日歌。

冬青学着电视里的样子,有模有样的双手合十,闭着眼,嘴巴一张一合,振振有词,却听不到声音,最后把亮着的蜡烛吹灭。

许琼岚打开灯,边切蛋糕边问:“阿青许了很么愿望?”

冬青头往后,抬头说:“不能告诉你,说出来就不灵了。”

许琼岚笑了笑,不强求她说出生日愿望。

孩子的胃不大,更何况几个人都是已经吃饱了的,一小块蛋糕吃完,注意力就被其他东西吸引。

冬青趿拉着拖鞋,跑进屋里,拿了个漂亮的,带锁的笔记本跑出来:“妈妈,你看,即白送我的生日礼物。”

许琼岚看了看,很朴素的本子,不是冬青喜欢的粉红色,蓝色的,素色厚壳笔记本。

她猜想应该是裴即白自己用的本子,但她也没拆穿,赞叹道:“你谢谢即白没有。”

冬青小心翼翼地把本子放在茶几上,双手叉腰:“我没有,但是我等他生日,要送他一个更好看的礼物,所以不要跟他说谢谢。”

许琼岚乐了,道:“那你最近都不能买零食,要好好存钱给即白买礼物了哦?”

冬青点头,两个孩子又玩做一团。

许琼岚将蛋糕一分为二,其中一半打算等会送给楼上,两个孩子玩得好,但他们父母之间的交情一直不深。

她感觉冯雅淑看不上她,也不耐去热脸贴冷屁股,但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十点,两个孩子在冬青房间不知在捣鼓什么,许琼岚看了眼时间,去敲了敲门,提醒道:“即白,十点了,你要回家了哦。”

冬青先问:“妈妈,即白可以在我家睡吗?”

许琼岚果断拒绝:“不可以的,即白有即白的家,他要回自己家。”

“那我们要怎样才能变成一家人啊,”冬青提问,没人回答她,她自问自答,“是不是结婚就可以变成一家人了。”

许琼岚被她气笑:“即白才看不上你这个泥猴。”

她将桌上的蛋糕系好,交给裴即白:“即白,这个你带上去明天当早餐吃。”

裴即白接过,道谢,冬青跟在他身后,双手合十,抬眸,小声的祈祷:“妈妈,我可以送即白回家吗?我一会会就下来。”

许琼岚看到她眼里的祈求,心一软,说:“去吧,今天是你的生日,但是现在已经十点了,即白爸爸妈妈也要睡觉了,所以你要立刻下来,如果二十分钟之后还没下来,妈妈就会上去,知道了吗?”

冬青立刻点头,四个手指朝天,作出对天发誓的样子:“我一定。”

她拽住裴即白的胳膊就往上走,生怕许琼岚反悔。

家里只有裴阿婆一个人,阿婆睡得早,给他们开了门,就回房间自己睡去了。

冬青冲进裴即白的房间,鞋子一瞪,整个人往他床上一滚,他床后又一扇玻璃橱窗,里面放了不少玩具模型,冬青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趴在玻璃上看得出神。

裴即白一进房间,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他坐在床沿,看着冬青,问:“你要吃什么吗?”

他想了想,冬青喜欢吃的,家里都没有,家里只有冯雅淑认为健康的食物,其他的一律没有。

冬青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视线没离开橱窗:“不要。”

裴即白看到冬青一眼不眨的目光,咬咬牙,问:“你喜欢吗?送给你一个。”

冬青回过头,往他床上一躺,眼睛看着天花板,裴即白家的天花板和她家的不一样,上面贴了不少荧光的月亮,她知道只要一关灯,那些月亮和星星就会发光,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上面,说:“我不要,你已经送给我笔记本了,我很喜欢。”

“那公主裙呢?”裴即白突然问。

冬青从床上翻起来:“我也喜欢,”她坐稳之后,看着裴即白继续说,“可是我更喜欢笔记本,我更喜欢你送的东西。”

裴即白愣住,冬青说得这样理所当然,那条公主裙,她在他耳边念叨很久了。

“如果那也是我送的呢?”他小声开口。

冬青的注意力却被其他东西转移,她从床上跃下去,拿过他桌上的水晶球,晃了晃,里面的亮片在水里缓缓游动,她拿着球,惊喜地说:“是下雪啊!”

裴即白视线跟着看过去:“我姑姑送的,我生日的时候会下雪。”

他是冬天生的,出生的那天,冯雅淑说下了一场很多年没有见过的大雪。

冬青把水晶球小心翼翼地摆回桌上,坐在椅子上,问:“为什么阿姨和叔叔还没有回来?”

