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第七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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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子？

“外,外婆。”

比葉月更先一步呼唤玲子的，是玲子的外孙夏目贵志。

作为病房内少数几个能清楚看到灵体妖怪的他，在外婆的灵体穿墙而出的时候,就追了出来。

小孩儿眼眶微红,吸溜着鼻子，稚嫩的声音有些呜咽。贵志这孩子,与他外婆的关系必定很好。

“贵志？你，你看到外婆了吗？”汐月追出病房,在楼道内四处张望。然而，夏目汐月并没有遗传玲子的力量，她看不见就在眼前的母亲。

贵志就要抬手指给妈妈看，外婆就在那里。却见站在那位大人身前的外婆竖起食指抵在唇前。

【外婆她……】

夏目先生上前一步，拦住妻子和儿子。“妈妈已经走了，我们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准备。”

夏目汐月只是一时无法接受母亲的逝世，细想过后，便颔首转身回房。

在进入病房前,她小声地道了一句。

“妈妈，再见。”

贵志和丈夫都没有否认,那么，母亲她便是在这里的吧,现在大抵是在和【久违的朋友们】道别。

夏目先生对他们颔首后,便揽着妻子孩子进入了病房。

玲子和葉月都收回了目光，她忍不住笑道:“那孩子，明明自己的孩子都这么大了,却还是那么会撒娇。”

“玲子……”

玲子栖身上前环抱住葉月，也止住了她未完的话语。

“嘛……就算是我，也还是想对您撒娇啊。”

葉月迟疑了一瞬，终是抬手回抱了她。

“对不起。”因为情感上的怯懦，而没有去见她最后一面。

玲子侧首，沉吟了一会儿，轻笑道:“原谅你了，竟然在我结婚后，又消失了这么久。”

玲子应该明白她是为了什么在道歉，却选择避开了这个话题。

在长久的拥抱后，玲子松开葉月，对她说着自己的后半生。

“汐月和贵志出生的时候，我还带着他们回去过呢，真遗憾没能让您亲手抱抱我的孩子们。”

“当初因为害怕

会再见不到您，失去您，所以选择了逃避，但是却让我遇见了更多。”

“葉月大人……”

玲子抬手触摸葉月的脸颊，如今的她，眼眸里少了几分青春热情，多了几分慈爱祥和。

“虽然我不知道您沉睡中经历了什么，但选择逃避后退并没有错，您不需要向谁道歉。因为我知道，这于你来说，只是暂时的。”

“时间，经历，成长……无论哪个，都会让您不再畏惧那些。”

“您比我拥有更多的时间。”

玲子看着眼前一如记忆中模样的葉月，露出欣慰的笑意。

她也有过畏惧和逃避的时候，等她敢于去面对时，却总是在错过。没有关系，就算她的生命有限，她还是等到了再见面，不是吗？

“藤原玲子。”

葉月的身后传来陌生男音的呼唤，随之而来的是阴寒的感觉。

玲子抬眸去看，笑着对葉月身后的来人挥了挥手。

葉月身后不远处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玲子的丈夫藤原裕树。他的身旁，还站着一名长着鬼角的黑发男人。

“时间不多了，还有很多工作在等我处理呢。”听声音，刚刚唤玲子的，正是这个有着鬼角的黑发男人。

如此说着的黑发男人在看向葉月时，莫名对她礼貌颔首。虽然有些疑惑，但葉月还是对其回以一礼。

“我要走了。”玲子对她说道。“我已经让裕树等了好久啦。”

“嗯。”葉月对其挥手告别，她不知道玲子会去往哪里，但是看她与裕树双手交握时的笑颜，前路如何对他们来说，必然不足为道。

看着三人消失在眼前，葉月也放下了挥动的右手。

……

玲子的葬礼，于第三日举行。

葉月穿着朴素的黑色和衣，来到了殡仪馆。

看着玲子的相片，葉月意外地很是平静。这或许也有，她与玲子有好好告别的缘故在。

殡葬用的相片是玲子年迈时拍摄的，照片上的女人笑的很是幸福。

“一直说我是骗子神，明明自己才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骗子。”

葉月看着照片上的玲子，笑道:“这不是，还是很漂亮嘛。”

宾客群中，一位夫人露出吃惊的神色，看着葬礼的礼拜处。

“塔子？怎么了吗？”她的丈夫握住了妻子伸来的手。

“滋，你还记得玲子阿姨婚礼上，突然出现的那个女人吗？”

“啊……有点印象。”男人回想了一番，模棱两可地回道。

塔子掩唇，言语中透露着吃惊。“我刚刚好像看到她了，她和从前一样，一点都没变。”

男人噗嗤一声笑了。“不可能有人几十年模样都没有变化的。应该是你看错了，如果真的是那个女人来了的话……”

男人虽然记不清她的模样了，但是还记得当初婚礼时骚乱的情况。

“如果真的是她，不可能没人询问的。”

塔子张了张嘴，虽然她想说自己没有看错，但是，她又觉得丈夫说得没错。

或许，真的是她昨晚没有休息好，看错了吧。

并不是这位名为塔子的夫人出现了幻觉，而是莫名其妙成神的葉月不再为常人所能见到。她能在人群中发现葉月，只因当年婚礼上，那一捧擦手而过的捧花的缘。

……

“啊。”

