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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倾琢磨了番,觉得赶车这营生的确可行,不过却也不急着付诸行动,毕竟现阶段她要着手去办的还有其他一些紧要事项。

翌日清晨,苏倾起了大早,收拾一番后便牵马出了门,往江夏城闹市的方向而去。

依旧是现在城内的大街小巷大概逛了番,见城内一如既往的平静,苏倾且稍安了心,便牵马往城南人牙子的住处而去。

听了苏倾的来意,那人牙子倒没急着应下,只是目光在她腰间的佩剑以及那高大的骏马上打量了会,似乎觉得她真的是有些家底,这方道:“若公子真有意买房置地,那就要找当地的掮客,我这处至多只能办个租批,这样的大买卖是不成的。”

苏倾忙拱手道:“不知可否麻烦您能介绍一二,在下必有答谢。”

那人牙子脸上挂了笑:“您呐若信得过我,那一会我就带您去距此处不远的刘掮客家,他们家世代都做这行的,价格公道童叟无欺,担保您满意。”

“那就先谢过您了。”

人牙子带着苏倾到了刘掮客处,道明来意后,那刘掮客也不含糊,得知苏倾欲买个一进大小的院子后,略一思忖就当即报了他手里有的一些房源。

也是巧了,距苏倾现今租赁处大概隔了条巷子的距离,刚好有户人家要卖房,一进的院子,格局与她现在所租的地方差不多,而且面积还稍大些。

苏倾听后倒也满意,便询问了价格。

掮客便报了价,一百八十两。

苏倾点头,这个价格在她预设之内,也算可以。这个月来她也多少了解了些当地的房屋行情,也知价格算是公道。

“您就且宽心罢,我们祖祖辈辈都是做这行当的,知道口碑最为紧要,断不会为了些蝇头小利做欺客的是,否则那就是自砸招牌。”掮客笑道:“这院子宽敞又大气,这般的价钱实在是难以买到的。当然我也不瞒您,这院子落在我这也有段时日,之所以迟迟未能出手,实在是屋主人的要求有些为难。就是这纳契税和印花税他想要买家出。”

听到这话苏倾略一沉吟。买卖房屋的这两项税本该是卖家出的,若是她这方买家来出,少说也得多出个十两左右的银钱。

也仅是稍一犹豫苏倾就拍板定下了。买房子这么大的项款都出了,她还去计较这些细枝末节?

特意去看了房子后,见与那掮客所说的相差无几,苏倾还算满意,又仔细看了看房契,便交了押金,写了订立契约,也定下了交房时候。最迟大概下月初便能入住。

相互拜别后,苏倾又牵马随那人牙子回了他所在住处。毕竟如今她也买了房屋,那现今的住处就用不得住了,租批总该解决一番。

定在下月就解除了租定合约,因之前她一次□□了半年租金,这会人牙子扣除违约金后就要将剩下的银钱交还与她。苏倾只拿过一半,剩下的一半便推给那人牙子,只道是自己的谢礼。

人牙子满意的笑了。送苏倾出来的时候,他见了苏倾牵着的高大骏马,想了想便好心提醒她,养马莫忘了去官府备案,否则家养的马匹若无标记,会一律当做偷窃战马罪论处。

苏倾心里一惊,忙拱手谢过。

牵马离开的时候,苏倾左思右想,最终下定了决心,转过马头往马肆的方向而去。

如今她这身份,哪里愿意跟官府频繁的打交道?能躲是躲。况且马也不是普通人家能养得起的,看她现今住处,周围人家便是有个驴子或牛的都少见,而她养着马岂不是更是引人注目?

便卖了吧。

苏倾抬头摸摸骏马的脑袋,低叹,但愿能寻得个爱马的人家吧。

马市里人来人往,有马贩子也有不少富贵人家的下人过来相马,也很是热闹。

这里马也算紧俏货了,这不苏倾刚一透露要卖马之意,便有人过来问价。

苏倾就按照买时的价格来报,三十五两。

有人觉得贵,问价后就摇摇头走了,也有些觉得可以再议价的,便与苏倾讨价还价欲再便宜几两。

苏倾咬定价格不放,一文不能再少。

那人可能是真想买,见苏倾实在不松口,便也咬咬牙掏了银钱买下。

直待那人牵马走的没了踪影,苏倾方收了目光,定定神后径直往那卖牛的方向而去。

这马市不单单有卖马的,还有卖其他牲畜的,譬如卖驴,骡子,牛的。

最终苏倾买了头牛,带着后面的车板子和轱辘,算是牛车了,花了近二十两银子。

回去的路上苏倾颤颤巍巍的赶着牛车,几次差点撞入了沟渠翻车。好在她赶的慢,倒也没出大的事故。心道,待回去后得好生练练这赶车技巧,毕竟是将来的一项营生呢。

京城近日来风声鹤唳,有些消息灵通的暗下传道,当今圣上怕是不行了。

其实圣上大限将至的传闻早就私下传开。早在皇太孙纳吴家贵女为侧妃之后,便有些小道消息从深宫传来,说是圣上的病情急转直下,短短几日功夫竟是连话都说不出来,如今躺在寝殿里是进气多出气少,眼见着怕是就这两日功夫了。