裴即白不以为然,他坐在冬青的对面,回答道:“因为他们都很忙。”

“那你会难过吗?”冬青问。

裴即白不懂她问这话的意思,她走到她面前,跟着坐在他身边,脚翘直,身子后仰,直挺挺地倒在床上,说,“我妈妈最开始也不会没她都陪我,那段日子,其实我很不快乐,比起其他东西,我更想要人陪伴我,可是妈妈现在没她都在陪我,我却感觉她不快乐。”

她一字一顿地说出这段话,又说,“所以我觉得你也是难过的。”

裴即白其实早就习惯了孤单,是冬青闯进来的,他接纳了。

他没想过她会猜到他的心思,难过吗?

其实只有一点点而已,就那么一点点,在别人的父母都牵着他们的手,一起去游乐园的时候;在别人的父母都能去接他们上下学的时候;在别人的父母,能早起给他们做上一顿早餐的时候。

他是有那么一点点难过的。

冬青从床上翻起来,继续说:“不要难过,我会一直在的,我会陪你长大的,等我都长大很大很大的时候,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她做出这个承诺,也并不知道一直是多久,也不知道她要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童言无忌,是因为不懂得,所以才能肆无忌惮地承诺。

许琼岚只给了冬青二十分钟,冬青掐着时间,没等到许琼岚上来,她提心吊胆地继续在裴即白家玩了好一会。

终于忍受不住心中的慌张,看了看墙上的是时钟指向23:00,她换好鞋子,道:“我要回家了。”

裴白跟着看了眼墙上的时间,也换上拖鞋,从玄关拿过钥匙:“我送你下去。”

冬青捂着嘴,憋笑:“我送你,你又送我。”

“我怕你太笨了,被怪物吃掉。”裴即白一本正经地找借口。

冬青嘟着嘴:“为什么天天说我笨?”

“你本来就笨。”

楼上楼下的距离不上,一共三十六节阶梯,刚走过十六节,冬青听到冬昌明的声音。

她步子变快,像个小麻雀一般,想要奔赴下楼,却又听到了许琼岚刻意压制的声音:“你还知道回来?”

那语气不像平时许琼岚哄她的语调,更像是要生气的样子。

冬青的步子慢下来,站在拐角处,透过拐角缝隙里的光,看到了楼下站在门内的许琼岚,脸色挂着泪,看到了站在屋外的冬昌明,穿着一件夹克,探了半个头,看向屋内:“冬青,爸爸回来了。”

门口的许琼岚冷笑:“你还知道自己有个女儿,别喊了,不在家。”

“冬青呢?”冬昌明问。

“你女儿,你自己找去啊,你问我干嘛?我给丢了行不行。”许琼岚声音冷漠,嘴里的话也不着调。

冬昌明想要往里走:“琼岚,别闹了,让我进屋。”

“进屋?你还记得你有个家?打电话叫你回家,不回来,现在还回来干嘛?”

面对许琼岚的不依不饶,年轻气盛的冬昌明,并不觉得自己错了,给自己找借口:“这不是她生日没过完吗?”

“是,是没过完,”许琼岚死死地守在门口,“可她的生日是从今天白天就开始了,是我带她去游乐园玩了一天,又带她去吃她早就想吃的汉堡,带她去买衣服,给她去买蛋糕,都是我,什么都是我,别人游乐园都是一家三口,你呢?你在哪?你在打牌,你宁愿打牌,也不愿意给自己女儿过个生日,等到一天快过完了,回来亲亲她,哄哄她,是不是就觉得自己是个好爸爸了。”

冬昌明有些羞愧,低头,小声说:“我这不是白天忙吗?”

“忙着打牌吗?”许琼岚明显动怒,纠着这个话题不放。

冬昌明也来了火气,声音拔高:“我也就晚上打了一会会,你怎么就这样,一直纠缠不放,你又不要工作,我平时这么忙,打个牌放松一下怎么了?”

许琼岚被这话刺激,喊道:“我不要工作,所以你就觉得我轻松?我去打牌了吗?我白天做家务,给冬青做饭,洗衣服,你的衣服你自己洗过吗?你是觉得我很轻松吗?”

冬昌明小声嘟囔:“成天在家,还能怎么样?”

许琼岚眼泪流得更凶:“冬昌明,那你在家带冬青,我出去挣钱养你们父女俩怎么样?”

冬昌明诧异,忙道:“这怎么行,男人怎么能带孩子。”

许琼岚哽咽着,话带着浓浓的哭腔:“是,这怎么行,所以女人带孩子就是天经地义,你只需要给那么一点点夫妻恩爱的讯号,人人都觉得你是个好丈夫,可你扪心自问,你为我们母女做过什么吗?”