第二个发现葉月的，便是玲子的外孙贵志了。只是，之前在医院时，外婆和父亲都不让他说出来。这时，他也不知道是否应该向她问好。

“感谢您来祭奠。”道出葉月存在的，还是玲子的女婿夏目先生。

以夏目先生为媒介，夏目汐月这才得以见到葉月的身影。

“啊，抱歉，竟然没有注意到您，感谢您来祭奠我的母亲。”汐月匆匆对她欠身问候，抬首却发现，她并不认识眼前的女生。

“请问您是……”

“玲子的一位故人。”

“唔。”汐月不明所以，不过，因为她并没有继承母亲的能力，所以也不得参与进那个圈子，有自己不认识的母亲的故人，也不奇怪。

“我能抱抱你和这孩子吗？”

不认识的少女提出的要求更是让她摸不着头脑，一旁的丈夫却在背后轻轻拍了她一下，对其颔首。

汐月懵懂地点头应下了，紧接着她便被眼前的少女轻轻环抱住了。

明明没有见过，汐月却有一种奇怪的熟悉感和安全感，让她放松了神经。

“节哀。”

“……您也是。”一旁的夏目先生替妻子回应道。

葉月抱过汐月后，又蹲下身对贵志张开双手。对于贵志来说，他并不是第一次见葉月，甚至在外婆的妖怪故事里熟知这位少女。

一向腼腆的贵志，第一次主动张开手抱住别人。

他侧首附在葉月的耳边，小声道:“我看到，外婆她很开心。谢谢你。”

葉月微楞，抬首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好孩子。”

玲子，这样，她也算亲手抱过你的孩子们了吧。

……

等葉月走出殡仪馆的时候，意外见到了一个熟人，和一个不久前有过一面之缘的人。

“葉月~你这个家伙，睡了好长时间啊！我差点就要被黑球他们给赶出公寓啊呜……”

这个穿着破旧运动套装，围着破烂汗巾向她扑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一直以来没了搭档后，就在在妖怪公寓内白吃白喝的便宜神夜斗。

而跟他一起来的那个人……

葉月身上挂着哭哭啼啼的夜斗，绕过他看向门口站着的那个长着鬼角的黑发男人。

正是那天在医院时，带有玲子和裕树的人。

“只是差点，不是还没有赶出去吗？！”葉月无语地扒开夜斗，对他颔首示意门前站着的男人。“比起这个，你应该先和我介绍一下你的朋友吧。”

“啊，我和这个便宜的祸津神没有任何关系。”门前站着的男人抬手，如此冷淡且绝情地说道。

夜斗捂着自己的小心脏。“鬼灯，你这样说，我会很受伤的！”

“和我又有什么关系？”被称为鬼灯的男人双手环抱，面上是真真实实无所谓的态度。

插科打诨后，夜斗才和葉月介绍起鬼灯。

鬼灯是地狱的辅佐官，处理各种大大小小的事务。夜斗死缠烂打，通过对方见了玲子后，因为没有新的神器，又死缠烂打让鬼灯带上他来找葉月。

没错，夜斗又没有神器了，春音并没有妖魔化，而是已经受不了他的手汗，选择去侍奉井神泉了。

这个神，可悲到听者落泪。

不过，负责地狱大小事务的辅佐官？

“玲子和裕树他们，去了地狱？！”葉月想到这里，十分惊愕。

不说藤原裕树，就她了解中玲子乐于助人，妖怪，不说一定要上天国，也不应该去地狱才对啊！

“是的，藤原裕树和藤原玲子如今都在地狱。啊……请不要误会。”鬼灯不急不慌，慢悠悠对她解释道。

年龄比玲子大的藤原裕树早几年就去世了，理应是被接去天国的，但是他想要等自己的妻子，也就是藤原玲子。

天国是死去的善人享乐的地方，可不负责人死的事情。刚好地狱缺文职人手，鬼灯便提出了这么一个主意。

让藤原裕树作为天堂外派地狱的工作人员留在地狱，这样，他还能时不时出差去见见妻子。

藤原裕树很爽快地答应了，所以，玲子和裕树才会待在地狱里。他们还没有回去天国，还有一点原因是，玲子很喜欢地狱的氛围吧。

“原来，是这样吗？”

“请不用担心，因为是与地狱有建交的妖怪公寓的住客，我们不会慢待他们的。不要觉得地狱听起来很就可怕，其实，地狱员工的待遇还是很不错的。”

“等等，您说什么？”

“我说，地狱员工的待遇……”

“不，我想问的是……妖怪公寓什么时候和地狱有了建交的？”

葉月一脸震惊。她的公寓，不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公寓吗？！

好吧，它里面住的确实都不是普通人……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应该贪睡，早点起来，早点出门，我就不需要应付来访的亲戚了。完全不知道今天会有亲戚上门来，想走已经走不了了。

晚上送走人才有时间码字，明天我会早点出门。

接下来就是琉璃子身体复原的剧情了。

玲子安好，只是不会再过多出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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