京城内大户人家皆停了丝竹声乐,私下也暗暗筹备着白布,以免到时候措手不及。

突然有一日清晨,在打开自家房门时,惊见大门外的街道上隔几步远处就站了卫兵,披甲执戈严阵以待。见着人出门就厉声勒令禁止外出,同时手握长戈目光寒厉,似见人踏出半步就要毫不留情的上前痛杀,简直令人望而生怖。

京师,戒严了!

这意味着什么,京中上至达官显贵下至普通百姓,无不知晓。谁也不敢有丝毫抗议,便是京中最霸道的纨绔也乖乖收敛的脾性不敢有半句怨言,都甚是小心的将大门阖上,然后匆匆进了屋子,令家人将早些时候准备好的素服白布拿了出来。

宋毅在宫门口遇到了九门提督吴越山,丰台大营提督李靖钒,还有西山锐健营提督孟祥。几人略一拱手示意,并无多言,继而大步朝宫中走去。

不远处亦有不少三品以上官员匆匆赶来,皆是面上沉重哀痛,无人说笑交谈,都闭紧了嘴大步赶路。

宫中侍卫宫女太监一律面前养心殿方向而跪,偌大的宫中,只余风声飒飒,显得沉肃凄凉。

直至到了养心殿,方听得里头传来的哀哭声,哭声不绝,入耳凄惶。

宋毅等人便在殿外止步。

迅速脱去身上外衣,露出里面的素服孝衣,他们按文武列队官位高低依次而列,跪地叩首。

后来的些朝中重臣也以此效仿,列队而跪。

直待京中正三品以上文武百官以及有爵位的达官显贵都到齐了,皇太孙方披麻戴孝的从殿内出来,一同出来的还有左右两相以及面色沉郁的九皇子。

面朝文武百官,皇太孙悲泣:“圣上……驾崩了!”

空气中一阵短暂的沉滞后,传来文武百官的哭声,嘴里痛呼圣上。

左右两相走向殿外,分尊卑而立,右相在前,左相稍后。

九皇子位列一干皇子皇孙的前面。

这时太监总管从殿内出来,双手托着明黄色遗诏,躬身垂首的至皇太孙身前,难掩悲痛道:“皇太孙殿下请节哀,老奴奉圣上遗命,要宣读遗诏了。”

皇太孙掩面擦过泪,对明黄色遗诏重重一施礼,然后红着眼步行下殿,跪在众人的最前方。

太监总管站直身体,面朝众人,缓缓展开遗诏。

“宣,圣上遗诏——”

遗诏有三。一则是传位皇太孙姒昭,择日登基;二则令宗室诸王藩屏为重,不必送葬;三则敕封九皇子封地凉州,丧礼过后即刻启程,无召不得归京。

九皇子牙齿咬的咯咯直响,抬头朝侧后方看向宋毅,眼神有如毒箭。

宋毅冷扫了他一眼,有讥讽之意。

九皇子扭曲了脸,浑身怒的发颤。

左相看向九皇子方向,以目示意他切莫轻举妄动。

九皇子只得且按捺住心中狂躁。

宣读遗诏过后,便是众人拜见新皇,接着就是新皇下旨办理先皇丧礼等事宜。

先皇驾崩,昭告天下,传旨各州县,三品以上大臣进京奔丧。

即日起,全国上下百日内禁作乐,禁屠宰,一月内禁嫁娶。

先皇丧礼由礼部,銮仪卫,内务府共同办理。

诏活佛入宫念过经,持过咒。

京城内所有寺庙及宫庙,敲丧钟。

这日苏倾正在城中的一些店铺置办些日用品时,突见一列骑兵快马加鞭的直奔城内而来,瞧那方向竟是往府衙的方向而去,当真令她吓了一跳。

神志稍回后她便迅速反应过来,那骑兵装束不似督府里的,应该不是来捉她的,这方稍且安了心。

却也没敢掉以轻心,隐在人群中小心观察着官府方向的动静,一直待衙署里来了队衙役,匆匆在城内贴了告示,她方随着人群朝着那告示方向涌去。

因人太多,她也挤不到前边去,只隐约听得前边人一声惊呼,然后一个重磅消息迅速在人群中传开——

圣上驾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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