“我怎么就没做什么了,我每个月工资一分不剩都给你了,你还要我怎样。”冬昌明的耐心大概已经到了极限,说的话没有经过大脑,脱口而出。

许琼岚笑,笑得比哭更难看:“是,我什么也不能要求你。”

冬青听着楼下的争吵,不知道自己应该下楼还是应该上楼,她突然想找个地方藏起来。

那些话她都能听懂,每个字都懂,也是组成一句话,她却又理解不了,她知道争吵时不对的。

她有些害怕,班上有人说过,她的爸爸妈妈总是吵架,最后就离婚了,她跟爸爸一起生活。

冬青不想只跟爸爸生活,也不想没有冬昌明,所以她有些恐惧,她不想楼下的人再争吵。

可楼下的人,越吵越凶,每一句话都钻进她的耳朵里。

突然她耳边一阵温热,声音被隔绝。

裴即白站在她身后,捂住她的耳朵,冬青的世界清净了。

身后的人一动不动,他们站了多久,他就捂住她的耳朵多久。

直到她看到冬昌明转身离开,许琼岚“砰”地关上门。

整个世界从寂静变成寂静,裴即白送开手,冬青仿佛失去了语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裴即白开口安慰:“没关系的,他们也经常争吵。”

冬青知道他口中的他们是谁,可她还是害怕,她过了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们会离婚吗?”

裴即白沉默了许久,说:“不会的,至少现在不会。”

“那以后呢?”冬青固执的想要一个答案,她想要一个人告诉她,没事的,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裴即白抱住她,拍了拍她的后背:“我们先上楼,过会再回去好不好?”

冬青先点头,过后又摇头:“妈妈好像很伤心,我想回家。”

裴即白松开她:“那也要等一会会,她不会想要你担心的。”

两个人半大的人,却是第一次懂事。

冬青隐约觉得这次争吵是因为她,却又觉得不止是她。

两个人在楼梯口,坐了好一会,裴即白一直在给他讲不同的故事,冬青的心情一点一点的变好。

裴即白看到她面色渐渐放松,才起身:“走吧,回去吧。”

冬青跟在他身后下楼,突然拽住他的衣摆:“他们会没事的对吗?他们会不会有人不要我了。”

裴即白回头抓住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坚定地开口:“不会的,他们不会的。”

冬青点头:“那我相信你。”

冬青把门敲开,裴即白看到门开,她回头冲裴即白挥了挥手,他转身上楼。

屋内静悄悄的,摆件还是那些摆件,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冬青看着许琼岚的脸,她眼睛有些红肿,察觉到冬青的视线,她别过头,擦了擦眼圈:“累了没?我给你洗个澡。”

冬青拒绝:“我自己洗,我长大了,我可以自己洗。”

她边说边打量许琼岚的神情,许琼岚起身:“阿青长大了,那妈妈给你找衣服好不好。”

冬青乖巧地点头:“好。”

洗过澡之后,许琼岚躺在房间的床上,冬青站在门口:“妈妈,是不是我不乖,回来得太晚了,所以你生气了。”

许琼岚原本已经止住的眼泪,又夺眶而出,她强忍着,说:“没有,阿青快睡吧,你很乖,是妈妈有些难受,妈妈大概是病了,所以想早些睡。”

“那妈妈,你要开心一些,我把我的蛋糕全部分给你吃。”

“谢谢我的阿青,快去睡吧。”

冬青的脚步声越来越远,走到自己的房间,许琼岚再也忍不住,她咬着被子,呐喊着,哭嚎着。

她曾经无数次憧憬过婚姻,也曾无数次幻想过婚后的生活。

和她想的一样,又不一样。

一样的事,她有了丈夫,有了孩子,不一样的事,婚姻里有着数不尽的鸡毛蒜皮,柴米油盐酱醋茶,还有那些一点又一点要去磨合的不同的性格。

冬昌明这样常年在外,对冬青的成长并不好,她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她自认为已经尽职了。

可冬青只要出事,周围的人,都会觉得是她的问题,是她管教有问题。

她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太重了,她好像已经扛不住了。

这一晚上,许琼岚没睡着,她期盼着那张门会响起,冬昌明会走进来,哄一哄她,只要对她说一句,琼岚,你辛苦了。

只要这一句,她就能原谅他,就能证明她所有的辛苦都不白费。

可是她等到了天明,也没有等到。

冬昌明有段日子没回来,许琼岚的生活也回归原位,

她变得不再那么期盼,换言之,她好像认命。

在冬昌明眼里,这件事就这样悄无声息的,不动用一兵一卒地解决了。

可在许琼岚的心里,永远的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

他们指不定哪一天就会爆炸。

许琼岚再也没有在冬昌明面前叫嚣过一句辛苦,可也没有在冬昌明深夜回家,给他做上一份热腾腾的菜。

年轻的男人,总是没有那般敏锐,他认为一切如常,并没有什么不同。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冬青大了一岁,又一岁。

裴即白在冬青五年级的时候,去了初中,两个人面临了又一次不同程度的分别。

冬青接受分别的程度比第一次要强,仅仅只是闷闷不乐的一天。

等到第二天,她就告诉自己,没关系的,只要再过两年,她又可以和裴即白在一个学校。

更何况,楼上楼下,他们总会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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