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她身心皆病(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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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茶落座于石凳,“皇兄约我至此,有何事?”
楚饶笑了笑,“皇兄瞧这莲池花开正盛啊,而皇妹你又整日礼佛足不出户的很难见着这样的美景,所以皇兄就想着.....”
他话未完,就被径直打断。
“皇兄有何事不妨直接开口。”那少女掩唇轻咳一声,看着帕子上夺目的血色,淡定地叠起来。
楚饶一愣。
他跟那种弯弯绕绕的狐狸们招呼打多了,很难应对这种直言快语的说话方式,一时间有些尴尬。
但随即,他便爽朗一笑,“皇妹果真是性情中人,那皇兄也不绕弯子了。现如今朝局混乱,三派共存,而父皇的身子骨又一日不如一日,外头又有番邦逆胡觊觎我大夏国土,若再这么内斗下去,国将不国啊,而如今父皇唯一能听进去的,大抵就是皇妹你的话了...”
“所以六皇兄的意思,是想让茶茶替你在父皇面前美言几句,立你为储吗?”那少女微微勾唇,神态悠闲地拨转了下白玉佛珠,“可...为何要帮你呢?”
楚饶面色又是一僵。
楚茶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跟永安侯府都已结为盟友,所以他们不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吗?
“前些日子本宫去拜访了德妃娘娘....”不得已之下,他只能搬出德妃来,希望以此能够隐晦地提醒她。
但那少女显然是铁了心装糊涂,“皇兄可能不知,皇妹现如今只想以终身侍奉我佛,世间纷扰已不想参与。”
楚饶微微捏紧手中的玉杯,“皇妹,现天下的局势已经不允许任何人置身事外了。”
“啧。”那少女微微抬眸,露出那双犹似一泓清水的眼眸,眸色温柔带着缱绻,却又深邃地令人看不通透,“皇兄是想逼迫皇妹入局吗?”
“永安侯府这等闲散落魄的门第尚不能脱,你身为皇室中人居然在可笑的做春秋大梦?”楚饶慢慢缓和情绪,诱哄道:“皇妹啊,等这天下大势稳定,本宫定许你终生侍奉佛祖,不会再有任何纷扰去扰你清闲。”
“若我不愿呢?”
楚饶再也维持不住面上的柔和,将玉杯徒手捏碎,“皇妹可知这周围埋伏了多少人?”
“那皇兄又怎知我没带人?”
楚茶此话刚一说完,一把剑便横在了她的脖间。
楚饶狞笑一声,“你自出了公主府就一直在我的眼线监视下,你带来的那些人早已被暗自解决,如果皇妹愿意,我们将会是最好的合作伙伴,若是不愿,后果可是很难说了。”
他此话说完,以为那少女会露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就算没有,也会是一副强装镇定的模样。
可完全没想到,她依旧是那副姿态闲雅的模样拨转着佛珠,只是静谧的眸中多了丝讥诮,她微微启唇,声音柔和却又清脆:
“扶九。”
一把长剑挟风突袭而来!
将控制楚茶的暗卫当场斩杀,随后剑尖一转便朝楚饶刺去。
楚饶狼狈躲过,周围暗处的士兵顿时不再隐藏,将楚饶团团护在身后,握紧武器目光如炬地死死盯着那突然出现的黑衣少年。
这暗阁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位强中之手,居然仅一招之下就将他的暗卫当场斩杀!
楚饶看了看胳膊上的剑伤,暗自咬牙道:“皇妹,即使你有这么一位好奴才护着,可本宫带了足足百人,你觉得能凭他一人单枪匹马护住你吗?”
“杀吧。”
少女轻飘飘的一句话落下后。
那少年手中长剑即刻出鞘,随着他身形一晃,剑风便凛冽扫起,在剑招的来回挥削之下,所到之处皆是惨叫与四溅的鲜血,期间若有鲜血要溅上白裙,他都会倏忽剑转,挡住污秽。
不过片刻之下——
百人已成残肢断臂坠入莲池,将清澈的池水染成血河。
随之他腕间骤然发力,长剑既出将楚饶肩上的衣服死死钉在亭间的柱子上。
楚饶吓得不轻,刚才以为自己要人头落地,却不想只是衣服被钉住了而已,悬起来的心脏顿时重新落回肚子里。
看着他那狼狈的模样,楚茶掩唇轻笑一声,“皇兄,这莲池的确好看。”
好看?
楚饶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看着那坐在亭中依旧悠闲拨弄着白玉佛珠的少女,只觉得是个怪物!
“皇...皇妹啊,刚才皇兄只是开了个...小小的玩笑哈哈...”他讪笑着。
楚茶垂眸淡淡开口:“皇妹自不会较真,只望皇兄日后莫要开这种没脑子的玩笑,剑可不长眼。”
“你走吧。”
楚饶听了这话如同被大赦了一般,立即跌跌撞撞地就往山下跑去。
等回到了府里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其他门客询问他的伤口从何而来,也只是搪塞一句‘路遇刺客’。
不是他没胆量不敢声张。
而是现朝中的势力实在混乱,大夏国最重要的军事居然全权掌握在楚茶的手中,而余下的势力他又跟大皇子呈平稳趋势。
他若是声张了方才发生的事情,那岂不是公然告诉大皇子:我和楚茶势不两立,你赶快上去争取贤能?
那楚茶不想参与朝事也好。
现如今所有人都知道永安侯府是他营下的,就相当于所有人都以为楚茶与他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不管如何做事,都会因为顾忌楚茶而多掂量几分。
**
遍地残骸间,少年将带着血迹的长剑收入鞘内。
微微垂下的浓密眼睫,掩去他的眸光,“公主,此地脏了,回去吗?”
“脏?”那少女有些惊讶地抬起眼帘,露出干净美好的清澈眼眸,她握着佛珠的玉手轻抚了他被溅上鲜血的脸庞,又低又柔地吐出一句话:“不脏不脏。”
言罢——
便踮起脚尖在他唇瓣落下轻浅一吻。
扶九呼吸一滞,连握着剑的手指都在痉挛着,他感受着心间的轻颤,仿若春风乍起,吹皱一池清水。
那少女轻轻一笑,“哥哥,这佛珠还要劳烦你,替我挂在这最艳的一朵莲间。”
扶九将佛珠拿起,踏风而起便落在池央的石间,将那白玉佛珠轻轻放置在一朵开得最盛的莲花蕊上。
岸上。
那少女淡笑着,如月清华间说不尽的温柔可人,让人为之所摄、自惭形秽、不敢亵渎。
“哥哥,就让佛珠留此地救赎旁人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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